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的一千零一个梦》长禾生

24、梦二十四

　　漫长的暑假在潮生到处乱逛后回到家小憩逐渐接近尾声，一路上潮生拍到了不少满意的照片，这会窝在沙发里一张张翻看，和着近秋多起来的雨声，他又犯困了。

　　轰然一声雷鸣，潮生猛一哆嗦，醒了。
　　“操，谁家雷这么打。”潮生翻了个身，还想睡，结果又是接连几道响雷，随后窗外不断闪烁起电光。
　　咕~咕咕~
　　肚子饿了。潮生捂捂肚子，牙根发痒，上一次进食是多久前了？
　　“大半夜不回家是会遇见鬼哦。”潮生穿了一身黑色背心，又套了件皮衣在外头，愉悦地哼起了歌，悠哉走进雨里，眼瞳闪烁着红光。
　　大雨倾盆往下落，砸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声音格外响亮，潮生周身好似罩了一层透明玻璃，雨水顺着看不见的屏障往下落，一丝也落不到他身上。
　　这种夜晚很少有人在外面逗留，潮生几个跃身翻上一座小高楼，长腿往楼边的高台上一搭，眯着眼四处看：“妈的，啥也看不见。”
　　路上没有游荡的人，那酒吧迪厅里人绝对不少，虽然潮生极不愿意去那种气味混杂的地方，但他肚子叫的越大声了，牙根痒的他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眼瞳的红色越发闪亮。
　　酒吧这种地方，虽然味道不好闻，但事后好处理，杂乱的人群里多一个少一个醒一个晕一个都不会有人过分上心，虽然不一定能挑到满意的食物，但一定有食物。
　　进门前，潮生把外套扔在了门边，向后梳了一把头发，他里面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裸露的肌肤白皙细腻，附着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格外养眼。
　　嘈杂音乐声才入耳，就有人凑到了潮生身前。
　　“小哥哥一个人？”卷曲金发的大美人扭动着凹凸有致的身体，向潮生这边蹭过来，“要不要一起玩？”
　　潮生勾起嘴角露出痞坏的一笑，勾上美人细软的腰：“好呀，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玩。”
　　两人贴在一起边跳着舞边移动到了卫生间，这间酒吧的卫生间男女厕公用一个公共空间，进去后里面有不少黏在一起的人影。
　　这会也不是春天，这些人还真是随时随地发情。潮生瞥了一眼，将人带到了一个稍微偏僻的小角落里。
　　“美人，我们玩个好玩的。”潮生箍住大美人的脸，蛊惑着说：“看着我的眼睛。”
　　红瞳闪烁，对面的大美人似乎沉沦了进去，双眼渐渐失去焦距，任由潮生摆弄。
　　美人的卷曲金发被潮生撩到一边，利齿刺透皮肤，血液的香气盈满了鼻孔。
　　“哈——”潮生餍足地叹息，难得帮人舔了舔伤口，“还是美人的血好喝。”
　　进食完毕，潮生打横抱起美人，把她放在了一个无人的卡座上，思来想去留了个自己的联系方式，毕竟美味的食物很难遇见，更何况这种主动送上门的。
　　饱餐一顿，潮生回到小租屋，看见窗口那靠着个人，好像在等自己。
　　“我没干坏事。”潮生十分不要脸，整个人贴在沙发上，带着饱餐后的倦懒。
　　“我默许你独自觅食已经是格外宠你了，”窗边的男人走向潮生，抬起他的下巴，同样的红色瞳孔注视着身下的人，伸手拨开他的唇瓣，指尖轻抚他尖利的牙齿。
　　“如果你真要养她，我会帮你，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趣，就最好把这个收回去。”那人收了手指，把一张写有联系方式的纸片轻飘飘扔在他身上。
　　“我和那美人才第一次见，我怎么知道要不要养她，而且你知道的伊斯塔，我喜欢一个人住。”潮生把玩着纸片，无所谓地说。
　　“你已经品尝过她了，这就足够了，我可以在你需要她的时候把她送过来。”
　　“那算了，”潮生手里的纸片骤然起火，在黑漆的房子里明亮了一瞬，“每次都喝同样的血很无趣。”
　　“好，”伊斯塔没有坚持，反而有些高兴，起码这个小怪物依旧没有为谁停留，“上学愉快，”他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第一天上学可不能迟到。”
　　“操。”潮生猛然发作，起身扑向身后的伊斯塔，一拳就要砸上去，后者却突然消失，身影出现在了门边。
　　“再见我的小怪物，好好学习。”随后伊斯塔就走了。
　　“他妈的伊斯塔，人为什么要上学，吸血鬼为什么也要上学。”潮生就地躺平了一会，苦着脸去收拾书包。
　　逍遥自在的日子潮生过了好久，直到遇见伊斯塔，那人阴险的很，似乎和猎人有着合作，在群体里地位颇高，潮生若是不听他的，下场就是被猎人灭杀，尽管他不怕，但是每次要进食都被人打断真的很让人烦躁。
　　还有上学，纯粹是伊斯塔嫌他反抗太久恶心他的吧！
　　潮生一路上脸色极差，鸭舌帽外又套了卫衣的兜帽，挡着可恶的太阳，周身气压极低，再加上过于白皙的皮肤和眼下挂着的乌青，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不好招惹，一众路人都避之不及。
　　路过一条小巷时，潮生突然警觉，耸了耸鼻子，眼睛一亮。
　　是美食的气味。
　　“难得的好东西。”潮生上学的怨气都没了，居然笑了起来，向小巷走去。
　　酒臭味铺面而来，其间夹杂的一点甜香简直犹如罂粟，让人忍不住靠近。
　　“醉鬼们，把他让给我？”潮生双手揣兜，鸭舌帽檐遮了半张脸。
　　“啊？你谁啊？这、这人撞了人，我们是合理，合理讨说法。”
　　潮生没再废话，动了动指关节，一拳揍了上去，那几人被打的晕头转向，但好歹是欺软怕硬的，见打不过眼前这人，识相的跑了。
　　“你欠我一个人情，”潮生回头看向靠在墙边的人，靠近他，“我以后会找你拿的。”说完，看着这人脸颊上渗血的小口，舔了上去，“味道不错。”
　　墙边的人身体突然僵住，脸上的伤口愈合，他抬手摸了摸，问：“你叫什么？”
　　“诶？”潮生颇感兴趣的回头，“潮生，你呢？”
　　“叶舟轻，”他向前迈了一步，看着逆光中的潮生，“你一定会找我拿吗？”
　　“当然。”
　　这个小插曲让潮生的心情回升了一些，不过上学迟到了。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还烫个小卷毛，思想有问题呀同学，你是不是还化妆了？”班主任坐在讲台上，虽然是指责，但也说不上严厉。
　　“新同学，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班主任捏住了镜框，眯眼仔细看。
　　当然眼熟了大美人，你的金色卷发呢？怎么摇身一变成颇受家长信任的土气老师了？
　　这话潮生不会说出来的，他颇为敷衍的为自己迟到道了歉，然后说：“老师，我这是天生的。”就自顾自挑了后排的空位坐下了。
　　“甜甜，你不能见人长得帅就说话这么轻啊！”
　　“就是啊，虽然我也沉沦在新同学的美色里了，但你不能双标啊甜甜。”
　　“说、说什么呢？”田田掩嘴轻咳一声，“玩笑开够了，这学期的第一个指标就是期中考，要是你们谁敢退步……”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大美人还挺有两把刷子，虽然面上和学生相处的很好，但原则问题完全拿捏了。
　　潮生对校园生活没兴趣，百无聊赖地欣赏窗外美景，窗户正对学校大门，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叶舟轻？这人看着年纪也不像学生啊，难不成也是老师？不会吧，我什么眼光？
　　熬到快放学的时候，天早都黑了，这一整天潮生也在学校里转了不少地方，都没见到叶舟轻，他摘了帽子捋了捋头发，突然警觉。
　　下一瞬，灯火通明的学校瞬间陷入黑暗，上一秒还嘈杂的人声突然静了下去，所有人都睡着了，潮生不明情况，也装模作样趴在了桌子上，看来伊斯塔让他上学不止是为了恶心他。
　　“鲜嫩的少男少女们，还有熟男熟女，应该有不少好货~”
　　哐当一声教室门被推开，走进来两男一女。
　　“我先来尝尝，”最先进来的女人扫视一圈，嗅了嗅，最后视线定格在讲台上的田田身上，“哎呦，这个女人好像味道不错。”
　　她托起田田的脖子，正要咬上去，破窗进来一个人，一脚踢开了她，又接住了田田的身体，轻轻放了回去。
　　叶舟轻？潮生抬眼看清这人，兴趣更高了，没想到，还是个猎人。
　　叶舟轻察觉到了潮生的视线，回望过来后一顿，然后就结结实实挨了那个女吸血鬼一鞭子，伤口渗出血来。
　　“诶，你们认识伊斯塔吗？”
　　教室前的几个吸血鬼瞬间转回身，看着坐在桌子上的人，吸血鬼的样貌本身就要优于常人，但这个人即使是在族群里，样貌也是格外出挑的。
　　“那个所谓的族群首领？当然认识，但他就是个胆小鬼，居然和猎人合作，”女吸血鬼瞥了一眼跌坐在一边的叶舟轻，“不过猎人的血，的确是美味。”
　　“嗯，”潮生若有所思，“这样吧，你们立马拍屁股走人，我就不做什么，毕竟我也不想给伊斯塔打白工。”
　　“威娜，这小鬼口气很大啊，能把他给我尝尝吗？”
　　“你随意，不过坎维尔，你最好别弄死他了，伊斯塔找上来也是有点麻烦的。”
　　“不敢保证。”坎维尔扬着语调回应。
　　教室里人多，空间也小，潮生把人引去了外面，走前扫了一眼叶舟轻，这人好歹是猎人。
　　“多撑一会，我很快就来。”潮生跃出了教室窗户。
　　这边两人一走，叶舟轻就站起来了，虽然不担心潮生会输，但那个坎维尔想吸潮生的血，他皱起了眉。
　　“你还站得起来？”威娜收了鞭子，吩咐身后的吸血鬼，“艾萨克，你去看看这学校里还有没有别的小虫子，这个猎人交给我。”
　　“好。”
　　“我给你一个选择，跟着我，我就不杀你，怎么样？”
　　话音才落，叶舟轻不知何时已经闪身与她并排，手里握着的钉子状器物插进了她的后脖颈里。
　　叶舟轻看也没看威娜一眼，她倒在地上痛苦蜷缩，竭力想拔掉贯穿自己脖子的钉子。
　　“潮生……”叶舟轻看向窗外，发现坎维尔被砸在了地上不停抽搐，随即跳出了窗子，以一种被人扔出来的姿势向外飞出去。
　　有人接住了他。
　　“那两个呢？”潮生问。
　　“我打不过，有别的猎人来了。”叶舟轻虚弱着说，另一间教室应景的闪了一下，有人向叶舟轻挥手，示意第三个吸血鬼已经抓到了。
　　“你还真是，这样也能做猎人？”潮生呼吸有些重，虽然他才吃饱，但叶舟轻太香了。
　　“你咬我吧，就当谢谢你救了我。”叶舟轻虚弱着说。
　　看着逐渐亮起来的教室灯，潮生说：“换个地方，去我家。”
　　两人才一进门，潮生就把叶舟轻压在了地上，细细舔舐了他胸前的伤口，对着细白的脖子就咬了上去，不知餍足地吮吸。
　　叶舟轻呼吸重了起来，他紧紧抱住了潮生。
　　吸血鬼的唾液有让人发情的效应，一般潮生都是把人催眠了才动嘴，省去后面很多麻烦，但这会他实在忍不住了，对面又不是普通人，所以叶舟轻自然而然有些按耐不住。
　　“潮生……”他面颊泛起潮红，一手抚摸着身上人的后脖颈，一手探进了他衣服里，在那光滑的背脊上游走。
　　“操，你胆子真大。”潮生感受着粗糙手掌的摩挲，舒服的一哆嗦。
　　“我想……”
　　叶舟轻才张嘴，潮生就吻了上去。
　　事后，潮生累得不想动，趴在床上懒懒地说：“好爽啊，这种事。”
　　“以后我可以经常这样吗？”叶舟轻躺在他身边，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抱着。
　　“看你表现，我这人比较喜欢独来独往，多一个人很麻烦的。”
　　“我不给你添麻烦，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还不添麻烦，你今天在我跟前装柔弱我是懒得戳穿你，真当我傻？”潮生抓起叶舟轻一只手，摸着上面的茧子。
　　“我……”
　　“算了，我也不讨厌……困了……”潮生的呼吸渐渐平稳，睡着了。
　　“晚安。”叶舟轻搂着人，也安稳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伊斯塔到了潮生家，就看见客厅一地的衣服，黑着脸进了卧室，又看见赤身裸体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潮生——”伊斯塔喊得咬牙切齿，眼睛死瞪着率先起来的叶舟轻。
　　“啊，伊斯塔？”潮生眯眼看清来人，旁若无人的下床翻衣柜找衣服，叶舟轻眼疾手快拎着被子挡在了伊斯塔眼前，直到人换上衣服才跟个小媳妇一样
　　坐回床上拿被子包好自己。
　　“你真的很不听话。”伊斯塔勉强维持着绅士微笑。
　　“你第一天知道？”潮生坐在床边，“还有学校那事，你是知道我懒得管才不告诉我直接送我去上学吧？这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事解决了，学不上了”
　　“哈，”伊斯塔冷笑一声，“本来是这样的，但我反悔了，你不仅要上，还得把毕业证书给我拿回来。”
　　“你他妈有病？指望我给你拿毕业证？”
　　“你要是想留下他，”伊斯塔一指叶舟轻，“就听我的话。”
　　“没关系，潮生，”叶舟轻把床边的人拉进怀里抱着，“我和我大哥说一声就行，你不想上学就不上了，我养你。”
　　“你大哥，哈，”伊斯塔又冷笑一声，表情更可怕了，说出来的话仿佛带着刀子，“看来吸血鬼和猎人的合作需要重新洽谈一下。”说完他就带着一身杀气走了。
　　“他怎么回事，你大哥和伊斯塔认识？”
　　“他们的事让他们解决，你只用考虑我们俩的事。”叶舟轻说完就压着人亲了起来。
　　“唔——你他妈，大早上！”

　　一道惊雷吓醒了潮生，他看了眼窗外势头大起来的雨，收好了相机，突然想起来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心情突然就如窗外落雨一般，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