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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杀人放火 ...

  •   火势越来越猛,随着烈焰的施虐嚣张,把个后花园照得通亮,就连树木后的人影也清晰地映了出来。

      “安娜她们回来了,出事啦,快出去看看。”刘庆东眼看着几个人从后院小铁门跑进来,慌慌张张地还抬着个人。

      待他们俩跑出小楼,见霍尔瓦特、玛丽娅、车夫普拉东,还有两个牧师正抬着安娜往里来,女主人全身痉挛,抽搐不止,嘴里吐着白沫。“快把她的嘴掰开,以免咬了舌头。”刘三哥对抽羊角风还是有经验的。

      人多力量大,未曾耽搁把安娜送到客厅,平放在沙发上,“太吓人啦,子弹贴着脑皮嗖嗖地飞。我是拼命护着两位女士啊,没曾想安娜的老毛病还犯了,顾了这个就顾不上那个,可把我累惨了,她应该是被吓的,就是这么回事。”这几个人之中,要数昔日中东铁路管理局局长最为镇定,其他人脸色煞白,只剩下哆嗦啦。

      刘庆东心里一咯噔,脑海里猛然浮现出社会革命党瓦西里的嚣张嘴脸,心想“难道是他找来啦?”

      “有没有人受伤啊?你们看到凶手的样子了吗?”贾林环顾众人,焦急地询问。

      别人都莫能两可地互视着,还是霍尔瓦特有所感知,“应该是个哥萨克,戴着圆筒卷毛高帽,披着黑色大氅,从衣着上看没错的。嗯,天太暗,而且开枪时他躲在暗处,我们又急着躲避,没有看清楚长相。”

      刘庆东看见跟进来的马车夫,“普拉东大叔,你家怎么起火啦?”

      “是马厩起火了,我正在屋里看《哥达纲领批判》,写得太好了,我都读入了神。突然听外面有人喊,出来一看火已经着起来了。”普拉东看来只知道这些了。

      老牧师手里握着十字架,不假思索地接过话去,“亲爱的兄弟,是我报的警。我们从正门出去,本来是想走回教堂的,可安娜非要用马车送我们,五个人就从房子的西边绕到后面去,我们一边走一边谈着话,我在前面猛一抬头,就看见马厩起火了。”

      “开枪时,你们到没到马厩呢?”刘庆东接着了解道。

      又是霍尔瓦特给与说明,“我们是在灭火时被人射杀的,当时姓岳的一家也跑来救火呢。”

      “这么说,凶手是事先设计好了的,在马厩那里埋伏,然后放火吸引你们过去,他是要杀害你们其中的某个人啊。”商人依着自己的思路进行分析。

      “一定是冲我来的!”大胡子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是日本人雇的杀手,下午日本人刚刚来过,郑重其事告诉我,之前承诺的提供两亿日元的五年借款撤销了,出尔反尔,不讲信义。”

      “不给不给呗,也用不着杀人啊。”贾林本着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想法置疑道。

      大胡子将军经历此次生死对决,似猜出了杀手的目的,他全身心亢奋了,“报复!报复,这是下黑手啦。他们来的真实意图是为了黄金,高尔察克的黄金,白卫军占领喀山,获得了我们俄国全部储备黄金的一半,总计约一千余吨,价值高达六点五亿金卢布。高尔察克向东撤退前,把黄金装了八个车皮,想运到哈尔滨,再运到日本去,可中途在西伯利亚火车不见了,不知去向。日本人一口咬定是我把黄金藏起来了,我没有啊,他们不信,临走时让我想清楚后果,这一定是恼羞成怒对我下手啦。”

      刘三哥冷静地安慰他,“不应该,黄金没得到,日本人是不会杀你的,顶多是开枪吓唬吓唬而已。”

      霍尔瓦特听他说得在理,马上又想起其他方面,“是谢米诺夫派的杀手,我们之间积怨很深,他有日本人在背后撑腰,想独占东西伯利亚,我坚持国际共管。杀手是哥萨克人,一定是他的手下,此前据报黄金是被他劫走了,怕我向外界透漏,这是要杀我灭口啊。”

      “老大,不会的,不应该是谢米诺夫的人。”是男主人契科夫穿着睡衣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跟着那只摇着尾巴的牧羊犬,“首先,他们怎么知道你在我家?即使得到消息,也不知道你会去马厩呀,要下手,也应该冲进楼来。”

      “嗯,契科夫老弟,你说的有些道理。哪会是谁派来的呢?我为了俄国、为沙皇小父亲树敌太多,是防不胜防啊,眼下又被人家强行夺权,连个保镖都没有,真是树倒猢狲散,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唉!”霍尔瓦特神情暗淡地叹着气。

      契科夫弯下腰小声地呼唤着妻子,“亲爱的,你醒醒。安娜的病就是不去根,时好时坏,这是被吓到了。阿杰莉娜,上楼把安娜的药取来,阿杰莉娜,阿杰莉娜。”

      喊了数声,才见女佣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阿杰莉娜,你上哪儿去了?快去把安娜的药取来,用热水冲了。”下人领命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阿杰莉娜端着杯子跑回来,“不要慌,这也不是头一回啦,喂下去就好了。阿杰莉娜,今天怎么看你不大对劲呀,以往犯病时都很镇静,是枪声把你吓着了吗?”

      “哒,哒,火,火烧的太大了。”俄国姑娘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男主人接过杯子,慢慢把药给妻子喂下去,“亲爱的,喝药,对了,咽。”他爱恋地微笑着,用手绢为安娜擦着嘴角。

      有一句话说得好,药到病除,抽羊角风的女人慢慢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周围的人,“火扑灭了吗?是谁打枪,都快把人吓死了。”

      “弟妹,别管火啦,能活着逃回来,就是上帝的恩赐,这个杀手也是个饭桶,开了那么多枪,愣是一发也没打中。”大胡子略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马车夫普拉东也安慰道:“夫人,马车我已经牵出来了。马厩是独立的,即使全烧了,我们还可以重新建嘛。人命要紧,现在还是呆在屋子里最安全,那个坏蛋可能还在外面等着呢。”他看了一眼呆立着的小男爵,“这位小姐的衣服都脏了,是摔的吧?这得摔多少个跟头啊?裙子也湿透了,快去换换吧。”

      霍尔瓦特此时却笑出声来,“呵呵,是岳家那老头子,瞎目糊哧眼地乱泼水,扬了她一身。”

      “莉莉娅,莉莉娅,”男主人大声地呼唤。

      站在门口的胖厨娘闻声赶过来,“去烧些热水,让玛丽娅洗个澡。”他又转向女佣人,“阿杰莉娜,陪玛丽娅小姐回客房,取件换洗的衣服。”阿杰莉娜扶着呆若木鸡的小姑娘出了客厅。

      “哥哥,出了什么事?”叶列娜一家三口匆匆跑进来,“我和谢尔盖在房间里正睡觉呢,就听到砰砰砰地打枪,吓得我床都没敢下,还是谢尔盖勇敢,他跳到窗台边说着火啦,可把人吓死了。”矮胖的女人紧按着臃肿的胸脯。

      “是野蛮人入侵了!舅舅,还应该杀出楼去,这回我和拉斯□□跟你们一起出去。”男孩子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

      “小孩子,一边玩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淘气。”当妈的揪着儿子的耳朵,把亚历山大轰了出去。

      “老爷,客人不在房里。”女佣人惊慌失措地跑回来。

      “不在房里?他不是头晕回屋休息了吗?怎么会不在客房里呢?”契科夫平静地询问道,又看了看留在家里的商人和刘三哥。

      “不会呀,司契潘怎么会不在呢?”安娜扑棱一下坐起来,发病后的疲惫一扫而光,紧张地盯着阿杰莉娜。

      “我们去看看。”在男、女主人的带领下,大家快步走进客房,这房间不大,是专门为来访的客人准备的。它的窗户开在花园侧,推开窗子正对着后院小铁门,倒是个适宜休息的好位置,此时窗户是虚掩着的。

      “噢,司契潘去哪儿了?”安娜惊讶地用手捂住嘴,诧异地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玛丽娅。

      “你们说杀手是个哥萨克?阿杰莉娜,去衣帽间看看司契潘的大衣、帽子还在不在?”对主人的吩咐女佣不敢怠慢,几分钟便跑回来,禀告客人的衣服帽子都不见啦。

      “难道是他干的?可枪还在我的卧室里呀。”契科夫看着众人,疑惑地不敢断定。

      大胡子将军霍尔瓦特却已有了答案,“老弟,你是认为放火、射击的是司契潘。嗯,他是哥萨克,他的□□被你没收了,就没法开枪啦。可我想他不止一把枪吧,白卫军的营长应该是能征惯战的,保不齐他还有另一把枪呢。”一句话使众人如梦方醒,把杀手的目标锁定在哥萨克的身上。

      “走,大家出去看看,也许在事发现场会留下蛛丝马迹。”契科夫当机立断地建议道,他看两个牧师面有难色,“你们不要怕,这又是响枪,又是大火,不一会儿奉军的警察就会来的,那杀手不跑才是奇迹。若是司契潘所为,他也应该躲起来了,我们待他不薄啊,煤矿都答应给他了,怎么还要行凶杀人呢?杀你们牧师没理由;杀老大,他是谢米诺夫派来的吗?还是杀安娜,也没必要啊;那只有是针对玛丽娅啦,他想独占财产吧。”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让大家去衣帽间换外衣,“你们先走,我上楼把司契潘的枪拿着,以防万一。”

      出了后花园,穿过林间小路,没几步便来到马车夫的家,此时这里还在冒着黑烟,火是被扑灭了,可马厩烧塌啦。

      “可惜,可惜,若是没有人开枪捣乱,不至于是这个结果,还好,这马厩是独立的,没有殃及池鱼呀。”岳家老爷子手里拎着盆子,心痛地望着靠近的几个人,“老婆子,我们回家吧,我这腰都快折啦。”头发凌乱的岳实母亲也跟着唉声叹气,他们老两口与契科夫打了个招呼,便相互搀扶着往家里去了。

      “契科夫叔叔,你看这个。”岳实拿着盒火柴给契科夫看,“是我同学孙儒在那边发现的,日本火柴,我们这儿可不多见啊,我看应该是人为纵火。”昔日的警察局长也不是酒囊饭袋,他拿在手里反复瞧了瞧,又打开来看了看里面,可是没有说什么。

      “子弹是从哪面射过来的?”契科夫向老上司询问道。

      霍尔瓦特指着东面,尽力描绘着当时的场景,大家又分别补充着细节,“我们向那面看看。”一席人又收索前进,走出有一百多米。

      “司契潘!司契潘在这儿呢!快过来啊。”是贾林第一个发现了哥萨克。

      所有人围拢过来,见一个人仰面倒在灌木丛中,他歪戴着圆筒卷毛高帽,穿着黑色大氅,手里握着把左轮手枪,圆睁二目怒视天空。

      “真的是他!”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惊呼着,小男爵“呀”地叫了一声,用双手捂住眼睛,可并没有预想的哭喊嚎啕。

      大胡子霍尔瓦特伸手摸了摸哥萨克的颈动脉,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人已经死啦”他又揭开卷毛高帽,“一枪爆头。”

      契科夫拾起死者手里的□□,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把,两只放在一起辨认着,“这就对啦,明治二六式手枪,日本人给谢米诺夫的装备,老掉牙的武器,杀伤力和射程都不行,一百米外就打不着了。这两把枪是一对,你们看,这把是我扣留司契潘的那支,两把□□几乎一模一样,对应的地方刻着相同的字。是谁杀的他呢?难道他还有仇家或是同伙?要不是他喝多了,跑出来放火纵情,胡乱开枪,最后饮弹自尽的?”几个人相互传着细看,枪体上确实刻着同样的俄文“Ура”。

      “二十六年式,歪,屁,哎”商人眼睛贴近了,借着月光辨认着。

      “不是,那是乌拉,俄文胜利的意思,是枪的主人后刻上去的。契科夫叔叔,这两把枪应该是一对。”岳实在大学时接触过俄文,他也同意契科夫的观点。

      刘三哥脑海里又浮现出社会革命党瓦西里那张狂的样子,难道是他杀了司契潘?

      “哪里有什么杀手?二哥,你就不应该把煤矿给他。看看,他一定是乐极生悲,高兴得发了狂,这种人什么都可能做出来。”谢尔盖的想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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