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往事 ...
-
看他注目良久，浩哲说，“这是送你去上大学，新生报到，换上了军装在你学校门口拍的照片。”
远行忍不住嘀咕，“笑得跟个二傻子似得。”
浩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远行被他看得有点愧疚。没想到浩哲带着一丝回忆的神情说，“当时照片洗出来，你也是这么说的。”
远行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们不是打小就在福利院的？那我是怎么去的？”
浩哲犹豫了一下说，“你11岁那年，听说是妈妈去世，没有人抚养你。街道没有办法，只好把你送到福利院的。我比你早到一些。我们就认识了。”
“妈妈？”
“是的，你后来给我看过你们的合照。”
浩哲犹豫了一下，说，“你小时候不太愿意碰那些照片，又一直藏着，我不知道该不该拿给你看。”
远行示意浩哲拿给他看，浩哲从包里另外拿出了一个信封，里面倒出来三张照片。一张黑白的，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一个3-4岁的小男孩在树下的合影，人小小的，快看不清脸上的轮廓了。
另外两张是彩色的，小男孩长大了，站在妈妈身边，背景是开得繁盛的樱花树。小男孩的轮廓也张开了，不再是小时候肉乎乎的宝宝的样子，轮廓和后面照片上的远行已经有五分相似了。
照片上的妈妈长相清秀，但是眉眼间没有远行初露端倪的俊美，相反她的眉眼微微有点紧，有一点苦涩的味道，手轻柔地搭在孩子的肩上。那个小小少年脸似乎有点倔强地转开了一点，头却依偎在妈妈的腋下。
远行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妈妈的脸，“这是妈妈吗？”
浩哲说，“是的。你小时候说过，你长得不太像妈妈--”他的声音嘎然而至。
“是像爸爸吗？”，远行轻轻地喃喃自语。“爸爸”两个字如此陌生，似乎声音的主人从来没发过这样的音节似的。
明明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远行只觉得心头似乎有酸楚的感觉漫过，有什么东西滑过，想抓却抓不住。
浩哲有些为难地说，“你没有提过。你那时只是说自己不像妈妈，便转过脸去了。”
远行又抬起头，提了一个问题，“你刚刚说妈妈去世，我没有人抚养，才被街道送到福利院。”
他顿了一下说，“就算妈妈去世了，难道我没有其他的亲人吗？外公？外婆？舅舅叔伯？难道我妈妈也是孤儿吗？”
浩哲简直有点狼狈，不知道怎么对远行开口说。毕竟他也只是旁听到拼凑出来的一点信息。虽然不知道小时候的远行是不是知道他知道一些，但是他们确实从来没有正面聊过这个问题。
远行一看浩哲的神色就知道浩哲大约是知道几分内情，只是这内情只怕是比他想得还要不堪几分。
也难怪刚才第一张照片上，刚到福利院的他，像个冰块一样生人勿近。事实上，除了抱在手里那一张，其他几张照片上，小小的他都是冷冰冰的样子，想来生活不是非常的愉悦。第一张展开笑颜的照片还是那张他看过两次的樱花合照。
浩哲看到他又拿起了那张樱花的合照，出神地看着。他会心地笑着说，“小时候看你喜欢看花，春天的时候我们就偷偷跑出去看花，头一次我还问院长借了她的海鸥相机，拍了这张照片。”
“哪知道人多的不得了，拍个照片只能冲着上面拍，不然全都是人头。第二年我们学聪明了，半夜推了李婶的二八大盖自行车，骑了2-3个小时，一早赶到公园门口，翻墙进去的。”
“可惜没留下照片。那天上学还迟到了，被老师罚抄了几十遍课文。”，他一边回忆一边笑，仿佛又想起小时候淘气的时光。
远行的脑海里，仿佛闪过一丝画面。初春的半夜，气温还很低，浩哲骑着个大自行车，他坐在后坐上，一个手抱着他的腰，还有点困。浩哲一边骑车一边回头对他说，“你抱紧点，可别睡着了掉下来。”，说完回过头用力得接着踩自行车。
他脱口而出，“你让我抱紧了，别睡着了掉下来。”
浩哲惊喜地说，“阿行，你想起来了？”
远行摇摇头，有点消沉地说，“好像只是模糊地看到这个画面。”
浩哲握着他的手，诚恳地看着他对他说，“阿行，你能想起也好，想不起来也好，都没关系。最重要是你平平安安得活着。”
远行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的声音告诉自己，“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很多。我希望能想起来，我希望能记起和你的一点一滴。”
正好到了机器人护工来给远行做个人清洁的时候了。病房的温度湿度应该是经过特别的设置，不会让人的皮肤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身上的衣服也是用以前专为太空宇航员定制的面料做成的。这些年技术进步，成本下降了很多，用来做贴身的衣服穿，透汗透气，非常舒适。
尽管这样，每天还是会有护工来给远行擦擦脸，擦擦身体，心理上也觉得舒服多了。医生说，再过几天，等他体力再恢复一些，伤口进一步愈合，就可以淋浴了。
远行清洁的时候，浩哲避了出去。等护工出去以后，浩哲推着一辆轮椅，进来对远行说，“看了半天照片了，也不急着一下子看完。还有一些照片在电脑上，等你眼睛再恢复一点，我再拿给你看吧。”
“之前医生查房的时候也说你现在可以适当去户外透透气，慢慢也要开始做康复训练了。现在傍晚光线不是很强，要不要我推你出去晒晒太阳？”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