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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会面 ...

  •   对于我而言,完成波尔波所给我的试炼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我只需要凭借着[清醒晨光]操纵光线的能力对室内光线进行扭曲,制造出一个视角盲区,就可以将打火机从监狱里带出。

      而我剩下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所租的房子内,守着火焰待上一天。

      坐在桌前,我一边守着打火机,一边给露伴老师发邮件。

      邮件中,我详细阐述了遇见父亲后所发生的事情。

      出于某种私心的缘故,我向露伴老师隐去了布加拉提的存在,只是告诉他,我为了某种目的,主动加入了当地的□□,并表示日后我同他之间的联系可能会变少。在完成事情之前,我无法正常在学校就读,希望他帮我办理一份相关申请。

      我斟酌着打字,最终还是删掉了末尾的那句“如遭不幸,于门口地砖下藏的钱请代我打给母亲。”

      倘若露伴老师看到这句话,应该会被气疯吧。

      除却担心露伴老师被我气疯,删掉这句话的原因更多是——在打出“不幸”两个字的时候,黑色的,苦涩的,小小漩涡一样的情愫浮上心头。

      花京院叔叔的笑、母亲的关怀、父亲的遗容、露伴老师的腰、乃至布加拉提的眼睛依次出现在我脑中——有苦难,有崩溃,但我不能够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轻易的死掉。

      不可以。

      那种没有予取,缺少爱憎的残忍分离,不应当留给我所深爱的人去面对。

      我将老式手机键盘的“delete”按地啪啪响,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内心深处的恐惧一并删去。

      计算过时差,露伴老师约莫到了明天上午才能回我邮件。我将邮件又复制了一份,细细删去了家里的事与相关请求,把编辑后的内容发送给了我同在意大利的网友【Melon】。

      【Melon】是个极好的网友。

      他可以同我从性哲学一路聊到“鸡蛋与猫咪的再创造”,闲得发慌(这里泛指梅洛尼无聊)时也许还会再说上一嘴其他的事情,比如关心法国儿童的童年教育问题,或者长着韬灰色翅膀的斑鸠和其他斑鸠有什么不同。

      对面发送过来的文字,好像永远不会平庸乏味——我们的三观都不会永远停留在最正确的正中间,他的思想是不正确,而我的是错乱。

      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彼此相互理解。

      做什么小心翼翼的种子?!我们是风中自由拥抱的蒲公英。

      这么想来,他也应当是个极具有新思想、充满哲学之思的人。

      我对意大利的了解并不多,更深入的一些当地信息通过【Melon】来获取要更为便利,所以还是事先打个招呼比较好。

      ......

      语言和语言的罅隙间,时光是漫长的。

      在我孤单所处的一室之内,一天就这样平静无波的过去了。

      我于第二天故技重施,捧着火机,将其还给了波尔波。甫一出监狱,绕过街口还没走两步,后脖颈处的衣领便被人揪住,我被人猛地拽进了巷子里。

      自由搏击练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会生出条件反射的,更遑论我身在异乡且遭遇重大变故、整个人的警惕心直接拉到极致。

      我用了十足的力道,顺势向后一个肘击。拽住我的陌生男人没来得及躲闪,径直挨了这么一下。

      男人发出吃痛而恼火的“嘶”声,黑着脸和我说,自己是组织的纳里莱纳斯。

      (此处的纳里莱纳斯为原创插入PASSIONE的无关紧要的人物,很快就下线。)

      我从纳里莱纳斯那里得到了不知名干部下发给我的东西。

      那是一份严肃中带着那么点简陋的纸质委命书:粗糙的纸张材质、像是担心暴露字迹而采用了打印的方式。厚重的油墨字周边没有任何修饰,唯一的色彩便是不知何人沾染上去的已经呈现深褐色的血迹。

      通过血迹的颜色可以判断出,这份委命书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倘若我未能够通过考核,这张简陋的纸可能就会被直接处理掉吧——或撕裂或焚化或土掩,和人一样。

      我垂眸去看纸上所写的字,却于委命书的末尾看见,那缠藤一样打印出的意大利文拼凑出那么一句“伊芙,加入暗杀组”来。

      不,等等。

      ?????暗杀组?????

      这简直......太荒谬了。

      全无章法,失却逻辑。

      要知道,我一开始订的目标,可是加入毒品小队、渐渐从源头解决这里的毒品问题,进而摧毁整个PASSIONEl来着。

      情急之下,我将纸往左手一塞,右手下意识揪住走在我前面的纳里莱纳斯,询问他:

      “等一下......我向波尔波提出的申请不是加入毒品小队吗?为什么现在的委命书,会是让我进入暗杀组?”

      名叫纳里莱纳斯的男人似乎是非常抵触别人触碰他,毫不犹豫地放出了他的替身〔恶犬〕来恐吓我:

      “把你的手放开!”

      我只得顺势撤走拉住他胳膊的手。

      纳里莱纳斯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扭过头上下打量我,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嘲讽:

      “这只是随机安排罢了……你作为连替身能力都没有展露的人 ,居然想着自己去决定去向吗——虽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等你当上了干部.......嗤,怎么想都不太可能的吧。这种事情还是等到下辈子再来问吧。”

      我被他轻蔑得目光打量得浑身不自在。

      果然,在这个组织里,就没有多少好人。

      我昨天因布加拉提而对PASSIONE有所动摇的评判标准,被面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一把子拉平。

      “所以,我现在是直接参与暗杀小队的工作?”

      “我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说多余的话。”

      纳里莱纳斯的替身仍候在他身侧,黑乎乎的,像不祥阴影中的一团:

      “我所受到的指示仅仅是把你带到据点罢了。”

      据点。

      听到这个词,我的脚步不自觉一顿。

      “啊,我真的加入□□了”的真切感又多了几分。

      “所以,据点的存在地址在组织内是公开的?”

      那么没有人生安全保护意识的吗?

      我把后面的那一句话咽进肚子里——干这一行的,硝烟满天与街头血拼都应当算作家常便饭,哪有什么安全可言?

      可即便如此,纳里莱纳斯还是像看弱智一样,咬牙瞥我一眼:

      “怎么可能地址公开啊,你吃什么长大的这样天真……好了,到了—— 喂!普罗修特,低头!事先说好的,吸纳两个新成员,工资不变——别用那种看我!这可是上面的决定。”

      普罗修特....

      吸纳两个新成员......

      我略有迷惑。

      “啧,知道了。既然这是里苏特都同意的事情,那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湛蓝的天空下,在如波涛一般的云朵间,花朵浮在空气里在那里,已经不知与阳光拥吻轮回了多少亿年。

      而一个短金发、将头发编织成头部后面的四个短垫的身材苗条的男人,坐在满是花架的阳台上垂眸看着我们。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一脸怯意的绿发青年。

      看样子,这个“普罗修特”,会是我未来的队友,还是暗杀小队里地位不低的那种。

      “你就是伊芙,对吧。”

      我点头回应。

      “......终于来了。贝西!走了!”

      金发男人这样招呼着,干脆利落地从二楼跃下,身上的衣服在半空中划过一个惊艳的弧度。贝西也跟着他急匆匆地跑下楼梯。

      普罗修特在转身之际,斜睨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他们。

      我偏过头去,看向不知何时离开这里的纳里莱纳斯的背影,踏上了属于我的道路。

      Away from home,away from hom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

      普罗修特的腿很长,步子也迈得极大,步伐撩起风,他上衣衣角掀起:

      “贝西的替身能力情况,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至于你……”

      我和贝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将二五仔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

      听他谈论到了我的替身能力,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地将牌亮出。

      危险的组织,陌生的地域,以及男模样貌、□□作派的未来队友。

      比起那些虚无飘渺的信任、看似笑话一般的队友情,现在的我,更需要的是一种安全感。

      安全感。

      我从父亲死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度困惑和缺乏安全感的情绪里——没人知道我的秘密,所有人都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会让我拥有一种回归母体般的祥和。

      思及此处,我抬起脸冲普罗修特摆出之前用来糊弄露伴老师的傻笑。

      还没等我把想好的借口说出来,我的酝酿就被普罗修特皱眉打断;

      “行了,新人,我不想听见没有‘诚意’的回答。”

      他显得有些烦躁,开始扒拉自己的裤子口袋,好看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可以被称之为严厉的神色——这种场面我在父亲的酒桌上常见。

      我回忆着,飞快地将自己代入角色,从卫衣兜里掏出一根烟,向前并了两步送到他身边。本来应该是嘴边的,但我对普罗修特仍怀有警惕,也就没敢靠得太近。

      普罗修特盯着我送上前去的烟:?!

      我看着他不为所动的姿态感到有些困惑:!??

      贝西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

      半晌,普罗修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敲其实有点不准确,最起码他的力道要比普通的“敲击”重得多。

      我还没对头顶的疼痛作出反应,手中准备好的烟就被普罗修特抽走了。

      “你从哪学来的这一套……真的是,听好了,这种事情,在这片土地上,这个队伍里,禁用!”

      他中指与无明指夹烟,复又用食指敲了敲我和贝西的脑袋。

      嘶,是真的挺疼的。

      “贝西今年是十七,伊芙,你似乎是……”

      “十六。”

      我找补似地接话。

      不知为何,明明才初次见面,普罗修特就给了我一种难言的,母亲般的感觉。

      当然,不是那种坐在昏黄灯光下、拿一小方眼镜布擦老式钢笔的母亲,而是那种随时随地能从角落里掏出凿子/棍棒展开爱的教育的母亲。

      “那么,事先说好。出任务不允许哭哭啼啼地犹豫,小孩子样的玩具禁止,纵欲禁止,自己私下接任务禁止——”

      普罗修特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连着颁布了许多禁令,最后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我给他递的烟,有些复杂的看过来:

      “啧,居然还是Montecristo……小鬼,你家境很好?”

      蒙特克里斯托,是哈瓦那雪茄的品牌。是检验梅内德斯的烟草技术和加西亚的生产知识的试金石——稍显油滑的茶色茄衣,气味较柔和,拥有一种独特而浓烈的口感。

      至少我认为这种烟非常适合普罗修特。

      “……嗯,应当算得上......殷实?”

      我犹疑着回答——如果普罗修特是指我来到意大利前的生活水准的话。

      “那么,你进组的理由?”

      他仍然在皱眉,给人的感觉是眉心处的褶皱都埋着狠劲,却又隐忍不发。

      “我有想要干掉的人、很多,虽说雇佣的确是一种方法,但我还是想要身体力行。”

      我又不能和他直截了当的说我需要当上干部、进入毒品小队、进而和老板对峙、从而掀了整个PASSIONE。

      “还算不错的回答。”

      普罗修特如是评价。

      啊,不错的回答吗?

      真好,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觉得:)

      这边结束了和我的简单对话,普罗修特将视线淡淡地平移到我身后:

      “那么,接下来就是将你们的觉悟付诸实践的时候了……贝西,不要发抖!”

      顺着普罗修特的话,我扭头去看贝西——绿发青年的脸上满是汗水,手指的确在微弱地颤抖着。

      我见过许多人颤抖,兴奋、恐慌、在空无祭坛前、在牺牲残局上,因而我能够判断出此时此刻的贝西是在紧张。

      普罗修特走过去,明明才第一天见面,手法却是极为娴熟盘了盘贝西的脑袋,对我们说了一句“前面就到了。”

      方才稍有被安抚到的贝西抖得更厉害了。

      “到了?前方就是我们的据点吗?”

      我略带憧憬地向普罗修特发问。

      原因无他,面前的建筑实在是太过美好——每走一段距离,就会有两盏硕大精美的烛灯镶在外墙上照明,墙面随处可见精细雕刻而制成的十字架、王冠、徽章、垂带和签名,而且,这仅是外墙。

      都不用步入其中,我都能幻想出其正厅里所陈列的古典奢侈品及桌上的蜗牛苹果派。

      普罗修特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眼神狠戾,嘴角却挂上笑意:

      “想什么呢,伊芙,这可是难得一遇的〔两千万〕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刚入职就要妹工作的大哥是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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