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不太正常怎么办（快穿）》老陈的桃子

16、书虫（四）

　　肖远很是客气地道了声谢，仔细对着苏方上下一阵打量。
　　瞧他衣着气质皆不俗，肖远眼珠子一转，有了个主意：“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平日里做何营生？”

　　苏方笑笑，报上了名姓却没说住处：“我自家道中落后便四海为家，偶尔做点小生意，左右不至于饿死。”
　　他大概猜到肖远在盘算什么了。

　　肖远是为赴考来的省城，考试没赶上不说，还陷入了一桩丢脸至极的纠纷中。他总得寻套说辞来隐瞒这些经历，譬如——遇上了山匪。
　　为了增强可信度，拉一个人陪着自己演戏便成了不错的选择。

　　苏方的回答肖远还算满意，于是他用最诚挚不过的态度发出了邀请：“苏先生好，我家就在禹县，离这儿也不远，不知先生可有兴趣受我雇佣，替我经营生意？”

　　正缺合理理由住进姜家的苏方一挑眉，面上显出几分笑意：“公子不妨展开说说。”

　　^

　　听到他人说儿子并未赴考，严慢的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她站在家门口，几乎要和他们吵起来，可见对方言之凿凿的模样，她渐渐没了底气，最终只好关门以对。

　　准备参加乡试的不止有肖远一人，方才那几位也是奔着同个目的去的，总不至于撒这么明显的谎言。
　　如此想来……儿子恐怕真的没有参加考试。可这是为什么？难道他遇上意外了？

　　这样的猜想让严慢很是担忧。生怕肖远是遭遇了不测，她对什么都失了兴趣，独自一人待在小佛堂中烧香拜佛，任何人都不见，不论是外来的客人，还是府内的婢女。

　　考虑过一些更可怕的可能性后，过了几日瞧见肖远好端端地回来了，严慢只觉得庆幸。
　　只要人没事就好！

　　肖远不知道母亲还想过那么多事，按照既定的剧本，认认真真讲述了自己如何半路遇上山匪、如何被他们困了几日错过乡试时间，又是如何被人所救、最后终于顺利归家的经历。
　　讲完这段惊心动魄的旅程后，他伸手一指坐在旁边的苏方：“幸亏有先生搭救，我才顺利从那狼窝中逃了出来。”

　　严慢气急，摆出了要和山匪拼命的架势：“岂有此理，他们实在欺人太甚！我这便去向官府检举，决不能让他们继续为害人间！”

　　母亲的反应在肖远意料之外，他还未想好如何劝慰，苏方先一步开口道：“严夫人不必如此气愤，将公子救出后，我便已向官府报了案，看着他们派出队伍去剿匪后方才离开。现在，那座山上应该再没有匪徒了才是。”

　　这才像话！
　　严慢狠出一口恶气，转向苏方的同时面上已带了笑：“先生大恩，我们肖家无以为报，不知先生想要些什么……”

　　“母亲！”肖远打断了严慢的话，解释道：“我和苏先生已经约好了。他原本也是做些买卖的，我还要好好读书，准备下一年的科举，若是以后当了官，自然也没时间管家中生意。我们不如重金聘了苏先生来，让他帮忙看顾着，您觉得如何？”

　　对着儿子，严慢向来不会说过“不”字。

　　于是，不过一个早上的功夫，苏方不仅有了工作，连住处都解决了。

　　严慢母子倒是豪气，知道他无处可去，专门从姜家的外院腾出一间屋子供他住。

　　苏方客客气气谢过他们，掩去了眼中的冷意。
　　瞧瞧这两位，别人的东西用久了，便理所当然当成了自己的。这里是姜家，那些个生意也只是暂时交由他们打理，两人恐怕早已将此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见完严慢，肖远主动表示愿意给苏方带路，后者自然不会拒绝。

　　离了母亲的视线范围，他长出一口气，凑到苏方身边真诚表示了感谢：“多谢先生替我做掩护，如今我手头也没剩多少钱，等再过一月领到了月例，我必有重谢。”

　　苏方却没他那般轻松，微蹙着眉头，忽而出声问道：“还有件事，恐怕会让真相泄漏。那位于老板做威胁用寄到这儿的信，此刻会在哪里？”

　　听到此问，肖远一瞬变了脸色。他思索片刻，有了个猜测：“肯定是被落英扣下了！若是母亲手中，方才我们不可能那样就敷衍过去。”

　　“那还是尽快拿回来的好，否则……”

　　不等苏方说完，肖远一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能否劳烦先生替我跑一趟？那婢女我实在是对付不来，每次她看我的眼神都奇怪得紧，让我浑身不自在！我实在不敢见她。”

　　“我去也行，但公子得给我个凭证，否则，只怕她不信我，不愿意将信交出……”

　　肖远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往他手中塞了枚符牌：“这是我的东西，落英见过便知，先生将它带上就是。有这符牌，去了店铺中也能说得上话。”

　　苏方应了声好，向肖远问过路后，便往后院去了。

　　落英的眼神之所以会让肖远如此不自在，是因为她将肖远视作了囊中之物。
　　她本是姜家的丫鬟，肖嵘稻一家子住进来后，最会看风向的她立刻便向严慢表了衷心。

　　那时严慢对姜家的情况并不了解，两人算是一拍即合，落英从严慢的语言中合理推断，她应该是有机会由丫鬟翻身做主子、嫁给大公子的。
　　她猜错了。

　　不管是严慢还是肖远，都没动过这样的念头。近些年来，因着落英的眼神愈发炽烈露骨，肖远躲她还来不及，哪儿还会有男女之情方面的想法？

　　靠着肖远给的符牌，苏方很容易便拿回了她扣下的那封信。她本打算严慢一回来就转交的，可严慢一回家便将自己关进了小佛堂，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任何人都不见，她没能找到机会。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了信封。

　　信封已不是完整如初，落英面上显出几分紧张：“奴婢不是故意窥探大公子的私事，只是……”
　　毫无预料的她没有提前做过准备，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

　　苏方截住她的话头：“姑娘莫急，我明白。放心，若是公子问起，我便说是我打开的，为了确认一二。只是这信中提到的事儿？”

　　落英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恭敬且无害的架势：“奴婢不识字，没看懂上头的内容，请先生和公子放心。”

　　苏方再没多说些什么，转身便走了。
　　他主动揽下此事，也是因为上次来时见落英是跟在半见身侧的，觉得能碰碰运气，看能否与半见见上一面。

　　既然没见到人，办完事自然就该走了。
　　至于这封信……大公子短时间之内应该看不到它了，更不会问起信已开封之事。

　　没见到半见，苏方总觉得有些遗憾，他虽被允许住在姜家，但轻易也不能入内院。未曾想，他刚拐出一个转角，便与半见和肖九九撞上了。
　　低头拱手行礼的同时，他还用余光检查了衣着，见没有不合规矩之处才稍稍放了心。

　　前两次见面时他都不太像是个好人，今日可算显得正经些了。

　　但这显然不足以消除肖九九的疑虑。

　　她一下将姜半见护在了身后，满眼警惕地望向苏方：“你怎么进来的？”

　　苏方展示了一下玉佩，刚想解释，肖九九拉着姜半见连退五步，眸中的戒备之色愈重。

　　苏方：……
　　完犊子，用错法子了。肖九九与弟弟不和，他这不是弄巧成拙么！

　　虽然被拉开了一段距离，但他注意到，半见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并没有移开过。
　　于是他一字一顿，无声朝着她道：“你我有缘，还会相见。书上说过的。”

　　他没这番举动还好，刚将话说完，肖九九二话不说拉起半见就跑了，就好像他是某种鬼魅般的存在，看一眼便会惹上麻烦似的。

　　苏方轻叹一声，犹豫着今晚要不要再翻个墙，感受一下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
　　然肖九九戒备的模样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今日要故技重施的话，还真不知道会碰见半见还是她。算了，等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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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方期待的那个机会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既然受聘要为姜家管账，他自然得做好分内之事。当时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难办。他在查验账簿时发现了许多去向不明的款项，账簿乱得离谱，几乎没有多少对得上的地方。
　　看得出来，严慢和肖远母子两个真是把姜家的钱当成了自己的，随取随用。

　　老账算不清，留下的问题只怕会越来越严重，所以还是得清查。

　　将利害关系同肖远分析过一遍后，苏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对家中的情况并不了解，有个家中人帮衬，情况应该会更好些。”

　　“可我还要专心读书，实在抽不出时间。”
　　肖远面露无奈之色，眼神却不大自然。

　　苏方微一挑眉。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肖远，但对方这表情，怎么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样？

　　苏方压下心绪，很是真诚地询问道：“那么，严夫人呢？她应该——”

　　“娘恐怕也不行。”肖远欲言又止，仔细琢磨过用词后，他很是谨慎地开口道：“娘不是没尝试过，但她每次尝试都会带来更大的亏损，所以她……”

　　苏方听明白了。
　　那不明款项中的一大半，恐怕都是出自严慢之手。

　　“家中没有旁的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