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的一千零一个梦》长禾生

23、梦二十三

　　迎接假期，潮生一踏出校门就向北去旅游，一个多月的时间，一路上悠悠哉哉，安排得很松快，路边的参天绿树和湛蓝的景向后倒去，这样轻松的画面难免让潮生犯困。

　　睁开眼睛，大开的窗帘放进清晨大片的日光，潮生坐起迷蒙了一会，闹铃才响。
　　“宝贝呀，起床啦！”潮妈的声音穿透房门灌进潮生耳朵里，他应了一声踢踏着拖鞋去洗漱。
　　“早餐拿好哦，对了，晚上给你房间收拾一下，妈妈朋友的孩子要来住一段时间。”
　　“和我睡吗？”潮生睁大眼。
　　完了，快乐的“独居生活”要结束了，他再也没有释放自己的隐秘之所了。
　　“不然呢？客卧整理要好久嘞，他和你差不多大，你们一起睡不就好了呀。”
　　“居身之所，怎容他人玷污！”潮生激昂道。
　　“说人话呀！”潮妈敲了儿子头一下，软声笑着说。
　　“我的房间我可以乱搞，别人不能。”潮生正色道。
　　“你还知道你乱搞哦，衣服随意堆，课本哪里都是，小心人家来了笑话你。”潮妈推着儿子出门。
　　“那是不拘小节，虽然乱了点，但都是干净的，我可没乱扔过臭袜子！”潮生为自己辩驳。
　　“好啦好啦知道啦，快走吧，牛奶要趁热喝哦，小心你又胃痛。”潮妈站在家门口嘱咐。
　　“知道啦，爱你呦妈妈！”潮生回身向潮女士飞吻，差点把自己绊倒，引来亲妈的一声嘲笑。
　　潮生到车站时公交正好来，一分钟没等，他心情愉悦，觉得今天一定是幸运日，如果公交上突然出现持刀劫车的黑暗势力，他突获超能力救众人于水火，最后功成身退，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就更好了。
　　今天的上学路依旧是在胡思乱想中度过的呢。
　　潮生作为班长，早早到了教室布置了早读任务，三两下解决了早餐就投入了学习之中，偶尔抬头看看窗外，觉得自己果然是天选之人，没有同桌还后排靠窗，王的故乡啊~
　　今天的早读也是在勤奋刻苦与胡思乱想中度过的呢。
　　“安静一下！”班主任拍拍手走进教室：“咱们班转来一个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随后班主任示意新同学自我介绍。
　　“叶舟轻。”
　　言简意赅，这是大佬。潮生评价。
　　怎么感觉他在看我？潮生精神瞬间紧绷，人都坐直了，我草，眼神怎么这么凶，不会是不良少年吧，挑选对象立威？完了完了，一定因为我坐在王的故乡，被盯上了！
　　潮生心里慌乱得一批，脸上不动声色，对着新同学微微一笑。
　　皱眉了！他皱眉了！我完了，放学不能走小路，时刻准备拨打110！
　　班上的同学鼓掌欢迎了一会，小声交流了一会，又重新投入到学习的海洋，不愧是尖子班啊。
　　潮生听着耳边的背书声，分神了一会，再回神时，讲台上凶神恶煞的新同学已经站在了他旁边。
　　这人人高马大，挡住了他大半视野，他心里咯噔一下，人也在板凳上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仰头和新同学对视片刻，率先打哈哈道：“哈哈哈，你好呀，我叫潮生。”
　　叶舟轻没回话，低头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空位子，桌面上堆满了潮生的资料书。
　　这下潮生反应过来了，这人坐他旁边！
　　潮生眼疾手快收了自己的书，摆正了座椅，顺便抽出湿纸巾给新同学的桌子都擦了一遍，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简直不要太狗腿。
　　叶舟轻挑了挑眉。
　　此时前桌正离经叛道的在嘈杂的读书声中攻坚数学题，回头想请教一下班长，就看到了这一画面，随后赞叹：“班长你人真好，还给人擦桌子。”
　　“哈哈哈，应该的，照顾新同学嘛，我就是为同学们服务的。”潮生尬笑几声，迅速投入了为前桌的服务行业中，竭力表现自己是个人畜无害，毫无地位的工具人。
　　讲完题，潮生瞥见叶舟轻还在收拾东西，从进教室来除了一句自我介绍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一直板着脸。
　　我刚刚的表现应该是传统弱鸡炮灰的表现吧，他收我做小弟都行，别拿我开刀，拜托拜托。
　　“老师说，你成绩很好，让你带带我。”叶舟轻收拾完东西，说了第一句话。
　　潮生又咯噔一下，不过不是吓的，刚刚他在讲台上只说了几个字，又离得远，潮生没什么感觉，这会这人离得近，语气也漫不经心的，意外撩人。
　　潮生！你可是五好青年！怎么能向黑恶势力低头？！
　　“还行吧，你有问题可以问我。”
　　“什么问题都行？”叶舟轻又往他跟前凑了一点。
　　你都是个不良了，干嘛还长这么帅，声音这么好听！
　　“行、都行。”潮生推了下眼镜，又清了清嗓子。
　　“好。”叶舟轻轻飘飘应一声，跟着潮生在黑板上布置的背诵任务念起了书。
　　今天的校园生活同样是在艰苦奋斗与胡思乱想中度过的呢。
　　下了自习，天早都黑了，潮生收拾书包回家，叶舟轻也在收拾，这位新同学一整天问了他不少问题，意外的正常，潮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人可能是个天然臭脸，真是太好了，解除了大危机。
　　校门口的公交站等着不少学生，潮生放学正好能坐上最后一班公交，不过没有顺路的同学，他上下学都是一个人，上公交的时候车上没什么人，潮生跑去车厢末尾，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屁股刚沾上冰凉的塑料椅子，边上就做了个人，潮生看着空荡荡的公交，心想这么多位子，干嘛做我边上？不会是秘密组织终于发现了我天选之人的身份，派人来拉我入伙？
　　潮生悄悄扭头，旁边是他同桌！
　　完了，难道说白天的和谐相处只是假象其实这人是打算在放学后动手的，他现在插翅难飞了。
　　“好巧。”叶舟轻率先打招呼。
　　“巧、巧，好。”
　　潮生想撕烂自己的嘴。
　　索性叶舟轻看了他一会就闭眼休息了，潮生松了口气。
　　快到站的时候，潮生正想着怎么开口叫醒叶舟轻让他给让让位置，潮生甚至决定从前排翻出去了，结果叶舟轻自己睁开了眼镜，看了眼车头滚动的下一站名称，站起来在后门等下车了。
　　这么顺路！潮生心里翻起了波澜，他不会查到自己住哪了吧，夜幕笼罩的小区街道，最适合动手了！
　　潮生抱着书包，缩着脑袋跟在叶舟轻身后，车门一开咻的窜了出去，为了不让他起疑，潮生没跑，而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家里走去，一路上没敢回头。
　　等到了单元楼门口，坐进了电梯，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谁知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前几秒，一只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格外干净的手拦住了电梯门，门外的叶舟轻浅浅勾了勾嘴角，抬步走进了电梯。
　　我去！他怎么跟我到这里了？家里只有妈妈在，爸爸出差还要两天才能回来，邻居是刚上班的姐姐，也没有战斗力，看来只能如此了！
　　潮生偷摸摸拿出手机，拨好了110放在那里，如果叶舟轻真的动手，他就立马拨出去，随后他才按了电梯按钮，没按自己家，按了最顶层，果然，叶舟轻他没有按电梯！
　　电梯里空间不大，换气声呼呼的很明显，潮生进电梯早，这会被迫缩在角落，懊悔自己没有占个好位置。
　　结果快到15层的时候叶舟轻突然动了，按下了15的电梯按钮。
　　那不是我家的楼层吗？这人查的太细了吧，难道我家祖上跟他家有世仇？
　　电梯门打开，叶舟轻突然回身攥住了潮生的手腕，把他拉了出去。
　　“你家不是在15楼吗？按顶层干什么？”
　　叶舟轻边说边按响了门铃，潮生睁大了眼睛，大喊了一声：“妈！别！”
　　开门的潮妈被吓了一跳，看清门外的两人瞬间笑了起来。
　　“哎呦，大叫什么呀。”潮妈嗔怪了潮生一下，又面向叶舟轻，“舟轻怎么今天就来了，我记得是27号呀，今天不是……”潮妈说着拿出手机看时间：“哎呀，今天就是27号，瞧我这脑子。”
　　“阿姨好，打扰您了。”
　　随后他拉着石化的潮生进了家门。
　　“哎呦，舟轻长这么大了，真是的，小时候你们两个还打过架的，那时候生生厉害的呦，都把你打哭了。”
　　叶舟轻听着自己的糗事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笑着迎合：“现在再打，我可能还打不过他呢。”他说完眼神飘向潮生，不知道为什么，潮生感觉有点背后发凉。
　　“那不会的，你都比他高了，他这个小身板，肯定打不过你啦，”潮妈给两人端来夜宵，看着潮生吃得差不多，催他： “去收拾你房间呀，乱乱的人家怎么睡。”
　　“哦。”潮生一溜烟跑了。
　　太丢脸了，潮生边收衣服边说，还好我丰富的心里活动没人能听到，我今天表现应该还正常，起码没做傻逼事，这人怎么回事，因为我小时把他打哭了就脸那么冷吗！？跟要吃人一样，反正不是我的问题，是他的问题。
　　边腹诽边整理房间，潮生的卧室瞬间宽敞起来，他自己都吃了一惊，我房间原来这么大吗。
　　客厅里潮妈还在和叶舟轻说话，他的行李还要过几天才能邮寄到，所以日常用品都还没准备，不过潮妈早都准备全了，完全是拎书包入住的级别。
　　“妈，我写作业喽。”
　　他一秒也不想和叶舟轻待，一想到今晚抒发自我的隐秘空间就要和人共享了，他就心疼。
　　“吃点水果呀，我切好了！”潮妈喊。
　　“你喂我我才吃！”潮生习惯性跟他妈撒娇。
　　殊不知在客厅潮妈看到叶舟轻也准备进卧室学习去了，就说：“正好，你给拿过去吧，高三真辛苦呦，你们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谢谢阿姨。”
　　叶舟轻端着果盘打开了潮生的卧室，大床摆在中央，衣柜不是很大，书桌倒是占了不少面积，除了教辅资料书，还有许多小说漫画摆在书架上，墙上也贴着很多动漫海报，房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奶味。
　　这人房间里的加湿器加的不会是牛奶吧？叶舟轻耸了耸鼻子认真思考。
　　潮生一心扑在题海上，没注意到叶舟轻进来。
　　叶舟轻勾起嘴角，轻轻放下书包，用叉子叉了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
　　潮生张嘴，牙齿白的很，轻轻咬住苹果，浅谈的唇把它包进嘴里，脸蛋一鼓一鼓的，吃完之后还又张了嘴，轻轻啊了一声。
　　叶舟轻没忍住笑出了声，但还是老实的又喂了他一块苹果，这下潮生反应过来了，猛地抬头，起立，往门边移动。
　　“你很怕我？”叶舟轻放下果盘，看向潮生。
　　“谁怕你，你进来怎么不出声的，我还以为是我妈呢。”潮生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越说声音越小。
　　“看你学的太认真，没好意思打扰。”叶舟轻向潮生走过去。
　　“你干嘛？”
　　“你知道我怎么认出你的吗？”叶舟轻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抬手掩了下嘴，在潮生身前站定。
　　“靠！我妈不会给你发照片了吧！”依照他妈的德行，发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照片。
　　“是呢，发了一张……”叶舟轻思考了一会，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裸照？”虽然没照片也能认出来，那傻样太显眼了。
　　潮生脸腾的红了，伸手去摸叶舟轻的口袋，结果没找到手机，眼睛一转盯上他放在门边的书包，就要去拿。
　　叶舟轻手臂一伸把他圈住了。
　　“那么着急干什么，你拿到了也打不开。”
　　想到这个问题，潮生静了一会，虽然打不开，但手机在手，可以威胁他呀，毫不犹豫立即深蹲，从他胳膊下钻出去拿起书包就扑上了床。
　　这下轮到叶舟轻怔住了，他看着潮生呲溜一下从他怀里钻出去，手撑着门低头默默笑了一会。
　　床上的潮生翻到了他的手机，果然打不开，于是说：“你手机现在在我手上，如果还想它安然无恙就告诉我密码，不然我就撕票。”
　　“密码是你生日。”
　　潮生僵住了，谁生日？我生日？！我去，他不会暗恋我吧，这比不良还可怕！
　　他不信邪的试了一下，果然，解锁了，随后他找到叶舟轻和自己妈妈的微信聊天记录，点开了那张照片。
　　是他高一的时候买了一身路飞的cos服，上半身的红马甲大敞着，画着两条奇丑无比的疤，摆了一个格外傻逼的姿势。
　　完了，他的一世英名毁了。
　　潮生扔掉手机，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连叶舟轻手机密码是自己生日的事都忘了。
　　叶舟轻走过去用力拉下被子，说话声音格外温柔：“我觉得很帅啊，无论是小时候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傻的格外帅气。”
　　“我懂了，你是在骂我吧，随便了，我这一生已经结束了。”
　　“我喜欢你。”
　　潮生没动，也没反应，叶舟轻看着正面朝下趴在床上的人，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见人还没反应，叶舟轻又说：“我喜——”
　　“知道了知道了快闭嘴吧！”潮生爬起来把被子盖在了坐在床边的叶舟轻身上，脑袋通红。
　　他以往天马行空，想象力丰富的内心世界都停止运作了，各种想法乱成一团，完全整理不开。
　　被子里叶舟轻声音嗡嗡的接着说：“小时候你长得白白净净，我以为你是个女孩子，还是个格外彪悍的女孩子，后来知道你是个男孩我还挣扎了一会，但还是给我爸妈说我长大了要娶你，我妈以为我还小，说玩笑话，不过我来借住之前又给他们说了一次，他们同意了。”
　　“是他们同意的问题吗？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吧！”
　　“那你同意吗？”
　　“我怎么知道！”
　　“没事，我会追你，不过不会影响你学习的，毕业之后，你再给我答案。”
　　随着叶舟轻的叙说，潮生也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他个子高一点，总要在叶舟轻面前称老大，叶舟轻也想做老大，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后来把人打哭了，他还说我以后肯定要娶你，你就是我老婆，老婆不能打老公，然后潮生就说，凭什么老婆不能打老公，我以后就打你，我要做第一人！
　　这段羞耻的童年故事由于格外离谱被潮生放在了很深的位置，每当回想起来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结果今天的事让他知道，他还有更加能抠出三室一厅的离谱操作。
　　这下好了，刚成年就拥有两套房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潮生把自己挪得格外边缘，稍一滚动就能掉下去，叶舟轻无奈说：“别挪了，我不会做什么的，明天要早起，过来好好睡。”
　　潮生无声挪了回去，也不搭话。
　　第二天，潮生挂着两个大黑眼圈意外的没在闹铃响前起来，还是潮妈叫他起床他才醒。
　　甫一睁眼，就看到耀眼的清晨日光打在一身白皙附着一层肌肉的□□上身上，他又眨巴了两下眼睛，嘟囔：“我还在做梦吗？做春梦了？再睡一会吧。”随后他转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再不起要迟到了。”叶舟轻觉得好笑，无奈说。
　　我靠！
　　潮生腾一下做起来，叶舟轻已经换好了校服。
　　我刚才的是心理活动吧？他侧眼瞄了一下收拾书包的叶舟轻，看着这人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没错，绝对是心理活动。
　　“你做春梦也太纯洁了吧，就只是看人脱衣服？”
　　不是心理活动！
　　“要迟到了！我去洗漱！”然后潮生一溜烟跑了。
　　一直从出门到学校，潮生整个人都丧丧的，连心理活动都乏味了起来，今天的公交车格外平静，都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来劫车。
　　“潮生，来一下。”班主任站在后门口，把潮生叫了出去。
　　“叶舟轻才转学过来，两边复习进度可能不一样，你多帮帮他。”
　　“好。”潮生拉着声音回复。
　　“你今天怎么了？熬夜做题了？你这么拼其他同学怎么办。”班主任稀奇道。
　　“老师你不懂，我昨天晚上承受太多了。”
　　“不说这个了，下午的体育课你要把班上学生都拉去操场，一个要拿题的都不行，咱们班学生成天埋题里，之后的高强度复习怎么熬得住，一周一节的体育课强制运动，能不能做到。”班主任下指令。
　　“保证完成任务！”潮生打起精神。
　　下午体育课前的课间，不少同学来找潮生装柔弱想请假待在教室。
　　“NO！我收到指导员的指令了，就算身体真不舒服也要去操场放风，教室不能留人。”
　　众人哀嚎一声就去位置上拿习题了。
　　见状，潮生锁了后门，站在前门郑重宣布：“听好了同学们，一人一卡，撞杆自负，我会仔细搜查每位同学的身体，一份习题和背诵资料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不是吧——”众人齐齐嚎叫。
　　“哎呀，别急，一个个来，别想着趁乱逃跑！”潮生一个个手忙脚乱检查。
　　“我来帮你。”叶舟轻看着潮生表演一番，乐了一会，然后去帮忙。
　　“新同学，你才来多久就被我们班长俘获了，居然和他同流合污！”有同学控诉。
　　叶舟轻扫了潮生一眼，轻飘飘回答：“我早就被他俘获了。”
　　潮生检查的动作慌乱起来，不少学生携题趁乱逃跑了。
　　学校操场上人群明显分成了常年不见光不运动的高三牲畜和活力四射欢声笑语的高一二学生。
　　一众高三学子两手空空到了操场格外迷茫，体育老师也知道他们跑不动，带着人慢跑了两圈，给他们借来了不少体育器材催着人动起来。
　　既然来都来了，手上又没题，他们就生疏地动了起来，连偷偷带上题的几位同学都被吸引了，忍痛放下试卷，加入了笨拙的体育活动中。
　　“打球吗？”叶舟轻拍着篮球走向潮生。
　　“我不会啊。”潮生对篮球的理解就停留在热血动漫里，当时被热血的也想尝试一下，不出意外地失败了。
　　“我们也不太会。”班上的其他男同学仿佛留着口水的智障，视线追随着叶舟轻手上一上一下的篮球。
　　“没事，”叶舟轻笑出声来，“随便投投篮就好了，主要是动一动。”
　　然后一群正值大好年华的高三男生们一堆人围着球框手忙脚乱捡篮球，然后计算着抛物线投篮，一个没进。
　　球到叶舟轻手里，他拍了两下，跃起轻轻一勾手腕，肌肉微微鼓起，篮球遮着一点光划出一道顺滑的曲线，哐一声正中篮筐中心。
　　好帅啊，跟樱木花道有的一拼。潮生眼睛发亮，给出了自己无比高的评价。
　　“你也是高三牲畜，为什么会打篮球？”潮生夸完就不服了。
　　“我之前的学校比较注重学生的课外活动，我在篮球队待过一段时间，打过比赛。”
　　“奥。”潮生推了推眼镜，举起自己胳膊捏了捏，放弃了。
　　“我帅吗？”叶舟轻问。
　　“……勉为其难吧，切，我才不会夸你。”潮生不想承认，他的确觉得叶舟轻很帅。
　　“没想到你还是个傲娇。”
　　他是傲娇吗？怎么可能！但是觉得对方帅却死活不愿意承认不是典型傲娇人设吗！
　　“你管我！”潮生说完气冲冲去抢篮球了。
　　高三的生活其实无比乏味，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他没事就喜欢在房间里发癫，一方面是放松一下，另一方面放松完了又觉得有点空虚，这个时候他就想着他妈要是给他生个弟弟妹妹就好了，独生子也有独生子的痛苦。后来叶舟轻来了，每次他想发癫，刚起个头就想起来还有个人，悻悻收了回去，然后叶舟轻就会嘲笑他，两个人就会拌一拌嘴，或者打一架，打完之后潮生觉得自己放松不少，那种空虚感也没有了。
　　真奇怪啊，潮生躺在床上想，我难不成喜欢上他了！？不不不，潮生猛的摇头，一定是因为我太寂寞了。
　　“你晃什么呢？”叶舟轻侧过身看他。
　　“你别看我！”潮生拿被子把脸一捂，侧身到另一边。
　　“你不会……”叶舟轻有意沉默了一会，凑近了潮生捂着的耳朵，“也喜欢上我了吧。”
　　我才没有！我才没有！我才没有！
　　见人没动，叶舟轻知道他又害羞了，然后躺回自己的位置，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好好睡觉，不然……我亲你。”
　　只听旁边哗啦一声，潮生掖好被子，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双眼轻合，格外安详。
　　直到高考前，潮生一直关注着叶舟轻的学习状态，怕他适应不了复习进度掉队，不过叶舟轻成绩意外的好，偶尔来问潮生几个问题，就没什么要注意的了。
　　高考那几天，叶舟轻他爸妈也赶来了，因为叶舟轻学籍在这边，所以高考前才临时转来，两队父母泪眼婆娑送儿子们进考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战场呢。
　　“放心吧爸妈，还有叔叔阿姨，我们肯定能考好！”潮生大言不惭的话引来不少考生和家长的注视。
　　“我们进去啦！”潮生挥手，叶舟轻看着他笑，也跟着挥了挥手。
　　最后一门的考试结束铃响起，叶舟轻早早收拾好东西向潮生的考场门口去，不少学生鱼贯往外走，他逆着人流遇见了潮生。
　　“毕业了，给我答案吗？”叶舟轻攥了攥手，故作轻松的问。
　　“勉强……给一个吧。”潮生说完眼睛不自在飘到了一边，“非要在这说吗。”他嘟哝。
　　“等不了了。”叶舟轻答。
　　“行吧，你追到了。”
　　叶舟轻舒心一笑，上前一把抱住了潮生，挤得他眼镜都快掉了，不过潮生没管，一幅被人看见就看见吧反正没人认识我的赴汤蹈火架势，回抱了回去。

　　醒来时，车正好到站，潮生拿起包下车，心情好的不得了，他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