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不太正常怎么办（快穿）》老陈的桃子

7、嗜睡（七）

　　马车重新动起来的一瞬，苏方郑重出声：“我方才的邀约是真心实意的，请小姐……好好考虑考虑。”

　　言毕，他抬眸望向半见。
　　后者已然阖上了双眼，然眼睫如蝴蝶振翅般轻颤着，想来……并没有睡着。

　　苏方弯弯嘴角，再没有多说什么。

　　^

　　马车在姜家停稳时，姜半见倒是真的睡了回去。

　　已经在人家家里了，苏方不敢太放肆，准备老老实实找来姜程，让他将他姐姐带回屋中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下马车，就会看到姜程被五花大绑地捆在院中石椅上。

　　姜程口中塞着一大团布，看到他时的眼神，就像久陷黑暗之人忽地瞧见了光明。

　　在苏方发出声音来表达疑惑前，虞曦从院门那边绕了过来，向着他和善一笑：“是苏先生回来啦。您别见怪，这小子做了错事，我就是随便惩罚他一下。”

　　姜程“呜呜”了两声，不知是在反驳，还是在求救。

　　“听小程说，半见是被先生带出门去了，真是如此么？”

　　虞曦的语气最平和不过，苏方却觉得这句话中带着点提醒与警告的意味。
　　……许是因为受了一旁姜程的视觉影响吧。

　　人确实是他带出去的，而且苏方料定这样的事儿不会只发生这一次，他迎上虞曦的视线点头应道：“是我带了小姐出门，小姐还在车上睡……”

　　话音未落，但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虞曦带着两个丫鬟着急忙慌上了马车，苏方和姜程都被丢到了一旁无人理会。

　　目送着她们带着半见离开后，苏方看着身旁仍被绑着的姜程，轻叹一声，几步过去替他松了绑：“说说吧，怎么被发现的？”

　　姜程满脸写着“委屈”二字，塞在口中的布团被拿掉后，他立刻出了声：“我真没想到我睡觉的时候竟然会打呼噜！娘一听到声音不对，立刻就冲了进来，一下就抓出我来了！”

　　苏方：……
　　没想到问题竟是出在这里。

　　见苏方半天没说话，姜程忽而轻声开口道：“先生我问你，你愿意来我家带着我读书，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奔着见我姐姐来的！”

　　明明是被戳破了真实想法，苏方却半点不见羞怯，反而悄悄挺直脊背，含笑道：“你终于发现了。”

　　姜程：？
　　你在得意什么？

　　短暂犹豫后，姜程问了最关心的事儿：“为什么呀，先生才见了我姐姐几次，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呢？”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苏方信口胡诌道：“说来也是一桩奇事，当初就是神仙托梦，让我来此处寻我命中注定的妻子，我才会到姜家来的。”

　　“这个妻子就是我姐姐？”
　　“正是。”

　　苏方随口扯出的谎话就这样被姜程自然接受，后者忽地从背后出手，将他往姐姐院子的方向一推：“那先生还不快去讨好我娘，在这儿站着能抵什么用！”

　　苏方：……
　　早知道如此简单就能拉来一个盟友，他一开始就该这么说。

　　苏方去了姜半见的院子，顾及到虞曦还在里头看顾着，他没有贸然进去，生怕这样的举动会进一步激起她的怒火。

　　他在院外稍稍站了一会儿，很快便等来了虞曦。

　　与刚才相比，她的脸色已和缓许多，约莫是姜半见方才醒过一回，同她解释了几句，让她消了几分怒意。

　　看到站在院门边的苏方，虞曦稍稍平复心绪后，扭头向着他道：“苏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

　　苏方点头应下，跟着她去了主院。

　　虞曦邀着苏方在位置上坐下，还让丫鬟端来了茶水，待他喝下第一口后，开门见山问道：“苏先生对小女有意？”

　　苏方应了声是。

　　“先生为何会钟情于半见？”
　　“此事说来话长，是仙神托梦……”
　　“胡扯。”

　　被打断后，苏方面上表情未变，但意识到说给姜程听的那套说辞定是不能用在虞曦身上了。他很快转了思路，轻咳一声再次开口道：“我对小姐一见钟情，一眼万年。”

　　虞曦：“原来如此。”
　　苏方：“？”

　　对方接受得实在太快太自然，反而让苏方有些措手不及。
　　罢了，这应该是好事。

　　“半见的情况，先生见过几回，应当很清楚了。”虞曦搁下茶盏，语气认真地同苏方解释道：“她的病，十年了都未能治愈，我想着大概会跟她一辈子，所以就没考虑过要她嫁人。我们家半见，怕是要辜负先生厚爱了。”

　　苏方沉思片刻，回避了这句话，转而问道：“虞夫人，姜小姐的病因究竟为何，夫人可有想法？”

　　虞曦猜出他问这问题的理由，有些无奈，但还是露出笑容：“不能说是想法吧……半见出现嗜睡的症状，是在八岁那年意外落水之后。那时几个嬷嬷手忙脚乱地把她从荷花池中捞了出来，其实呛水不多，但受了惊，昏迷了好几天。自那时起，她便有了这毛病。”

　　“府上荷花池会被填掉，莫非就是因为此事？”
　　“是，一来怕这样的事情会再发生，二来也是担心半见瞧见了会害怕……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处。”

　　见苏方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虞曦反过来劝慰道：“苏先生也不必如此担忧，半见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照顾好的。只是先生的心意，我就在此代她婉拒了。”

　　看虞曦神情中透着股决绝的意味，苏方也不急着非得在这时候表明态度。他望着虞曦，认真问了一句：“今日小姐若是醒来，我还可以去看她吗？”

　　虞曦想了想，没有表示反对。

　　今早半见的那个问题，苏方没来得及回答，她便又一次陷入了昏睡中。他本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没想到日暮时分，半见睁眼瞧见他问的第一句就是：“先生，我们过去是不是曾在哪儿见过？”

　　更不巧的是，这时候虞曦和姜程都在屋里。
　　许多句解释就这么卡在了苏方嘴边，却没办法顺利地说出来。

　　贴心的姜程看出苏方的窘迫，便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开口道：“一定是在梦里，是神仙托梦时见过！”

　　话音方落，他后脑上就挨了母亲重重一下，在挣扎中生生被母亲提着后领带出了门外。

　　等到母子二人的声音都消失在院子里时，苏方方才看着半见，极诚恳地做了回答：“我想我们是见过的，不过是在许久以前了，久到……并非在这个世界。”

　　姜半见眨了眨眼睛，眸中渐渐盈满笑意。

　　^

　　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苏方先让童纾帮着打听了弘昫的消息，童纾尽职尽责探听来的消息让苏方都不知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苏方确实没想到，弘昫竟会被家中小厮吓得雄风不再，且他还因此一蹶不振，没日没夜地借酒浇愁。

　　半见遇到他时，他之所以倒在一群乞丐之中，是因为他喝了个酩酊大醉，倒在那儿已有大半天了没人理会，正好被半见给碰上。

　　今日虽完全是个巧合，苏方还是留了个心眼，让童纾继续留意那边的动向，每日汇报给他听。

　　童纾是他从路边捡回来的，有不少昔日好友藏在各家各户、街边巷角，实在是打听消息的一把好手。

　　连着好几日，弘昫都没有任何改变，仍旧每天夜半时分偷溜出门，寻个酒肆将自己彻底灌醉后便走到哪儿算哪儿，走累了就地一趟，等着家人过来捡尸。

　　半个月后，弘父终于看不得儿子这副模样，派人将儿子捉回去狠抽一顿并下了警告：若弘昫继续这般醉生梦死下去，他只当他没生过这儿子，弘昫与弘家再没半点关系。

　　弘昫意识到了这句话的分量，在家中冷静反省了几日，再出门时，可算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又一次让苏方感到意外的是，弘昫恢复正常后干的第一件事，是找人。

　　他没有明确地说出对方姓甚名谁，但根据他对时间、地点及外貌的描述，苏方一下就意识到，他想找当日在街头帮过她一次的姜半见。

　　得亏他当时喝醉了酒，记忆很模糊，描述也不准确，短时间内，他肯定是寻不到人的。

　　可此事还是让苏方心中有些乱。
　　这天晚上，他都说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总之，他起了个大早，并决定要早些到姜家去给姜程读书。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会在半路上碰见姜程。后者赶路赶得匆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下便拐进了街边的书铺，并直奔放了不少话本的那几排。

　　苏方悄无声息地凑到他身后一看，就瞧见他手中几份话本分别是《周大将军逸闻录》《细说周将》《霸道将军俏女卫》。

　　“喜欢看这些书啊？”

　　伴随着他的一句询问，姜程在惊慌之中发出一声惊叫，猛地后退半步，手中的书册也散落一地。

　　苏方微一挑眉：“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心虚成这样？”

　　姜程避开了他的视线，不大自然地摇了摇头：“才不是！不是我想看的，是……是我姐姐想看话本！”

　　“是半见？”
　　“对，就是姐姐！”

　　看姜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说话都掷地有声了，苏方没有点破，轻笑一声道：“既然是小姐想看，当然不能挑这几本，跟我来。”
　　姜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