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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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的人……”偷偷趴在车窗边由缝隙窥视外头，琦苫卿皱了皱鼻子用气音对琦苫赟说——尽管面部的刺痛感仍旧在折磨她的肌肤。
琦苫赟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唇边扯出一抹薄笑，“乖乖闭嘴。”
摸了摸鼻子，看着手上褪下来的焦皮，琦苫卿无意间瞥见秋阳如释重负的表情，忍不住又噗嗤笑了出来，“哥~~你说我们算不算救了秋阳一命？”不行了，叫完那声哥她自己就先被恶心了一下。
琦苫赟也被惊得回答慢了两拍，原本想吓吓这丫头，自己倒被唬了一跳。“又乱说些什么了？”
“那个奇怪的男人是谁？看他的穿戴好像是这里的头，莫非又是什么提督不成？秋阳似乎很怕他呀。”终究是忍不住，琦苫卿伸出手朝曹秾指了指，“这人也算长得相貌堂堂，就只是一双手怎么那么长？若是放在我那儿……”肯定是拿奥运游泳金牌的好苗子，琦苫卿把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你以为持节提督是什么东西？大街上到处都可以买的？狴笏州郡可以自行领兵，州刺史辖下以持节都督兼任，州牧辖下冠将军号，为辖境最高军政长官。郡太守加将军号者领郡兵，并置都尉专管。”
自手中小匣中取出一枚红色药丸，琦苫赟缓缓就水服下，又道：“豪州州右牧方昊位低于秦州刺史，还是见他身为当今国舅，方才允他个安北将军曹秾。你也不要瞧不起史翠汕，他那持节提督的位子，若不是身为史家中意的下任族长人选，一般人还坐不上。”语毕，见琦苫卿仍旧是一脸迷茫，琦苫赟叹了口气，“待略微安定下来，让如意与你上几堂课吧！”
琦苫卿一脸惊骇，“不要，我与那个祖宗犯冲。你让如意教我，还不如换秋阳呢！”
“好吧，那就秋阳。”琦苫卿从善如流。
“……我是不是上了你套了？”琦苫卿晃了晃脑袋，等她想起琦苫赟仍未告诉她曹秾与秋阳的关系，那人已经掀了车帘下去了。
“怎么回事？”下车的琦苫赟已经是一脸青白，说话的时候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才不过刚在车厢外站定，就扶着车壁喘了好半天气。
如意上前几步，凑在他耳边一阵叽里咕噜，把能说的都说了。当然，说的都只是能说的，旁边几个竖着耳朵的人可不好糊弄。
琦苫赟听罢转头皱眉问道：“曹将军，非得正式路引么？”
曹秾犹豫了一下，“卑职原料想大人公事出入，应该都配全了手续……许是秋护卫解甲归田时日过久，没心思搭理这些须小事。只是眼下公职在身，卑职也不好徇私。”眼角撇到秋阳一脸苦相，曹秾心中泛起一阵不明快意，一时间将原本想帮他一把的心思早忘到九霄云外。
琦苫赟故作皱眉发问：“……公事？”随后瞪了如意一眼，转头对曹秾解释，“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曹将军若知晓，自可进城后细细盘问我等不迟，非得堵在这北城门外被人笑话么？”一阵发怒说了这些话，琦苫赟仿佛又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细喘了一会儿，额头逼出几滴汗珠。
琦苫卿暗道好会做戏，在车内抖得不停。
官大一级压死人，曹秾回过神来方自后悔难为了月敛君，这位爷就开始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哪还想得起别的什么，忙使眼色示意旁人快去开城门。秋阳原本就不多话，见自己主子把这个场面给揽了过去，更是乐得装个哑巴；只是姿态要做好，位子要站对，挪了挪脚步比那春香还快站到琦苫赟另一侧，搭了把手算是没让主子真跌到地上。
眼看这拦路虎就要松了口，旁边的毒蝎子又横插一杠多生事端。只见吹云袅袅娜娜在吹雪的搀扶下走到琦苫赟跟前，隔着春香哀怨问道：“公子可是将吹云忘了不成？”话音未落眼泪就已经挂在腮边，柔弱的样子比起琦苫赟毫不逊色。只是这一脚伸得不是时候，非但如意心底暗骂这女人做死，连曹秾也觉得她实在有些没事找事。
琦苫赟转头望去，似是果真侧头好生想了一会儿，才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吹云姑娘。只是不知姑娘何等雅兴，竟穿起红衫来。本君一时不查，莫怪莫怪！”一派纯真无辜温文尔雅，把那吹云气的险些咬断一口银牙，如意却是借着躲到秋阳身后好生暗笑了一番。
“琦二公子说的若是真话，也不枉我二姐妹对您日思夜想了。”却见吹云脉脉含情地递来秋波，竟像是把先前的气硬生生吞了下去，只是“琦二公子”那几个字咬音分外重了一点。
如意闻言气上心头，琦苫赟生父并非奈罗郡太守修夙夜、而当今中贤君乃是他同父异母兄弟一事尽管并非秘密，只是这位月敛君大人同中贤君向来不合也是人尽皆知。吹云一声琦“二”公子是故意讽刺他母不贞父不慈，真真是恶毒到了极点。
若是平日，琦苫赟听到这句话即便面上不露声色，心中也必会火起。只是方才从苏红处得知中贤君忽然失明，琦苫赟此刻强分出心神来应付人事，心中早已是一团乱麻，听到这句话倒也只是淡淡晒然一笑。吹云见状，就像抡出拳头打着了棉花里头，很是一阵难受。
见他不搭话，吹云只得又道：“原本吹云与雪儿前来是听说有故人踪迹，不料真与公子相遇……只是公子身后这红色梦驹好是眼熟。”
“噢，当真？”琦苫赟回头看了看鸿飞，点头道：“嗯，的确挺眼熟的……据说现下集市这种红色梦驹很是火热，看来当真还是买贵了。”
吹云心中一阵气苦。此行本是追杀苏红为主上斩草除根，不料苏红暗中藏着一手，几次三番都被她逃脱而去。原本在沽城外听说有她踪迹想衔尾追去，不料又巧遇如意与秋阳一行。原本她就知道秋阳一向随侍在月敛君身边，想起这次月敛君无故出游连主上也是不知其真实用意，想探听一番好借此邀功。只是虽然如意说漏口风让她得知此事与皇都有关，之后的却怎么也不肯说。
这吹云吹雪姐妹本来是苏红手下，苏红一向受宠，只是生性好妒，对一切其他俊男美女都很有些看不顺眼。吹云也不是甘于人下的温顺女子，心中对于苏红记恨已久，此次见能借机上位，便更有些得志猖狂了。又因她耳尖，得知此次苏红下位，连带着月敛君也可能有什么，因而一开始在琦苫赟面前也很是拿乔。如意恨她之前就曾故作姿态接近琦苫赟，在城门外相遇时又一口一个月敛君不知分寸，各为其主下自然提防她几分。待见到月敛君时，发现他身边的梦驹分明就是苏红爱骑，吹云又想借此打听苏红去向，不料这一直很好说话的月敛君此次却不知为何油盐不进，还屡屡讽刺于她，当下心中就发了急。吹雪眼乖，见吹云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仗年幼便指着鸿飞大声道：“姐姐你看，这红色梦驹与苏红姨娘的一模一样呢，莫不是苏姨娘那一匹？”
“哎呀，当真是呢。这可真是凑巧了，莫非公子这匹梦驹是向苏姨娘买得不成？”吹云借机甜甜一笑，怕琦苫赟不肯说，便又软语道：“这次苏姨娘出游许久，那位爷有急事寻她都寻不着呢！”
琦苫赟冷笑一声，“本君要一匹梦驹，还不用向苏红买来。只是吹云姑娘如何还称苏红做夫人？我见姑娘一身红衣，想是那苏红早就昨日黄花了吧！”又朝吹云坐骑端详了一阵，琦苫赟赞道：“吹云姑娘这新换的梦驹好生神骏，当真是红衣红骑，飒爽英姿啊！”
便是琦苫卿隔着层薄薄纱帘，也可见到吹云脸阵青阵白的。
原来那苏红极爱红色，她穿红色又好看，因此她在位时下人没有一个敢穿红色在身的。琦苫赟和如意见吹云急不可耐地一身红，料想苏红已被厌弃。加上她这里问一句那里查一杠，几人早就对她很不耐烦了，故而几次三番的拿话刺她。
这句话一说，吹云便知就算琦苫赟知道什么，也不会说与她听了。她有些怀疑是否琦苫赟听到了什么风声，但也有自知动不了琦苫赟半分，但若失手泄漏风声令琦苫赟对她主上有了防备，那罪责可是比走脱了苏红还要大上几倍。
左思右想衡量了几番，吹云方才不甘心地退让一遍，与琦苫赟虚与委蛇了几句，便也不再拦他，只心心念念着先把这消息传回去。
曹秾见状忙喝令旁人让开道路，他亲自给几人办了通关文书。只是见到“琦苫卿”三字，曹秾一番沉吟，琦苫赟见状示意如意上前询问。踌躇了一番，曹秾低声道：“迟早大人也会晓得，我瞒下也是无用。月敛君大人可知这启用路引令从何处？”
琦苫赟道：“不是因为史提督一事？”
“的确如此。但大人可知，涿州刺史也在半旬前暴毙身亡。”挥手示意守城士兵继续工作，曹秾牵过自己的豹斑青骥，边走边道：“幽州木城都尉、碧泉郡鸳城城主也相继在二旬内过世……”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太过巧合？”听明白了曹秾的言下之意，琦苫赟轻道。
曹秾点头道：“不错。除了新生幼儿，近二十年内狴笏国尚未替任何一人制作路引。中贤君大人下令重启路引之令不日便会到达四十八城城主手中。”
他停步，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刺到琦苫赟的心底。“如果我听说得没错的话……琦二公子此次是奉中贤君之名出行吧？”
“啊……”琦苫赟微微一笑，“所以在下才带回了舍妹啊。”
曹秾皱眉道：“既然如大人所说，郡主的路引的确需要重新制作。只是郡主身份尚未得到伏帝成人……”
琦苫赟闻言，拉过如意低低嘱咐了几句。过不少许，曹秾见车厢下来一个瘦小女子，只是全身罩在宽大斗篷内，脸上也蒙了面纱，看不清楚样子。
轻轻揽过琦苫卿的肩头拍了拍，琦苫赟指着曹秾对她道：“这位是豪州都督信赖的得力大将、安北将军曹将军。”
琦苫卿朝前行了两步，乖巧的行了个礼，“见过曹将军。”
曹秾皱起眉，实在摸不透琦苫赟千里迢迢到秦州的真正目的，看样子似乎这个郡主也并不是假的，只能敷衍的点了点头。
琦苫赟继续笑道：“这位曹将军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我狴笏国的将军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担当的，何况是堂堂豪州安北将军！苫儿你说厉害不厉害？”
“厉害啊！”琦苫卿眨了眨眼，聪慧的听到琦苫云两次在“豪州”之上加了重音，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曹将军连秦城的安全都要负责，好厉害啊！”
“是啊……”笑盈盈的，琦苫赟若有所思的拖了长音，“安北将军真不愧是安北将军，连秦州的警戒都放在心上……真是辛苦你了。”
曹秾浑身一僵，迅速的转过身来，警惕的看着琦苫赟。
琦苫赟面色温和，只是似乎有些乏力的样子，虚弱得半靠着秋阳，一手还拖着琦苫卿，就这样在大道上与曹秾对视。旁人看得有些窃窃私语，却又都因为忌惮几人的身份而不敢围观，只在经过之时好奇的投以一瞥。就这样，路人来来去去，两人却依旧不依不挠地互相对视。
站不许久，琦苫卿已是腰酸腿软，她轻移几步想要脱离这个是非圈子。可才几步琦苫卿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只得往回又挪了几步。有些不情愿地蹭到琦苫赟身畔，她在琦苫赟投来“算你识相”的一瞥时回以狗腿的笑容。
既然都大难不死好几回了，跟这个瘟神凑在一起也没那么容易死吧？琦苫卿暗忖。
经典的电影总爱在掌镜的时候放几个经典的镜头，诸如山回路转疑无路的那种，吊死人的胃口；
拙劣的电影也总爱在掌镜的时候放几个傻不拉矶的镜头，类似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种，看得人审美疲劳。
差别只在于，拙劣的电影中，那类镜头更多些，多地让人觉得这世上发生什么都是可能正常的，比如满天乱飞的穿越黑洞。这种手法，通常叫做柳暗花明很多村。
所以琦苫卿看到如意推推搡搡站出时，一点儿都不惊讶，只热泪盈眶感谢老天终于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了……只是拜托他能不能不要用那种带刺的眼光瞪着她可不可以？！
“曹将军！”终于看不过去（不知是不是因为琦苫赟靠在她身上的时间太久了）的如意，冷着一张芙蓉脸对曹秾说道：“此地不是刑堂，不是豪州更不是你将军府，曹将军难道没有看见爷已经极为不适了么？”还是想背上个忤逆犯上的罪名？未竟的话语从他那双冷冽的眼中直直投向曹秾。
暗自在心底呻吟着，琦苫卿僵直着背，一动不动地任由琦苫赟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气若游丝”看如意与那高大将军对峙，时不时扯着她的袖子一连串吓死人的咳嗽……小人，绝对是小人！
语塞了一下，曹秾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太过了。闷不吭声的转身带着队伍走开，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主人、豪州州右牧方昊对琦苫赟的评语。
玉厄无当，虽宝非用。
那对身怀绝技的姐妹；那个突然冒出的郡主；神秘出现的侍童……
当真是无当之玉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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