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玫瑰右手》北极月

67、石门之后的秘密

　　石缝后的通道，远比薇尔想象中的更加曲折漫长，走了好一会儿，以利才停下脚步，薇尔也跟着停了下来。

　　“到了。”以利道。

　　“前面有什么吗？”薇尔问。

　　“一扇石门，很大的石门，上面雕刻着一朵六瓣花。”以利松开薇尔的手腕，向前走去。

　　薇尔因为看不见，只能站立在原地，“梅里说，这扇石门只有拥有相同愿望的两个人同时推动才能推开。”

　　“薇尔，你的愿望是什么？”以利问他。

　　“我的愿望？当然是希望以利能够回到我的身边。”薇尔回答，“你呢？以利。”

　　“我的愿望是……”以利没有说出他的愿望，独自用力推动石门。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穿乍现在薇尔的面前，刺痛了他的双眼。薇尔抬手遮挡，眯起眼睛向着光芒看去，只见一朵淡蓝色的六瓣花出现在石门上，这是以利说所的石门上的雕刻。紧接着，粗糙且沉闷的摩擦声从石门处传来，下一秒，石门被推开了。

　　一束浅白色的光从石门后照来，淡蓝色的六瓣花逐渐湮灭消失。

　　“看来梅里说了假话。”以利看向薇尔。

　　薇尔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利一个人便推开了石门，这和梅里说的并不相符。既然一个就能打开石门，为什么梅里要刻意安排他和以利同时来到这里？一时之间，他心里冒出了许多难以解答的疑问。

　　“先进去吧，看看梅里到底让你取什么东西。”以利道。

　　薇尔和以利穿过石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非常空阔的洞穴。洞穴的顶部连接着石山的最顶端，上面有一处开口，外面的光芒通过顶部的开口照射下来，将整个洞穴照亮。洞穴的下面是一道非常幽深的峡谷，峡谷的四周包括底部开满了淡蓝色的花朵，正是二人从空中掉落时将他们接住的六瓣花，只是峡谷内的六瓣花比起之前的那两朵小了许多，细细密密连接成一片花海，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无数细小的淡蓝色光晕在花海上空缓缓飘动，如梦如幻，美丽至极。但是，最为梦幻的还是悬浮于洞穴之中的无数片石板台阶，从薇尔和以利所站的峡谷边缘一直盘旋至洞穴的上空，在石阶的尽头处有一个平台，但是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二人看着面前的景象，一时之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双双陷入了沉默。石门之外的荒芜凄凉与石门之内的幻丽奇妙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薇尔虽然在梅里讲述的故事中听到过关于洞穴的描述，但是当他真正站在这里时，心中是难以言喻的震惊。

　　“这些是什么东西。”以利伸手试图触碰空中飘荡的淡蓝色光晕，光晕似乎感知到了威胁一般飘走了，“似乎有意识，但是不是生命体……”

　　“精灵吧。”薇尔猜测道。

　　“那种东西只会出现在童话书里。”

　　“这里就很像童话书里的世界。”

　　“现实世界可不是童话。”

　　薇尔试探性地将脚踩在悬浮的石阶上，石阶微微往下一沉。以利迅速伸手拽住了他，道：“让我来。”

　　以利说完，小心谨慎地踩上石阶。石阶虽然下沉了不少，但是最后还是在半空中悬停了。确认安全后，以利向着石阶的上方走去，最后来到了石阶的尽头处的平台。

　　薇尔紧跟其后，也来到了平台。原来这平台之上并非空无一物，上面有一块石板，石板上刻着他们所不认识的文字。

　　薇尔看以利看得津津有味，便问道：“你看懂了？”

　　“你不认识字？”

　　“说不定是几千年前的文字，我怎么认得？”

　　以利蹲下身来，指着其中一句话，道：“这句话总认识？”

　　薇尔俯下身，看向以利所指之处，发现这些陌生的文字符号间有一句话是他们所认识的文字，这一句的内容是：愿望须用无价来交换。

　　“这是什么意思？愿望必须通过交换来实现，但是无价是什么？”薇尔撑着下巴细细揣摩，梅里说过，在布鲁诺和多洛雷斯来到这里之前，这里一直存在着一束可以实现冒险者心愿的白光，所以，这个石碑上应该是用不同的语言写着交换的规则——须用无价来交换。薇尔在心中猜想。

　　但是如今白光已经不在，而且他们二人也不是来实现愿望的，薇尔看了两眼后就走下了石阶，开始在这个洞穴中寻找梅里让他来取的东西。

　　以利倒是对着石碑发呆了许久，若不是薇尔唤他，他可能会在石碑前沉默地站上一天。

　　“以利，来帮我吧，找找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找什么，让我怎么帮你？”以利走下台阶，“为什么梅里不告诉你要取的是什么东西？万一你取错了怎么办？”

　　“不知道，它只说是一件进入洞穴后就会注意到的东西。”

　　“你呀你，为什么做事总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以利无奈地摇了摇头，“应该更谨慎些才是，不要太信任别人。”

　　“因为我当时一心想着……”薇尔说到此处，目光看向以利，“能够再次见到你。”

　　“别总拿我当理由。”以利叹了口气。

　　“我们去下面看看吧？”薇尔提议。

　　“行，我先下去。”以利说完顺着陡峭的石壁三下两下跳落在了洞穴的最底部，，他站在幽蓝色的花海上，抬起头看向薇尔，“下来吧，小心一点，这个坡度有点陡。”

　　薇尔心说这何止有点抖，这个坡度简直就是垂直于地面。他在边缘处犹豫再三，最后背过身来缓慢向下攀爬，但是这里的石壁过于平整，没爬几步突然失手，整个人向下摔去，好在以利在下面接住了他。

　　“不如直接跳下来，还节省时间呢。”以利笑他。

　　“没办法，我又不擅长攀爬……”薇尔又气又羞愧。

　　二人的脚下，是成片的六瓣花，星星点点的淡蓝色光晕被他们的到来所惊扰，惊慌失措地飘向空中。

　　自从以利说这些光晕有意识之后，薇尔总觉得自己正在被无数双眼睛所注视，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在这些奇怪的东西不会影响他们，直接无视便好。

　　薇尔仔细环顾整个洞穴底部，这里除了六瓣花和光晕之外别无他物，非常空旷。

　　“这里好像什么也没有……”薇尔露出了愁容，这和梅里说的完全不一样。

　　以利踩着六瓣花向洞穴底部的中心位置走去，薇尔跟了上去。

　　因为底部并非是平整的地面，和外面一样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堆，甚至还有隐藏在花海下的深坑，薇尔走得非常艰难，不是被绊倒就是一脚踩进坑中，倒是以利走得很顺利，没多久就走到了中心位置，然后停下了脚步。

　　薇尔沿着以利走过的路线，快步追上去。

　　“怎么了？”薇尔问他，“有什么发现吗？”

　　“你看这个，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以利指向面前微微隆起的地面。

　　薇尔看着这块地面，只觉得上面的六瓣花似乎开得比其他地方茂密，“花开得挺好的。”

　　以利轻轻敲了一下薇尔的脑袋，“你怎么这么肤浅啊？真是个笨蛋。”

　　薇尔顿时无语，这还能有什么不一样，论大小还不如旁边的几个石堆。

　　以利俯下身，把这片地面上的六瓣花逐一拔除，没有了六瓣花的遮挡，下面的东西逐渐裸露出来，薇尔才发现其中的异样。原来这不是一片普通的石堆，下面埋藏着一个非常奇怪的巨大物体——形似蛹蚕蛹，被蓝色花瓣紧紧包裹，四周缠满了藤蔓，看上去既怪异又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薇尔看着面前这个巨型蛹，本就害怕虫子的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不知道，揭开来看一看。”

　　以利拔出腰间的佩剑，轻轻挑断其中几条藤蔓，小心翼翼地将一层又一层的花瓣揭开，当他揭开最后一片花瓣时，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薇尔走上前，好奇地看去，当他看到藏在花瓣背后的东西，也被震惊住了。

　　里面是一张女性的面孔，白皙圆润的脸蛋上五官精致而又动人，棕色的发丝贴着额头与面颊，看上去像是一个安睡的人偶。

　　“梅里让你带回去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吧。”以利抬起头，看向站在他旁边的薇尔。

　　“这是……活人还是死人？”薇尔没想到梅里要他取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

　　“不知道，如果是死的，应该早就腐烂了，但是看上去又不像是活的。”以利将花瓣重新盖上，用藤蔓捆好，然后站起身来，“先把她运出去吧。”

　　薇尔还没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迟钝地点了点头，道了句好。

　　二人废了一番功夫，将这具被花瓣包裹的躯体搬到了峡谷的边缘，然后用藤蔓编织的绳子将躯体捆绑，二人爬到峡谷上边，合力将躯体从底部吊起。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他们搬运躯体的途中，四周的淡蓝色光晕仿佛受到来惊吓，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或是冲向石壁或是飞上洞穴顶部，陷入一片混乱。同时，洞穴顶部的光芒突然黯淡了许多，整个洞穴开始陷入黑暗之中，几束纤细的白线从洞穴顶部落下——那是雨水。

　　“外面是下雨了吗？离域也会下雨？”薇尔惊讶，石岛的正上方可不是天而是海。

　　“先把这东西运出去吧。”以利道。

　　二人扛着躯体离开了洞穴，就在他们穿过石门后没多久，石门自动合上了。

　　“等一等。”薇尔在黑暗之中叫住以利。

　　“怎么了？”

　　“我想试试看我能不能推开。”薇尔指的是那扇被以利独自推开的石门。

　　“那你快点吧。”

　　薇尔摸着黑来到石门前，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动石门，石门却纹丝未动，薇尔试了好几下，还是无法打开。

　　“试完了吗？试完就走吧。”以利催促道。

　　“为什么啊？”薇尔搞不明白，以利能够一个人打开这扇石门，但是他却不行。

　　“你力气太小了。”

　　薇尔最终放弃了石门，和以利一起搬着躯体穿过冗长的通道，来到出口处。

　　二人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双双叹气，这下又得耽误时间了。

　　“休息一会儿吧。”以利挑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薇人坐在以利的对面，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大雨。无聊之余，他伸出手沾了几滴雨水放入口中，不出他所料，又咸又苦。

　　“这是海水吗？”以利问他。

　　“嗯。”薇尔点了点头。

　　“你渴吗？”以利又问道

　　“有点……”

　　“等雨停了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说到离开，薇尔想起了哈里嘱咐过他的话，如果要把这具躯体带到两年后的世界，他必须在离开离域前转动哈里给他的怀表，一旦离开离域重回两年前的世界，他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以利……”薇尔突然叫以利。

　　“什么事？”以利看向他。

　　“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薇尔苦苦一笑，“我们要在离开离域前分开。”

　　以利平静的眼神中泛起一丝波澜，但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嗯。”他道。

　　“我相信……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薇尔说着，眼前的视野突然模糊起来，同时心中一阵难过，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和以利分别更令他痛苦了。

　　“嗯，我也相信。”以利神色平静，他站起身，走到薇尔的面前，用手轻轻为薇尔擦拭眼泪，“不用难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薇薇点了点头。这一路走来，他失去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就是为了能够和以利再一次团聚。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找到了梅里要的东西，离最后的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他应该高兴才是，而不是眼泪和外面的大雨一样，落个不停。

　　“累了吗？”以利坐到薇尔的身侧，“靠我身上睡一会儿吧，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我们还不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先好好休息一下，保存好体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