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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甚尔已经坦白,现在轮到切嗣了。

      切嗣开局第一句话就让甚尔差点拿桌子拍到这个男人脸上。

      “我是一个魔术使。”

      甚尔想,难道自己看上去还没脱离相信童话的年龄吗?他眼神死的看着切嗣。

      “好吧好吧,我是一个魔术师杀手。”切嗣换了个措辞,可惜甚尔仍然不买账。

      “帽子里飞鸽子的那种?”甚尔冷哼一声。

      “在常识下能做到的事,用另一种非常识的方式使其发生,称其为魔术。魔法是更加高深的东西,现代科学无法做到的事才能成为魔法。”切嗣垂下眼,他想起自己消失的四根肋骨,“就像在古代,飞翔可以称之为魔法,而现在只能称其为魔术。”

      “好麻烦。”甚尔毫不客气的吐槽。

      “魔术师都是非人的存在。他们将全部的资产和能力投入追求魔术的真理,用尽手段延长自己的性命,以便达成目的。”切嗣显得有些疲倦,“我只能被叫做魔术使,因为我对他们追求的东西毫无兴趣,魔术对我来说也只是好用的道具。”

      甚尔没有说话,他觉得他们俩之间还是挺像的,切嗣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成为魔术师杀手,但是他大概猜到了,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魔术师堕落成了诅咒师那样的东西吧。

      魔术师其实和咒术师没什么不同,如果说咒术师都是疯子,那魔术师就是怪物,他们都看不起非正统出身的野路子,自命不凡高人一等。

      他们俩又如此的相似,被正统驱逐,举目无亲。

      “我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切嗣肯定的说道,“虽然记忆不全,但我从未听说过咒术这个概念,甚尔不知道魔法侧很正常,按照魔术师们会诛杀所有见到不正常事物的普通人的行事风格……”

      切嗣没再说下去,甚尔大概理解了了他的意思,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跨越世界你也能做到?这也被称为魔术?”

      “现在的科技还无法做到让人类跨越世界,现在只有被称为“奇迹”的圣杯才能做到了吧。”切嗣突然按住了额头,从未有过的剧烈疼痛席卷了他的大脑,碎片化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穿梭,在他想深究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圣杯……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奇迹……

      白发的女人表情变得很悲伤,她越发用力的抱紧切嗣,徒劳的试图抚平他紧皱的眉,可是没有用,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切嗣平静下来。

      黑色的深渊张开巨口,将可怜的男人吞噬,金色的杯子中涌出漆黑的不明物质将血月填充,直到整个世界被埋没。

      ‘我诅咒你!!!’

      接着而来的是干脆利索的一声枪响。

      “切嗣?……喂!切嗣!”

      切嗣睁开眼,甚尔在他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的脸,他下意识露出笑容:“我没事。”

      甚尔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变得奇怪。

      “你没感觉吗?”

      他伸手去触碰切嗣的脸颊。

      “你在哭。”

      切嗣茫然的擦拭自己的眼角,冰冷而湿润的触感停留在指尖,他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渍,而后又看向甚尔,就像是在询问自己为什么而哭泣。

      “你看我也没有用。”甚尔放开了两人从出门时就紧握的那只手,学着女人的样子双手搂住切嗣的脖颈,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就这一次。”

      甚尔的体温很高,和常年全身冰冷的切嗣不同,甚尔就像自走火炉,仅仅只是一个拥抱就驱散了切嗣长久以来的寒冷。

      切嗣把头埋在甚尔怀里,鼓起的肌肉没有发力,靠起来软绵绵的,他长呼了口气,不知从何而来的哀恸感被安抚,曾经也有人这样抱着他。

      是……谁?

      “谢谢,甚尔。”切嗣拍了拍甚尔的胳膊,“把我放开吧。”

      甚尔在看切嗣时,他脸上的泪痕已经不见了,除了眼眶还有些泛红,整个人看不出之前哭泣的模样。

      两个大男人又维持着来时一样的姿势出了店,但接下来去哪两人都没个定论,按照孔时雨的速度房屋置办至少要到明天下午他们俩才能入住,虽然开了两天的房,但现在回去又觉得无趣,按照甚尔的习惯肯定是要去赌马的,但现在这个状态他半步离不开切嗣,再去赌马简直是自取其辱。

      虽说他本来赌运就够烂的了。

      甚尔细想自己的人生,在那个破烂家族出生,偶尔丢出去做垃圾任务,在哪个地方最让他高兴的事就是走之前把所有人都揍了一顿,出来以后的日子除了没人管也差不多。

      去当个小白脸,从孔时雨手里接几个任务,闲暇时去赌马,把所有钱扔进去听响,然后再重复这个过程。

      他烂的无药可救,如果不是卫宫切嗣的出现,他还会这么烂下去。

      卫宫切嗣做了什么呢?

      或许他什么都没做,又或许什么都做了,但是甚尔确确实实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作为“人类”被看待的滋味。

      他害怕寂寞,没有人会不怕寂寞,人类是群居生物,作为个体存在的话根本无法生存。

      切嗣说的圣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他绝对会毁掉那个玩意,“奇迹”只要发生一次就够了,既然他是这个人的坐标,那他就绝不许这个人再回到原来的世界。

      十八岁的甚尔还存在拼搏的勇气,二十八岁的甚尔却失去了抓住蛛丝的力量。

      “去见识一下咒术师该做的事。”甚尔这么对切嗣说道,他想见见这个男人战斗时的样子。

      甚尔带切嗣去接了个附近的任务,咒术师人手不足,暗网也会发布拔除咒灵的工作,由于是匿名的也不在乎接任务的到底是谁,诅咒师也喜欢在这里接发任务。

      “一级咒灵?”切嗣眨了眨眼,他尚且不明白等级的划分。

      “啊……挺菜的。”甚尔中肯的给出评价,看着切嗣不赞同的目光,无奈只好大概讲解了咒术师和咒灵的实力分级,不过他们都没有咒力,也能借用咒具的辅助拔除咒灵。

      “等一下。”切嗣用食指点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他刚才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咒力是负面情绪……的转化?”

      “你又没有咒力。”甚尔耸耸肩,不甚在意这个话题。

      “我感受到了。”切嗣眉头紧扣,他将掌心张开又合上,抬头认真的看着甚尔,“就在你说完以后。”

      甚尔很久没有说话,他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盯着切嗣看了很久。

      “……喂。”他像是有些苦恼,“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切嗣嘴角浮起苦笑,他从来没这么笑过。

      “我也想知道。”

      他的记忆永远残缺不全,被打散成拼图的碎片摆放在原本的位置,大部分碎片被扔进垃圾桶搅碎,只要触碰就会被锋利的刀刃割伤直至露出碎骨。

      他看不见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记不清死去人们的面孔,只能听见声嘶力竭的呐喊和满含咒怨的诅咒。

      他们恨他。

      甚尔扯了下两人牵着的手:“走吧。”

      切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冲甚尔点头:“好。”

      甚尔带着切嗣去取他收起来的咒具和切嗣的枪械,虽然普通的武器无法对咒灵造成伤害,但既然切嗣拥有了咒力,那觉醒术士也就是早晚的事,说不定已经觉醒了就是他自己不知道。

      咒灵的所在地是一座废弃的医院,医院、学校、监狱是非常容易催生诅咒的,人类的恶意在这里显露无疑。

      切嗣给甚尔扔了个无线耳机,只能听见声音却不能说话,甚尔摆弄了半天,最后还是带上了。

      “你要去哪?”甚尔不明所以的看着扔完耳机就准备走的切嗣。

      切嗣背着他的WA2000回头看了眼甚尔,指了指他的耳机:“寻找制高点,听我消息。”

      “那我说话呢?”甚尔不依不饶。

      切嗣指了指嘴唇:“我看得懂。”

      切嗣走的干脆利索,甚尔却不情愿起来了,这个男人工作时的态度和平时根本像是两个人,冷漠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原来真的有人能把工作和生活分的这么开。

      甚尔面无表情的跨越警戒线,他没有咒力放不了帐,虽然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这个破地方这么偏,别说普通人,估计连鸟都不会经过。

      在他一脚踏入楼里的时候,耳机里传来切嗣的声音。

      ‘在顶楼。’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样真的能看见我说话吗?”甚尔翻了个白眼,他对切嗣的话深表怀疑。

      一颗子弹擦着甚尔的发丝打在身后的墙上,甚尔甚至没感受到危机,他下意识看向弹孔的位置,肉眼可见的硝烟升起,他顺着弹道的方向看去,对着楼顶的切嗣举起双手。

      “手下留情,我们可是队友啊。”

      ‘别浪费时间。’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和之前比起来就像是电子合成声。

      切嗣本不是浪费子弹的就为了证明自己的人,但按照他对甚尔的了解,如果不浪费这颗子弹甚尔还不知道要跟他说多久,他重新将弹匣填充,冷静的拉开枪栓,狙击镜对着甚尔的脸,感谢这栋破墙掉的几乎不需要窗户就能看清另一头。

      甚尔切了一声,收起手不情不愿的往上走:“不近人情的男人。”

      咒灵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浑身长满了肉瘤样的眼睛,就连像是人形的手也充斥着那种肉瘤,它不断喃喃着什么,甚尔懒得去听也不想去分辨这又是从什么情绪中诞生的东西,反正只要杀死它够了。

      甚尔解开被黑布包裹着的刀,总是背着还真是麻烦,他早晚得找个能储存东西的玩意。

      他没有废话的心思,切嗣的远程辅助他没放在心上,没有咒力的攻击也不过就是白费功夫,还浪费子弹。

      锋利的刀刃劈过咒灵身体的中心,在接触的瞬间咒灵分裂成五个,同等大小几乎看不出区别,被刃砍中咒灵发出刺耳的尖叫,但是没有消散。

      “啧。”甚尔不爽咋舌,侧身躲过另一只咒灵的撞击,子弹在咒灵身上炸开,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的钉在墙上,“要是不使用咒力可是没用的。”

      切嗣看的清楚,微微抿住下唇,他自然知道甚尔的意思,魔力的运用并不能套用在咒力上,而他最擅长的魔术也不过是固有时御。

      等等……如果将咒力附着在子弹上……?

      ‘低头。’

      耳机里又响起了切嗣的声音,甚尔心中不爽,身体却很诚实弯腰,这次子弹没有打空,命中咒灵的手臂,手臂和肩膀的连接处消散了。

      “哇哦,干得不错嘛。”甚尔吹了声口哨,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耳边传来破空声,这点速度对天与咒缚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最多称得上垂死前的挣扎。

      ‘只是暂时性的,等附着的咒力消散连接就会恢复,只要不是击中致命处就可以恢复。’

      切嗣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甚尔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左边。’

      刀刃上挑将咒灵的手臂击散,在下落点子弹击穿了咒灵胸口的眼睛,这次没有挣扎,咒灵直接消失。

      还有四个。

      甚尔直接将刀尖一转,咒具全部没入咒灵胸口,子弹同时击中他身后咒灵的下半身,切嗣的位置无法命中连接点,于是选择延迟它的行动力,甚尔干脆回头给了它一刀。

      还剩两个。

      ‘有人进来了。’

      耳机里传来切嗣的声音,甚尔看着第二个咒灵消散,拔除了最后一只。

      子弹在男孩脚边炸开,男孩下意识倒退了几步,茫然的看向四周,周围除了呼啸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

      甚尔收好刀出来的时候,正对着背着双肩包的男孩,看起来年纪不大,或许是附近在上学的学生:“这不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鬼。”

      “诶?…啊……”男孩像是没反应过来,踌躇了很久也没组织出一句像样的话来解释他的目的。

      当然甚尔也不在乎,他向来不喜欢小鬼,他现在和这个男孩站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在等切嗣,明明战斗时仍然是自己,但这种可以完全将自身托付给其他人的感觉意外的让人上瘾。

      就在甚尔百无聊赖男孩不知所措的时候,切嗣拎着黑色提包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甚尔直接健步上前大力拍了下切嗣的肩:“干得不错嘛!”

      “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切嗣放松了表情,他从任务状态出来的很快,冲甚尔弯起了眼,把黑包往甚尔手里一塞,蹲下身冲男孩说道,“抱歉,我只是不想让你进去。”

      男孩局促地双手交握,不自然的回了个笑:“没关系,我没受伤。”

      切嗣得到回答也不纠缠,冲男孩点点头就站起身要走,他冲甚尔伸出手,本意是讨要自己的黑包,谁知道甚尔却直接把自己的手塞了进来,切嗣没动作还不解的往前拽了他几步。

      也行吧。

      切嗣没再执意讨要黑包,他们俩就打算用这个姿势回去睡觉。

      “等等!”男孩叫住了他们,“你们也能看见那个怪物吗?”

      切嗣和甚尔对视一眼,甚尔盖不住脸上的厌恶:“咒术师的苗子。”

      切嗣懂了什么,他用另只手拍拍甚尔的肩示意他放开自己,重新蹲到了男孩面前,男孩看起来松了口气:“可以告诉我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你早晚会知道的,但是不应该由我来说。”切嗣摸了摸男孩的发顶,“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远离这些东西出现的地方,做个普通人。”

      “你会遇到属于你的同伴,拥有自己的力量,但那些绝不能和我们扯上关系。”切嗣最后摸了把男孩的脸,也不管男孩是否听懂,扯着甚尔就走。

      “干嘛跟他说这么多。”甚尔超大声指责,他的目的就是让男孩听见。

      切嗣笑了起来,捏了捏甚尔的掌心:“别跟孩子置气。”

      “或许我只是觉得好孩子不该和我一样?”

      “哈?你在开玩笑吗?”

      这世界上没有比卫宫切嗣更好的人了。

      他是如此的确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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