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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 27 ...

  •   曲鸣拉着许多多开溜后,隋辩被宋暖和陆途苏同时投来的目光左右夹击,她不觉得自己的提问有奇怪的地方,只迟钝地以为没吃午饭的两个人是想拥有二人世界,于是体贴地带着陈律师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不多时,整个空间只剩自己和最熟悉的那个人,宋暖的心绪本应该趋于平静,却因为不久前刚发动了一场关于爱的战争无法彻底平息,尽管结局是不错,但是空气中似乎还流淌着战后残留的灰尘。

      思及此,她仍心有余悸,暗自发誓再也不要和陆途苏有对峙的场面。

      宋暖静默地抬起眼,只见陆途苏将餐厅附赠的一次性餐布铺展开在沙发前的矮桌上,陆续拆开几个餐盒,整齐地摆放好,再细心地递了一副一次性餐匙给自己。

      陆途苏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宋暖反而无从下口了。还好陆途苏会主导这一切,她眼神里有几分怪罪,“你今天怎么会来事务所,都没有跟我说。”

      “提前跟你说,你会让我来吗?”

      宋暖的语气带着丝丝湿气,陆途苏无奈地给她夹了块肉,“我是担心你的脚伤。”

      “苏苏,我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身边还有周理和曲鸣看着,不用担心我。你知道的,我有部电影在圣诞节上映,一周后我就要开始跑宣传了。我和周理出来单干,公司各部门都缺能用的人,我看曲鸣不错,隋辩不是也说她的摄影作品获奖了嘛,所以我有意将她签进来。她也答应了,所以上午带她去了公司签合同。”

      “至于我为什么会过来,是因为正事办完了之后就开始想你了。”话音落地,宋暖有些羞涩。她不太好意思去看陆途苏,视线只落在缤纷的菜色上。

      她鲜少这样将女儿家的小小心思说出口,可是说出来后心情好像也不赖。
      最重要的是效果貌似很好?因为她听到了陆途苏的轻笑,是带着愉悦的那种。

      宋暖故作恼羞成怒地睨她:“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好笑,明明昨晚还睡在一起,分隔几个小时的想念很不值钱?”

      “我才没有嘲笑你呢,因为我也会想你。”陆途苏宽了宽眉眼,定眼瞧她,“是我多虑了。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操心这些。阿宋,我决定今后都将心事说予你听,所以我坦白,我知道你身边有很多人会照顾你,但我忍不住不去担心。”

      陆途苏抿了抿嘴唇,眼尾颤抖了瞬,不自觉拉住了宋暖的衣角,继续道:“就好比现在,我又担心起了别的。过久了二人世界我都快忘了你的职业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我除了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繁忙的行程之外,还担心聚少离多的我们,关系会回到之前的境地。”

      “但是阿宋,这一次我会更加努力地去理解你,信任你。你也相信我吧,相信我们之间倘若再次产生新的矛盾,可以自然化解,可以将缠绕在心头的杂念摒弃,相信我们会一直一直走下去。”

      陆途苏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宋暖心头滚烫,她凝视着陆途苏注视着自己的眼眸,很认真,很炙热,宋暖毫不怀疑她们此刻就是在私定终生。

      事实上她早就在心底将终生许给她了。满腹汹涌,情难自禁,目光不经意下落到陆途苏性感的唇线上时,宋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要吻她的念头。

      她也这样做了,顾不得是吃饭时间,带着温热的气息贴了过去。

      陆途苏起初不在状态,又或者说她以为只是一个轻吻,殊不知宋暖的手揽过自己的后脑勺,她嗅到宋暖愈来愈热的呼吸。但自己没有阻止,反而启唇迎接。

      只是到最后感知到宋暖双手欲要作乱之时,轻轻推了一下,娇嗔道:“这是办公室。”

      宋暖自然没有继续下去,她知道陆途苏还有正事要做。

      下午的会议开始前,陆途苏去洗手间补妆,正抿着嘴擦口红,镜子里出现了隋辨的脸。
      隋辨开了水龙头洗手,再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随口问道:“你和宋暖的事情处理好了?”

      “不用担心,小吵怡情。”陆途苏得意地挑了挑眉,将口红放回兜里,想到了工作表情又严肃起来。

      “陈律师已经将上午你们谈论过的内容大致和我说了一遍,现在的情况是除了许多多的口述,什么证据都没有?” 隋辨对着镜子推了推眼镜,身旁的陆途苏脸上写了大大的郁闷两个字,无奈道:“是啊,没有证据,走吧,去会议室再说。”

      陆途苏和隋辨去了会议室,其他几个律师和助理已经围坐在会议桌边了,陆途苏入座空着的主位上,隋辨和她隔着一个桌角,和陈律师面对面坐着,陆途苏先开口:“陈律师,开始吧。”

      很快进入正题。
      许多多,女,14周岁,根据许多多的口述,她生父早逝,10岁时随妈妈和继父陈楷明一起生活,可惜妈妈改嫁两年就因病与世长辞了,从那开始,许多多便开始遭受刘楷明的猥亵,当时她还不满12岁。也就是说至今为止许多多被他猥琐长达两年的时间,在她未满14周岁时,刘楷明并没有做出突破最后一层界限的行为,例如男女那档事,但其他令她毛骨悚然的情况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陈楷明,男,42岁,临塘市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委员。

      隋辨的视线从案情起诉书上移到陈律师脸上。
      “我们都知道,猥亵儿童罪是指以性刺激或满足□□望为目的,用□□以外的方法对儿童实施的□□行为,不满14周岁的男童女童都可以作为本罪的受害人或强制猥亵对象。儿童受到性侵,大多都是熟人作案,在获取儿童信任后,更容易通过诱惑、哄骗甚至胁迫的方式掩盖犯罪事实。”

      “一般来说,此类犯罪行为发生的场合极度隐蔽、犯罪嫌疑人手段隐秘,缺少目击证人,
      而且本案的犯罪嫌疑人还是受害者的法定监护人,我们现在只有“一对一”的被害儿童的陈述,但被害儿童又因认知、分辨、表达能力受限,犯罪嫌疑人往往拒不认罪。”

      陆途苏颔首,“从法律角度来看,立案难、取证难、定罪难都是在处理这类性侵儿童案件中的难点。因此,需要尽可能地收集相关证据并对证据进行审查,使得全部证据之间能够相互进行印证,保证证据的真实性、客观性、关联性,综合考虑证据之间是否存在矛盾、不确定之处,考察证据印证的逻辑是否合理、能否形成证据链条。”

      “但。”陆途苏呼了一口气道:“打官司就是打证据,没有强有力的证据的话就要面临败诉的准备。而且像□□、猥亵这种犯罪本身证据就很难持久,要是及时报案还有可能在第一时间收集各种生理和物理的证据。现在的话…”

      为时已晚?

      陈律师都冒汗了。

      陆途苏看他一眼,陈律师是个好人,愿意无偿帮许多多。

      她换了话题,“许多多现在住在你爸妈家是吗?”

      “是的,前几天她找到我说自己无处可去了,问我能不能借她一笔钱。我不放心她,我自己又是独居男性,不方便收留,就问她愿不愿意去我父母家住一阵子,她现在连学都不敢去上,整日闭门不出。”

      “刘楷明那边没找她?”隋辨适时插嘴。

      “暂时还没找来。”

      陆途苏追问:“许多多遭受了两年多的猥亵,现在才离家的原因是什么?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宁愿去求助一个见了几次面的男性律师也不愿意回家?”

      隋辨:“合理怀疑刘楷明在那时候对她做了什么。”

      陈律师面露难色道:“我也问了,但是她不说。”

      一楼大厅的玻璃门感应到人的靠近自动打开,阳光和寒风一同照料行人的脸颊,曲鸣捋一捋挡住眼睛的乱发,露出一双特别干净的眼睛。

      曲鸣问:“你冷不冷?”

      许多多被她和煦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但她知晓这位姐姐是好意,仰着头结巴道:“不…冷…”

      许多多穿了一件薄款羽绒服,肩膀不自觉耸着,嘴唇也冻成深紫色了,还说不冷。

      曲鸣心里有数,搓了搓手揪起眉梢,“那怎么办呢,我有点冷,我们去前面那家咖啡厅坐坐?”

      见许多多有几分悬而未决,曲鸣猜她是有一些惧怕人群,呲了口冷气,“今天是工作日,咖啡厅里的人不会多的。”

      曲鸣的怕冷表演颇有天赋,许多多终是点头了,她慢吞吞地跟着前面那个比自己大5岁的姐姐,在行走的过程中发现她的步子迈得很小,似乎是在等自己。

      咖啡厅隔壁是家便利店,商店门口摆着一个大冰柜,里边有各式各样的冰棍和冰淇凌。

      “多多,你想吃冰淇淋么?”
      大冬天给人买冰吃确实是曲鸣做的出来的事情,她不会考虑别的,只会问她想不想。

      “我想要那个草莓味的冰棍。”许多多声音小小的,有点不好意思。

      “好。”曲鸣拿了两根,付了现金,拆开包装自己先咬了一口,低估了冰棍的温度高估了自己的牙口,酸痛地倒吸了一口气。

      许多多忍俊不禁。

      曲鸣觉得很没面子,快速地转移了话题,“多多,你上几年级了?”

      “初三,但我有阵子没去学校了…”
      “担心功课跟不上?”
      “有点。”
      “没关系的。”曲鸣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她揉了揉头发,直到乱糟糟的才停手,“你现在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吗?如果你有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问题,可以跟我…可以跟陆律师她们说。”

      “我现在住陈律师的父母家,爷爷奶奶都对我很好…”
      但,许多多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

      “还是担心别的?”
      许多多仰头看着她侧脸,心虚地问:“别的…什么?”

      曲鸣回过身,垂下眼帘,看向支支吾吾的许多多,分秒之间酝酿出柔和的语气,“如果一个人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会下意识地害怕别人投射过来的目光里有好奇,打量,会恐惧别人审视甚至是嘲讽自己,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你要明白,该受到指责的人从来不是你。”
      该下地狱的理应是那些作恶的人。

      许多多倏地觉得眼睛有点热,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人么?
      她咬了一口冰棒,感觉口腔都冻住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曲鸣。”
      “是哪两个字?”
      “歌曲的曲,鸟叫的那个鸣。”
      “真好听。”
      “我倒是觉得多多这个名字更好听,朗朗上口。”

      许多多被逗笑,“我爸…我是说那个人他真的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不想叫可以不叫的,你不用这么讲礼貌,他不配做你爸爸。”曲鸣冷言道。

      许多多低下了头,眼神阴沉了些,“嗯,他不配做我爸爸。”

      “会的。”曲鸣回答她刚才的话,又觉得这两个字太生硬,酝酿了会儿,“多多,你遇到的陈律师和陆律师还有你刚见过面的隋老师,她们都是好人,我相信她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只是这公道不足以抵消受害人受到的伤害,曲鸣的真实想法其实很冷漠,但她不想给许多多泼冷水,只是强调道:“陈楷明一定会受到制裁的。”

      就算法律制裁不了他,他也一定会被别的制裁的。
      ”
      许多多也比曲鸣想象中更了解自己的处境。

      “我知道我遇到的都是好人,可是我上网查过了,就算被判刑,他也不会被关多久。而且他很有能力,也很坏,如果他出来来报复我怎么办,我没有谁可以依靠了…”

      许多多说到这儿眼眶不自觉红了,曲鸣硬邦邦地拍了拍许多多的肩膀,想方设法地扯话:“证据越多,处罚越重,也许陈律师他们能找到强有力的证据让他关久一些。这样的话,等他出来的时候,你也长大了。会变得比现在更勇敢,也会更厉害,所以不用担心。”

      “嗯,需要很多证据吗?”

      许多多深刻地看曲鸣一眼,曲鸣从她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与之年纪不符的背水一战的决心。
      曲鸣默了默,认真地颔首。

      许多多舒了一口气,突然笑着说:“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很恶劣的想法,我知道我的想法很极端,可我真希望他永远消失阿。”

      曲鸣用力地看了她一眼,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是啊,他真应该去死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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