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十三章 ...

  •   “祁小姐。”玉儿站在祁清房门外敲响了门。祁清的门本来就开着,敲门只是示意而已。
      “玉儿?”祁清招招手,让玉儿进来。“有事吗?”
      玉儿欠了欠身子,说:“小姐让我过来说一声,她不舒服,晚上就不过来吃饭了。”
      “她不舒服?”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祁清有些担心,有些紧张,可是看着桌上的小哨子,又觉得自己现在不太好去找骆衣。“请大夫来瞧过了吗?”
      玉儿摇摇头,说:“小姐说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
      祁清双目无神地看着桌子,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玉儿就先去厨房给小姐弄点吃的拿回去。”玉儿又欠了欠身子,出了祁清的房间。

      吃饭的时候,祁清刚坐到饭桌旁边,祁荣氏就问了一句骆衣。祁清说骆衣不舒服,就不来吃饭了。祁荣氏点头示意知道了,祁安也都没说话。唯有祁宁冷笑一声,说:“真是身娇肉贵啊。”
      “你什么意思?”祁清冲祁宁瞪过去。看他那个样子比三姑六婆的嘴还讨厌,哪里像个男人?
      “我没说什么,本来嘛,住在将军府,还当自己的郡主似的。”祁宁满不在乎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夹了菜放到碗里。“清儿你也别对她太好了,没有回报的。”
      “祁宁你够了!”祁清刚拿起筷子,就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你这么说一个女子,还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吗?”
      “清儿。”祁安叫住了祁清,说:“祁宁好歹是你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没长幼分别?”
      祁清不得不吞了还没来得及说的那些话,咬紧牙,抓起筷子坐在位子上。可她看见祁宁就不舒服,周围的一切看在眼里都窝火。
      “我回房了。”祁清把筷子一丢,起身就走了。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祁安还是说了祁宁两句。说郡主好歹是女儿家,大丈夫怎么可以如此对人?而且郡主也什么都没做,不要对她有成见。
      祁安以为,祁宁是记挂着以前被郡主用石头砸了的事情。可祁宁说不是,他说只是为了祁清好,与郡主接触太多没有好处。
      但是不管怎么样,祁安还是劝祁宁不要太过针对骆衣,免得弄得日后真有事了,将军府会不得安宁。

      晚点的时候,祁清让丫鬟弄了吃的过来,吃饭的时候她还想着骆衣有没有好好吃饭。又想想祁宁那态度,真是为骆衣不值,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这么不待见自己的人?

      第二天,祁清都没有理会祁宁。祁宁道歉也好,讨好也罢,总之祁清就是不搭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一整天,骆衣都没过来吃饭。祁清也提不起精神来了,坐在外屋,注视着桌上的小哨子。
      那小哨子从拿回来就一直躺在那个地方,没人动过,除了祁清也没人干去动它。

      第三天,骆衣还是没有出现,祁清不得不担心她是不是真生什么病了。她拿起哨子,鬼使神差地就放嘴里吹了起来。
      这哨子声音很难听,很刺耳,当时买的时候也忘了试一下。可是也不贵,只是,骆衣喜欢的怎么都这般的不随人愿呢?

      外面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脚步声,祁清还在想,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将军府里乱跑。结果下一刻,玉儿就出现在了门口。
      “玉儿?”
      玉儿拍着胸口轻轻喘着气,说:“祁小姐,你去看看我们家小姐吧。”
      “骆衣怎么了?”祁清赶紧放下哨子,走到玉儿身边。
      “小姐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那天回来,她只说累了想睡一会儿,结果现在整天都在睡,让她吃东西她都只吃一点点。”玉儿满是焦虑,焦虑地皱眉,不住地跺脚。“人是铁饭是钢啊,不吃东西身体会垮的啊!”
      祁清也跟着皱起眉头,比玉儿皱得还厉害。“玉儿,你先去厨房弄点吃的,我一会儿就过去。”
      “欸!”玉儿用力点了头,转身就跑去了厨房。
      祁清站在门口看着玉儿跑开,自己真是连叹气都不想做了。

      “小姐,你多少吃点嘛!”玉儿把饭菜端到骆衣面前,劝着,逼着。可骆衣一味地用双手撑着昏沉的脑袋,无力地摇摇头。
      “小姐,你不吃饭怎么行啊。”玉儿换了一个方向,又把饭菜送了过去。骆衣这下直接用手推开了。
      玉儿在旁边又急又气,眼泪花花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小姐,你要急死玉儿是不是,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玉儿怎么办啊?”
      “好了,你不要管我,我睡一觉就好了。”骆衣说话声音都似底气不足一样,轻轻又飘飘的。
      “你都睡了两天了,才吃了那么点东西,再这么睡下去怎么行啊!”
      玉儿急得跺脚,恨不得把地上给跺出一个坑来。骆衣不想做的事,玉儿逼不了她,除了干着急还是干着急。

      “你为什么不吃东西?”
      门外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玉儿和骆衣都带着诧异,看了过去。
      “祁小姐!”玉儿放下手里的碗筷,马上就跑到祁清身边,扯住祁清的衣袖,带着哭腔说:“你就劝劝小姐吧,玉儿说话不管用,小姐就是不肯吃东西。如果是祁小姐说,小姐一定会听的。”
      祁清拍拍玉儿的手背,对她点点头,然后走到骆衣旁边坐了下来。“你不舒服吗?”
      骆衣把视线从祁清身上移开,又双手撑起了脑袋。饿了两天,什么都跟不上身体的需要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就算是转头,也会晕上好一会儿。
      “玉儿,请大夫了吗?”祁清问。
      “小姐不让请,说睡一觉就没事,结果这两天就这么睡过去了。”
      祁清看看天,今天很晚了。“明天一早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是。”

      祁清又把注意力放回到骆衣身上,看着她垂着头,要用手撑着才能坐好,整个心顿时就被心疼占据了。她拍拍骆衣的背,轻声细语地说:“你看你,干嘛这么为难自己?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非要拿自己的身子来开玩笑?”
      骆衣小心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气,这会儿就是呼吸的动作大了都会觉得晕。“玉儿,你先出去。”
      “哦。”玉儿应声,与祁清对视上了,她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看看祁清。祁清会意,点点头,又示意玉儿放心便是。玉儿就转身出去,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祁清端起桌上的碗,想起自己好像也没吃多少,闻着饭菜香觉得饿了,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骆衣听到声音,郁闷之极,抬起头来瞪着祁清。
      “你就是跑我这来跟我抢晚饭的吗?”虽然没什么力气,可是骆衣的语气一点也没见得柔和。
      “反正你又不吃,免得一会儿倒掉,又浪费了。”祁清一边说,一边吃着。饭菜香飘着飘着就进了骆衣的鼻息中,刺激得她的肚子咕噜咕噜一阵响。
      祁清偷偷翘起了嘴角,问:“真的不吃吗?”
      “你都吃了,我还吃什么?”
      “我就吃了一夹菜啦。”祁清把碗放到骆衣面前,让她睁开眼就能看见,看见这是一碗没动过的,干干净净的白米饭。
      “我不吃。”
      骆衣把碗推开,却被祁清抓住了手腕。
      “你到底想干什么?”祁清手上有些用力,让骆衣都感觉到自己手腕动脉突突的感觉。
      “吃不下而已。”
      “吃不下也得吃!”祁清端起碗,一手拉开骆衣支着脑袋的手,让面对自己她坐好。
      这才两天没看到人,骆衣就面黄肌瘦了,这幅皮囊怎么对得起她那么好看的脸蛋?祁清越看越揪心,夹了菜放进碗里,喂到骆衣嘴边。
      骆衣却硬是忍住了食物的诱惑,紧闭着嘴,还要撇开脑袋。
      “哎……”祁清放下碗筷,无奈地看着骆衣。“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要你管。”骆衣瞥了祁清一眼。
      “你……真就那么喜欢祁宁?”祁清不明白,骆衣与祁宁分明就没有太多接触,怎么就那么喜欢他?是因为自己跟祁宁像,所以骆衣才那么愿意接触自己吗?可是,为什么骆衣突然之间反应这么大,是祁宁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给骆衣说了什么吗?
      “怎么,你是来跟我谈祁宁的?”骆衣冷笑着哼了一声,说:“那我日后成了你嫂嫂,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骆衣!”祁清一时气急,抓住骆衣双肩,把她转过来好好看着自己。“骆衣你醒醒吧,祁宁不适合你,他不可能喜欢你的。”
      “他喜欢不喜欢我,我自己清楚得很!”骆衣挣脱开祁清的手,怒道一句。
      “那你何必还要这么为难自己?”
      “是我为难自己?”骆衣咬了咬牙,依旧冷笑。“我还以为是你在为难我呢!”
      “我?我怎么为难你?难道祁宁不喜欢你,是我的错?”这话真够莫名其妙的,祁清怎么就为难骆衣了?她自己心里还难受着的,可是这些谁知道啊!
      “他不喜欢我,那你喜欢我吗?”
      骆衣一句话把祁清问懵了,到底这一直以来,骆衣喜欢的是谁?怎么忽然成了祁宁,又忽然成了祁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你为什么就一直觉得我喜欢祁宁,我有做了什么事情暗示你我喜欢他吗?”骆衣憋了两天,两天没见祁清,也就把肚子里的话和委屈憋了起来。
      她说梁山伯傻,可是梁山伯没有将祝英台往别人身边推,祁清却一个劲地以为她喜欢祁宁。
      “可是,你说,我不可能是祁宁……”祁清这下才觉脸热起来,眸光霎时飘忽,说话声音也似一字小过一字。
      “呵哼……”骆衣扶住额,说:“那你认为你可以是祁宁吗?又或者,换一种性别,成为另一个祁清?”

      当祁清觉得祁宁的问题的最大问题的时候,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女子这件事是个问题了。可是,当骆衣澄清事实以后,这个问题才成了最关键、最主要的。
      “我……是女子。”祁清一边说着,一边咬牙,手也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袖。
      骆衣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在捂着的情况下干涩地笑了两声。后来都未将手放下,而是直接又将手肘支在了桌子上,继续捂着脸。“我就是知道你是女子,所以才说你不可能是祁宁,这样你也能理解错了。呵呵,你凭什么说梁山伯是傻子?”
      “是,我凭什么说梁山伯是傻子。”祁清忽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因为房间里寂静无声。她会觉得,单是这呼吸的声音,都会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完全地暴露在骆衣面前。祁清重新端起碗,拿起筷子,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笑着对骆衣说:“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有什么话,我们吃了饭再说,好不好?”
      祁清以为这样哄着会有些用,可是骆衣完全不买账。她又以为多说两句,死缠一会儿,骆衣就会听话的。而骆衣只是猛力抬头横眉冷眼对着她,那冷眼里却满是热泪。

      她怎么哭了,为什么要哭?祁清端着碗,连可以说些什么话都不知道,唯独知道每当有泪从骆衣眼眶落出,她的心就猛地抽搐一下。那一瞬间,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怦怦,怦怦。
      若不是手上端着碗,祁清定会忍不住想要去抱住骆衣,将她拥进怀中,从而去止住她脸上的泪。可是,摆在面前的是,她是女子。
      祁清忽然才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只是多了祁宁这个插曲,她就会将自己是女子这件事放在了非首要的地方?而现在,才开始想,才觉得这样实属不该。

      轻轻荷叶清水塘,鸳鸯成对有成双,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你愿不愿意配鸳鸯?若是女红妆,梁兄才可配鸳鸯。若非女红妆,则只能称兄道弟。
      前面到了一条河,漂来一对大白鹅,雄的就在前面走,雌的后面叫哥哥。一前一后,一雌一雄,这样才能道作兄妹,才能谈情说爱,许定终生。
      他为何人把柴砍,你为哪个送下山?他为妻儿把柴砍,梁兄为英台妹送下山。妻儿在等待樵夫归家,英台下山便重回女儿身份。
      祝英台所唱皆是异性之间,山伯再是愚笨,也留都下了一段凄美的爱情传说。骆衣的泪,却是为了同为女子的祁清而流。两个女子,如何能够,如何能够?

      “骆衣,乖,我们先把饭吃了好吗?”
      骆衣看着祁清,眉头始终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失了红润的双唇也死抿在一起,跟着那双含着泪的眼一起忍着。直到祁清再次把饭喂到她嘴边,她才极度不情愿,不甘心地张开了嘴。
      咽下一口又一口食物,骆衣的泪也在一滴又一滴地跟着滑落。鼻子堵上了,嘴里却要嚼着食物,这感觉肯定不能是好的。可是骆衣就是强着,非要一口接一口地吃,就算是食不甘味,连呼吸都觉累,都倔强地把饭吃完了。
      骆衣擦了嘴,眼泪虽然没流了,脸颊却还有湿润的痕迹。祁清拿出自己的手帕想要帮她擦掉那些未干的泪,可她还是撇开了头,不愿让祁清碰到她。
      “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祁清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她的鼻子一直很酸,只是忍着没有让那程度扩大下去而已。
      “是吗?”骆衣吸着鼻子,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是吗?”祁清说:“起码我们想见面的时候就能见面,可以吵架,可以谈笑,时常都能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很好。”骆衣笑了,并不是破涕为笑,而是越笑越想要哭。
      “我会陪着你的,直到不能陪在你身边那天。”祁清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一句。剩下就只能对着骆衣笑,傻笑,干笑,无奈地笑,愧疚惭愧的笑。只能笑,因为无法用语言去说明什么。
      她拿出怀里放着的小哨子,放进骆衣手里,轻轻拍着骆衣的手,说:“你说的,睡一觉就好了。我希望,明天能看到经常看见的那个骆衣。”
      骆衣拿着小哨子,闭上眼,鼻子某抽了一下。如果将所有的情绪了断在这一刻,也许明天真的能变回以前的骆衣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