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与太阳之子》Sun森森

55、第55章

　　欧罗巴大陆，第一圣城，奥林波斯的山巅。三千米的高空处，滚滚乌云在这里退却，云遮雾绕中，云瀑在白雪上流淌。
　　在那云瀑深处，一座158米、2522吨的巨大神像伫立在山巅，黑玉与白玉所铸成的双眼俯瞰着脚下的圣城。而在神像的足畔，是金碧辉煌的庞大的宫殿群——圣堂。
　　在无数座宫殿中，有一座主殿是圣堂的中心。内部是如墨一般的黑暗，在虚空的顶部，一个巨大的蓝白色光球与一个暗红色光球在相互绕转。它们的表面似乎有一丝丝微小的火焰正在跳动，耀眼而炽热。
　　两个光球的下方，二十座神像形态各异，各自的手掌上都托着一个璀璨夺目的水晶王座，折射着神像所散发的银白色光辉。
　　在最高的那座神像王座上，长年闭着双眼的圣堂审判长萨拉弗缓缓把脸转向了上方的两个光球。她的脸仍旧白璧无瑕，神态无任何波动，身前竖了一把镶嵌着深蓝色椭圆形钻石的希望圣剑。
　　不一会儿，萨拉弗缓缓开口：“我神仁慈，萨拉弗明白了。”
　　她将手中的希望圣剑剑尖轻点神像的手掌，长发与长长的衣衫都飘动了一下，另外十九座水晶王座便一座接着一座被点亮了。很快，除了她右侧那个水晶王座仍然空着以外，十八个全息影像接踵而至。
　　卢修斯手上把玩着那个金属打火机，斜坐在王座上，嘴角轻笑着：“尊敬的审判长大人，好久不见了。我神有何指示？”
　　第一执政官鲁道夫瞥了卢修斯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哼了一下。
　　萨拉弗没有回答，静静地把脸转向了审判者多米尼恩斯。
　　多米尼恩斯一头略有些卷曲的短发，脸上还带着雀斑。他正是当初接替红发瑟洛尼的主宰审判者，如今手持镶嵌着椭圆形帝王绿翡翠的主宰圣剑，代神监管着第二圣城。
　　他起身，严肃地向萨拉弗躬身行礼：“多米尼恩斯已从第二圣城的公义之人中，把恶人分了出来，并代神执行了审判。此外，再次对不安定分子降下了‘神之梦’，他们都将铭记我神主权的永久，彻底回归我神指引的道路——第二圣城的危险因素已被肃清。”
　　萨拉弗淡淡点头：“你做得很好。”
　　多米尼恩斯低头：“我神庇佑，多米尼恩斯永记神的指引。”说完，他退了两步，坐回了水晶王座上。
　　萨拉弗又转向了手持正义圣剑的瑟洛尼。
　　瑟洛尼微笑着说：“未找到阿瓦什所在之地，但在赤焰地狱消灭了四名从第九圣城出逃的阿瓦什之人。”
　　萨拉弗点头：“很好，继续去为神找到这些异教徒吧。”
　　“是。”瑟洛尼躬身行礼，便退了回去。
　　萨拉弗最后把头转向了卢修斯。
　　卢修斯将那个金属打火机一盖，说：“我正逐步肃清第一圣城的不安定因素。奥林波斯山目力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将恪守神的指引。”说完，他瞥了鲁道夫一眼，“鲁道夫，你说呢？”
　　鲁道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反而说：“那是当然。我神创世，万事万物都是神的恩赐。”
　　萨拉弗昂首，剑尖再次轻点一下，那希望圣剑便发出一声清鸣。
　　卢修斯顿时肃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惊恐的事情，直勾勾地看着萨拉弗那紧闭的双眼。
　　鲁道夫的眼神也震颤了一下，似乎还有些慌张。
　　果然，萨拉弗淡然道：“神说，也许很快，这世界就需要再一次重生。”
　　鲁道夫眼睛微眯，死死地盯着萨拉弗背后的那座神像。
　　卢修斯紧握住双拳，但最后他还是长叹一声，松开双手，恭敬地说道：“我神仁慈。”
　　众审判者则手握着剑柄，右腿单膝跪下，低着头齐喊一声：“我神仁慈。”
　　萨拉弗微微颔首：“你们退下吧。”
　　那一座座神像上的身影接连“熄灭”，卢修斯面前的景象也重归于黑暗。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意识已经回到了最高司法评议院的宫殿。
　　次席法官奥斯卡正躬身候在那里：“大人，您回来了。这次似乎比以往快。”
　　卢修斯放在扶手上的双掌有些轻微的颤抖，喃喃道：“希望……这一切不要来得太快……”
　　“什么？”奥斯卡问。
　　“没什么。”卢修斯恢复如初，说，“萨拉弗大人向我们透露了一些信息。”
　　“是关于什么的？”
　　“呵。”卢修斯不屑一笑，斜倚在水晶王座上，“你想向我打听圣堂内的谈话？”
　　奥斯卡不卑不亢：“属下不敢。”
　　卢修斯带着些不明意味的笑容看着他，眼神十分微妙：“罢了，也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内容，是关于自由之地阿瓦什的。”
　　“哦？是某个审判者大人找到阿瓦什了吗？”奥斯卡淡淡地问。
　　“不，只是杀了几个在赤焰地狱里乱窜的阿瓦什之人。”卢修斯说。
　　“那之后呢……”
　　“之后？当然是继续寻找阿瓦什了。”
　　卢修斯忽然走下了水晶王座，绕着奥斯卡一步步地走着，慢条斯理地说：“奥斯卡，你最近好像对阿瓦什的事情颇为关心啊。”
　　奥斯卡躬身：“职责所在而已。”
　　卢修斯停下脚步，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奥斯卡先打破沉默，问道：“世界联合执政院已经沉寂很久了。大人觉得，他们会有什么行动吗？”
　　“当然。萨拉弗大人也明白这一点，她已经警告了鲁道夫。”卢修斯说。
　　“为什么？根据这段时间的情报来看，黑袍人都很安分。”
　　卢修斯摇头：“如今第二圣城、第四圣城和第五圣城都已在萨拉弗大人和我的指令下被清理干净了。无论是萨拉弗大人、鲁道夫还是我，都心知肚明，下一步，就是第一圣城。”
　　“那世界联合执政院……”
　　卢修斯说：“不错，鲁道夫不会甘心的，他一定会做点什么。恐怕这一次，不会像第二、四、五圣城那么容易了。”
　　“可这是神脚下的奥林波斯山——世界上最接近神的地方，联合执政院难道还会反抗我神的旨意？”奥斯卡皱眉。
　　卢修斯看向了窗外，很久都没有说话。那里乌云盖顶，圣城灯火通明。
　　他沉默了几分钟后，说道：“世界上最接近神的地方……呵呵……你我都很清楚，神并不在第一圣城，不是吗？”
　　在他身后，奥斯卡低着头，静默无声。
　　……
　　赤焰地狱的风卷着暗红色的乌云盘旋在地火上空，四野都传来呜咽般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在一座离地火极近的城市废墟中，笼罩了一层层灰色的迷雾。那些火光混合着地火旁腾起的黑烟，一起映在那些破败的建筑外墙上。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金属残骸。
　　卡尔趴在地上，他的手扒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石块，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他身边的默直起身子，喘了几口粗气，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说：“卡尔，这已经是第七座废墟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卡尔目不转睛地说：“如果它真的存在，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当你们看见它的第一眼，就一定会知道那是我要找的东西。如果找不到的话，我还是没有告诉过你们比较好。”
　　默用通讯器问了问：“山岳、大河，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通讯器里传来大河的回话：“我这边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呐，我说，卡尔，我们都翻了好几座废墟了，你找的是什么东西啊？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什么纪念品吗？”
　　清兮说：“好像这里也只是个普通的废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山岳冷冷的声音也传来：“什么也没有。”
　　“继续。”默说。
　　卡尔继续埋头苦找。那些碎石和瓦砾刮在手上，让他的指甲缝里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手指和掌心都出现了许多伤口，但他还是不停地扒呀扒，扒呀扒……
　　突然，有只手抓住了他。
　　“卡尔。”
　　他停下来，抬头看去。
　　“别急。”默说。
　　默的眼睛总是让卡尔不由自主地产生信任感。
　　“可是，如果那东西不在了……”
　　“慢慢来，会找到的。”默说。
　　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坚定，他的话像是给了卡尔很大的信心，让卡尔终于镇定下来。
　　卡尔深呼吸几下，速度放慢下来。
　　很久之后，卡尔翻开了一座石堆。这石堆下有一扇门，已是锈迹斑斑，布满裂痕的边缘还露出一道缝隙。
　　卡尔的眼神震动了一下，便用颤抖的双手掀起那扇门。门下是一个极窄的暗室，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样东西——潘多拉魔盒。
　　默猛地抬头看向卡尔：“你……你是……”
　　卡尔牢牢盯着那个潘多拉魔盒，随后郑重其事地将它取出，捧在双手上。魔盒上满是泥土，还浸染着卡尔的鲜血。
　　卡尔说：“我是先代遗民……我是世上最后的姬姓之人——姬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