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我的爱》诗薇塔洱

2、俄罗斯的战约

　　实话说我当时痛恨这些虚伪的围观者，也很想给那多嘴的路人一个耳光。这个陌生的男孩虽然没有打破我上一次的记录，但是作为第一次坐到这台机子上的人，他的表现只能用完美来形容。我想假如今天不是我在场，他很有可能被激动万分的观众抬起来游人浪。可是由于我也作为了这场战役的旁观者，让人类潜意识里捍卫习惯的区域性保护主义占了上风，一个创下奇迹的英雄就此变成了一个砸场子失败的笨蛋。

　　不出所料他听到这句话时抬起了看似无意的眼眸，眼珠缓缓滑向那个多事者：“这么说来～谁是记录的保持者～”

　　现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目光都把站在最前端的我推向了风口浪尖，使得我挖洞也来不及躲。不过，我也没必要躲。因为强者，无需害怕另一个强者。

　　他的头转了过来，我们的目光第一次相遇……

　　我确信在那一瞬间的视线对撞时，时间有过短暂的停留。因为很多年以后西索告诉我：当你遇见那个让你一生都会纠结的人时，全世界都会按下暂停键。

　　不过暂停是短暂的，流逝却是永恒。在那匆匆对视之后，我悲哀的意识到他对我的兴趣远远超过了俄罗斯方块。
　　我至今仍清晰的记得当时他瞳孔之中暗暗发出的是怎样玩味的光，他的鼻翼因为别样的刺激而微微的扩张，他的唇闪烁出了不同寻常的光泽，舌尖带着挑衅与轻佻探过唇角，四哥说得对——
　　——我永远只能吸引变态。

　　刚满十二岁的我剃着不超过两厘米的板寸头，蹭到一米六二的身板因为缺乏营养而丝毫没有发育的迹象。我那天穿着深蓝色的Ｔ恤，外面罩着米黄色的卫衣，可怜的细腰上拎着松垮垮的大口袋裤，唯一显眼的是脖子上那条粗得像狗链子的黄金项链，与我周身的格调搭配得可笑滑稽。小媳妇把那项链递给我的时候上面醒目的血迹与耀眼的钻石同样出彩，而习惯了刺鼻血腥味的我甚至懒着把这贵重粗俗的首饰仔细擦拭。
　　全身偏男性化的打扮源自七哥恶趣味的强制性淘汰衣物，毫无女性气息的外貌却是当时处于叛逆期的我一直想得到的效果。
　　倒是十六岁的西索，红色的秀发一直垂到了肩上，面部线条柔和又带些妩媚，细长的眼角勾魂得只能让人想到海报上的香烟广告女郎。
　　那让身为女性的我人生第一次明白了羞愧的含义。

　　“现在就拼一场～怎么样～”他很直接的下了战书。
　　“对不起，我今天休假。”我很礼貌的回绝了他

　　“休假～”没看错他嘴角翘起一个有趣的笑，“你在这里工作～”
　　“可以这样说。”关于这个话题我不想和他多谈，
　　可是很明显，他不愿意就这样放过我。
　　“休假的时候挣挣外快也不错～”他游说道，“不论输赢～我按你每日正常收入给付～怎么样～”
　　“对不起，我今天休假。”我再一次重申，并且把心里的厌恶感给压下去。

　　虽然他表面看上去和蔼可亲，但是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在隐隐的对我施压。那是一种无形的古怪的力量，我的肉眼看不见，但是第六感能够触得到，这种力量和小媳妇以及七哥他们每次杀人的时所散发出的气场完全相同。
　　我开始感到紧张和不安，常识告诉我拒绝也许代表着下一秒身首异处，可是我依然强作镇定，用不变的语速告诉他：“如果你可以等到明天，我们就来赌一场。”
　　“明天～哈～”他笑出了声，“你认为我是那种可以为任何事情逗留一整夜的人吗～明天～不，我的小美人儿～你认为你有那个价值让我等待吗～”

　　我全身抖落的鸡皮疙瘩再一次证实了他变态的本质，更何况我反感被人的调戏。
　　“我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这下他的神色倒是正经了一点，不过声调依旧宛转，“也从不重复玩同一款游戏～恩，但是现在我愿意为了你再玩一次无聊的俄罗斯方块～难道你不感到荣幸吗～”
　　“失败者不值得我为他感到荣幸，况且你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可以让我牺牲假期来败给你。”我反感的情绪盖过他的杀气占据了上风
　　“啧啧～”他摇着头，“这样就不可爱了～假期也是人定的～你不牺牲一次，怎么知道你会永远占据第一的位置。”

　　“没错，假期都是我自己给定的，”我冷冷的回答他，“不过——我讨厌被别人威胁。”
　　这是我给他的最后答复，哪怕抗拒威胁的后果是死亡。

　　我很庆幸那天我休假，也很庆幸小媳妇那天没空来陪我闲逛，否则以小媳妇的性格，思而达的商业街将在他与西索的战斗中夷为平地，而或许势均力敌的对手会让双方都两败俱伤。
　　我很庆幸的是当时解救我于水火的人不是小媳妇，而是四哥，虽然很多年以后我一直为这一时的痛快而纠结。

　　“翎霜，你在这里。”四哥站在我身后的时候，我感到敌方的压力顿时聚减。四哥带来了震惊的消息：“萨芬出事了。”
　　我惊异的回过身，无法确定“出事”二字的真实含义。

　　“回去吧。”他看着我，黑如深潭的眸子里波澜不惊的掩藏了一切心迹。

　　我记得当时很讽刺的一件事情就是，就在得知七哥出事的噩耗那一刻。我还在赞叹着四哥城府的深邃，相比之下西索那点隐藏的心思不过是小儿科，真正有心机的人可以做到眼心合一空无一物。而电玩厅明亮的灯光下四哥那沉稳的黑发黑瞳与西索艳丽妖治的红色神情犹如写实派和抽象派一般对比鲜明。
　　不过很显然，多年后我意识到我低估了西索骗人的能耐。
　　西索，就是那种在被别人揭穿骗术的同时，还毫无痕迹的隐藏着真正的惊天阴谋的极品骗子。

　　“等等～”在我与四哥转身的同时，一张不怀好意的扑克牌从后面嗖嗖而至。
　　四哥将我随意的一拉，轻松的接住了牌，那是一张方块K，四哥接住后顺手就递给了我，就Ａ做好迎接下一秒攻击的准备。
　　“你是～她的什么人～”

　　完了完了，我发现此人对于四哥的兴趣更加浓于我，这真是件危险又囧迫的事情。

　　“明天，我和她在这里等你。”四哥没有回旋余地的告诉他，“不过现在，不要纠缠。”

　　我想那一刻四哥的气势压过了西索。我没有感觉到他的恶意，但是危险的不可抵挡的杀气已经越过我传递到了西索那里。
　　或许是本能，或许是刻意，西索十六岁的那一年，面对十五岁的四哥，选择的是，放弃。

　　“明天～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小美人儿～”他在我身后带着那么点遗憾的惋叹，“因为西索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

　　我记住了他叫西索，ＨＩＳＯＫＡ，那是他用俄罗斯方块堆积的名字。

　　第二天晚上我回到了电玩厅，可是西索已经不在那里了。我等了很久，等一个未曾实现的战局。之前我猜测过我们之间的输赢，可是西索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第一次见到西索的时候，以为再见到他就像从流星街走到思而达一般的容易，可是我几乎忘记了，在最初我拼命从流星街的边界踏入外面世界的土地时，曾经经受过怎样非人的折难。

　　我第一次见到西索的时候，以为他会在同一个地方等我，完成他的遗憾，我的挑战。可是我几乎忽略了，他一开始就从不隐瞒的告知了我他风性的处事哲学。

　　我第一次见到西索的时候，我刚满十二岁，而他十六岁。
　　那一天，七哥因为无法查明的原因死去，带给我的震憾远远超过了失去同伴的悲哀。那一天四哥很郑重的告诉我：我们只剩下彼此了，今后唯有背叛能将我们之间牢固的纽带斩断。

　　我第一次见到西索的时候，完全没有预知到这个男人将会带给的我宿命的改变。

　　很多年以后，他躺在友克鑫郊外废弃公寓冰冷的地板上，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我：当你遇见那个让你一生都会纠结的人时，全世界都会按下暂停键。

　　可是西索还说：当全世界的暂停结束时，周围的一切都会因为你暂停耽误的时间，而飞逝得比流光更快，纵使你拼命的追赶，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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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期望一天可以发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