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归化指南》妙龄少女独孤求偶

17、chapter 17

　　宋暖在岭北医院待到第十天，已然到了极限。
　　她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眼神无光地望着陆途苏：“苏苏，我想出院了。”
　　陆途苏不忍心拒绝，但前提还是要听主治医生怎么说。
　　所幸恢复情况比预期好，医生批了特赦令，准许回家静养复健。
　　这对宋暖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回家，陆途苏会跟她一起回吗？

　　“出院后先住我那边。”
　　陆途苏提出让宋暖去恒景园住一段时间，能跟陆途苏继续待在一起宋暖求之不得，她惯来对住所没有要求，何况恒景园离陆途苏的事务所很近，方便她上下班。

　　陆途苏的办事效率很高，保密工作做得也很好。当天下午，在专人保护下，带着宋暖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恒景园。

　　陆途苏租住的房子在隋辩家对面，格局又大又空，租客不像是要常住的样子，客厅里为数不多的家具一目了然，厨房里除了必备的电器之外没什么烟火痕迹。而卧室里那来不及规整的凌乱被子是陆途苏得知宋暖晕倒后惊慌失措的证据。

　　次日早上陆途苏与搬家公司同行，去海岸首府拿东西。虽然她和宋暖都没提要住多久这个话题，但陆途苏隐隐觉得宋暖会待很久，把常用的东西搬过去总是有备无患的，而且自己上次搬走多少属于草草了事，堪堪只带走两个行李箱，连最基本的冬季外套都没拿一件，再搬一次是在所难免。陆途苏偶尔也会想既然现在她和宋暖又“搅合”在一起，那分手是否多此一举？她不知道，也没人告诉她答案，只能听天由命了。

　　回到恒景园才下午二点，抛去来回车程实际上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将打包好的物品一箱一箱从货车上卸下来又搬进电梯，陆途苏跟着第一批箱子先上了楼，卧室门敞开，宋暖和临时护工周理正在说工作上的事情，语气慵懒，音色十分好听。

　　陆途苏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危险的想法，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一回家就会看到宋暖，就能听到她的声音，该有多好，她和宋暖终于再次朝夕相对，不用忍受分离。
　　真是一个十分自私且危险的念头，陆途苏唾弃自己。她比谁都清楚宋暖是自由美丽的鸟，不应当属于局限的某个人，而是属于广阔的天空。将她束缚，让她陷身囹圄的人其罪当诛。

　　不多时，客厅被搬运师傅们卸下来的大型纸箱堆满，周理闻着声响出来帮忙，陆途苏说家政阿姨一会就到，让她别误了正事。工作室成立没多久，宋暖因伤入院，周理担下了工作室多数事情，今天还特意抽了半天时间来照顾宋暖，陆途苏很感谢她。周理以为她在瞎客气，卷起袖子准备开干了，没想到还真来了两个穿家政公司工作服的阿姨，遂作罢，和宋暖打了声招呼走了。

　　躺在床上的宋暖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她上网选了很多家具和电器，连锅碗瓢盆都没落下。陆途苏在客厅里忙得满头大汗，还停了几次进卧室看她，担心她会无聊，殊不知宋暖已畅游在购物网站，买起东西来得心应手。

　　事实上在一起很多年，家里面绝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宋暖买的。她在买东西这方面和拍戏一样别具手眼且有天赋，淘来的好货每每都令陆途苏大开眼界。

　　其实宋暖自我认知是一个吝啬的人，和很多小时候吃过苦长大后成功了于是报复性消费的人不同，她惯来没有什么物欲，尤其刚认识陆途苏的时候，自己还挣扎在十八线，挣的钱在偌大的北城仅够温饱和租个房间，购置非买不可的东西时会货比多家，力求物超所值。

　　而21岁的陆途苏，虽然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可她张扬自信又很有教养，追求的路数少不了鲜花礼物和高档餐厅，很容易让宋暖看出她家境甚好。
　　宋暖明令禁止她阔绰的出手，当时陆途苏认真地道歉，说不是想要故意炫耀，而是用错了对一个人的好的方式。

　　陆途苏是真诚且热烈的，卑微低下的人是自己，宋暖只觉生长环境差异太大，才会造成不对等的心理。可无容置疑，她深受陆途苏的吸引，所以心甘情愿去探索未知。

　　陆途苏也不是一个没有情商的笨蛋，她改变了追求的方式，鲜花换成一片在学校里捡的落叶，礼物换成一张记录了美丽风景的照片，高档餐厅换成路边摊或是盖浇饭又有何不可？

　　前两样的变化宋暖可以接受，但最后那个她同意不了，于是渐渐演变成了，她时常邀请陆途苏来她家吃饭，宋暖自认厨艺不错，应该会比路边摊好吃吧？

　　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也许是不想亏欠陆途苏，又或许是本能的反应，总之在以朋友身份来往的那两三年里，抠门成性的宋暖尽最大的努力回报，或是在外拍戏带回来的小物什，或是手工做的的羊毛毡，美其名曰礼善往来有益于友谊的良性发展。

　　友情的外衣脱下后，露出了爱情的本质，陆途苏留在北城深造，宋暖的事业起色明显，各方面更是没亏待过。她给陆途苏准备的吃穿用度始终都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对自己却始终吝啬，哪怕现在的收入已是常人不可比肩了，也没有养成铺张浪费大手大脚的陋习。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快递送上门，陆途苏粗略地统计了下，有三十几个包裹。大小各异，品类繁多。电器类的有烘干机，饮水器，空气净化机…厨房类的有锅碗瓢盆砧板各类刀具，各类餐盘…生活用品有床上三件套，同款洗漱杯，同款拖鞋…连陆途苏喜欢的零食和糖果都买了不少。
　　陆途苏摆置好后发觉，家里因为多了一个人，却什么都满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住在对面的隋辩来敲过几次门，多数是来说事务所的事情的，考虑到陆途苏可能无暇顾及事务所，所以她接手了不少事务，在此之前她在公司只挂了个名，仅负责出资和人脉方面的事情。最后一次她说要杉城出差，为期一周。

　　之后陆途苏每天要接的工作电话更多了起来，宋暖强烈要求她朝九晚五去上班，陆途苏哪能放心，宋暖早就想好对策，让周理从工作室调来一个小妹妹充当临时助理，还请好了帮忙复健的女护工，好说歹说陆途苏才答应。

　　十一月转眼到了下旬，去医院复查得到了好结果，宋暖可以不用一天到晚卧床了，陆途苏买了张轮椅方便她行动。陆途苏每天早出晚归，一日三餐还是尽量都陪着宋暖吃的，晚饭后还会推着她下去走走。除此之外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手上堆积了好几个离婚案子，底下的律师也有业务上的难题需要决策人处理，陆途苏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

　　宋暖看得出来连下班回家都要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的人有多忙，一定是先前住院耽误了她不少时间。陆途苏的付出她看在眼里，做不到心安理得和无动于衷。可另一方面她知晓她们之间不必因为这个说感谢或抱歉，于是陆途苏在家时，宋暖只眼睛紧紧地看着她，从不用言语打扰她。

　　陆途苏不在家的时候，宋暖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之前在床上躺着只能看书，看电影，时间久了身体还不舒服，而现在能坐着了，她打发时间的方式多了起来，在书房练字帖，去阳台浇养绿植，或是在护工的帮助下复健。在这样平静又温暖的时光里，宋暖的身心久违地休息了下来，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圈内人自己身处何处，生怕有没眼力见的人来打扰。

　　周理带来很多剧本，都被她原封不动地放到一边，陆途苏回来看到了，问她：“没有喜欢的吗？”
　　宋暖睁着眼睛说瞎话，“索然无味。”
　　陆途苏便信了。

　　睡前，宋暖会问陆途苏一天里都干了什么，倒不是查岗，就是想多了解一些她。陆途苏会如实禀报流水账一般无聊且繁忙的一天，当然，绝口不提遇到了烂桃花的事。之后宋暖会讨要一个晚安吻，陆途苏纵容她，或热烈，或温柔。

　　两个人都深知彼此之间的相处到了不曾有过的阶段，不知道怎么形容，时间好像都慢了下来。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宋暖给女护工和小助理放了假，因为今天是她和陆途苏精心挑选的良辰吉日。
　　为表感谢，宴请八方——其实也就隋辩和曲鸣而已。
　　至于东奔西跑，忙前忙后的周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改日再请。

　　一大早陆途苏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先联系了隋辩，邀请她晚上来对面吃饭，并拜托她一定要通知曲鸣。挂完电话，身旁的宋暖突然凑过来问她，“你怎么知道隋辩一定有曲鸣的联系方式？”

　　“有次我给隋辩打电话，她说她和曲鸣在吃饭。你知道隋辩这人古怪，怎么可能和别人一起吃饭，所以啊她们肯定比我们想象中要熟悉。”

　　中午生鲜超市将陆途苏下单的菜肉送上门，陆途苏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磨刀霍霍，宋暖镇定自若地坐在轮椅上指挥。

　　“苏苏，牛肉切太厚了，要切一寸五分长，八分宽，一分厚。”

　　陆途苏转头，漂亮的眼睛里全是疑惑，“那是多少？”

　　宋暖没法解释：“你随便切吧，小心一点不要切到手，然后把肉片放碗里加精盐、酱油、醪糟汁、湿淀粉拌匀。”

　　陆途苏：“好的。”

　　“苏苏，油锅里放豆瓣、干辣椒炒成棕黄色，再下花椒、葱段、莴笋片炒香，加肉汤烧开，再将牛肉片下锅，煮至肉片伸展，外表发亮，最后盛出来，淋上辣椒油。隋辩不太能吃辣，干辣椒花椒和辣椒油都不要多放，意思意思就行了。”

　　陆途苏态度极好，“好的，好的。”

　　“苏苏，油倒多了!”

　　“苏苏，牛肉放早了！”

　　“苏苏，你推我进去吧。”

　　陆途苏的态度有多认真，展现的成果也就有多差强人意。她做家常菜问题不大，可碰上这种工序繁多的菜，只能自认差劲。幸好厨房的空间够大，足以容纳轮椅和两个人。

　　陆途苏挫败地解了身上的围裙，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套在宋暖身上，绕过腰打上漂亮的蝴蝶结。然后迟疑地问：“我的厨艺有那么差吗？你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我吃没问题，招待客人有点勉强。”

　　陆途苏讪讪地抿了抿嘴，“你真诚实。”

　　“好啦，把铲子给我，你在旁边打下手。”
　　宋暖个子高，落在轮椅上也能把控住厨房台面，陆途苏见她没问题就依了她了。

　　最终还是宋暖掌勺，水煮牛肉还在锅里焖，她已经在另外一个锅里炒起了青菜。

　　陆途苏装盘的时候，宋暖特意提醒她去拿上次买的那套，陆途苏想了想，打开了橱柜，因为厨房原本的碗盘够用，所以包装都没拆。

　　陆途苏准备拆了清洗，看到那几个四分格餐盘笑了出来，“你也太有先见之明了，我看隋辩怎么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