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来》悦安居士

50、看照片

　　实验结束之后，护工推着远行出了检查室。坐在门口椅子上等待的浩哲已经起身相迎。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远行，远行冲他微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沈医生向他们二个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检测结果，“和昨晚我们的检测结果一致，宋先生的大脑受伤的部位清理的很好，目前已经在康复中。被弹道损伤的血管也修补得很顺利。”

　　“目前从检测结果看，我们推测宋先生的记忆也被完整的保存着，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缓慢激活。多看看过往记忆相关的画面，聊一聊记忆中的事情，应该对他的记忆激活有很好的帮助。”

　　对浩哲来说，什么都比不上活生生的远行出现在自己面前、神智无损来的重要。至于他记不记得自己，记不记得过往，似乎不是那么重要。

　　他宽慰地对远行笑笑说，“这下就放心了，不着急啊。我们慢慢来，能想起多少就想起多少，想不起来也没事，有我在呢。”

　　沈医生示意护工先送远行回病房休息，对浩哲说，“浩哲，还有几个文件需要你签一下，你跟我回一下办公室吧。”

　　浩哲对远行说，“阿行，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回来哈。”

　　沈医生对浩哲说，“浩哲，宋先生的情况比较特殊，是在自己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突然冷冻的，况且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我们担心这个刺激太过强烈，所以建议暂缓向他透露他沉睡了这么久。”

　　“另外，我们也不清楚他最后出事前的记忆是完全没有，还是被尘封了，建议也暂时不要给他看当时相关的影像资料。等下次检查以后我们再做进一步的安排。”

　　浩哲点点头表示了解。等他回到病房以后，远行已经坐在床上，正在发呆。护工已经离开了。浩哲忙问他，“阿行，你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睡一会儿？”

　　远行说，“我喝过水了，我没事，我不累。”他的声音已经逐渐恢复，说话还有点慢，但是音色已经基本恢复，和之前的清冷音色一般无二。

　　这声音让浩哲不禁有点恍惚，仿佛还是年少的时候，他们在家里闲闲对话的样子。

　　浩哲拉了椅子坐在他床边，“你要是不想休息，要不要我给你讲讲过去的事情？”

　　远行点点头，专心的看向他。

　　“我们小时候一起在福利院长大。后来我考上了军校，再后来你也考上了军校。毕业后我做了武警，你做了特警。在一次任务中，你为了保护我，从后面推开了我，自己却被子弹从脑后击中，当时就重伤昏迷了。最近才刚刚醒来。”

　　说完他自嘲地说，“我讲的可真干巴巴的呀，果然没有三句话讲不完的事情。”

　　远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浩哲，这里面可有太多的问题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浩哲说，“这样，等下你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回家把小时候的相册拿过来，还有电脑上的照片。我们慢慢看，好吗？”

　　“家”，所以他们是一直住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他们会去福利院？他们是兄弟吗？

　　下午远行午休醒来，浩哲已经出现在病房里了。他坐在椅子上，拿出了相册，放在远行膝上，一张张地翻起来。

　　“诺，这是你第一次到福利院后不久，院长给我们这些孩子拍的合照。看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远行看到照片上，浩哲笑嘻嘻的样子，个子高一些，自己瘦小一点，冷冰冰的，一看就满脸不高兴。听浩哲话的意思，他们不是一起去的福利院。照片磨损的有点严重了，颜色也不是非常鲜艳，大约是有了一点年纪了。

　　“这张是咱两要开学去上学的照片。当时福利院只有咱们两个大点的孩子，还好咱们学校从小学到高中都有。”

　　照片上两个少年挨着，都是精瘦的个子，裤子没有破，但是明显不合适，特别是他自己的裤子，短了一截，吊在那里。

　　照片上浩哲还是笑嘻嘻的样子，他没有笑，脸色还算温和，看来比最初那张的时候，更适应了一点。

　　后面一张照片翻开的时候，他啊了一下。浩哲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他低声解释到，“我今天在检查的时候看到过这张照片的。”

　　浩哲了然说，“是了，沈医生之前让我拿了一些以前的照片给他。大概是那时候他们扫描进电脑的。”

　　远行这次仔细看着这张照片。照片上两个少年穿着相似的蓝色运动服上衣。高一点的孩子搂着矮一点的孩子的肩膀，两个人笑地很开心，背景上是大团大团粉色的樱花，没有一点绿叶，很美。

　　照片的分辨率不高，景色其实已经不是很清晰，但是少年们的喜悦神情，仿佛透过了时光和纸面，触手可及。

　　之前他看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看，高个子少年的神情和笑起来的浩哲有三分相似。只是如今的浩哲笑得没那么肆意了。

　　两个人的合照没那么多，多数是一些集体照。大概每一两年就有福利院孩子的合照。照片里的孩子要么比较小，要么坐在凳子上，老面孔没几个，唯有他们两个总是站在一起。他的身体总是微微朝着浩哲的方向倾去，看得出来对身边的人非常的信赖。

　　后面几年的照片，两个人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的，有一张还顶着一头黄毛。远行看了都忍不住想扶额，恨不得冲进照片里把两个人头发剃光。

　　他看了一眼浩哲，想知道两人那时候是发了什么疯。没想到浩哲看着照片的眼神里有点伤感，有点忍俊不禁。看着远行看向他的神色，他抬抬下巴说，“真丑，是吧？”

　　再后面的照片就是浩哲穿着军装，带着军帽，搂着他的照片。总算他头发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得了。大概是浩哲上军校以后的照片了，他的个子已经长得很浩哲一般高了。

　　再后来的一张照片，在一个大学校门口，他穿着军装，浩哲也穿着军装，搂着他的肩。明明他已经比浩哲高了，被这样搂着肩，浩哲都快被吊起来了，他自己只是淡淡地笑着，浩哲却笑得跟朵花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