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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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如意所说的，曹秾让一旁待命的兵士在路旁挖了个大坑，将倒下的大树就地埋下。自然，埋树的兵士都已经事先服过解药——尽管他向吹云吹雪讨要的时候，那年幼女童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不知这北门何时能开？”避让到一边，如意借机绕过那两个女人，凑向曹秾轻声问道。
“如意公子似乎有急事？”曹秾身为将军，非但是倚门卖笑的男女，便是一般人家做小的他也向来看不上眼。只是一来这如意非但是在秦州，即便是豪、钦两州以及绉郡一带也是小有名声。再者他曾与秋阳有故，尽管后者退出军中后被奈落太守延揽而去，但曹秾始终不可能相信当年一把长刀傲视军中的秋阳会破落流离。而可以言谈之间与秋阳相熟的如意——其真实身份似乎也值得商榷呢。而那本该驻守奈落郡的秋阳又如何会出现在此？联想到方才如云口中的月敛君，面对如意的提问，曹秾也并没有拿出平日身架来应对，反倒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只是眼下正值水季，怎么你与秋护卫此行没有走水路？”
那边曹秾对如意的来路尚在捉摸，这里如意心下也正打着小九九。曹秾此人身任豪州安北将军，在军中已是官位不小；只是豪州州右牧方昊心中一直想把自己名头上那个“右”字去掉，连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也很有些野心。平日处事里豪州一方就明里暗处的针对戈州，方昊也曾借当今国舅的身份对伏帝明言，整个狴笏仅有两个州正牧刺史是不是有些不太恰当，暗示戈、秦两州拥兵自重。自现任中贤君理政之后，据说方昊倒很是安静了一会儿。但就现在情况来看，堂堂豪州将军居然跨过整个秦州来堵沽城的城门……联想到前不久刚断气的史姓某人，如意估计豪州那位恐怕是坐不住了，借这个机会伸伸手脚，也好探探旁人的眼色。
只是不知道沧港郡当头的那位知不知道眼下这情况，不然的话……哼哼……
心里正盘算着，如意面上却是一脸的不知世事。他咬着下唇愁眉苦脸道：“原本是打算一路走水进都，无奈我们爷身体不适，有些晕船，只能借官道。方才路上爷旧疾又发，只能先遣我同秋护卫先行打点，怎料……只是不知这沽城城门为何紧闭？”
吹云掩嘴笑道：“月敛君大人不知身患何疾，也好让我等斟酌斟酌？”
如意挺胸斜眼答道：“我们也不过是伤风感冒，又不是中毒，若是让吹云姐姐你斟酌了，怕才好不了呢！”
“说笑了说笑了。”一旁曹秾连忙插话，又问道：“见你们是从秦州过来，怎么路上没有半点风声？”
“曹将军这话真是奇怪了，我们爷又不是打听消息的小贩，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心下却道恐怕这与秦州那事脱不了干系，如意又假装不经意的问：“怎么曹将军却来沽城？”
曹秾一脸义正严词：“秦州持节提督意外身亡，方大人怀疑此事并不寻常，着我等协同秦州刺史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沽城乃秦州、沧港郡交界处，自然要设卡以防万一。”
哼，小小州右牧位居刺史之下，竟敢私自派人“协同”刺史查案，恐怕史家秦州的位子是坐不牢了。估计眼下方昊也是借着秦州的名头，才让沧港郡郡守勉为其难同意他在此处兴风作浪。
“哎哟~这件事情那么大，怎么如意弟弟在秦州竟是一点也不晓得么？听说史提督可是位爱花护草的妙人……”
如意冲着吹云冷笑道：“小小一个提督而已，与我们爷孰轻孰重？爷此次可是奉皇都之命暗……你倒回去问问你们府里头那位，秦州如果死了个将军他在不在意？”假装失言之后胡搅蛮缠，如意吼了几声之后又冲曹秾道：“曹将军，你再怎么设卡也不能将城门关了啊，我们爷等等怎么进城啊！”
“你急什么？若是月敛君大人急着进都，非但曹将军大开城门，恐怕这城主都要提履相迎呢！”吹云忙插话道。
“干你何事？我还没问你到这儿来做甚呢——曹将军，折设卡总不用放两个帮不上忙的花架子在这里吧？”
“这——”
“怎么，许你随着你们家爷四处兜风，倒不许我出门走走了？我与曹将军只是在此萍水相逢，怎么敢插手曹将军的事务呢！”吹云转了转眼珠，笑盈盈道。
若是旁的男子也就罢了，偏这曹秾不好女色，与秋阳一般是个见了女人木呆呆的石头。只见他颔首对如意道：“确实，这位吹云姑娘在此只是执意要出沽城，据说是追拿逃妾。”
见吹云脸一阵青，如意噗嗤一笑，心道这曹将军也是个妙人，也不知是真的不解风清抑或是故意不给这骚狐狸面子。不过这样一来他也明白了，想必这两路人凑到一块纯粹是凑巧。
但见曹秾又转首道：“既然是前往皇都，想必应该随身携带路引，不知可否拿出一观？”
路引？秋阳皱起眉，“没有路引。”不是他疏忽，而是虽然狴笏国有路引这种方便出入的东西，却也是很多年没有启用了——因为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凭借着各城特制的通城令牌来盘查出入境的民众。如果是临时办事的，会有临时的木签发给众人，回到各自居住的城之后再拿出路引和木签一起上交——这虽然有些浪费资源，但比起原来每人都要核对路引然后盖章来的节省时间，因而在被提出之后迅速的应用开来。
吹云见状又是咯咯捂嘴一笑，“这可是五日前下的规矩，秋大人不晓得也是自然。只是如此一来，必要等月敛君亲至，并严明来路去意方可通行。曹将军，我没说错吧？”
故意体贴的问了句曹秾，见他不语，吹云又是了然一笑，“自然……凭月敛君的名头，曹将军想必会通融一下的——”
“这不行。”秋阳断然出声。如意也同样点了点头强调说，“爷身体有恙，绝对不行。”
曹秾继续沉默，他本想念旧放秋阳一马，只是此刻被吹云拿话挤住，实在是颇为尴尬。
如意悄悄挪到秋阳身边，用力地踩了他一脚，暗道：“听说你与他有旧，不会让他帮帮忙啊？”
秋阳一阵无语
豪州安北将军曹秾。
对于这个人，秋阳自是不陌生。早在跟随绮苫赟之前，戈州从军之际，他就与此人有过数面之缘。
秋阳是个直爽的汉子，虽然识字但却读书不多，平日里头也习惯用一根直肠思考事情，除了基本的上下尊卑之分，要他说文绉绉的话简直让他比死了还难过。但是若要问他对曹秾的观感，他却只能含泪道出一句“人情翻覆似波澜，冷暖唯有自心之”来。
说到他与曹秾的纠葛，那可真是高高山林深，无心柳成荫。原本只是同房岳那小子一样，拜别公子前往戈州从军磨练，谁知道姓房的白痴居然出门一次就迷路了！
房岳居然会迷路？当时他得到这个消息真不知道是该仰天大笑三声，抑或是痛哭流涕。笑的是那个老是瞧不起自己说自己是个粗人的穷酸总算有个弱点暴露了，哭的是迷路的人跟着商队安安分分地朝目的地行进了三天之后，他这个找人的人还在原地打转。
又是气愤老天无眼，又是担心从军期限已过，秋阳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笨去驿站找一匹好马，正巧遇到了曹秾。
俗话说，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尽抛一片心。在互相隐瞒身份的情况下，两人结伴同行倒也算是一路愉快。特别是两人都是武术世家出生，秋阳个性豪爽大方，曹秾则是冷漠却较真，一来一往也互生了惺惺相惜之情。偏偏就在两人到达绉郡、并欲结作义兄弟之时，秋阳一时口快，说出自己欲将于镇北将军旗下任职。
其实在话刚出口曹秾面色一变的时候，秋阳就知道这兄弟可能做不成了，其实做不成也罢……天知道曹秾那小子和镇北将军到底犯的什么茬，从那以后每次遇见曹秾就被他找麻烦，而且还老是用那种不阴不阳的调子折磨人。在数次与曹秾打过照面之后，秋阳最大的感想就是——
他情愿被房岳那小子耍一天也不要和曹秾单独度过一盏茶的时间。
偏偏狭路相逢这幕戏是老天爷最爱看的段子。一开始开道前来被堵住的时候，秋阳就暗自哀号怎么就那么巧，希望是自己看错了人。可惜，没几个人能够买得起狴笏北地特有的豹斑青骥，更没几个有钱人会钟爱在自己坐骑的马蹄上镶玉片——除了豪州安北将军曹秾。
能够与此人和平共处到现在，秋阳就已经觉得很是神奇了。现下如意又要他前去说情——秋阳真是觉得还不如叫他哭出来比较容易。
只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见自己最为感冒的那个人在那里沉吟不语，秋阳只能犹犹豫豫，踌躇是否该卖好求情。
就在一出好戏即将上演之际，恢恢一声马鸣，却见不远处一辆马车晃悠悠慢慢驶来，旁边伴行着一匹红色无鞍梦驹，昂首抬足间很是威风。
车辆行至几人面前缓缓停下，少倾车上跳下一个貌美丫鬟，先是到曹秾面前蹲身行了个礼，接着朝如意、秋阳二人开口：“爷问，怎么现在城门还没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