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木叶八卦小报》灵月汐

29、毛巾

　　毛巾

　　1、
　　洗脸台边的架子上，有四条毛巾，两高，两低。
　　*
　　洒满了清晨阳光的走廊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前进着。
　　在他们的身后，长长的影子紧紧的追随着他们，只是在这样的时刻，仿佛代表了黑暗的阴影也变得淡薄了。
　　处于后方年幼的孩子还没有完全的清醒，带着一脸的倦意挪动着圆滚滚的身躯。两只肉呼呼的小手用力的揉着似乎怎么也张不开的眼睛，希望能够把纠缠不去的困意驱走。
　　这原本也不应该是他起来的时间，年幼的孩子总是被人纵容的，可以享受足够多且不会被打搅的睡眠，就好像蛰伏的嫩芽，需要足够的能量来达成自身的成长。可是隔壁房间兄长起身的声音，却让这个看上去有时候显得笨笨的孩子强迫自己从温暖的被子中爬了出来，迈着尚且蹒跚的脚步追着兄长的身影，想要抓住离去的人，让他不再离开。
　　“哥哥。”口齿不清的嘟囔着刚刚学会的称呼，这是他仅在学会叫唤父母之后开始张口说出的单词。走在前边的人在弟弟的呼唤下，只能无奈的停下，等待着年幼孩子的靠近。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无奈的停下等待着他的兄长的衣角，可是朦胧的视线却让他抓了一个空，手中空荡荡的感觉让他觉得失落。他瘪了瘪嘴，一副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伸在半空的小手很快的就被同样温暖的手指牵住，瞬间充实的感觉让他忘记了想要哭泣的事情，只是专注的抬着头看着自己的兄长，然后开心的裂开还没有长全牙齿的嘴笑了起来。
　　“笨蛋。”伴随着无奈叹息的，是轻轻戳在额头上的手指。
　　一只手捂住根本就没有被戳痛的额头，他紧紧的抓住了手心中的那两根纤细的手指，迈着不稳的步子跟着自己的兄长再次前行。固然希望能够被兄长抱着前进，但是自从他学会自己走路之后，就再也没有谁会将他抱在怀里走路，所以他只能尽力的迈开步子，希望自己那疲软的双腿能够快一点长得再长一点，健壮一点，以能够跟得上哥哥的脚步。
　　“啊，佐助也起来了吗？”听到了长子脚步的温柔母亲从厨房中探出身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露出了开朗的笑颜，并对着自己的长子吐出托付的言语，“那么弟弟就拜托你了，鼬。”
　　年长的孩子慎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弟弟带去洗漱，小小的孩子回过头看看母亲，似乎有些不舍，但是最终还是跟着他的脚步离开了。
　　不大的洗脸台前，并排的站了两个孩子。
　　在清洁自己之前，这个尚且年幼却已经成为了兄长，因此不得不显得沉稳的孩子用自己同样稚嫩的手指将温水沾湿了毛巾，然后帮助自己什么都不懂的弟弟洗脸，接着是刷牙，最后整理由根本就不会穿衣服的孩子为了追上他而草草套上，因此显得凌乱的衣服。
　　接下来，才是自己。
　　被温水和口中清凉的味道弄的清醒了的孩子并没有离开，而是乖乖的站在一边，看着兄长认真的清理着自己的模样，直到门外传来母亲呼喊的声音，才跟着兄长一起出去，坐在餐桌边与父母一起吃早餐。
　　年幼的孩子拿着勺子戳着自己碗中的食物，带着渴切表情的看着身边兄长碗中看上去更加美味的食物，自己碗中黏糊糊的食物并不是他所喜欢的味道。年长者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伸出手用筷子夹着奇妙的块状物体送进了弟弟的口中。孩子愉快而急切的咀嚼了一下，然后原本带着期待与快乐表情的面孔瞬间皱了起来，从小就不喜欢的甜腻的味道让他觉得无法接受。
　　而在一边看着两兄弟的母亲却露出了奇妙的表情，转过头一副看上去严肃的样子对自己的小儿子说道：“佐助，不可以浪费食物哦。”
　　曾经因为没有乖乖的听从母亲的话语而留下遭到过足够教训的记忆的经历，让原本想要将口中食物吐出了的孩子不得不强伸着脖子把口中的东西吞了下去，可是满嘴甜的过了头的味道还是让他无法舒展脸颊，因此而皱成一团的面孔显得格外的可笑，让原本只是在一边看戏的严肃的父亲的嘴角也微微的露出一丝笑意。他只能用着控诉的表情看着恶趣味的一大早就开始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的兄长，可是却换不来丝毫怜悯的目光。
　　“我吃完了，母亲。”轻轻的点了点头，故意的无视了弟弟哀怨的眼神，身为兄长的孩子站了起来，拿起一边早就准备的书包，离开了餐厅。
　　原本还在责怪哥哥给了自己讨厌东西的孩子也跟着爬了起来，不顾身后母亲“不要浪费食物哦！”的叫喊，快步跟在了哥哥的身边。
　　“我去上学了，佐助。”一边穿着鞋子，年长的孩子一边安慰的说着，“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玩了。”
　　可是之前已经许多次遭受过欺骗的孩子不肯再相信兄长的话语，只是紧紧的拉住哥哥的衣角不肯松手。
　　撇过脸看了一下时间，身为兄长的人微微的有些苦恼，但是他很快的就想到了摆脱自己粘人弟弟的主意。用着认真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弟弟，直到对方带着些微的怯意松开抓住他衣角的手指为止，他才开始开口说话。
　　“佐助，我们来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吧。你好好的找到一个躲藏的地方，让我在回来之后不能够找到你。”手指又一次轻轻的敲了一下弟弟的宽脑门，“记得一定要找到一个我绝对不能找到的地方哦。”
　　“恩。”用力的点着头，孩子欢快的跑开了，却没有看到身后兄长如释重负的迅速拉开门离开的景象。
　　再一次钻进自己被子的孩子以为自己躲到了一个绝妙的地点，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躲藏在这个温暖的巢穴中，不会有人发现他，也不会有人打搅他。
　　在温热的被窝中，他很快的就睡着了，直到午餐时候母亲叫他起来吃东西，那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与兄长的约定。
　　吃的饱饱的孩子开心的玩起了家人所准备的各种玩具，直到大门响起，是兄长再一次的归来。
　　“哥哥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佐助。”

　　2、
　　洗脸台边的架子上，有三条毛巾，两高，一低。偶尔的，也会恢复四条的样子。
　　*
　　哥哥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呢？一周？两周？也许更久。
　　拖着腮看着天空中飞过的乌鸦，无聊的孩子坐在地上抬着头，只有独自一人的日子格外的难熬，而同龄的小鬼们与哥哥相比，果然还是显得太蠢了点。所以他宁愿一个人独自玩耍，就算是被批评为傲气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比得过哥哥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对于每天无所事事在家中的孩子来说，每一天都是漫长的，不屑于同龄的孩子们玩耍，只能形单影只的寻找属于自己的乐趣的生活，让时间如此的难以度过。因此对于他来说一周两周或者更长的时间，其实不过是五天而已。
　　五天前兄长为了执行任务而离开，他就总是觉得无聊，感觉和哥哥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过遥远了些。以前虽然兄长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陪伴他，可是每天都能够见到哥哥，就已经让他觉得足够的充实了，况且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思考怎么缠着哥哥陪自己玩耍，也能够打发不少的时间。
　　可是自从哥哥从忍者学校毕业了之后，似乎就越来越忙碌了，开始只是每天都要外出执行一些看上去非常无聊的任务，比如说是捕捉逃跑的猫咪或者是拔草之类看上对于兄长来说是完全大材小用的无趣任务，这就占据了哥哥大量的时间。可是慢慢的，随着兄长任务完成的增多，更多更加艰难的任务也被派到了他的身上，这让他离开家的时间越来越长，有的时候，也会带着一些伤口回来，再后来，连伤口都已经越来越少了。
　　只是这一次，是哥哥离开时间最长的一次而已。不过可以想见的是，之后他会离开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此刻并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孩子只是因为兄长的离开而觉得不悦，再不像小的时候能够整天的陪着他玩耍的兄长让他觉得讨厌，可是却又期盼着两个人一起的时间。
　　呆滞的看着天空的孩子就那样静默的坐着，直到天边染上了晕红的色彩，已经到了晚霞出现的时间，就算是再任性的孩子也知道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可是原本说好了会今天回来的兄长并没有如同他所期待的那样在大路上现身，让等待了一天的他怨愤不已。
　　气鼓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开始转过头迈开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哥哥最讨厌了，都不肯陪我玩呢。”小小的孩子气鼓鼓的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还经常骗我。”小块的石头在地面上愉悦的蹦跶着，然后撞到了一个人的脚边后停了下来。
　　“原来我这么讨厌吗，佐助？”露出苦恼样子的人正是被念叨着说“最讨厌”的兄长，还没有褪下任务时的忍服而显得风尘仆仆，满脸疲倦的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被弟弟讨厌而觉得伤心，反而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被弟弟讨厌这样的事情，大概对于他来说完全不能被称之为困扰，“如果那样的话，我从外边特意带回来的手信就没有你的份了呢，多出来的一份只能去送给止水了啊，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不要不要，我最喜欢哥哥了！”在听到了自己最厌恶的经常故意逗弄自己的止水的名字的时候，让他就连之前对哥哥的众多抱怨都已经彻底的忘记，急忙的扑到了兄长的怀中开始撒娇，“陪我玩吧，哥哥。”
　　“真开心啊，佐助。”举起手中的小包裹，年长者笑的温柔，“那今天带回来的红豆丸子我就忍痛全部都让你吃掉吧。”
　　“啊？”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话语让他瞬间的呆住了，惊愕的视线瞬间凝滞在被兄长拎在手中晃着的袋子上，果然不出所料的是带着“甘栗甘”字样的包装，那是兄长最喜欢，而他最讨厌的食物。
　　弟弟瞬间皱起来似乎想要哭泣的表情让有着恶趣味的兄长开心的笑了起来，不过真的把弟弟弄哭的话，可真的就不好办了呢。急忙的把手中故意拿出来刺激弟弟的甜食收了起来，年纪虽小却已经是极富实力忍者的孩子带着安抚性质的摸摸弟弟的脑袋，并遗憾于那不佳的手感。
　　“不是红豆馅儿的哦，是据说新开发的番茄味道的丸子呢。”
　　瞬间脱口的话语让原本已经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的孩子瞬间破涕为笑，迅速变化的表情让年长者哑然，自己弟弟的心思，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猜，或者不如说是个好骗的孩子，有那么一瞬间对自己弟弟的未来产生了些许担忧的兄长很快的就将那不详的思绪从脑海中赶走。
　　不过所谓的番茄味道的丸子……恩，等到时候再说吧……如果真的因此而哭起来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
　　用着近乎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弟弟的他，原本隐约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因此而轻松了一些。
　　可想而知的是，在回家后知道了所谓的番茄味道的丸子只是一场骗局之后，被挂在洗脸台边的毛巾遭受了怎样的蹂躏，大概只有导致这一切的人清楚，沾满了眼泪和鼻涕的毛巾让害的弟弟哭泣不止的罪魁祸首洗了好几遍才算是恢复了最初干净的模样。
　　但是第二天，之前的夜晚还哭得满脸通红，现在却早已经忘记了之前兄长的刻意逗弄的孩子再一次扑向了哥哥的方向。
　　等着他的，却是正坐在玄关换鞋，又一次整装待发准备进行新的任务的兄长抱歉的面孔。原本想要好好的陪着弟弟，可是却被临时出现的任务召集而不得不离开，就算是责任心很重的他，也有了些微的不愿，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兄弟俩已经有多久没有一起玩了呢？自从他升上中忍之后，兄弟两人相处的时间久越来越少了。可是他却不能放纵自己，身为忍者，一切都当以任务为重，就算是将要面对的是无法面对的任务。
　　所以面对弟弟的恳求——
　　“哥哥，陪我玩捉迷藏。”
　　他此刻所能够给予的，也只有抱歉和拒绝而已。
　　“抱歉，佐助，等下一次吧。”

　　3、
　　洗脸台边的架子上，只有一条毛巾。
　　*
　　冰冷的水流哗啦啦的响着自水龙头中喷洒出来，他把头深深地埋在了水里，耳边瞬间变得寂静，只有水流潺潺流过的声音，好像一切都已经消失了一样，这正是他所想要的。
　　并不是没有热水，可是他却更愿意使用冰冷的水来让自己有些混沌的大脑再一次的清醒过来，只有这样的刺激才能够让他沸腾的内心变得冷静，而不至于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只是紧紧闭起的双眼与完全陷入了近乎寂静的世界，却让现实离他远去，更加接近的是已经逝去，也永远不可能回来的过去。
　　如果母亲在的话，一定会阻止他的——运动之后突然的接触冷水，是会感冒的——那个总是温柔的母亲一定会这么的对他说，然后推着他去洗一个热水澡。而更可能的，却是被那个人揪着领子从水里拉出来，然后用毛巾强迫着把头发擦干吧。
　　也许还会一边擦着，一边责怪他让母亲担心了，还会骂他是个笨蛋。
　　曾经以为那是对自己关怀的举动，其实不过只是为了伪装心中邪恶念头的假象。被他那样喜欢的温暖的手指轻触头发的动作，在那个时候是否就已经不得不隐瞒着杀意。那个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有了杀死一族，甚至是杀死自己的念头了吗？温柔的擦拭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的手指，却在后来沾满了族人的鲜血，拿着凶器做出了无法挽回的罪孽。
　　以前被自己那样渴求的抚触，现在只是想想而已，就让他觉得恶心。好像穿梭在自己发间的不是带着暖意的手指，而是肮脏的毒蛇，沾湿了自己头发的，也是无辜的族人们的鲜血。被水所阻滞的呼吸让他开始觉得窒息，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涨的太满，近乎要爆炸的感觉。只是他无法分辨胸口憋闷的感觉究竟是因为缺乏空气所致，还是因为内心涌动却无法宣泄的情绪。
　　他猛的从洗脸池中将头抬起来
　　原本希望让自己因此而变得冷静的举动，却因为心中沸腾的仇恨而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自冰冷的水流中抬起的面孔映在镜子中，因为憎恶而显得狰狞的沾满了水的脸完全不像是自己，只有泛起了血色的眼瞳才能够证明他身为宇智波一族的血脉。
　　明明比谁都更强大，也更富有责任感，让他那样崇拜过，嫉妒过的兄长，却做出那样的事情，这是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镜子里与那个人如此相似的面孔让他几乎以为看到的是对方。
　　“憎恨我吧。”
　　依稀在耳边回荡，怎么也无法忘记的声音，让他握紧了拳头。
　　不够强，还不够强，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原本还残存着些许动摇的目光终于变得坚定，即使知道自己所将要去的地方绝对不是关心自己的人们所愿意他去的，可是为了打败并杀死那个男人，还有什么是他所不能做的呢？
　　如果呆在木叶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强的话，那么就算是选择背叛的道路，就算是不择手段，成为被众人都唾弃的存在，也要离开。他会选择的，只有能够让自己更加强大的地方，不管对方是打了怎样的主意，只要能够让他获得击败那个男人的力量，就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阻止。
　　他站起来，开始收拾行李。
　　已经到了离开的时间。
　　不需要劝阻，也不需要挽留，力量才是他渴求的一切。
　　很快，很快的，他就将拥有杀死那个人的力量。
　　大门开启，然后关上。
　　没有人会说：“我走了。”
　　也没有人会说：“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发出声音的，只有穿过大门的缝隙的风所发出的诡异的声音而已。

　　4、
　　曾经挂满了毛巾的洗脸台边的架子上，此刻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
　　他一个人走在自己曾经温暖，可是最后却被自己亲手毁灭的家中。许久没有住人，没有收到打理而开始腐朽的木板伴随着脚步的频率发出了吱吱喳喳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就会那样的断裂。
　　灰暗的房间已经许久都没有过人类的生气，即使此刻再次有人进入，也无法摆脱晦暗的色彩。不，或许是因为进入其中的人本身就并没有太多活着的气息，黑色红色固然带着强烈鲜明的韵味，可是穿着衣服的人体却缺乏生的色彩，清浅的呼吸就算是映衬自己还活着事实都已经显得困难，又怎么能够让房间因此而显现生机。
　　灰暗融入灰暗，曾经的鲜明快活的色彩已经不属于他，或许这样的颜色不过是相得益彰而已，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适合现在的自己。
　　但是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了。被自己亲手毁掉的温暖，被自己亲手断绝的亲情，此刻就算是再如何的怀念，也不可能挽回。
　　况且他也没有想要挽回的念头，比起能够得到家族的温暖，让自己的目标能够达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就算是任由自己双手染满鲜血，也绝对不会因此而产生任何的悔恨，他所能做的只有向前看而已。
　　可是在接近最后结局的时刻，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再一次回到带给自己生命与最初的温暖，也让自己那样痛苦过的家中。
　　在与自己那个就算是已经成长的足够强大，却还是欠缺了必要东西的弟弟约定了再次相聚的地方之后，他拒绝了搭档要求同行的要求，不顾自己渐渐衰败的身体与被木叶可能发现的结果，好像被蛊惑了一样，他任由自己的身体将自己带回了那个已经决意要离开并永远也不会回来的地方，那个不管经过了多少的岁月，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不管他能否再次回来，不管是否有人在等待，都会被他叫做家的地方。
　　推开大门，不会再有母亲温柔的问候与弟弟欢快的叫喊。走过长廊，也不会有弟弟紧随的脚步。进入餐厅，父亲不会一手拿着报纸，然后转头带着欣慰的表情看他。
　　闭上眼睛，放纵自己回忆曾经所不敢回忆的过去，好像自己还是那个没有任何的烦扰，只知道完成任务与逗弄弟弟的孩子，肆意的享受着身边的人所能够带给自己的温暖。从前在晓的时候，从不敢去回忆这些，只能将所有关于过去的事情完全的封印在记忆的最深处，不愿想起。只因为害怕每一次回忆过曾经的温暖，心就会因此而变得更加的柔软，亲手弑亲所造成的伤口就会因此而再一次的流血，最终他终将因为这样的痛苦而在目标达成之前死去。
　　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忘记，就算沾染了无辜人的鲜血让自己的心受到苛责，也不得不拼命的遗忘那些过去，让自己开始变得冷漠无情，好像他天生就是如此的冷酷且毫无人性。
　　可是现在已经不必要了，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行动了，甚至包括他自己。他只能一步一步的前行着，现在也终于能够接近自己的结局。
　　可是回忆却永远只能成为回忆，再一次张开的眼睛里，曾经明亮的房间没有丝毫的恢复成为刻印在脑海中形象的迹象，依旧是灰暗的没有丝毫阳光射入的样子。
　　在脑海中出现的所有一切的景象，都好像是从来都不曾发生过的梦境一样。
　　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不管经过了怎样的清洗也仿佛无法抹去的暗色的血痕。或许那血迹并非是留在地板上的，而是印在他的心里。
　　移动着自己的脚步，希望能够找寻到更多关于过去的痕迹，可是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痕迹，所有关于自己的东西，都已经被毁灭殆尽，就算是全家福的照片上，自己的头像也被完全的挖去。
　　那样任性的弟弟，也只能用这样愚蠢的方法来宣泄对自己的憎恨么？
　　明明是悲哀的事情，却让他露出了笑容。
　　按照自己期待憎恨着自己的仅剩下的血亲，如自己希望的那样成长了。只是依稀的映照在瞳孔中的仇恨，却是他纵然痛苦无奈，也必须要接受的东西。由自己亲手种下的仇恨的种子，也将由自己亲手收获。
　　最后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他转身离开，就像是数年前同样选择离去的他的弟弟一样，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
　　约定的时间已经快要到来，他结局也将要到来。
　　他会到达约定的地点，好好的等待着拥有了能够杀死自己的力量的弟弟的出现。
　　在走出村子的时候，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身，想要再看看被自己抛弃，以后也绝对不可能回去的家。
　　可是在他的眼前，却是昏暗一片，他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抓不住了。
　　仅剩下的唯一的希望……
　　好像有什么声音响起，然后伴随着吹落树叶的风一起卷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