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信》小时月不识

2、同居

　　翌日。
　　江昉拖着银色行李箱，穿过林荫小道，走进高楼林立的小区。几分钟后，“叮咚”电梯门徐徐开启。
　　楼道很安静，除了江昉的脚步声，只剩下滚轮滑动的声音。忽地，声音戛然而止，江昉在一扇防盗门前停下脚步。
　　C栋603室。
　　江昉低头，对照手机上的信息。掏出兜里的钥匙，插进门孔一扭，转动门把。
　　门开了——
　　霎那间，与客厅里的人四目相对！

　　一个男生赤·裸着上半身，下身套着一件居家长裤。碎发湿漉漉的遮着前额，像是刚从浴室里出来。

　　江昉：这不是，理发店的那个神经病吗？

　　“私闯民宅啊。”男生一愣，叫道，“你怎么进来的？”
　　江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木木地说：“我住这。”
　　“你又怎么在这？”

　　“你住这里？”男生眯起眼看着江昉，“这是我房子。”

　　江昉：？？
　　“你房子？”江昉一怔，呆了半刻。
　　随即回神问道，“你认识余迮吗？”

　　男生挑眉回答：“我表弟。”然后瞅向江昉的行李，问：
　　“怎么，他让你搬到这的？”
　　江昉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个小兔崽子。”男生冷笑一声，说着就去拿茶几的手机，“我问问。”

　　江昉垂着头，突然出声道：“等等。”
　　“你能先把衣服穿上么？”

　　男生看看江昉，再低头瞥瞥自己。赤.裸的腹肌线条流畅紧致，透露出健硕的身材。
　　他勾唇戏谑道：“怎么，小孩害羞了？”
　　“果然，真的是小孩啊。”

　　十分钟后。
　　男生换上一身便服。黑色的衬衫领口松开一个扣，衣袖贴身，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冷白的脸上架着金丝框眼镜，唇色单薄，看上去是个斯文人。
　　男生的指尖轻划屏幕，拨通了余迮的电话。“嘟嘟”两声后，电话那头响起声音。

　　“喂，表哥。什么事儿啊？”那头的声音很嘈杂，混着DJ音乐，还有人们交谈的说话。
　　“小哥，再来一杯呀。”有女人谄媚引诱的声传进电话。

　　男生开口：“你又在哪里鬼混？”

　　“哎呀表哥，我忙着呢。”一边招呼道：“小美女，过来过来喝一杯…”

　　男生没好气问：“你那个小同学怎么回事，跑我房子这来了？”

　　余迮“啊”了一声，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不是把这么巧，你去那房子住了？”
　　“是。”
　　余迮连小酒也顾不上喝了，匆忙道：“啊，我的好表哥。你就帮我一回，跟他挤挤住一块儿吧。他被家里人赶出来了，真的特别可怜，无处可去了……”

　　男生抬起头，透过眼睛打量江昉，似懂非懂：“嗯？”
　　赶出来？
　　可怜？
　　江昉无语，挤出一个假笑：“嗯”。

　　余迮还在叨叨：“……我就想你那边反正空着，就借人家先住着。你放心，房租我付给你。”

　　“行吧。”男生思虑半刻，“先这样吧。”
　　“哎，表哥真是好人！”余迮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余迮挂了电话，手机搁在吧台，顺手举起酒杯：“来来，小美女咱继续快活。”
　　女人歪着半边身子，右肩的吊带滑落，露出白嫩的肌肤，故作娇羞道：“小哥前面在忙什么呢？不会又是哪个小妹妹吧？”

　　“哎呀，不是不是。”余迮摆手，眨巴眨巴眼，“我是在给我哥找嫂子呢。”

　　·
　　时间恍惚着过去了几天，开学的日子一晃而至。

　　江昉的右手伸进红白校服的衣袖，左边轻轻一搭，灰白色的书包挎在肩头。几步到了客厅，在玄关处换鞋。
　　男生也散漫地从房间出来。上身随意地披着校服，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见江昉准备出门，眼底满是玩世不恭，笑道：“小孩，你也不等等哥哥我。”
　　江昉听了这话，身形一顿，还真停下来。双肘环抱地站在门口，看着男生。

　　“傅越。”江昉打量几眼男生的装扮，几分诧异道：“你也是一中的？”
　　“嗯，是啊。”傅越自顾自地套上两只袜子，换了运动鞋，“怎么，小孩你在一中这三年，没听说过哥哥我的名头么？”

　　“没有。”江昉淡淡应道。
　　“哎，那哥哥可太伤心了。”傅越的声线略微下沉，好像真的很郁闷似的。他又嘀咕：“哥哥可是一中的老大。”

　　与普通的高中生比起来，傅越身上除了纨绔，还有着不属于青春少年的沉稳，有时甚至令人感觉与学生的身份相悖。

　　楼下，傅越一脚蹬自行车，一脚踩水泥地。在江昉身旁停下，侧身回头，揶揄地说：“小孩，要不要哥哥载你一程？”
　　江昉头也不抬，眼帘垂下，冷冷道：“不用了，我自己有腿。”旋即，像小区门口走去。”
　　傅越闻言，讪讪回头，骑车跟在江昉身侧：“小孩，别那么死要面子。这里离学校还是有些距离的。”
　　江昉没理他。

　　这个小区离学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很无奈，公交车实在不好等。没有办法，江昉只能选择双腿走去学校。

　　早晨的街道有些清冷，行人稀疏。
　　“丁零丁零。”身后自行车按响车铃。
　　见江昉不理会，傅越又摇了几声。江昉这才悠悠回头。
　　“什么事？”

　　傅越扬起下巴：“你在这等着，我去买个东西。”

　　半刻，傅越蹬着他的自行车回来，手指拎着两个鼓囊囊的塑料袋，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抬手，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江昉。

　　江昉问淡淡问：“给我的？”

　　“对啊，你看哥哥对你多好。”傅越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江昉说：“不用了，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住在舅舅家那几年，他一般一天吃两顿，都是吃外卖。舅舅很少买早餐，江昉也就很少吃。

　　“那可不行。”傅越勾着塑料袋，在江昉面前晃悠，“我亲爱的表弟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你，整出胃病我可担待不起。”
　　江昉踌躇片刻，还是伸手接过早点。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