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第拾叁月

7、修炼

　　几人飞到福栖阁上空，大师兄将钟儿递与老二，二师兄却还在生钟儿的气，把头转向一旁。
　　他只好转身递给老三：“昌延。”
　　三师兄会意，接过来，捧在手里。
　　大师兄运功施法将法阵修复。
　　三师兄却忿忿不平：“是他们招惹我们在先，怎么大师兄反而要给这家人加强法阵？他们又不会念我们的好。”
　　事毕，大师兄将钟儿抱回来：“方氏阖府上下都是良善之人，理应如此。况且师父是如何教导我们的，你忘了？”
　　三师兄像嘴里含了个茄子，模糊不清嘟囔着说道：“没忘，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说完这句又咬字清晰起来：“可是万一明日他们发现钟儿不见了，又到我们净白山设陷阱，那我们岂不是助纣为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师兄却低头看着怀里的钟儿笑了：“不会的，你看钟儿，失踪月余，却毫发无损，反被养得珠圆玉润，便知他们已经幡然醒悟，没有一味听信传言，自然是不会再上净白山了。”

　　四师兄安静了好大一会儿，眼看他们就要离开此地，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兄，我看方府东院附近似乎也有一股灵气。”
　　大师兄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还是你细心，不过无妨，已不成气候了。”
　　四师兄仍六神不安：“可是这灵气清冽疏朗，似乎也源自净白。”
　　大师兄对他刮目相看，点点头：“不错，正是血参。”
　　四师兄追问：“今晨那说书先生说人类吃了血参会发寒症而亡，是真的吗？”
　　大师兄摇摇头：“不知，但血参生长于净白极寒之地，这番说法也并非全无道理，不过这棵虽沾染了些许灵气，但流落人间已久，灵力渐衰，无需理会。”
　　四师兄这才稍稍宽心：“是。”
　　虽是他二人在对话，但二师兄、三师兄和钟儿此时也听得十分认真。
　　大师兄淡然一笑：“你们两个呀，要是能有神全一半的小心仔细我也就放心了。瞧瞧今日你们两个，一个幽愤赌气，一个满腹牢骚只想着出气，哪有半点做师兄的样子。”
　　二师兄探着脑袋：“欸？什么灵气，我怎么没注意到。”
　　大师兄不再看他，低头温情脉脉抚了抚怀中的小家伙：“方才你都没有察觉，我如今刚加固了法阵，现下你更感受不到了。”
　　二师兄分析一番，辩解道：“我方才一心扑在钟儿这个小家伙身上，哪有心思管别的。”
　　三师兄却一脸傲娇：“我，我察觉了，方才我便说要去东院，你们偏要来这西院，我才依了你们的。”
　　连钟儿都斜眼看了他一眼，心想：我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都没察觉，你怎么可能察觉。
　　众位师兄弟没有理会，不约而同一跃而起。
　　“哎，你们……”
　　三师兄匆忙跟上。

　　他们回到客栈歇脚，天不亮便启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赶回了净白山。

　　师父虽然不动声色，但言语听着轻快了许多：“此劫有惊无险，实乃不幸中的万幸，你们都应当引以为戒，日后更当潜心修炼。未经允许，万万不可私自出入结界。”
　　“是。”
　　灵儿几人更是肉眼可见的欣喜。
　　师父柔声道：“都去吧，犀儿留下。”
　　众弟子散去后，师父看向角犀，神色俨然：“如何，此次下山，人间可有异动？”
　　角犀也忧心忡忡：“师父，您吩咐我暗中探查，果然不出您所料，虽然微不可察，但人间确有魔界踪迹。”
　　师父在殿内踱步，眉头微微蹙起：“虽同为修炼，魔界与其余各界大不相同，魔道不受世俗伦理与轮回所限，即便能克己复礼仍自带煞气，本不应涉足人间，如此怕是会给人间带来灾难啊。”
　　角犀更是忧心：“师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师父喟然道：“魔界若有异心，恐怕不是我们一脉可以抗衡的，若无异心，我们更不能途生事端。此事不可声张，以免招致人心惶惶。为师自会留意，若他们此次是无意为之，便最好不过。”
　　角犀似乎不以为然：“是，可是万一他们是有意的，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那我们是不是应当继续探查追踪，防范于未然？”
　　此时大殿正门传来一阵叩门声。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进！”
　　来人居然是笃优。
　　师父略感疑惑却面色泰然道：“优儿？何事？”
　　笃优拜了拜，涩然：“师父，大师兄，这些时日，我奉命看守净白，大约在十日前，在山顶修仙台等众师弟师妹散去，我例行查看，在西南方向似乎有一股煞气，当时临近夜幕，那气息又稍纵即逝，我以为是我眼花了看错了，便没有放在心上，但这几日思来想去始终觉得不妥，还是觉得应该来禀报师父。”
　　师父看向角犀，朝他微微颔首。
　　角犀会意一笑：“不错，还是你心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与师父正在商讨此事。”
　　笃优忧虑中似乎又带着一丝兴奋：“真的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师父，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师父内心已有定论，胸有成竹：“不必忧心，他们既在暗处，便是不想惹事端，只要他们不为祸人间，大家便相安无事。”
　　笃优:“可是……”
　　师父：“好了，此事不必再提，为师自会留意。”
　　笃优:“师父……”
　　师父：“眼下虽然天下太平，各界相安无事，但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魔界蠢蠢欲动，虽不知是何意，但就怕是唯恐天下不乱，为师已经重设了结界，以后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你们应当潜心修炼，多学本领，提升术法。倘若真的有朝一日，六界动荡，你们至少要有能力自保，才能谈得上拯救苍生。
　　角犀、笃优:“是，弟子定当谨遵师命！”
　　出了大殿，笃优喃喃道：“我们难道就此不管了吗？”
　　角犀内心虽然忧虑重重，但仍轻言浅笑安慰道：“放心，师父自有打算，眼下你我当务之急是致力于修炼，如师父所说，要先自己强大才能保护好我们想要保护的人。”
　　笃优凝思片刻点点头，愕然发现钟儿竟在脚边。
　　她一把把它捞起来：“你怎么在这，分别了这么久，怎么不跟弟弟妹妹好好团聚一下，独自跑到这里做什么？哎呦，你好像重了许多，我看看。”
　　笃优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见它不仅毫发未损，还圆润了些，盈然一笑道：“不错。”
　　钟儿本是悲喜交加，心态难调，来找师父开解的，却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它颇为赞同，不错，眼下当务之急是全心全意致力于修炼。
　　当天，它便跟着众人来到修仙台。
　　这修仙台果然不同凡响，刚置身其中，就感到舒心自在。
　　修炼前，大师兄总要说上几句作为开场仪式：“修身更要修心，要用心修炼，不可懈怠。”
　　大师兄每次都是相似的开场白，灵儿忍俊不禁。
　　众人纷纷看向她。
　　她一激灵，讪讪笑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是大师兄老让我们用心，师父也让我们用心，可是我用心了啊，用心与否，如何区分？”
　　大师兄不慌不忙，和声细语道：“你我同台修炼，同是采收天地精气，吐纳练气，这台上灵气充沛，大家周身都被灵气环绕，自然看不出任何区别。
　　但你自己却能清晰感知，当你感觉有灵气源源不断向内丹涌去，内丹感到温暖和煦，这便是有效修炼。
　　无效修炼，丹田灵气虽然也在涌动，但是不成方向，你感觉内丹只是被灵气环绕包围，虽然也感到安宁，但并无多少吸收，一下山，灵气自然全散。”
　　灵儿似懂非懂“哦”了一声。
　　众人调整心态，开始修炼。
　　经一事，长一智，钟儿回来后沉稳了许多。
　　下山一趟，再次回到净白感受充沛的灵气，一天下来，钟儿只觉得内丹汹涌澎湃，筋疲力竭，便早早睡去了。
　　睡梦中尽是修炼、化形、飞升这些元素，似乎还有平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