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玫瑰右手》北极月

66、意想不到的状况

　　“当心！”红突然叫道。

　　只见海面之上突然泛起层层巨浪，将他们的渔船一点点推离深蓝色的海域。

　　“有东西在阻止我们靠近。”以利道。

　　“是有对手出现了吗？”红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都怪你之前乌鸦嘴。”薇尔向红抱怨，他没想到都已经来到了离域的入口，离传闻中的世界“心脏”只有一步之遥，竟然会遇到这种倒霉的事情。

　　渔船在汹涌的海浪中颠簸不停，以利害怕渔船会翻，便让汉克调转船头，远离这片诡异的海域。

　　“难道要折返吗？”薇尔着急起来。

　　“怎么可能折返，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以利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金属的哨子，对着海面吹起悠扬悦耳的笛声，没过多久，海面上泛起一片波纹，几只鱼鳍露出海面。

　　“这是什么？鲨鱼吗？”红看向海面，问道。

　　“这是维恩多利用巴罗能力制做的哨子，能够驱使周围的动物。”以利解释。

　　“哈哈，真厉害。”红从她的行囊之中抽出一把短剑，然后直接从渔船上一跃而下，落在其中一条鲨鱼的背上，剑指向波浪不断的海域道，“走，小鱼，去会会前面的对手。”

　　红骑着鲨鱼向深蓝色的海域冲去。

　　“红红！”薇尔想喊都喊不住，扭头看向身旁的以利，问道，“怎么办？”

　　“带上你的东西，我们出发。”以利说完，也纵身跳下渔船。

　　薇尔背上挎包，在甲板上犹犹豫豫，最后一咬牙也跳了下去，等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站在鲨鱼的背上，向着前方的海域前进。鲨鱼不像渔船，不会受到海浪的影响，带着薇尔穿过巨浪，直达深蓝色的海域，只是薇尔从头到脚被淋了个湿透，身上的衣服变得又重又沉。

　　薇尔擦了一下脸上的海水，发现这片海域之下，是无数块深紫色的巨石，幽暗且深邃，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耳边传来动静，他抬头看去，除了以利和红的身影外，还看到一个皮肤黝黑、没有五官的人——那是目。他的面孔上左右各绘有两对眼睛，额前还会有一只眼睛，总共有五只眼睛，他是六目中的五目。

　　五目是六目中最特殊的存在，其他的目没有五官，唯独五目拥有嘴吧，而且能够发出一种音波，一种普通人听不到但是威力非常强大的音波。

　　薇尔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为什么目会出现在这里？梅里没有说过离域的入口有目看守。薇尔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他突然想起那日在迷宫城里班纳特对他说的话。这只有一个可能，神首猜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于是派目来把守离域的入口。

　　“薇尔啊薇尔，为什么你的运气总是这么差呢？”薇尔紧咬着牙，自己问自己。

　　海面突然炸出一片水花，薇尔看去，是红被目的音波弹开，掉入海中。

　　以利抽出他的佩剑，挥砍而去，但是还未碰到目，剑身突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一把断剑。同时，薇尔注意到以利的一只耳朵流出了鲜血。

　　“以利！”薇尔又着急又不知所措。

　　红越出海面，再次站回鲨鱼的背上，将厚重的毛衣脱下，直接抛入海中，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色背心，向目袭去。

　　红对目的攻击有了一点了解，开始逐渐适应目的攻击方式，利用自己的怒吼声来抵消目的音波，敏捷的身手再配合鲨鱼迅猛的游速，逐渐开始与目持平。

　　红快速靠近目，然后趁他喘息的间隔迅速出手。目必然后退躲闪，然后用音波攻击红，但是因为没有机会喘息，音波持续的时间越来越短。红一次又一次靠近目，一次又一次打断他的喘息，让他逐渐陷入被动之中。

　　抓住了优势的红越发得心应手，她不再依靠鲨鱼，直接跳在海面上，利用快速的步伐在海面上一路疾驰，跳跃到半空中，握紧短剑向目刺去。

　　鲨鱼紧随其后，接应从空中落下的红。

　　目试图闪躲，这时，海面下蹿出两头鲨鱼将他的双腿紧紧咬去，让他无处可逃，只能用双手接下这从天儿降的剑刃。

　　黑色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流下，顺着手臂流到手肘，最后低落在海水中。

　　“薇尔，趁现在，我们快走。”以利对薇尔道。

　　二人骑着鲨鱼绕过目，向着深蓝色海域的中心前进，在那里，水面之下没有礁石，只有一个巨大的幽蓝色深洞，深洞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涡，这是四周的海水缓缓流入洞中所形成的漩涡。

　　红用尽全力，将短剑向目的心口压下去。目紧咬着牙，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传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魔族？你明明不是魔族，为什么要帮他们？”

　　“谁说我帮魔族？薇尔可不是魔族。”

　　红的额前逐渐冒出冷汗，她的力量远大于普通人，但是没想到目的臂力如此惊人。短剑离目的胸口明明只剩下一点点的距离，却怎样也压不下去。

　　目深吸了一口气。

　　红心说糟糕，想要从目的手中拔出短剑撤退，不料目竟然紧握不放，眼看着目逐渐张开嘴巴，越张越大，红啧了一声，最后选择弃剑撤退。

　　“薇尔，你们快点！”红对薇尔和以利大声喊道。

　　红刚说完，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响彻她的脑海，同时，身下的鲨鱼瞬间晕厥，海面之上，巨浪直冲天空，海面之下，礁石碎裂，一片浑浊。

　　薇尔和以利同时跳去幽蓝色的深洞，四周的礁石不断向洞口塌陷，眼看洞口越来越小，以利抓住薇尔，带着他向深处潜去，在洞口马上就要被堵上时，潜入了洞中。

　　头顶上方的光线被礁石掩埋，只剩下一片黑暗。就在这黑暗之中，海底传来一抹幽蓝色的光芒。

　　薇尔本就不擅长憋气，再加上刚刚为了躲避礁石，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感觉两眼发昏，身体中的内脏器官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压迫，难受至极。

　　以利见薇尔脸色不好，赶紧抱住薇尔，将他搂在怀中，顺着水流向光源游去。

　　就在薇尔吐出最后一口气泡，即将失去意识时，二人破水而出，新鲜的空去灌入肺腑，如同获得新生一般，重新活了过来。

　　然而就在二人刚把头露出水面，一股强大的引力将他们从水中拽出，向着海面上空飞去。

　　以利向薇尔伸出手，薇尔紧紧抓住。二人在空中旋转，坠落。

　　薇尔仰起头看向上方，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深蓝大海，平静无风的海面上，漂浮着片片浮云。原来那个海域中的深洞连接着这片天空中的海洋，穿过深洞，离开海洋，就来到了这片宽阔的天空——也就是梅里所说的世界“心脏”，以利口中的海底离域。

　　二人不断下落，穿过绵密的云层，可以看到在他们的正下方有一座巨大的紫黑色石岛，悬浮在半空之中，整个岛上看不到一摸绿色的痕迹，给人一种诡异又神秘的感觉。

　　“这样摔下去要出事啊。”薇尔看向以利。

　　“用衣服减速。”以利说道。

　　二人将被海水浸透的衣服脱下，充作降落伞减缓下落的速度，但是衣服的面积有限，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眼看着他们降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离石岛赤裸的地面的越来越接近。两个深蓝色的球状东西挤破石面钻了出来，逐渐向上生长、变大，紧接着从中间一分为六，绽放成两朵蓝色的六瓣花，将薇尔和以利接住。

　　薇尔落在花蕊上，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淡紫色的花粉粘满了他的脸颊。他从花朵上跳落，发现以利也是满身的花粉。

　　薇尔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以利问他。

　　“我们都没没事，难道不值得高兴吗？”薇尔看向以利。

　　以利微微一笑，“值得高兴。”

　　两株巨大的花朵在接住二人之后，没一会儿就枯萎了，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这个地方真奇怪。”薇尔忍不住感慨道。

　　“确实。”

　　放眼望去，尽是大小不一的深紫色石堆，表面看不见任何动物或植物，也没有水流，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就在无数的石堆之后，有一座高耸巍峨的石山，格外突兀，那里应该就是梅里所说的洞穴所在。

　　“接下来去哪里？”以利问薇尔。

　　“去石山内的洞穴取一样东西。”薇尔指向石山道。

　　“什么东西？”

　　“梅里没有说。”

　　以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开口道：“那走吧，我们先过去看看，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危险，还是小心为好。”

　　二人向着石山步行而去。

　　薇尔一边向前走一边观察四周，但是目之所及，尽是紫黑色的岩石。突然在转角处望见几点零星的白色，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快步走上前去。

　　以利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薇尔来到白色物体前，顿时停下来脚步，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了？”以利赶来，“我们离那座石山还远着呢，抓紧时间吧。”

　　“以利……”薇尔指向面前的东西，“这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以利看去，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可能是以前饿死在这里的动物吧。”以利随口说道，然后抓住薇尔的手，将他强行带走，向着石山继续前进。

　　薇尔知道以利是在欺骗自己，虽然是一堆散架了的白骨，但是从那根粗长的腿骨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动物的骨头，而是人的骨头。即使薇尔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是宁愿选择相信以利，欺骗自己那是动物的骨头。因为这座与世隔绝、荒无一片的石岛总是散发着一种说不清楚又让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越是向着石山前进，薇尔发现沿途的白骨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完整的枯骨——圆形的头颅，纤细的肋骨，修长的腿骨，夸大的胯骨……

　　薇尔将目光移到脚下，紧紧牵着以利的手，不愿去看那些可怕的白骨。

　　以利感觉到了薇尔的恐惧，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握紧薇尔的手，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薇尔，有没有忘记我带着你第一次去偷樱桃的事情？”

　　薇尔抬起头来，看向以利，“记得，但是……有点记不清了。”

　　“那时候你才五岁，你说你从没吃过樱桃，然后我带着你去了果园，那天你也是这样，跟在我身旁，又担心又慌张，生怕被大人们发现。总觉得，和现在的场景有点相似。”

　　“我都快忘记了，你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薇尔就算回想起当初的事情，内容也非常模糊，因为太过久远了。

　　“薇尔，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以利安慰他。

　　“嗯……”薇尔不知道自己的余光瞥见了多少具白骨，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以利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管是什么样的处境，以利在，他便安心一半。

　　穿过一座又一座的石堆，二人终于来到了石山前。

　　薇尔抬起头向前方看去，这座石山远比他们在远处看到的要更加巍然高耸。在石山半山腰且临近山脚下的位置，有一道两人宽的裂口，深邃幽暗，一直通向石山的内部。

　　“那里应该就是入口吧。”薇尔指着裂口道。

　　“应该是，这要怎么上去？”

　　二人巡视了一圈，发现周围没有一条可以攀行的道路，只能徒手爬上去。

　　“你在前面，我跟在你后面。”以利道。

　　“好。”薇尔撸起袖子，沿着山壁向上攀爬，以利跟在他的身后。

　　在攀爬的途中，薇尔发现石缝间有许多人间的东西——各种奇怪的金属饰品，残破的衣服碎片，甚至还有断裂的匕首，薇尔猜测这些东西应该是以前的冒险者在攀爬途中不小心留下的。山壁上的岩石锋利又陡峭，薇尔一不小心就蹭破了手掌，衣服也磨破了好几处。

　　经过一番艰难的攀爬，薇尔终于来到了裂口处，向里望去，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以利也爬了上来，向裂口内部望了望，微微皱紧眉头。

　　“我身上没有火柴，就算有也被海水泡得没法用了。”以利对着裂口叹了口气。

　　“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按照梅里的意思，里面会有一扇石门。”薇尔直接走了进去，摸着黑向前走去。

　　中途薇尔被什么坚硬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向前倾倒，好在以利即时伸手拽住了薇尔的胳膊。

　　“你怎么分辨得出我在什么方向？”薇尔问道。

　　“你忘记了？我是魔族。”以利说道，“还是让我走前面吧。”

　　薇尔差点忘记了，魔族的身体素质远比普通人高。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以利握着薇尔的手腕，引领着他向前方缓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