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在》拾捻

5、你有事别瞒着我

　　侯毅下了酒店电梯，上了车，这个时候娟子又打电话来了。娟子问道：“你下班了吗？”
　　“嗯，我也下班了。”
　　“我来接你吧，你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下。”
　　“好的。”说完，侯毅往娟子公司楼下开去。车刚启动，离开酒店没多久，天空就下起了雨，而且雨越下越大，渐渐地模糊了侯毅的视线。
　　石年站在房间的落地窗边，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他喝了一小口酒，酒的味道微酸。看着外面急促的大雨，他拿起了手机拨打了肖红的电话，肖红问道：“你活动结束了？要不要聚聚?”
　　“不用了，我已经回酒店了，不过有个事想问你下。”
　　“什么事？我定知无不言。”
　　“侯毅的未婚妻是不是娟子？”
　　“对呀。怎么了？”
　　“没什么。是不是也是我们政法大学外语学院的那位。”
　　“嗯，你认识呀。”
　　“嗯，好了，没事了。对了，我明天就回上海了，你下个月记得到上海出差的时候，我们在上海聚聚吧。”
　　“好。”
　　挂了电话后，石年喝了一口酒，他慢慢回忆起了2009年夏，他和侯毅去广州实习后，坐绿皮火车回渝州的情景。就是在那个车上，他们对面坐着两位女生，其中一个长发飘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就是娟子，另外一个短发女生，性格特别男生，是娟子的好朋友晓琳。四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很快就熟络起来，聊了几句才发现大家都是政法大学的。不过只有石年是法学专业的，侯毅是刑侦的，娟子和晓琳是外语学院的。这次暑假他们学校安排了他们年级的人去广州、佛山各个单位实习，石年在白云区法院做了两个月，侯毅在越秀区公安局，娟子和晓琳在佛山一家外贸公司做涉外法务。四个人就一路聊了回去，回去后，他们四人也保持联络。
　　直到有一天，侯毅冲到石年寝室，把在午休的他吵醒，高兴地说：“石头，我告诉你一件事，娟子向我表白了。”
　　石年刚被吵醒，心里很不悦，嘴上说道：“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有女生向我表白了。”
　　石年白了他一眼，“我记得在高中的时候，向你表白的女生不少吧。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不一样，娟子可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我没想到她会向我表白。”
　　石年冷笑了一下，“那我可恭喜你了，你准备怎么办呢？接受么？”
　　“哈哈哈哈，我当然接受了呀，我约她今晚在外面吃饭，就是问你应该约她去哪里吃？”
　　石年说：“你先问问她喜欢吃什么，不吃什么？然后你再看约她吃啥，反正学校外面的好吃街就那样，我是你的话，我肯定会约她去观音桥北城天街那边约会，然后再看一场电影。”
　　“对呀，我没经验，所以还是要向你取经。”
　　“滚，别打搅我睡觉。”说完，石年就转过身，侯毅高兴地跑了出去。这个时候石年心里有一点失落，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就是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玩具，有一天被别人抢走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石年从图书馆看完书，回到寝室他打开人人网，直接映入他眼帘的是侯毅发的一条状态，他和娟子的合照，文案写的是：今天，我们很开心。下面的留言都是，“恭喜呀”。
　　石年合上电脑，他换了运动服和鞋子去操场跑步。一圈两圈三圈·······就这样一直跑下去，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跑得筋疲力尽躺在了操场边上，喘着气。一瓶水递了过来，石年看了一眼是侯毅，侯毅微微生气道：“你不要命啦。快喝点水。”
　　石年接过水，喝了一口，“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娟子他们学院今晚有事。”
　　“第一次约会感觉怎么样？”
　　“还好。你呢？你今天又有啥烦心事。”
　　“就是学习累了，想出来跑跑。”
　　“你这个学霸，你还会累？说吧，你有什么事，你猴哥帮你。”
　　“没事。”说完，石年就慢慢地向寝室走去，侯毅跟在后面。石年到了他们寝室门口，对着走廊上的侯毅说了句：“侯毅，还没来得急恭喜你，我真心觉得娟子很好，配得上你。”
　　“哦”，说完，石年就进了寝室。
　　接下来的一周，侯毅身边都会出现娟子，他们一起去食堂，一起去图书馆，而且娟子还帮侯毅做笔记。有一次在图书馆侯毅和娟子走到了石年座位对面，娟子微笑小声说道：“石年，这对面没人吧。”石年看了他们两个，然后微笑着回到“没有。”说完，他收拾了下座位上的书，侯毅顺势坐在了石年旁边，留着娟子一个人坐在对面。娟子看到这，说了句：“你们两关系真好。”
　　石年眉头一皱，说了句：“你去对面坐着。”
　　“不，我就坐在这里，以前我还不是这样。”说完，侯毅趴在桌上，看着娟子又说道：“你知道吗？我是体育特长生，我高中的时候，我的成绩一开始并不好，后来跟石年成为了同桌，他帮我补习了2年，后来，我的高考成绩只比石年少20分。我能考上政法大学都是我家石头的功劳，所以我妈说要我这一辈子都感谢他。有时候，我都觉得石年才是我妈的儿子。”
　　石年听到这，然后说了句，“你六级怎么还没过，这些天，你玩疯了吧，过会给我做套卷子。”
　　这时，娟子说道：“他这几天也是在一直学的，我昨天还给他做了卷子，他正确率也有70%了，这次考应该没问题了。”石年微笑了下。侯毅看了看桌上石年看的书，《品牌管理》、《公共关系学》，“石年，你说你一个学法的，你这个时候不好好准备你的司考，你还在看这些，你是不是未来真的不想从事法律工作呀。”
　　“要你管，你来图书馆了，就好好看书，别打搅别人。”说完，石年又带上耳机看讲义了。过了一会儿，石年的手机响了，他赶忙到外面去了，他在电话这头说道：“侯叔叔，你好。”
　　“石年，你在学校么？我来你们学校了，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好的，我在图书馆，侯毅跟我一起在图书馆学习。”
　　“不用叫他了，我就跟你聊聊，过会我还有事。”
　　“好的。”
　　“那我们就在湖边走走，你现在可以出来了，我的警车就停在图书馆前面。”
　　“好的，侯叔叔。”
　　挂完电话，石年就跑了出去，在图书馆前面的空地上，停了一辆车，只见一位穿着便装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就是侯毅的父亲侯轩，现在是渝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队长。沿着湖他们边走边聊，侯轩说道：“石年，你知道当年你父亲犯的事吧，过了几年，你知道你父亲是我亲自抓的吧。”
　　“侯叔叔，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爸爸自己的错，他该对自己的错误负责。”
　　“好孩子，你现在大三了，我听侯毅说你还有几个月就要考司法考试了。”
　　“嗯。”
　　“那你未来你想干什么呢？”
　　“侯叔叔，我以后不想从事法律相关的工作，我知道我父亲的事会影响我的政审。”
　　“那律师呢？你也不想当吗？”
　　石年摇了摇头，“当时你陪我去监狱看的我爸爸，我爸爸想让我读政法大学，而那个时候我要照顾我奶奶他们，我不能去外面看看，我想去上海的，所以未来我想从事广告传播的工作。但是，我会把司考给考下来的。”
　　“好孩子，你是有想法的人，你比侯毅让我更省心多了。我知道你决定了的事，你肯定会去努力实现的。”
　　“侯叔叔，这些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放心吧，我知道我要什么。”
　　“嗯，未来你会更好的。关于你父亲的事，他获得了减刑的机会，他供出了现在我们正在侦查的一个案子的线索，等这个事结束了，他说不定也会出来了。我今天来也是想告诉你这个事。”
　　“嗯，谢谢侯叔叔。”
　　“我先走了，我也是抽空来看下你，跟你聊聊。”
　　“好的，侯叔叔再见。”
　　回到图书馆座位上，侯毅趴着，然后脸对着石年说道：“我爸又找你？”
　　石年问道：“你看到了？”
　　“我有时在想，我和你谁才是他的儿子，感觉他更喜欢你，更喜欢跟你聊，每次跟我跟他见面就是吵架。”
　　“别乱说，叔叔只是找我说我爸的事。”
　　说到这，侯毅看了下坐在对面的娟子，然后拉着石年，“我们出去，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侯毅拉着石年出来后，石年对侯毅说了刚才他爸给他说的事。侯毅听完，说道：“那么说，你爸确实要回来了，我这周回去问问我爸大概会减几年。”
　　石年点了点头，石年又说道：“侯毅，我的事，你没跟娟子说过吧。”
　　“哪能告诉别人呀，这些事我知道的你不会喜欢让别人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我们快回去吧，娟子还等着呢。”
　　“都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侯毅提议道。
　　“不了，你们去吧。”
　　侯毅问道：“石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感觉你最近有点怪。”
　　“没有的事，就是我下午要去新闻学院旁听，中午我带了面包的，我就不出去了。”
　　“好吧，你有事别瞒着我。”

　　侯毅和娟子在去食堂的路上，娟子问道：“侯毅，你爸经常找石年么？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侯毅开笑道：“哈哈哈，表兄弟关系吧。就是石年父母经常不在家，他就是吃我家饭的，所以我爸妈会经常关心他。而且他成绩也比我好，比我聪明，我爸就喜欢跟他聊一些事。他们聊的事，我也不想参与。”
　　娟子安慰道：“其实你很聪明的，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你。”
　　听到这，侯毅说道：“石年在高二也这么说过我，说我也是很聪明的，就是我心思没放在学习上。”
　　“他真的帮你补习两年么？”
　　“嗯，对呀。石年当时可是我们班上的第一名，不是他帮我补习，我也就不会考上政法大学的。”
　　娟子又问道：“那他为何考到我们的学校了呢？他成绩应该很好的呀。”
　　侯毅听到这，停顿了下，眼睛里有点湿润，心里有点难受，但是接着又说道：“高考前一天，他为了我淋了雨，发了高烧，考语文的时候他晕了过去，他作文都没写，他高考考得比较差。”
　　“他考了多少分呀？考得差也是上了我们学校的。”
　　“他考了588，他平时成绩都是670左右，他是我们学校清华北大的种子。所以，我觉得我对不起他。”
　　娟子听到这，她终于知道为何侯毅会这么关心石年了，他走上去紧紧握着侯毅的手，安慰道：“这事已经过了，我看石年没有怪你，你不要自责了，我以后会跟你一起好好对他的。”
　　侯毅抽了下鼻子，又笑道：“没事的，我跟他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他如果真的去了北京，他那个身体肯定不好受，这几年还不是我照顾他，他身体才越来越好了。”

　　石年思绪又拉回了现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也是越来越阴，还没到天黑，但是外面已经黑云压城。当年他们高考前一天也是这样的天气，侯毅那时做事特别冲动，即使第二天高考也没打消他要去了断那些“江湖恩怨”，当他知道侯毅去学校后门约架时，他从家里跑去，结果从那群社会棍棍手下抢下了侯毅，带着侯毅去医院包扎。但是，当晚石年就发高烧了，导致他第二天在考语文的时候直接晕倒在考场上。石年想到当时的事，他嘴角微微扬起，他后悔么？不，如果时间倒回，他想他也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