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八，北方的景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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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政厅的大厅里，印卡和丽丽见到了林羽族的酋长碧羽，还有护送这群难民来到绿星城的边防军副将克鲁。碧羽是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她穿着碧绿色的棉布衣裙，衣服上、手腕上、脖子山、耳朵上、头上都装饰着羽毛制成的饰品，大部分羽毛是火鸡羽，但头上两根细长飘逸的亮绿色羽毛却是珍禽“凤尾绿咬鹃”的尾羽。克鲁是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穿一身戎装，姿容雄伟。
碧羽、克鲁向印卡和丽丽鞠躬行礼。印卡和丽丽回礼，两人称碧羽为“酋长”。
碧羽又鞠了一躬，再抬起头时，双眼中有泪光打转。“感谢两位殿下仍然以‘酋长’称呼我！”她动容的说。
印卡和丽丽感到困惑，丽丽说：“您是林羽族的酋长，我们自然称呼您为‘酋长’。”
奥克略解释道：“两位殿下有所不知，碧羽酋长很担心我们会同化他们。他们虽然来投奔我们、愿意遵守我们的律法，但他们也希望能保留自己的风俗习惯。”
印卡、丽丽恍然大悟，印卡对碧羽说：“碧羽酋长，我和丽丽尊重你们林羽族的风俗习惯，我相信我父王也会尊重你们。”他又对奥克略说：“我这就写封信给父王。”
奥克略让侍官准备书写工具，印卡与克鲁交谈起北方丛林的情况，印卡说：“蛮国的暴行，我也该禀告父王，或许我们太阳王国可以出兵帮助丛林中受害的族群。”
克鲁笑着摇了摇头，说：“殿下不必写这些了，我的上司尤里大人已经捎信给陛下阐明蛮国的行径，陛下自会定夺。不过我本人并不赞成出兵，因为我们对北方的丛林不熟悉，我们也不擅长丛林作战，贸然前去，只怕非但救不了别人，还会白白断送将士们的性命。”
碧羽也在一旁说：“太阳王子殿下，我很感谢您的正义和善心，但这件事您真得听克鲁大人的，血阳帝国现在一定巴不得你们的军队自行送上门，他们正可轻而易举的获得大批壮男作为祭品。”
印卡惕然，两道英气的长眉紧皱起来：“你们说的对，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丽丽愤恨的道：“蛮国人太残暴了！他们不仅杀人，还吃人！我真想象不出他们是怎样一种人，那么嗜血，那么残忍！”
碧羽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他们不打仗、不祭祀的时候，是一群了不起的、高雅的人，就和你们太阳王国的人差不多。”
“啊？了不起？高雅？”丽丽、印卡、克鲁、奥克略四人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两位殿下，两位大人，我没骗你们哦。”碧羽说，“血阳帝国的人，也会耕织、会建筑、会采矿、会冶金。他们的贵族和你们的贵族一样，住着华丽的宫殿宅邸、戴着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首饰、吃着精细烹调的美味佳肴、喝着香醇的龙舌兰酒。他们虽然迄今只建立了三座城市，但每座城市都很大。尤其是他们的都城‘仙人掌花园’，那是一座美轮美奂的水上城市，城市里有宽阔的街道、齐整的屋宇、巍峨的神坛、便利的供水管槽，城市外有宏伟的防洪堤坝，他们还在湖面上建造了辽阔又坚固的浮岛，用于种植庄稼和果树。那座城市的壮美无法用语言尽述，那里居住着超过三十万人口，而市容始终有序、清洁。”
印卡和丽丽大为震撼，两人在脑中拟想碧羽所说的景象，若碧羽没有夸大，那么蛮国都城“仙人掌花园”的规模便绝不亚于太阳王国的都城日阳城，而且修筑防洪堤坝、铺设供水管槽、建造能够种植庄稼果树的浮岛，这三项都是艰巨的大工程。
印卡、丽丽相信碧羽所言不虚，两人不得不改变心中对蛮国的偏见，印卡感慨的说：“蛮国人也有不俗的智慧和力量。既然他们自身已有这样的智慧和力量，为何还要向虚无缥缈的太阳神献祭这么多人命？难道他们也认为他们的智慧和力量都是太阳神的恩赐？”
“对啊，”碧羽直截了当的回答，“太阳王国，血阳帝国，还有晶阳帝国，你们这三个建了国的强盛族群，都信奉太阳神，认为一切的福祉全是太阳神的恩赐。你们也都为太阳神举行隆重的人祭，只不过祭祀的理念和方式各有不同，血阳帝国的‘血祭’是最血腥的，晶阳帝国的‘剥皮祭’也很残酷，太阳王国的‘莲花祭’是最温和的。”
印卡握紧丽丽的小手，坚毅的说：“我和丽丽不信奉太阳神，并且我们反对任何形式的人祭。”
碧羽愣了愣，豁然顿悟，被皱纹包围的双眼望向丽丽，丽丽雪白的绝美面庞上浮现着令人心碎的愁楚之色。“万分抱歉！太阳王妃殿下是‘莲花’，我不该对您说‘莲花祭’是温和的！”碧羽歉疚又怜惜的说。
丽丽淡淡的一笑：“这也不怪您。请您继续讲述蛮国的事。蛮国抓捕这么多异族人做祭品，他们不怕异族人心怀怨愤、不虔诚，冲犯了他们的太阳神吗？”
碧羽顺势接过话题，说道：“血阳帝国的人不在意祭品的虔心，他们需要的只是青壮男子的生命。在他们的观念里，青壮男子的生命不仅能取悦太阳神，而且也是对太阳神神力的补给，太阳神的神力充沛了，才可能源源不断的赐予血阳帝国强大的国力和战力，否则，如果太阳神神力不足，血阳帝国就会衰落，甚至太阳神自己也会神力枯竭，届时整个世界都将灭亡。所以血阳帝国的每一场祭祀都须向太阳神献祭大量的青壮男子，他们将青壮男子的心脏和鲜血献给太阳神，余下的尸体则成为他们沾取神力的圣餐。他们最初只挑选他们本国的年轻士兵作为祭品，但随着帝国的扩张，他们和太阳神都需要更大的神力，祭品数量也大幅增加，他们不能再一味的献祭本国士兵，那会折损军队的战力，于是他们从外族抓捕青壮年男人补充祭品人数。”
奥克略和克鲁听了这番话，直骂蛮国人穷凶极恶。印卡、丽丽在气愤之余更感荒谬，两人不解，拥有着智慧和力量的强盛族群，为何非要信奉邪乎的神明、进而做出残忍的行为，为何太阳王国、血阳帝国、晶阳帝国都是如此！
碧羽接着说：“血阳帝国的现任国王苏玛格外野心勃勃，他曾立下豪言，要征服整个世界。偏偏去年他接见了‘太阳神的使者’，更加助长了他的野心。”
“所以他们去年进犯了我们的边境。”克鲁说。
碧羽点头：“是，若非他们的三座城市陆续爆发了瘟疫，战争不会那么快结束。”
奥克略咬牙说：“他们虽然退了兵，但他们也把瘟疫带给了我们！”
碧羽表情怅惋的闭了眼：“瘟疫令你们和血阳帝国都损失了不少人口，但很可惜，瘟疫却没能减损苏玛的野心。”
印卡沉思片刻，好奇的询问碧羽：“碧羽酋长，血阳帝国真的接见了‘太阳神的使者’吗？”
碧羽回答：“哦，是苏玛说那些人是‘太阳神的使者’，我也见过的，有一天，苏玛亲自带他们到我们的部落来收取火鸡。其实在我们林羽族人眼里，他们更像是一群长相奇异、穿着古怪的怪人，但我们不信仰太阳神，故而不便评价‘太阳神的使者’的真伪。”
“他们长什么样？”丽丽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碧羽说：“他们的头发和眼睛都不是黑色的，男人留着胡子，一看就不是我们这片土地上的人。但他们的皮肤是白色的，这是关键所在。血阳帝国、太阳王国、晶阳帝国，你们这三国都认为白皮肤的人最受太阳神喜爱，然而一直以来却只有太阳王国才有天生白皮肤的‘莲花’，血阳帝国的人非常不甘心。因此，那群白皮肤的怪人到了血阳帝国，即使他们完全没有‘莲花’的美貌，血阳帝国的人也万分欢喜，认定他们是‘太阳神的使者’。”
印卡又问：“他们是从哪儿来到这片土地的？总不能是从天上来的吧？”
碧羽笑了，说：“他们不是从天上来的，他们是从东边的海上乘船来的，苏玛说他们的船有宫殿那么大。”
“宫殿那么大的船……”印卡、丽丽、奥克略、克鲁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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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市政厅收到太阳王卡洛卡的回信。卡洛卡果然没有往北方丛林出兵的打算，不过他表示可以接收各族难民，并已下令从南方调拨一支军队北上，加强北方边境的防御。关于林羽族人的风俗习惯，卡洛卡也表现出开明包容的风度，他只提了一条警告：林羽族人的信仰虽可沿袭旧俗，但在太阳王国境内绝不能冒犯、忤逆太阳神，违禁者将依太阳王国律法惩处。
林羽族人在绿星城东侧的雨林中住下，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们不愿住城里的石头房子，他们要和以前一样在森林里搭帐篷、饲养火鸡。这一带雨林的气候环境与他们的故乡相似，经过一个月，他们和火鸡都已适应了新家园，母火鸡们顺利孵化出了上百只健康的小鸡。
林羽族人很感激太阳王国君臣的厚待，碧羽酋长精选了五只肥壮的火鸡和五十枚火鸡蛋，捎去日阳城、献给太阳王。碧羽酋长又吩咐族人宰杀几只火鸡，在雨林里举办一场传统的烤火鸡宴会，她热忱的邀请印卡、丽丽、奥克略及下属官员赴宴。
印卡和丽丽平日也住在雨林中，两人的帐篷搭在一个瀑布池边上，与林羽族人的住地相距较远。这天两人做完酿酒场的工作，先回自己的帐篷换衣服，毕竟是要出席宴会，着装得郑重一点，丽丽挑了两身红色的细布便服。
换衣服时，印卡馋渴难抑，抱住丽丽美好的娇躯又揉又亲又舔。丽丽在印卡腰上拧了一把，说：“这会儿不行，我们会迟到的！”印卡恍惚没听见，压着丽丽倒了下去。
两人牵着手走到林羽族的住地时，奥克略他们均已在场了，两人讪讪的说：“真抱歉，我俩来迟了……”
碧羽携着族人迎上来行礼，碧羽慈蔼的说：“欢迎两位殿下。两位没有来迟，火鸡还得烤很久才熟呢！”
林羽族的孩童们原先对外族人心存畏惧，言行十分拘谨局促，而此时他们突然全部变得活跃了，欢笑着围住丽丽，口中“叽里咕噜”的念叨。林羽族的成年人精通多族语言，但孩童们尚未学习外语。
“王妃殿下，孩子们把你当成森林仙灵了。”碧羽替孩童们解说，“我们林羽族人不信仰太阳神，但我们相信森林里有美丽温柔的仙灵，仙灵用无私的灵力维持森林欣欣向荣的生机。”
丽丽颇是不好意思，忙说：“我哪能是仙灵，我没那么大的本领。”
碧羽说：“小孩子不会考虑得那般细致，他们看您美得不同于凡人，自然就把您视作仙灵了。您可不要自谦，您一定是太阳王国最美的人，我在丛林、血阳帝国、晶阳帝国，也都没见过像您这么美貌的人。”
丽丽越发不好意思了，又说道：“这个雨林里有一种漂亮的闪蝶，它们才像森林仙灵呢！”说话之间，正巧有三只她提及的闪蝶翩翩飞来，一只停在她鬓边，另两只停在她洁白的手腕上。
这种闪蝶在太阳王国被誉为“世间最美的蝴蝶”，它们的四片翅膀都是蓝色的，翅膀边缘有零星的白色斑点，翅膀中间有亮白色的条带，光照之下，翅膀表面不仅呈现出宝石般闪耀夺目的华彩，那蓝色也随着光线的强弱和角度，在紫蓝、湛蓝、亮蓝、浅蓝等多种颜色中纷繁变化，绮丽莫测，加上白色斑点和条带的缀饰，这四片翅膀就仿佛是微缩的星河灿烂的夜空、抑或是白浪轻漾的大海，既梦幻，又神秘。
至于它们为什么停在丽丽身上，丽丽踏足这片雨林的第一天就有疑惑，印卡当时笑呵呵的说：“它们跟我一样喜欢丽丽你又美又香！”丽丽不知是真是假，但这么漂亮的蝴蝶停在她身上，她也舍不得驱赶，于是不戴首饰的她，在雨林中常常“戴着”这些天然的“首饰”。
丽丽让林羽族的孩童们欣赏这三只闪蝶，她说：“你们瞧，这才是森林仙灵呢！”
孩童们听不懂她说的话，天真烂漫的他们望着闪蝶，“噢噢”的大声喝彩，他们更坚定的相信丽丽是森林仙灵。
火鸡烤熟了，碧羽酋长用铜刀切了一对焦香油亮的鸡翅给印卡和丽丽，瓦尔科把从酿酒场带来的龙舌兰酒分给大家，炉火上还煮着一大锅加了可可粉的羊驼奶。
丽丽不敢多喝龙舌兰酒，她今晚的饮料以可可羊驼奶为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八，北方的景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