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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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妃抿了口清茶，若有若无地打量着蔚如璟谈及澹台冉白时的神色，她的神色很自然，尽管已经表现得很平淡，却无法躲过婉妃的眼，她在蔚如璟的眼底看到了浓浓缱绻的深情。她不知道，这份深情究竟从何而来，他们才相识多久，据她所知，这两人就算成了夫妻，也一直关系冷淡。
见她说完冉白后，又有些坐立不安，似乎急切着要去做什么事。婉妃看在眼中，却不紧不慢地继续拉着她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如璟妹妹似乎不愿与我多谈？”婉妃视线看似温和，却透着丝丝厉色。
“娘娘言重了，如璟怎敢。”蔚如璟不着痕迹地将眼底的焦色掩去，淡淡地回答着。
婉妃别过逼人的眼眸，随手一拢鬓角的发丝，眼角的慵懒与姒昭九惊人的相似。
“不敢归不敢，不喜终究是不喜的吧。”婉妃不轻不重地言语令蔚如璟欲开口解释，却被她止住。“皇上一会儿便会来梦华宫，你就在这儿坐坐。我有些倦了，就不陪你了。”说完她就懒散地站起身，由一侧的宫人扶着，身姿柔软地进了西阁。
蔚如璟见她说云墨霄一会儿会来，半安了心，坐在那儿，端起一旁凉了的茶喝了口。
“什么，你说你要去边关参战？”云墨霄颇为震惊地看着一脸坚毅的蔚如璟，“这不是儿戏，容不得你胡来，懂么？”
“身为大将军的女儿，我认为我有能力带兵打仗。”蔚如璟非常确定地说。
“那也不行，女子去带兵打仗简直是胡闹。”云墨霄回绝地很坚决，一点回旋余地都无。
蔚如璟亦是不肯退让，据理力争：“可是，当年始祖皇上的元妃娘娘巾帼不让须眉，亦是领兵打仗，令前朝兵将敬畏有加。”
云墨霄不想她会搬出当年的元妃之事来说，一时有些被堵了话，但口气依旧是不容辩驳的冷硬。
“不许便是不许。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不要认为我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地放纵性子。”云墨霄脸色难看，浮起怒色，看也不再看蔚如璟一眼，拂袖而去。
走了一段距离，云墨霄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发觉她仍旧站在那儿，倔强地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再不回头地回了他的雍和宫。
她为何要去边关，他又怎会不知。只是，她可明白这条路有多难走，即便她聪明伶俐，即便他知道，她看似性子随意，却心智过人。而他，不过是不忍让她去受这份苦罢了。
原本以为她是欢喜明夜的，却不想她如今待冉白情深意切。终究是昭九说的对，人的感情都是会变的。念及昭九，云墨霄神色划过怅然的失落，负手站在门栏处，仰头望着晚霞染遍宫瓦琉璃，高墙深闱的重重阻隔，他的相思，昭九可会知晓。
唤来殿外候着的高远，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她。人的感情是会变，也同样是无法克制的。
姒昭九替云墨霄倒了盏茶，不冷不热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云墨笑微笑，不正经的话在他嘴中，让人听不出丝毫虚情假意。
只是，每当他说这些，姒昭九就会沉默着不搭他的话，自顾自坐在一侧喝茶，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也不愿与他说说。如此，他就只好每每再寻个话题，缓解气氛。
“今天如璟来找我。”云墨霄苦笑着开口打破沉默。
“哦？她找你做什么？”姒昭九似乎有些兴趣，抬眼看了他一下，接过话。
云墨霄揉了揉眉心，苦恼地说：“她说她要去边关领兵打仗。”
“你拒绝了？”姒昭九想也不想就知道，他一定不会答应。
云墨霄嗯了声，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茶盏上的瓷盖子，碰撞出当当的脆响。见姒昭九有些不满地皱了眉头，连忙停住手，拢在袖中，斜斜地倚靠着椅子。
姒昭九给他再换了杯热茶，又问了句：“为何不答应？”
“不舍得，还有，太多原因。”云墨霄眯起眼睛，回想起与蔚如璟儿时的那些日子，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从小，我就没什么朋友。四岁被立为太子，宫中之人待我都小心谨慎，令我不甚厌烦，各个大臣的小孩也恭谨得不似孩童性子，唯独如璟，待我如平常人家的哥哥一般，亦会霸道地欺负我。”
“我这一生最难舍的女子，除却你，便是如璟，就算是生我的母亲，感情亦没有你们浓厚。”云墨霄眼眸深情地凝望着姒昭九，“你是我无法割舍的最爱，而如璟是我比之亲生更亲的妹妹。”
姒昭九闻言，眼神微微抖动。生在帝王家，母子亲情就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在其中，他的寂寞，他的高处深寒，谁能理解，那万人之上的位置，那无可匹敌的权利，别人看到的从来都只不过是外表的光鲜。
“军中除了军妓是留不得女子的。想要让一群气血方刚的男人听命于一个女子，谈何容易。当年的元妃那也是吃尽了苦头，尽管战功赫赫，也无法在军营中留下去。”
“你说的这些，我想如璟并非没考虑过吧。”姒昭九眉目淡然，“在我看来，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感情最容易叫人满心都是飞蛾扑火的勇气，一旦爱了，不死不休，再大的困难都无所畏惧。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胸中自有谋略，不乏奇才高智，何不给她一个机会？”
云墨霄仔细地听着姒昭九的话，良久才喟叹道：“不让她去，又何止这些原因。还有……”
低头喝茶，姒昭九不轻不重地说：“留下于她，未必安全。”
此话令云墨霄心间晃动，惊诧地看了一眼姒昭九，她似乎知道些什么，或者比他更清楚明白。如今朝中局势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暗地云波诡谲，党派之争由来已久，文臣武臣素来争端不小，而如今，文臣与武臣又有了盘根错节的纠葛。权势这一事，没有不变的朋党，唯有永恒的利益。
早年平叛乱，伐敌国，蔚战怀就被封为护国大将军，而他的两个弟弟，一个被封为骠骑大将军，一个封为卫将军，虽然当年俱战死沙场，家眷归乡后，却也成了一方富绅，朋客满堂。蔚家在苍元便象征着一个无法撼动的家族势力。
一个家族势力达到了巅峰后，就会面临从云端跌落的命运。下面仰望他们的人，无不死死地盯着，寻着机会，就踩在他们身上，从而取代之。
翌日中午，蔚如璟站在门外，看着在婢女的服侍下，皱眉一口一口将苦涩的汤药咽下的蔚战怀抚着胸口咳嗽，扶在门框上的手抠得紧了，仿佛指甲都陷入木中，心中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寻冉白，把所有的话全部吐露出来，却在看到蔚战怀的病容时，无法将自己要离开的话说出口。
默默折身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巧奴细心摆放在她妆奁一侧的小木匣，上面雕刻的依旧是鱼戏青莲的景致，流畅的阴刻线条将水纹刻画的仿若真的在流淌，阳刻雕琢出亭亭青莲与灵动鲤鱼，蔚如璟伸手细细地抚摸着那些凹凸的纹痕，心中念着云祥坊的老板说是冉白亲手雕刻的话，将脸贴在木匣上，无法不相思，无法不想念。
“如璟丫头。”一个熟悉亲和的声音唤回沉浸在想念中的蔚如璟，抬头就看见蔚战怀走了进来，朝她招招手。
“爹爹。”蔚如璟连忙起身，迎上去，搀住了蔚战怀的胳膊。
蔚战怀拍拍她的手背，微笑着说：“随爹爹到园子里坐坐。”
初夏的风拂面，她与蔚战怀并肩坐在园子中的小亭内，听着偶尔的鸟鸣，看着阳光洒满园中的花枝，会有蝴蝶翩跹上头，静谧的午后，看着身旁蔚战怀微微合目休憩的侧脸，心里难得的安详宁静下来。
这种感觉让她恍惚回到很小很小的时候，蔚战怀会抱着她在园子里赏花，会陪她扑蝶，会送她小雀鸟，长大些后，就逢元祖皇帝突然驾崩，年幼的云墨霄即位时，叛党滋事，边关不宁，蔚战怀在外征战七年，用无数兵将的生命，还有她两个小叔叔的命，换来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那七年，她异常寂寞，幸好有了巧奴相伴，幸好有了满乐的庇护，也幸好遇见了澹台明夜。想到澹台明夜，蔚如璟脸上浮现一丝苦涩。他于她原来终究只是儿时的痴恋，一个念想，直到冉白出现，她才明白，那些相伴支撑了她数年的感情，不算爱。
而冉白呢，似乎也没有多少地方讨喜的，她也不知，何时就变作了无法割舍的感情。于明夜，是见之欢喜，于冉白，是不见思念。
“如璟丫头。”蔚战怀忽然开口，淡淡地轻唤了句。
“嗯？爹爹，怎么了？”蔚如璟回神，侧过脸，望向似乎有话要说的蔚战怀。
“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做什么么？”
“呃，这个……喜欢扑蝶，养雀鸟，捉虫子吧。”蔚如璟歪头想了想，数落了几个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请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