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歧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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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前，宫中竹林。
自从上次目睹李哲和王楚婳被蛇吓得跳水，李益就再也没有来这片竹林看书，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约他来此地的人，“到底何事？”
李哲犹豫了许久，见太子似不耐要转身离开，才定下决心，语速极快地开口，“哥，帮帮我，我想去从军。”
李益皱眉疑惑地看向他，“你说什么？没听清。”
抿唇犹豫了一下，反正已经说出口了，李哲又用正常的语速重复了一遍，“求哥哥帮帮弟弟，阿哲想去从军。”
勾唇笑了一下，李益不解道：“你想从军不该去找圣上或是王贵妃？”
觉得他在明知故问，但现在又有求于他，李哲乖顺地解释，“太子哥哥知道我母妃不可能答应，父皇那里又没我说话的份，父皇最听你的话，你去帮我说情，父皇定会答应。”
李益挑眉看向他，“怎么？现在不吃醋了？”
李哲赌气道：“不吃，父皇更看重你。”
轻笑了一声，李益幽幽道：“要是孤插手了，王贵妃岂不是连孤也不会放过。”
知道他和母妃的矛盾不可调和，李哲干巴巴道：“不让母妃知道就行了。”
“不会就因为和孟小郎君比了场就想从军打败她？”李益倒是好奇他怎么突然转性想从军了。
李哲摇头，“不全是因为她，她只是给了我启发。前几日，我随王太傅出城去终南山，路上遇到了劫杀，那时王太傅就提醒我不该和哥哥比来比去，而是要立下自己的志向。”
“所以你的志向就是从军？”李益接下了他的话。
李哲点头。
李益倒是提了另外的建议，“即使你想建功立业，也没必要上战场，到禁军里训练就够了。”
“不行，到了禁军里，他们都只会护着我，不让我受半点伤。”李哲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孤为何要帮你？”李益紧盯着他的表现。
李哲一脸严谨，“太子哥哥也不想弟弟成日像根尾巴一样跟在你身后，凡事都要和你比个高低吧？”
李益仰头笑出了声，“你倒是威胁上孤了？”
赶紧摇头否认，李哲一脸讨好地笑道：“太子哥哥就可怜可怜我，父皇都听你的，我不再和你争宠，不是正好嘛！再说以后等我成为很厉害的将军了，也可以帮你打天下。”
“你厉害了，孤还得防着你，太麻烦了。”李益摇头，感觉很不划算。
“我的好哥哥，我真要和你争那个位子，我就该乖乖留在长安，哪里也不去。”李哲堵到他面前，誓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
李益挑眉，“那你要去哪？”
李哲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瞬间蹦了起来，笑道：“好哥哥，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我听说舅舅要被派去南疆平乱，我想跟去，这样我母妃也能放心。”
“呵，你这是都想好了，只等孤去帮你说动圣上。”李益倒是没想到这个傻弟弟也有精明的一面。
李哲立即上手抓住他的胳膊摇起来，“太子哥哥是这最重要的一环，要是没太子哥哥说动父皇，我的计划根本不能成行。”
李益垂眸看向抓在胳膊上的手。
立马缩回手，李哲这才记起他最不喜有人碰他，心想他还是那么矫情，面上却满是笑意地对着他致歉，“太子哥哥别嫌弃。”
甩了甩袖子，李益绕开眼前的任性障碍就要离开。
李哲追着他问：“太子哥哥倒是给个准话呀！”
李益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聒噪。”
看懂了他的眼神，李哲又凑近道：“等我走了，太子哥哥一定要帮我照看好婳婳。”
“真是麻烦，孤又不是你的阿爷，凡事都为你操心。”李益觉得他真是得寸进尺。
李哲立即拍马屁道：“太子哥哥可比父皇厉害多了，这不是有人要害王太傅和婳婳，上次在温泉宫就有行踪诡秘的人想害婳婳，我担心我离开后……”
“孤看你还是别离开了。”李益说完就又要离开。
赶紧拉住他，李哲不依不饶道：“太子哥哥必须答应我会照看好婳婳，以后太子哥哥要我做什么，我都听话。”
李益冷笑一声，“干什么都可以？”
李哲没有放开拉他胳膊的手，有些犹疑道：“除了伤害母妃。”
扯开他的手，李益继续往前走，“放心吧，有孟金玉在，没人会伤害王楚婳。”
双手张开拦在他身前，李哲生气道：“不许孟金玉接近婳婳，要是孟金玉趁我不在时勾引婳婳，我……”
李益像看傻子般看李哲，连王楚婳都能看出孟钰是女子，可李哲还成日吃孟钰的醋，“不会的。”
“什么不会？”李哲追在李益身旁问个不停，“太子哥哥倒是说清楚。”
“你再跟着孤，你的暗卫可就要回来了。”李益懒得和他继续解释。
李哲停在原地，看着太子的背影快速消失在一丛青竹后。
走到水边，李哲正看着假山石出神，上次他和王楚婳就是从那上面掉进了水里，他突然有些紧张地开始观察假山石上是不是还有蛇。
暗一如鬼魅般兀然冒出，出现在李哲身旁，轻声道：“主子别动，有蛇。”
李哲本来就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不等他喊出声，他就被吓得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过了好一会儿，他用气音问：“它走了吗？”
暗一点头，“它入水了。”
小心翼翼地低头去看水面，几层波纹中间赫然是一条小细蛇，手指颤抖地指向小蛇，李哲转头瞪向暗一，“那么小的蛇不好好冬眠，跑出来干什么？”
淡定地回视主子，暗一答非所问道：“属下该如何回禀娘娘？”
李哲幽幽道：“本皇子与太子争执赛马的事，这也需要上报？”
暗一摇头，但他知道凡事都要告知娘娘。
借着探望养伤的老师这个借口，李哲得以经常去往王家找王楚婳玩。
将绣花针扎到绣绷上，王楚婳抬头奇怪地看向李哲，“你最近怎么老是盯着我看？”
李哲神秘道：“婳婳就不能多看看我，而不是绣香囊吗？”
“你不是来向阿爷请教功课的吗？”王楚婳歪头看向他，“你都还没练完字，小心阿爷不准你再来了。”
“好——好——”李哲妥协道：“你继续绣还不行吗？你这次绣的是什么？”
“喏，你自己看，”王楚婳心里还记着上次他把绣的小猫看成小狗的事，“能看出来是什么吗？”
李哲认真瞧着只绣了一个轮廓的绣面，紧锁眉头道：“这是野猪？”他还记得上次随父皇去打猎见到的一群野猪。
顿时石化，王楚婳一脸不甘心地冷声道：“你再仔细看看。”
一股凉飕飕的风吹过，李哲意识到她生气了，也对，她怎么会绣野猪，他试探地回道：“狗？”
王楚婳回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李哲一顿抓耳挠腮，然后手指向绣面，双眼放光，肯定道：“羊！”
紧紧地盯着他，王楚婳咬牙切齿地说：“哲哥哥，用你聪明的脑袋好好想想，还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猜不出来，这个香囊就不送给你了。”
见她真的生气了，李哲拧眉好一顿思考，可就是想不出她到底绣的是什么，只有一次机会了，他不敢随便乱猜。
看到他为难的表情，王楚婳好心提示，“是哲哥哥经常看到的动物。”
思索着他经常会看到的动物，李哲好一通细数，终于在脑中灵光乍现，他激动道：“是马。”
王楚婳这才笑着点头，“哲哥哥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转了话题，李哲脸色不自然道：“婳婳这么敏锐。”
放下绣绷，王楚婳面对他，“哲哥哥能不能告诉婳婳？”
李哲面上很快恢复了轻松的表情，笑道：“也没什么，刚刚看你跟着赵姨练习基本功，有些向往军营生活。”
伸出双手握住着他的小臂，王楚婳似在给他传送力量般给他鼓劲道：“哲哥哥定能早日实现自己的志向，我们一起找机会。”
笑着点头，李哲笑问：“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去从军，婳婳现在可以多看看我吗？”
虽然前世的后半生她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但她从未腻烦过和他相处的每一时刻，王楚婳看着如此可爱稚嫩的李哲，心中一片柔软，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断。
“婳婳愿哲哥哥前程似锦，早日实现心中所愿，更愿哲哥哥一生平安喜乐。”
握住她的小手，李哲笑说：“婳婳今日的嘴可真甜。”说完，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红润的小嘴。
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王楚婳笑着头靠到他的肩上，她现在可不敢满足他的所想，屋中还有元杏和碧英守着，她和李哲要是敢有什么越矩行为，父亲和赵五娘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李哲脸红红地低头看她笑得开心，闷声道：“婳婳也要平安喜乐，没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王楚婳觉察到他应是暗中做了什么，应该很快就会离开长安去从军，她坐直身子，认真地看向他点头，“好，我们都要好好的。”
元杏和碧英守在门口，并没有听清王楚婳和李哲说什么，知道他们在一起很是开心，并没有做出让郎君担心的事。
头伸着望向门外，焦急等着前来通报的人，王远山问赵五娘，“他还没走？”
已经不知是被问的第几回了，赵云曦不耐烦道：“没有，他们还小，多玩一会儿没事的。”
“哼，他不小了，”王远山叹气，“最近他还和王贵妃闹脾气。”
赵云曦倒是为李哲担心，“你说王贵妃会放手让他去从军吗？”
王远山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他曾劝王贵妃放手让李哲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可王贵妃反而怪他将李哲引向歧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歧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