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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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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祁清又成了平时那个不算斯文,也没有很优雅,却也美丽的小姐。
大街上人流穿梭,可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啊。是因为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的关系,所以街上在十六这天这么热闹么?
总之大家高兴,骆衣也被感染了,拉着玉儿在街上到处跑,从这家店窜到那家店,每个店里的东西都会好好地看一遍。
“你今天很高兴?”祁清靠到正在玩儿小哨子的骆衣身边,说:“都玩了这么久了,也不觉得累。”
骆衣弯着腰一边看着各种可爱的小哨子,一边说:“早上喝了一杯水,是挺高兴的。”
“呵呵呵呵……”这话说的,祁清一个不注意就笑了。“那好喝吗?”
“唔……还不错,虽然和想的的一样。”
骆衣正玩儿得高兴,一缕头发滑落到了脸庞。她将头发拢到耳后,露出自己那张清秀好看的脸蛋,继续专注着手里的小哨子。
看着骆衣的侧脸,细白的肌肤,薄薄而又有动人曲线的唇,唇角正放肆地向上翘着,长长的睫毛随着眸光的转动而不停颤动。骆衣手上拿着一个鸟儿形状的哨子,与玉儿谈笑着,爱不释手,看上去很是中意它。
“喜欢就买下来吧。”祁清笑笑说。
“小孩儿玩的东西,我买来做什么?”
“谁说不是小孩儿就不能玩儿了?”
“反正我不要。”骆衣站起来,看了一眼手里的哨子,立刻把它放下了。
“哦。”祁清走到柜台,说:“老板,那个哨子我要了。”
老板点点头,支了个伙计去把哨子拿过来,取了一张纸给包好,递给了祁清。祁清付了钱,将哨子好好地放进了自己的袖口里,对骆衣说:“好了,走吧。”
骆衣一脸茫然,跟着祁清走出了店铺,跟了两步上去拉住祁清。“不是说不要吗,你买来做什么?”
祁清淡淡地皱起眉,说:“反正又不是买给你的。”
“哼!”骆衣又翻脸了。“玉儿,我们走!”
骆衣甩开祁清,自己气呼呼地走在前面,玉儿又急忙忙地在后面追着。
街角的一个地方围着很大一群人,就看见人头攒动,也不知道在围观。
“前面做什么那么热闹啊!”骆衣指着人群围观的地方,人群不时欢呼鼓掌,欢呼声还一浪高过一浪,好不热闹。
祁清仰着头望了望,说:“在演木偶戏吧。”
“木偶?”
“没看过吗?”祁清问。
骆衣摇摇头,说:“在宫里看过,只是没想到民间也有。”
“那过去看看吧,宫里也不能常有,应该是你没看过的故事。”祁清拉起骆衣的手,朝着前面人群挤去。好多人都认识祁清,所以祁清想要挤进去,那些人就不得不很自觉的让开了。
“轻轻荷叶清水塘,鸳鸯成对有成双,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你愿不愿意配鸳鸯?”
“前面到了一条河,漂来一对大白鹅,雄的就在前面走,雌的后面叫哥哥。”原来台上演的正是梁祝中十八相送那一段,这一曲唱得不少人捂着嘴低声笑了。
“梁祝诶!”骆衣不自觉地扯了祁清的衣角,却感觉手里被塞了一个形状不规整的东西。拿起来一看,那不是刚才祁清买下来的小哨子吗?骆衣握住手里的小哨子,握得紧紧地,看到祁清若无其事地看着台上演的戏,就抿着唇偷偷地笑起来。
“傻子……”骆衣立刻低着头,可还是没有止住呵呵了两声,只是声音被周围的嘈杂给淹没了。
“你说什么?”祁清猛然转过头看着骆衣,倒是把窃喜的骆衣吓了一下。
“没什么,我说……我说梁山伯是傻子。”骆衣慌张地指向台上。本来嘛,台上演的正是梁祝,梁山伯不傻,谁还能傻?是祁清吗?
“他为何人把柴砍,你为哪个送下山?”剧中所唱,都是相送一路,祝英台对梁山伯的暗示。虽然是木偶剧,人偶脸上不会有真人那般生动的表情,却还是让人不禁感叹,梁山伯呆楞得过头了。
“我也觉得,他是傻子。”祁清义正言辞地说。
骆衣着实忍不住了,捂着嘴闷声大笑起来。一边把弄了两下手里的哨子,一边指桑骂槐似的说:“是啊,真是傻子,都傻得不行的。”
于是因为“傻子”这个话题,两个人就站在人群的第一排,看着台上演的梁祝笑着。玉儿倒是完全进入了戏中,看得入迷了。
木偶戏演完了,人都也散了去。祁清担心骆衣累了,就又带着骆衣去了茶楼,点了一杯桂花茶和一杯香片。玉儿今天特别兴奋,所以祁清就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一个人继续逛着。
茶很快就上来了,店小二还是用长鼻子的水壶给加的开水。这技艺只有在茶楼才能看见,王府、将军府根本没有。所以骆衣也喜欢来茶楼坐坐,看看店小二和那些大师傅展示技艺。
过了一会儿,茶叶泡开,揭开茶碗盖子,茶香随即就飘了出来。骆衣闻到的依旧是桂花香,那股香甜诱惑着骆衣,让她忍不住地就想要品尝。嘴唇刚与热腾的茶水接触到,就被烫了一下。
“我只听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没听过心急喝不了热茶的。”祁清被骆衣的动作逗乐了,就说了两句。
“好笑么?”骆衣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唇上的茶,同时又瞪了祁清一眼。
“这茶好喝吗?”祁清问。
骆衣提着茶碗盖子,撇了撇水面上飘着的茶叶和一些黄色的小花。“没早上那杯好喝。”
“那就是说,早上那杯好喝?”祁清痴痴地笑起来。
“你真傻了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真是说她是傻子,她还真傻了。
“我傻?我能有梁山伯傻吗?”祁清无辜着一张脸。
可是她要是傻的,那骆衣就一定是倾心于祁宁的。祁清是这么想的,便想要去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比他还傻呢!”骆衣笑骂一句,吹了吹茶,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小口。
祁清用笑声来掩饰了心里想的事情,也结束了这段对话。古人有云,食不言寝不语,也许喝茶的时候也都少说话比较好。可是品茶的时间,不就是拿来给人谈天说地的时间吗?
“骆衣。”祁清轻轻叫住她。
“恩?”
“王爷可有给你定过亲事?”
“干嘛问这个?”茶还是很烫,根本没法喝。
“你不小了,不是吗?”
“你也不小了,为何还不嫁?”骆衣把手里茶碗盖子一丢,就立刻听到了哐当一声。
祁清微睁双眼,骆衣反应似乎过激了,可是祁清竟然有那么一丝窃喜,虽然只有一点,虽然所有的事情都那么不确定。
“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人敢娶我。”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都是寄人篱下,拿什么去谈婚论嫁?”
骆衣是在跟祁清一个钉子一个眼地说话,祁清说一句,她就反驳一句。不管祁清说什么,反正骆衣听了很生气就对了!
“那你可是有心上人?”祁清问。
“有!”
骆衣说得斩钉截铁,于是这颗钉子就直接在祁清心上扎了一个眼。祁清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撑开来,说:“那不是很好吗,你说说是谁,到时候我们用将军府的名义去……”
“不必了!”骆衣很不客气地打断祁清的话。
祁清心情也复杂得很,一时语塞,空张着一双唇,颤动个不停。难道,骆衣就那么喜欢祁宁,非祁宁不嫁了?可是祁宁不见的对骆衣有好感啊,不然他不会那么说骆衣的。
“你喜欢的是……”
骆衣憋着一肚子火,看着祁清,等着她说出后面的话,谁知道祁清说出来的那两个字让骆衣火上加火。
“你喜欢的是祁宁?”
这句话让骆衣狠狠地抽了一口气,又狠狠地呼了出来。她看着祁清,眼里包着一股怨念,却无力在这样的环境下对祁清言明。又深呼吸了几口,才把涌上心头的酸涩给忍了下去。
“我若是喜欢祁宁,难道你会帮我?”
“我……”祁清张开嘴,却被突来的一阵苦涩堵住了喉咙。骆衣果然是喜欢祁宁吗,真的?
骆衣从怀里拿出那个哨子,放在桌上,推到了祁清面前。“这个还给你,我不要了。”
“为什么?”祁清不解。
“你果然是个傻子。”骆衣丢下那么一句话,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她茶碗里的茶大概正好凉了些,等着她去喝,可是她却没那般心情,只转了身离去。
祁清一直看着骆衣,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回过头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小哨子。乍看下,还以为它是紫砂做的,仔细地看才知道是很一般的土陶。做工不够精细,打磨得其实都不够光滑,鸟儿的型也不好看,骆衣为什么会喜欢它?
把哨子拿近了看,用各种方法都分辨不出是雄是雌。祁清忽然又将无奈挂在了脸上,鸟儿分不出雄雌,尚可随自己心意去下定义。可是自己是女子,从来也很喜欢自己是女子这个身份,未曾想过要改变什么,现在却忽然因此生出了不甘的心情。
楼下,骆衣遇见正好准备上茶楼来找她的玉儿。
“小姐!”玉儿乐颠颠地跑过来,左手抱着一个装满杏仁酥的油纸包,右手还拿着一个正吃着。跑到骆衣面前,就把油纸包往骆衣身边一送,“杏仁酥,刚买的,吃吗?”
“吃不下!”骆衣瞥了玉儿一眼,自己朝回去的方向走了。
“小姐。”玉儿一边吃杏仁酥,一边追上骆衣。“怎么你一个人,祁小姐呢?”
骆衣正愁着一肚子气没地方出,玉儿这会儿多说一个子都该倒霉了,更何况是问了一句。
“回去给我抄书。”
“啊!?”玉儿张大嘴,半个杏仁酥从嘴里掉了出来。“小姐,你怎么了?”
“再问就抄两遍!”骆衣突然转过身,压低嗓子冲着玉儿吼了一声。
不问就不问嘛,干嘛那么凶?玉儿心里苦,总是会跟李清照的词亲密接触。她也知道骆衣虽然经常让她抄书,却都是逗她玩儿的,也让她多认了不少字。可是这次骆衣是真生气了,而玉儿没办法帮她分担,只有听话回去好好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