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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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云川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起码到现在为止，他没看出言君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
年少夺冠，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除了膝盖一点并不碍事的旧伤。那伤在专业运动员身上太过常见，根本无需医生处理，遑论他一个只负责应急医疗保障的志愿者。
这一次，他和任务对象的关联浅得离谱。
鹿云川不免有些急躁。
正赛已经结束，从他听人闲聊时捕捉到的信息来看，颁奖典礼之后，言君会有十天左右的空白期。闭幕式上，作为花滑男单项目的冠军，他会进行表演滑——那将是他在冬奥会上的最后一次露面。
再之后，奥运周期结束，言君大概率会回到家乡云台市，开始他深居简出的休赛期生活。
在那之前，该怎么以伟光正的姿态与言君结识，而不显得像个利用职务之便接近他狂热粉丝，成了令鹿云川头疼的问题。
他思考起来，往往格外专注，从而显得有些过分严肃。
“想什么呢？”一直坐在他身边的人轻轻戳了他一下，“老师说了，这次来就当度假，学长你也该开心点，别这么一脸如临大敌的啊。”
鹿云川往身边看了一眼。
对方是个女生，卷发高马尾，胸牌上写着“志愿三组，喻颖”。听交谈间的语气，应该是他的同窗熟识。
关于这个名字，他其实有点稀薄的印象。系统不会剥夺他的记忆，关于虚拟身份从前发生过的一切，恰如一本详实记录的编年体史书，不翻看时，它就静静躺在那里，不会忽然冒出来喧宾夺主。
而需要时，见物思之，也能从中找到相应的痕迹。
只不过，回忆恰如翻书，需要时间。
关于喻颖此人，记忆中没有更多的细节，想来还是渊源不深的缘故。
鹿云川于是没有和她多说，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我出去一下。”
***
金牌虽定，自由滑的比赛还在继续。场边的过道里人影攒动，有扛着摄像机的各国媒体、服务人员，还有候场的选手、教练……
过道略显拥挤，鹿云川又身量高大，行走其中略显艰难，分外扎眼。
“欸——小心！”
忽然，一名跟拍的摄影师低呼一声，脚下踉跄，沉重的机器从肩头滑落——
鹿云川眼疾手快地伸手托住，借力后退一步，险泠泠地避过了原本正冲他额头砸来的机尾。
“抱——”
一句抱歉尚未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奶里奶气地“啊”，紧接着是“噗通”一声。
……他后撤的那一步，好像把什么人绊倒了。
惨遭前后夹击的鹿云川茫然、无助，且大只，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听到众人惊呼，回头去看时，却当即睁大了双眼——被他绊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的不是别人，正是言君！
鹿云川：“…………”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这位新鲜出炉的奥运冠军从地上搀了起来。
大概是觉得丢脸，言君爬起来后耳根通红，反复说自己没事，又情商很高地自嘲道：“平地都能摔，看来不是冰面的问题。”
一句话轻松化解酝酿中的谣言风暴，处事非常成熟，而且聪明。
鹿云川：“抱、抱歉。”
声音却淹没在了众人七嘴八舌的交谈声中。
从他的角度，能够清晰看到言君头顶的发旋。根根分明的发丝挂着汗水，依然蓬松有型。小小的发旋卧在颅顶偏左的位置，一株呆毛自其中傲然挺立，随着他说话的节奏左摇右摆，生动可爱。
鹿云川忽然很想伸手帮他把那束呆毛按平，费力忍住了。
自始至终，言君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广播里响起下一位选手的名字，比赛还在继续。为了维持现场秩序，言君双手合十作揖，示意大家不要围观，临走前，不忘做出手势，让观众们为即将表演的选手鼓掌。
离开时的背影小跑带跳，如同一只欢快的云雀。
鹿云川站在原地，目光居然完全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走廊尽头，那道身影即将消失时，心中蓦然涌起莫大的失落感。谁料，言君忽然转过头来，目光微微上扬，跨越人海，精准与他四目相对。
“没关系的。”
他用口型如是回应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契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