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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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围巾
门被咣当一声关上，楼道里的灯应声而亮，接着电梯轿厢抵达的声音响起，随即关闭，下楼。
苏叙是出门才发现贝贝跟了出来的。
他刚刚跑出来是有点冲动，不过既然出来了，当然也没必要回头。
苏叙半蹲着把贝贝抄起，搂在怀里，犹豫一下，就直接下楼去了地下车库。
凌晨时分，苏叙开车回了苏宅。
开门的管家看见苏叙一个人回来，十分惊讶，他眼睛不自觉地往苏叙身后瞄，显然是疑惑陆澹为什么没跟着。
苏叙没什么心思给管家解释，不过还是在对方关切的眼神下，说：“我们分手了，明天整理一下他在家里的东西，给他寄过去。”
管家眼里的惊讶、关切，瞬间变成担心和心疼。
不过管家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干涉主人家的事，只是应了一声。
此时的苏叙对管家的态度非常满意。
他现在没有一丝多余的心情，来给别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为什么要和陆澹分手。
现在苏叙脑子发空，重回两人一同居住，被他们称作家的地方，苏叙才觉出难受。整个人都要绷着弦，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疲惫感击垮。
苏叙把贝贝交给察觉动静，出来看看的保姆，一步步朝卧室走。
然而越走，就越难受。
通化路那边，只是有两人共同居住的痕迹，从少年到青年的记忆。
但苏宅这边，承载了他们许多的恋爱时光。
盥洗室里有成对的牙杯、牙刷，毛巾、浴巾。
衣柜里一人占一半，各自放着他们的衣物。
床单是苏叙选的，窗帘是陆澹喜欢的。
地板颜色，墙面挂画，柜子摆件，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们一起考虑，权衡后的选择。
苏叙以为自己不后悔，就不会心疼。
以为喜欢的时候真心喜欢，放手时候潇潇洒洒，就能泰然处之。
以为自己向来拿得起，就能在放下时候不受伤，不矫情……
可事实是，算上穿书前，前后两辈子，苏叙都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他现在就是很受伤，很矫情地想着，这里应该给他搭个戏台子，好好地哭一场。
书桌上摆着两人第一次过情人节时候的合照。
确认关系后，两人只在元旦短暂见过几天。等陆澹放假回家，给苏叙带了一条他织的围巾，他说现在学校都流行送这个，他上网搜了好久的教程，才学会这种织法。
陆澹自己也有一条，同款但不同色，已经系在脖颈上了。
陆澹说完，就用热切的眼神盯着。
他在观察苏叙的反应。
显然是想要苏叙戴上。
这么看了会儿，陆澹似乎是突然料到苏叙要说什么，他连忙解释：“我没有耽误学习，我都是课余时间做的。”
苏叙对陆澹，不似普通家长那样对玩乐行为严防死守，但也不会纵容陆澹放弃学业。
陆澹青春期的时候叛逆过。
他打游戏天赋好，起初是有人出钱要他带玩，陆澹想赚钱，想减轻苏叙的负担。结果还真在非职业玩家里有了点名气。陆澹甚至一度想辍学，去做电竞选手，去打比赛，赚奖金。
苏叙知道后，没说不行，还帮他找了个电竞俱乐部，参加人家的青训。
陆澹高高兴兴的去训练，结果每天练到只能睡三个小时，手指肿得不能看。靠着努力，陆澹做上了战队替补。更近距离的接近职业选手，陆澹兴致勃勃地等着上场，结果一路板凳选手，看完各种天才职业选手炫技，最终赢得百万奖金。
那时候陆澹十四岁，职业选手也不过十六七。
陆澹心里羡慕，他们这么年轻就赚这么多钱了。
结果苏叙笑呵呵地说他天真。
百万奖金是要站队几人分的，还要给经理人，给俱乐部，一个选手最后交完税，能拿到的也就几万块。
陆澹哑然。
苏叙又给他看了眼举办电竞比赛的主办方，从一场赛事上赚的钱。
陆澹茫然又惊讶。
“还想做电竞选手吗？”苏叙笑呵呵地问。
陆澹这才明白苏叙送他来电竞俱乐部的原因……
经过这件事，陆澹醒悟了给人打工是赚不到钱，以及他现在年纪太小，接触不到真正赚钱的人。故而学习更加认真，加上他也想长成苏叙期待的样子，这么些年来，都是勤奋刻苦的。
是苏叙帮他开家长会，每回都能被老师表扬的程度。
孩子成绩好，苏叙也从不吝啬自己的赞扬，夸他是个好孩子，好宝宝。
陆澹喜欢被苏叙夸。
不过青春期的陆澹觉得，被夸好宝宝有些羞耻，好在只要是苏叙说的，他都喜欢。
陆澹愿意做苏叙的好宝宝。
而织围巾这样的事，显然是会耽误学习的。
陆澹担心苏叙气他不把心思放学习上，有些紧张。
听见陆澹这么自觉，苏叙不禁轻笑起来。他们才刚开始恋爱，两个人都不适应关系转变，苏叙本想继续维持年长者的尊严，保持应有的矜持。
可看着这么乖的陆澹，苏叙忽然觉得自己依然不该吝啬奖励，他伸手扯了下陆澹挂脖颈上的同款围巾。
两人额头相抵，陆澹紧张得不知所措，苏叙倒是直接吻了过去。
那年寒假的情人节，陆澹和苏叙看电影逛街，最后完成了小情侣之间约会必做项目。
陆澹喘着粗气，问苏叙：“我还是好孩子吗？”
苏叙被他缠得受不住，却还是坦诚地奖励对方一个深吻。
照片就是那天拍的。
后来，两条围巾在搬家过程中弄丢了，只剩下这张照片，作为两人初次情人节的纪念。
照片里两人笑得十分灿烂。
房间里苏叙一个人傻愣愣地看着照片，笑话那时的自己，怎么会傻兮兮地相信陆澹。
书里的陆澹，除了那位白月光，从未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
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
苏叙狠狠闭了闭眼，把竖立的相框扣下，不去看照片上的人，一下站起身，去洗了把脸。
苏叙朝镜子里那个脸色发白，红着眼睛的自己笑笑，该难过的，毕竟是头回感情受挫。谁没个该钉死在回忆里的初恋。
可任由情感控制自己，就不是苏叙的行事风格。
苏叙打起精神，第二天一早，就能照常去公司办公了。
甚至出门的时候，都没忘把白晗那边的地址写给管家，提醒管家记得把东西打包好，尽快寄过去。
只从外表来看，丝毫没有异样。
苏叙一向热爱工作，忙起来就不知道时间。期间甚至给自己安排了一场出差，谈了个项目，等苏叙一周后从机场回家，累得只想直接睡觉，却迷迷瞪瞪地发现洗漱台上的杯子少了一个。
相应的，毛巾从同款不同色的两张，变成了同色系。
苏叙端着装了一半水的杯子，从盥洗室里走出来。
拉开衣柜，看不出少了一半，但能明显认出里面都是自己的衣服。
似乎是为了填充衣柜，里面还有些衣服连标签都没拆。
苏叙把衣柜关好，重新回到盥洗室，把杯子里装了一半的水倒掉。又在柜子里找出一个未拆封的新杯子，重新接满一杯水，开始刷牙。
苏叙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刷过牙。
电动牙刷尽职尽责地激起白色沫子，苏叙攥紧机身，又逐渐放松，最后呸一下，吐掉泡沫。
苏叙知道，这是管家按照自己的吩咐，把陆澹的东西都拿走了。
心里还是隐隐感觉一抽一抽地疼。
好在已经并不难忍，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等苏叙洗过澡，在卧室里转着圈擦头发，顺便观察房间变化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下卧室门。
苏宅会敲苏叙房门的，不是管家就是佣人，苏叙随口问什么事。
隔着一道门，管家问苏叙，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管家问过沈朝，说苏叙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今天的飞机餐也不和胃口。所以管家让苏叙最喜欢的那个做饭阿姨，临时准备了几样宵夜。
苏叙皱起眉，他是不饿的。
就是单纯的不饿。
可管家关心的语调，阿姨特意起来做饭，都是苏叙无法直接拒绝的。
苏叙顶着毛巾，很随意地跟着管家下楼到餐厅。
大约是时间太晚，能发挥的时间又短，餐桌上的东西的确不多，不过都是苏叙爱吃的。
在管家关切的眼神下，苏叙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芹菜炒牛肉。切得细碎的牛肉配上爽口的芹菜，姜蒜辣椒的味道香得扑鼻，很适合拌饭吃。
蒜煎鸡块、豆芽炒鸡汤，也都是苏叙喜欢的菜。
苏叙吃着吃着，倒是觉出不对了，他把视线从餐桌挪到管家身上。
平静地盯了会儿，忽然嗤笑一声，问：“他做完菜就走了？”
管家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自家少爷是猜出所谓“做饭阿姨”是谁了，但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问题，到了管家这年纪，一向是劝和的。管家不清楚内情，有心替陆澹解释，说：“陆先生去外面花房收拾那盆兰花了，这几天陆先生没见到您，一直很担心。”
苏叙哦了声，继续吃饭。
就在管家以为苏叙不会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见苏叙把手机拿出来，点了几下，放出一个视频。
挺正经的财经频道内容。
讲蔚海那边老城区改造项目。
从头到尾都在分析，蔚海那边前景多么远大，将来会如何如何。讲到最后，主持人说：“那么，现在让我们感谢科创的郑总接受我们的采访……”
蔚海项目招标，苏氏参与了，结果被人抢了。
苏叙挺不高兴的。
管家隐约知道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皮|包公司，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就不清楚了。
接着就听苏叙说：“拿下项目的公司是科创，原本的CEO叫陈武阳，现在接受采访的郑瑾，是陆澹的创业伙伴，现在依然在博宇有25%的股份。”
话到这里，管家再不明白，就白白在苏家做这么多年管家了。
说完，苏叙顿了顿：“……下次不要放他进来了，记得通知安保那边，把他的进门权限删掉。”
管家点点头，应了下来。
见苏叙继续吃饭，管家犹豫着，还是把事情交代了。
“先前陆先生交代，他的东西只是收在储藏室里，没有寄到少爷给的地址……”
不清楚内情的时候，管家还是想两人能和好的。
毕竟苏叙和陆澹好了这么多年，感情真不真，他看得很清楚。
苏叙听到管家的话，竟然没觉得意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寄过去吧，这事我会和他再谈谈的。”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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