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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apter 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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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途苏知道自己说的话充满孩子气，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有让人免于受伤的办法，就算倾尽一切逃得过弱肉强食也逃不过生老病死，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是因为她珍视宋暖，珍视到连基本的规则都不想去遵守。
陆途苏搂着宋暖没几两肉的身子，憬然有悟，“我怎么感觉我傻乎乎的？你好好看看我头顶是不是在冒傻气？”
被她视为珍宝的宋暖从来不觉得傻和蠢这类的词会和陆途苏沾上边，相反的，她在大部分相处的时刻都觉着陆途苏会发光。只不过既然她如此问了，宋暖就便了个姿势，正襟危坐在床沿，仔仔细细地从陆途苏的脸，看到头顶，最后郑重其事地发表结论：“没看到。”
宋暖的配合在陆途苏看来是一种宠溺，她很满意，她将两个靠枕摆摆好，再向宋暖勾了勾手指，“宝宝，你是不是需要侧着睡？”
嘴角是一抹浅笑，宋暖从中看出了类似于邀请的暧昧味道。
她摇了摇头，“应该还好，床垫和靠枕都很软，而且撞出来的伤口不用力按着的话其实不会很痛。”
“赫赫，你还挺有经验。”陆途苏呛她一句，又有点心疼地问：“是不是侧着睡更痛？你那伤口可大一块，转身拉扯到肯定痛。”
“有可能，我先靠着靠枕试试。”
陆途苏又谨小慎微地扶着宋暖的后颈帮助她往后躺，全程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宋暖半躺好了，她还在倒吸着一口气。
宋暖忽然轻笑了声。
陆途苏气急，“你笑什么？”
说实话，宋暖认为陆途苏今晚的举动有点夸张，那认真的姿态跟照顾植物人似的。但她说的是，“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很轻视爱情。”
“嗯？”
陆途苏疑惑的音节落地，宋暖按了下床边的灯源开关，忽然之间整个房间只剩一盏微弱的床头灯在工作。尽管如此，这也足够陆途苏看清宋暖认真的面容了，她预感宋暖是要敞开心扉说平时很难坦率讲的话。
宋暖在流动的时间和空气里顿了顿，缓缓说：“我只告诉过你，我刚进这个圈子的头两年基本上都在跑龙套，只不过会利用闲暇时间看一点国内外的影视剧和文学作品。我不知道哪些算好，哪些算坏，它们褒贬不一，种类繁杂。”
“嗯，我知道。”而且她还知道宋暖看的不止是“一点”，是很多很多。
“现在我告诉你我当时的想法。我浅薄地想，这些作品的底色是人类的七情六欲，是创作者基于人类的思想和情感去创作出来的，无论什么题材都能牵扯到友情，亲情，爱情，贪念，等等我不能够完全理解的东西。”
说最后一句时宋暖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力感，像是个小孩在读一本晦涩难懂的书籍。而且被陆途苏十分重视的视线盯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嗓子眼忽然有些哑，她咽了咽才接着讲 ：“这其中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爱情。有人为爱痴狂发疯，有人内耗自损，有人放弃所有，包括生命。我那时候特别不理解为一个生来与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要生要死，牺牲自己的行为。”
“毕竟连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可以做过不闻不问不是吗？但另一方面我愿意相信那些故事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想爱情真是一个神圣且恐怖的东西，甚至恐怖大于神圣。”
宋暖有点忐忑地说完，目光不太敢直视陆途苏，可心里又在等她的反馈。
殊不知陆途苏冒出来一句：“所以你那么难追？你还记得我被你拒绝了几次么。”
“啊？”宋暖迟疑地懵住，感慨了一下陆途苏可真会找重点的时间里，她已经双手分别撑在上方，直勾勾地“质问”着自己，语气加重道：“你还记得么？”
宋暖感受到压迫感，悻悻地竖起三根手指，答案不言而喻，不过对于自己到底难不难追这回事她还是有话要说。
“因为我知道我是个怎么样差劲的人，我不愿意对方进入我的生活，影响我的情绪，我没有同理心，很自私，一点也不想受到另一个人干扰，不想为另一个人做出改变，不想付出一些我没办法控制的东西，我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不适合亲密关系。”
“其实以我的性格，断然会控制自己不去触碰爱情，不陷入以爱为名的亲密关系。”
“但是宋暖，”陆途苏轻声打断，她不喜欢宋暖用差劲和自私这样的词汇去贬低自己，尽管她以为是在自我剥析。
“那时候你反复拒绝我，是怕我会受委屈，不是么？”
宋暖找不到支撑点否定，于是没有作声。
陆途苏双手也撑累了，她深深地看了眼宋暖，靠近她脸部，距离很近。
“你还记得你被我死缠烂打好几年之后终于受不了答应和我在一起之前说了什么么？”
宋暖受她忽然贴近的气息影响，咽了咽口水，“你没有死缠烂打，我也不是因为受不了才答应的。”
“这不是重点。”陆途苏快没耐心了，她都快被气晕过去了，恨不得现在摇着宋暖的脑袋甩一甩，让她再说自己差劲！
宋暖感知到陆途苏在生气边缘，率先败下阵来，笑着说：“我记得。”
“那你重新说一遍。”陆途苏指挥道。
“啊？”
“啊什么，不会是忘记了吧？那么重要的回忆你都可以忘，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陆途苏故意用的激将法果然有用，宋暖深呼吸了几秒，做了会儿心理建设，矜澈的声音就出现了。
“我费尽千机历经万难才走出来，我发过誓这辈子只为自己而活，我要抓住所有可以往上爬的机会，要成为不受人欺负的人，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会利用可以利用到的一切。”
“陆途苏，我们不合适，和我交往的话你会受很多委屈，你当真想好了，不会后悔么？”
演员不愧是演员，台词功底了得。
宋暖也故意用演技加持，用和当年如出一辙的情绪，当面表演给陆途苏看。
知道她是演的，可是再听一遍还是想哭的陆途苏此刻只想说，旧事重演是折磨。
她偏了偏脑袋落到宋暖肩膀上，略显不满，“你当时可是哭着问的。”
宋暖不好意思地咳了声，“我怎么记得没哭。”
“问的时候没哭，只是眼眶有些红，我说我想好了之后，你掉了一滴眼泪。”
陆途苏加重了一滴两个字，听得宋暖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凭她的演技，现在凭空掉出一滴泪也就几秒钟的事情，但她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那你后悔过吗？”
“从未。”陆途苏勾了勾宋暖的小拇指，揉了几下，叹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气。
“阿宋，你可能不是轻视爱情，你是轻视你自己。”
“你不同于许多在家庭方面缺爱，奢望从爱情得到补偿的人。又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你就对人性不抱期待，更别提那无足轻重，见都没见过的爱情了。”
“从小时候吃穿都成问题的小女孩，长到少年时又离家为生计发愁，之后毫无背景地进入娱乐圈，你觉得自己做了不少曲意迎合的事情，哪怕后来光彩夺目，鲜少有人可比拟，你是不是也觉得洗不干净深藏心底那污垢？”
宋暖可静静地听，一直没作声，陆途苏亲了亲她的耳朵，小声说：“你回答我，是不是？”
“是。”
陆途苏心又有点疼了，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建立她的自信心，要再爱她多一点，不对，要多很多才行。
“可是宝宝，打从一开始，你出现在我生命中的第一个时刻，我看向你的第一眼，你就是纯白无暇的，你很好，没有污垢要去洗，更别提会玷污什么。”
“真要说，也是我，是我沾了你的光。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自私，可你从不伤害别人，对待工作努力又自律，不对有竞争关系的圈内人踩高捧低，你觉得自己没有同理心，可有能力之后愿意帮助别人，虽然你拒绝了三次，但那时候你对我也很好，你还没有红，还没有挣到现在那么多钱，可你从那时候就开始付出，给与我你力所能及的范围最好的了，我没说过，你是不是就以为我不知道？”
陆途苏的话缓缓而来，拨弄得宋暖的心跳快乐得蹦蹦跳跳，说真的，她又有点想吻陆途苏。
“你说你不适合亲密关系，可我们已经在一起快七年了，难道这七年里，我们都在凑合过日子吗？”
“可是苏苏，几个月前你说我们不合适。”
好吧，宋暖这话一出，又让陆途苏回到分手那天夜晚了，真的好苦。
“在医院的时候我问你你觉得我爱你么，你还说不确定。”
又来，“这天还有没有办法聊下去了？”陆途苏气得想咬她一口，但看宋暖这哀怨的，委屈巴巴的样子，陆途苏最终还是用掌心代替了利齿，轻轻地覆在她的脸颊上，滑滑嫩嫩的，轻易让人起了逗小孩的心思。
“你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有点ptsd了？”
“什么？”
陆途苏的掌心托着她的下颌，指腹摸了摸，跟逗猫似的，“就是怕我和你分手，怕我和你吵架，怕我说我们不合适，怕我不相信你爱我之类的，嗯。”
宋暖的手心被陆途苏的手指勾着挠了挠，痒，痒到嗓子眼去了。
“如果我说是，你以后会不和我说吗？”
显然陆途苏不太习惯宋暖如此温顺，卑微的样子，虽然是为自己才这样的。
因为宋暖向来是不在当下给未来做决定的人，她理智，若即若离，好像触手可及，实则无法琢磨彻底。久而久之，陆途苏也受她影响，不敢说永远，不敢下保证了。
她没办法欺骗宋暖，于是沉默了。
宋暖的心跳在她的沉默中趋于平稳，渐泛酸涩，然而她不会就此去指责陆途苏的不解风情，而是暗地下了保证，还是要多给陆途苏一些安全感才行。
“苏苏，其实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嗯？”
“以我的性格，断然会控制自己不去触碰爱情，不陷入以爱为名的亲密关系。但，”宋暖笑了笑，还是没控制住贴近陆途苏，亲上了她的嘴角，“但对象是你。”
但对象是优等生陆途苏。
这很难自持，拒绝三次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总之，谢谢你的锲而不舍，让我拥有你，也让我被你拥有。”
陆途苏心软乎乎的，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和宋暖说，但她已经被宋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稍微使了一点气，腾出一点空隙，两颗脑袋互相靠着，陆途苏控制着呼吸，还是宋暖先说的,“安抚我，陆途苏。”
陆途苏很少被宋暖连名带姓地呼唤。
以至于此刻有点上头，她承认她喜欢在这种的气氛里被宋暖支使，有点涩涩的，但她不好意思说。
“你想要，什么样的安抚？”陆途苏喉咙发紧。
“亲亲我。”
“好。”陆途苏仅仅是用渐渐主动的吻表示着，她很喜欢这种温存。
一吻完毕，宋暖克制地用平稳的声线说：“宝宝，我的脚伤已经恢复好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行使我作为陆途苏女朋友的权利了，当然陆途苏也可以行使身为我女朋友的权利，比方说这样。”
话音刚落，陆途苏的手就被宋暖抓住从衣摆往里伸，还没反应过来，掌心就停留在柔软的部位，陆途苏呼吸一滞，这谁受得了？她吞咽的声音在深夜里无处可藏，却仍明知故问：“比方说什么？”
“摸摸我。”
掌心的热传到脸颊，陆途苏佯装镇定，明明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却还是压低声音，只让对方听到，“我过来不是为了做这个事情的。”
很正人君子，但是是演的，宋暖和陆途苏都心知肚明。
“那你要不要做？”
很撩拨的语气，陆途苏有点受不了。
“不做，你的背……”
“在此过程中，我不会让我的背碰撞到任何东西，我保证。”
尾声落下，宋暖旋即翻身，双手支撑上半身，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启唇：“我脚伤初愈，背还有伤，不方便躺着，所以你会让着我的吧？”
宋暖扑闪着眼睛，尽管知道宋暖又在装可怜，但这种招数用在自己身上当真是屡试不爽，陆途苏下意识地点头，宋暖眼神弯了弯，吻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