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桃Z夭夭

10、第十章

　　朱翡醒来，只觉得眼睛酸涩，眼皮肿得厉害。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他慢悠悠起来，就见胡景逸开门走入，朱翡后退了一步，惊慌无措看着他。
　　胡景逸停住脚步，叹息朝他走过来，把他搂在怀里道，对怀里身体僵硬的人道“阿翡，放心，我会给你时间。”

　　等朱翡用了饭，他问道“那两幅画还在高博士那里？”
　　朱翡低头，声音有点沙哑，道“高博士还给我了，在我那。”
　　“让卢奇拿过来吧。”
　　朱翡弱弱点头。
　　等卢奇拿过来，他打开画看了一眼，对方七交代道，把火盆拿过来。还好已快入冬，宿舍都已经备了火盆炭火，等方七端过来，胡景逸吩咐卢奇和方七出去，把两幅画都丢入火中。等火蛇攀爬上画卷，胡景逸又问道“只有两幅？”
　　朱翡摇头，“还有一副杏花春雨，在高博士那里。”
　　胡景逸蹙眉许久，道“以后如果高博士问你那两幅画，你就说已送友人。你把这几幅画的来源说一说。”
　　朱翡点点头，忙将经过说了。胡景逸听他说完道“此事就由我来善后。从今后起，你不可再弄虚作假。”见朱翡点点头，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他日你课业就由我监督，若有为难之处，只管来找我。”
　　“你不会觉得烦？我这么笨，学的慢，很多都不会。”
　　“我不会嫌弃你的。”见朱翡难堪的脸色涨红，他不禁嘴角扬起。

　　比试夺魁后不久，于谦也正式离开了监院，走之前，他将课业笔记之类全部交给了朱翡。那日送行，朱翡又见了宗泽一次，他黑了很多，也稳重了许多，仍是飒爽英姿，他特意来接于谦，几人重逢，自是一番叙旧，朱翡见二人始终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羡慕不已。

　　他现在跟胡景逸之间没有之前的疏远客套，但是也没有发生像他之前所想那样亲密，朱翡对这样的距离感觉舒服。
　　他们现在两人之间称呼近了些，胡景逸习惯称他「阿翡」，而他也习惯叫他「景逸」。

　　等过了深冬的时候，他的手彻底好了。那手受伤的原因让胡景逸偶然得知后，那人生气了很久。景逸虽然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相处久了，朱翡也可以从他的语气辨别一二。他因此小心翼翼的讨好了很久。

　　今年京师的冬天特别冷，各地都有冻死的饥荒流民，连京城也有难民涌入。当今命大皇子和户部侍郎宋从礼，锦衣卫蓝都司，负责赈灾救济。

　　国子监向来用的的是银骨炭，不过因为各地都有寒灾，外地的炭无法如常进京，现存的炭供不应求。因此监院严格限制了炭的供应。
　　尽管高氏刻意节省王府用量，让常随送了一些，但是也没有办法像往年那样，用炭随心所欲。朱翡身子骨弱，一个大冬天陆陆续续感冒发烧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发烧醒来后，朱翡睁开眼，就看到胡景逸衣不解带照顾在身边，疲惫不已的双眼下，淡淡的鸦青。
　　胡景逸见他醒来，道“你睡我那去。”朱翡虽然大惊失色，但是也怂怂的答应了，等他搬到景逸那边后，果然没有再受寒发烧，只是初时他对每天在景逸怀里醒来尴尬不已，无所适从，不过渐渐他也习惯了。
　　过了隆冬，监院因为大雪也停课了许久，这段时间，朱翡甚是欢乐，他现在课业有景逸的帮忙，顺利了许多。景逸不愧是才子，他的因材施教的解析，让朱翡觉得课业容易了许多。

　　快过年的时候，大皇子回了折子，这折子在朝堂引起了颇大的风波，当今震怒，惩治大批贪官。今朝因为有锦衣卫监听百官，天子觉得自己治下应该政治清明，因此当今对这次贪腐案大为震惊，命大理寺和锦衣卫必须严查。朝堂风云莫测，达官贵族莫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朱翡和朱宁回王府过了年，朱翡的嫡姐朱欣回了趟王府。朱欣长得像高氏，一双桃花眼，看人时脉脉含情，她的性情温和，跟夫婿感情也不错，内宅除了她外，还有两个侍妾，和几个通房。她自己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这次回府，她特意将孩子们也带了过来。高氏宠爱孙子孙女，朱诏也过来见了一面，不过向来父女之间没有闲话，朱诏也没有多留。

　　朱翡喜欢孩子，进京后第一次见到嫡姐和侄子侄女，很是兴奋。

　　高氏看着朱翡带着侄女玩乐，嘱咐戚妈妈注意几人安全。对朱欣道“那日我收到你的来信，你说开年后要跟夫君去秦淮，怎么这么突然？”

　　朱欣道“当今惩治了不少贪官，吏部紧急下的调令进行补位，炳文开年后就任两淮布政司。”

　　高氏忧愁道道“你们此去务必注意安全，你父王如今已经削藩，阿娘最是担心龚家对你的态度。往年，你我同在京城，我还能照顾一二，以后你去那么远了，又依靠谁呢？”

　　朱欣秀美的脸上也染上愁容，还是宽慰高氏道“阿娘，你放心，炳文对我不错。我跟他多年夫妻，孩子都生了这么多了，别担心。”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朱翡，问道“阿娘，阿翡如今在国子监，明年可是要参加科举？”

　　“阿翡这孩子”高氏叹息道“随缘吧，他想考就考，不考也随他，你父王已经为他请了世子，咱们家也有家财，自会保他衣食无忧。还好，你们姐弟关系好，以后阿翡就是你的娘家依靠。”

　　朱欣点头，又说道“前几日，龚家一位嫁到镇国候的女儿，特来拜见了我，言语之间旁敲侧击问道了阿翡得亲事，母亲可有章程？”

　　高氏闻言笑了笑“前几日，蓝夫人特意问了阿翡的亲事，她家女儿目前待字闺中，就是指挥使蓝都司那家。我跟你父王说了此事，你父王倒是颇犹豫与蓝家沾上关系，不过那女孩我请人打听了，说是颇乖巧的孩子。等你父王自己想通，我再跟阿翡说下，就去蓝家说亲。”

　　朱欣道“那女孩我倒是曾经见过，很是温婉，难得的大方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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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朱翡和朱宁回国子监，朝廷开始复朝，隆冬过去，天气回暖，大皇子一行三个月后回到了京师。当今嘉奖了大皇子一行，大皇子名声日胜。

　　当今勒令大理寺继续调查贪腐案，到入春二月的时候，案子才算了结。为首抄家灭族，其他或株连九族，或连坐流放，菜市场每日杀的人头滚滚。整个京师似被雷霆震慑，安静异常。

　　因为官员骤然减少，吏部向当今建议提前恩科取士。当今同意，将科举由金秋九月提前到了三月，并认命了文渊阁大学士宋坛为今科主考。

　　宋坛如今五十多岁，孙女是三皇子的正妃。朝廷向来波云诡谲，当今一个动作，轻易就引导了朝廷风向。朝臣暗地里拉帮结派，众说纷纭。此前因为贪腐得了民心的大皇子，不得不蛰伏起来，韬光养晦。

　　科举临近，陆陆续续有外地仕子入京。国子监仍是一派祥和，虽是入春，但是胡景逸还是不让朱翡搬回自己的居所，方七和卢奇久了也对二人关系隐约有所了然，但是都不约而同的严守保密。

　　胡景逸本来这次要参加恩科，但是他刚下决定没多久，就被祭酒请了过去。朱翡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只是知道胡景逸改了主意。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隆冬的时候两人睡一在一起，胡景逸就起了心思，只是朱翡有点鸡贼，不是娇气怕痛就是哭得挣扎不休，胡景逸一直没得手。

　　直到朱翡课业大考得了个上，两人喝酒庆祝，半推半就下才让胡景逸得手。不过胡景逸毕竟是新手，朱翡半路一直喊痛，骑虎难下时候，他只能边哄边做，两人一场大汗淋漓下来，似乎谁也没得到好处。朱翡因此腰酸背痛，还发了烧，在床上趴着睡了两天，朱翡从那时候起就更认定这个（苦差），哪怕后来胡翡逸偷偷问了旁人，朱翡也轻易不让胡景逸往这个上头沾边。胡景逸是又气又无奈。

　　等贪腐案过去许久，胡景逸偷偷拉着朱翡去了南风馆旁观请教，朱翡又羞又气，满脸通红，很不自在。不过他倒不是没有收获，他狠狠取笑了胡景逸的渣技术，虽然因此又让胡景逸在床上修理了一通。至于胡景逸，他不止学习了经验，还买了好些东西，就等着实验在朱翡身上。

　　这日胡景逸搂着朱翡在塌上看书。朱翡三分钟热度，没一会就睡着了。胡景逸颇为无奈，把他抱上了床，陪他搂着他睡了一觉。
　　朱翡迷迷瞪瞪醒来，见胡景逸坐在书案写字，他走过去一看，“你在写信？”
　　胡景逸见他光着脚走路，把他拉过来搂在怀里，胡景逸过年后又长了个，现在朱翡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胡景逸出他高了两个头，他的下巴碰了碰朱翡的头顶，回道“嗯，给我母亲。本来我打算去年金秋接我母亲到京城，但是我母亲生了病，养了好长一段，后面年底朝堂风云不断，本想着科举过后，就接我母亲上来，现在……”

　　“你打算现在接她过来？”

　　“不是现在，是金秋的时候，现在快到夏天了，上路太热了，我怕母亲受不了累。”

　　“那你以后不住监院？”
　　“我还在考虑。不过，”他低头看着朱翡的眼睛道“我不会放手的。”

　　朱翡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有点慌张。

　　科举放榜，于谦得了探花，被授了翰林。于氏一门三翰林，一时成为佳话。不过，紧随没多久，那年就发生了科举泄题案。
　　一而再再而三被触到眉头的天子这次彻底被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