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不太正常怎么办（快穿）》老陈的桃子

22、书虫（十）

　　她第一眼瞧见时，都差些以为娘是爬出去杀了个人刚回来。

　　在肖九九端给严慢喝的那碗药中，她放了两样能引起人幻觉的草药进去。
　　趁着这两日母亲正昏睡着，她又给母亲的房子多添了几件装饰，比如床头的一截断发，写在床顶的一段血书，木柜子上刻的一个“恨”字。

　　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她和那只鸡都牺牲许多。
　　如今看来，效果倒是不错。

　　瞧见女儿走进屋来，严慢像是找回了主心骨一般，牢牢攀住肖九九的脚腕：“九九，你救救我！你救救娘！”

　　肖九九像是被这场景吓到了，有些慌乱地惊叫了一声，下意识退了几步就往屋外跑。
　　等她再回来时，严慢已彻底吓昏过去，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轻手轻脚地将母亲搬回到床上，又将所有的痕迹一一抹除，换到新的地方重新添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严慢一段时间之内，怕是都得和她想象中的鬼怪纠缠不清了。

　　^

　　苏方与姜半见调查姜家成衣铺背后猫腻之行还算顺利。

　　他们仔细查验过，这几家店都会在年初时根据填好的单子，从严慢那儿支取本金，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严慢不会过问，只等年前他们将本金连同一年的收益一块儿交上来就是。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这点钱在手中，灵活做点旁的用途，比之经营那么一家门可罗雀的成衣铺子，能赚的钱可要多上许多。

　　苏方的翻墙本领再次派上了大用场。
　　他一路跟踪成衣铺的总管事，蹲在此人屋门口听到了对方带着些许不满的抱怨。

　　他们已经有了一套极成熟的商业运作系统，而姜家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就是提供钱。他们只需要将钱交到指定人手中，随后作为经营中的样子应付他人。这笔钱会被用在其他地方，最终连本带利地回到他们手中。

　　那总管事愤恨地一锤桌子：“李大人实在太贪，本就抽取了两成了还不知足，现在竟然要两成半！真是岂有此理！”

　　听到这句话，苏方心里有了数。
　　他提到的这位李大人，正是官府中人。官府的失职一事也有了答案，不过利益牵系罢了。

　　“牵涉到官府，此事是不是不大好处理？”
　　听完苏方的叙述，姜半见显出几分担忧。

　　“所以姑娘要停在这一步？”
　　“当然不会。只是随便紧张一下烘托气氛。”

　　苏方看向姜半见，后者弯弯眼睛说出了想法：“民不与官斗，但官与官之间有些冲突也是很正常的事儿，我们好心给别的官老爷提供一些证据的话，他们也会愿意接受吧？”

　　跟着苏方在外头查事情的这段时日，她也在街角巷尾听了许多流言，吃了不少位大人物的瓜。其中甚至包括姜家。

　　姜家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半个月前已暴毙家中，她带着十成的惊奇问了一句：“姜家大姑娘当真死了？”

　　“可不是！这可是我打听来千真万确的事儿，姑娘替我保守着，莫要让其他人知道了。”

　　姜半见点头应下后，那几位婶婆又拉着她说了好些大人物的秘密。她就是在那时知道了官府中许多风云事。
　　眼下，她努力模仿这那几位好心神婆的语气，将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给苏方演了一遍。

　　苏方勉强忍住笑意，尽量保持着语气中的严肃认真：“看样子姑娘已经有想法了，那就请姑娘吩咐，我看能不能按照姑娘的想法达成目的。”

　　姜半见简单做了番说明，苏方一叠声应下。

　　安排好自己手头的事，她忽地想到了肖九九：“最近一段时日都没怎么见到表姐，也不知道她那边顺不顺利？”

　　仿佛是要回应姜半见的疑问一般，她刚想到这件事，房门就被人轻轻敲响。她几步过去打开门，站在外头的正是肖九九。

　　“表姐？”
　　“我娘那边，我稍微用了点法子。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基本上算是清楚了。”

　　姜半见拉着肖九九的手，两人在椅子上坐下，肖九九忙将这些日子的种种言简意赅地交代过一遍。

　　严慢在与梦中鬼魂缠斗的过程中，什么话都往外吐。将这些句子拼凑起来后肖九九得出结论，当年姜家夫妇并非因病而亡，而是被人投了毒。
　　至于投毒之人，便是肖嵘稻和严慢夫妻两个。

　　当初姜肖两家常有往来，肖嵘稻便选了种慢性毒药，隔三岔五在拜访之时往所送之礼中加一点。时间久了，姜家夫妇的身体一点点垮了下去，却不容易被人看出是中毒，只会当他们是体弱。
　　他们也算是有耐心，一直等了一年半，才终于等来目的达成的那一日。

　　将这些事说完的肖九九叹了口气：“如今真相已明，可是我们手中并无证据。当年未能让人查出异常，今日就算开棺验尸，恐怕也发现不了什么。我娘虽断断续续将真相说出，但都是在睡梦中，若是上了公堂，这些话未必会被当真。”

　　……而且可能还有个李大人搅局。
　　姜半见默默在心底补上了这一句话。

　　看两位姑娘都面露难色，苏方轻声道：“也许……我能有个办法？”

　　二人眼中的期待太重，他不大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这方法未必有效，两位还是莫要太过期待，我只能姑且一试。”
　　他忽然想到了静水庙。静水庙中那位慈惠大师，看着就像是能用钱收买的人，巧妙利用一二的话，她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肖九九今日来，就是说下严慢的情况，如今事情已了，自然便要告辞离开。
　　她走到门口之时，姜半见忽地想到什么，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表姐！你今日回去后，千万注意安全，顾好自己！”

　　此言一出，苏方和肖九九俱是一愣。

　　姜半见却已神色自然地将手收回，向着肖九九微微一笑：“表姐路上小心。”

　　待肖九九的身影转过院墙再瞧不见了，姜半见方才向着苏方道：“苏先生，我们这边的事情办完后，你能不能陪我注意着表姐的情况。我总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她可能会……做些危险的事。她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我的。”

　　虽然没能从肖九九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苏方还是应下一声好。

　　^

　　两日后，一封信悄无声息地送至县丞府中。

　　对于这种来路不明的信件，齐县丞作为一名爱民如子的好官，总觉得它可能会是某位走投无路老百姓最后的救命稻草，每次都会认认真真看上一遍。
　　今日亦是如此。

　　上头记着的东西让他神情一瞬变得严肃，他本想找出写信之人仔细问问情况，可这人却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叫人找不出任何线索。

　　不得已，他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去追查此事背后的真相。

　　无声无息完成送信重任的苏方此刻正在往邻县去的路上，至于他与半见此行的目的地，自然是静水庙。

　　静水庙已近在眼前时，苏方将那破败的寺庙指给了姜半见看：“就是这里了。姑娘可想好进去以后要说些什么？”

　　姜半见摇摇头：“还没想过。”

　　“？”
　　“进去就知道了。”

　　言毕，她再不顾愣在原地的苏方，抬步便往前走。苏方再没多问什么，赶忙便跟了上去。

　　今日没有旁的客人在庙中，当日与严慢说话的慈惠大师亲自接待了二人。

　　慈惠大师双手合十，向着姜半见施以一礼：“施主似乎是第一次来静水庙，不知施主来是要上香、许愿，还是求神佛庇佑？”

　　姜半见面上显出几分拘谨与慌乱，瞧着就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慈惠大师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客人，稍稍引导几句便达成了目的。姜半见在大师的注目之下，艰难问出了：“大师，你这儿有没有那种法子，就是无意中杀了……不，不是，只是不小心伤了某人，有没有法子能让她的灵魂去投胎？”

　　苏方微一挑眉，又在他人觉察前让那道眉毛恢复了原状。
　　真没想到半见会给自己挑难度这么高的人设。看她又惊又怕，眼泪积在眼中随时都能滑落，他艰难忍住动作，生怕影响了半见发挥。

　　“神佛慈悲，自然会为所有受难者指出一条明路。”慈惠大师一下握住姜半见微微发颤的双手，眉目间写满“慈爱”二字：“姑娘请随我来吧，我们到里头慢慢地谈这件事。”

　　姜半见却没有动作，只是满脸无措地望向苏方。

　　慈惠大师将苏方上下一打量：“这位恐怕不能……”

　　姜半见轻咳两声，一下扯住苏方的衣袖：“这是我的夫君，那日就是他及时赶回来我才能……可是……总之，他、他一定是要在的！”

　　苏方没想到她还给他安排了戏份，临时更改人设已经来不及，他唯有继续保持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手中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像是在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