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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相隔 ...

  •   姒昭九无奈地看着蔚如璟一走进来就什么话也不说地使劲喝酒,一杯又一杯,直到最后她将酒换成了白水,她也无知无觉地灌了下去。看着她醉眼迷离地拈着酒盏,朦胧的眼神看着昭九,张嘴扯出笑容,可眼泪却最先滚落下来。
      “如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冉白欺负你了?”姒昭九从她手中将酒盏抽走,关切地询问。
      蔚如璟摇了摇头,心中想着冉白,他未曾欺负她,甚至说,自成婚以来,他待她甚好。但是今天,她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被别人抢走了的感觉,他们十指相扣的手还不时地在她眼前浮现。可,他怎么是属于她的呢,他们的婚姻早就在她的要求下,变成一个浮于表面的假象,他不是她的,从来都不是。
      忽然门外传来钱婆的声音和一个冷傲的男声。
      “哎哟,陌公子,昭九姑娘确实有约了,您先在外面喝喝酒,稍等下如何?”
      “……让开。”男子的声音冷冰冰的,还隐约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气。
      “公子,昭九姑娘她……”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姒昭九望了那个男子一眼,转眸朝钱婆微微一笑:“钱婆,这里没事了,您去忙您的吧。”

      “谁在里面?”男子眸中凌厉之色渐显,他无法容忍昭九背着他还有别的男人。
      “这个,恐怕还由不得公子来管吧?”姒昭九不冷不淡地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抽身要关门。
      男子可不愿管那般多,手抵着门,将门推开,就看见蔚如璟在那儿醉醺醺地拿着酒壶倒酒。
      “如璟?”
      蔚如璟听闻有人喊她的名字,抬头望去,呵呵地笑着:“墨霄哥哥?我怎么会看见墨霄哥哥,我难道醉了么?”
      云墨霄连忙将门合上,走到桌子边,拿掉蔚如璟手中的酒壶,被她身上的酒气熏得有些皱眉,不禁神色略有不满地望向姒昭九:“怎么让她喝了那般多?”
      姒昭九轻哼了声,不爱搭理地说:“她要喝,我有什么办法。”
      “你就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淡么?”云墨霄苦笑地望着姒昭九,无论他怎么待她好,她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
      似是不愿谈论这个话题,姒昭九别过脸,别在一侧的步摇珠影晃动,落在她的脸颊上,模糊了她的神色。
      “这丫头已经醉成这般模样了,不如通知冉白来接她回去吧。”
      云墨霄摇了摇头,爱怜地抚了抚蔚如璟的头:“不,让明夜来吧。这个丫头从小就喜欢明夜,让她嫁给二公子,也是情非得已。”
      “未必当初的情非得已在今日不会变成两情相悦,有些人有些情是可以淡忘的。”姒昭九不屑地反驳道。
      “那你呢?也将我忘了么?”云墨霄神色认真地盯着姒昭九,坚持着,想要在她永远令人迷惑看不清的眼眸中,找到什么。
      姒昭九怔然,恍惚忆起当日,一个剑眉朗目的男子与她执手相望,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让她在原地等他,他一定会回来娶她为妻。他诚恳的双眸,留恋不舍的容颜在鞭起鞭落,马声嘶鸣中渐渐远去。
      替自己倒了盏酒,姒昭九仰脖一饮而下,轻声说:“云墨霄,我们不合适。不单单是身份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云墨霄一把握住姒昭九的手,感觉她指尖的冰凉,低头轻轻用温热的唇贴在她的指尖,云墨霄的声音低沉温柔:“昭九,不管我们之间横亘了什么样的沟壑,我都愿意与你在一起。就算你是妖……呵,不,你不会是的。无论如何,我唯一认定的妻子,就是你。”
      “妖?”姒昭九神色一凛,望着云墨霄的神色多了一丝逼迫。
      “没什么,那只是一个误会。我不会相信的。”云墨霄解释到。
      姒昭九轻笑,眼角流露着淡淡的讽刺:“如果我说我就是妖呢?”
      云墨霄有些愣神地望着姒昭九慵懒的眸子中难度显露的认真,她似乎非常在意这件事情。云墨霄不禁握紧了她的手,温柔一笑:“那我也要,只要是你。”
      “傻瓜。”姒昭九轻轻地抽回手,不敢再去看云墨霄的眼眸。他是谁,他的身份,姒昭九很清楚。他身上是人间帝主的浩然之气,他有他的家国儿女,她不过是一个妖,怎可以与他相伴。
      违逆六界的姻缘是不得善终的,就如眼前的蔚如璟和冉白一样。冉白是不是最终还是决定了放手呢。
      “我们还是让冉白来接如璟回去吧,毕竟他们是夫妻。”姒昭九起身,推开门,望向云墨霄,“时辰不早了,你也先回了吧,免得待会儿冉白来了,看见你在。”
      云墨霄迟疑地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日暮昏黄的光落在他身上,一身秋香色的衣衫被暮光浸染,那道背影一如当年策马扬鞭时。姒昭九倚在门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映着夕阳的绝美容颜,褪尽浮华妖娆,那双浅淡的眼眸,如古潭般幽深。

      冉白来姒昭九这儿时,蔚如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得昏沉,皱着眉头闻见她一身酒气,不发一言地坐在那儿,看她沉睡的侧颜。刚想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她却在指尖沾上的那一刻醒来,愣望了下澹台冉白,晃悠地格开了他的手,扭头不再看他。
      “醒了?那我们回家吧。”冉白起身,伸手去拉蔚如璟的胳膊。

      蔚如璟被他拽起,猛得甩开手,因着用的力道颇大,身子晃悠悠地就向后倾,冉白要去拉她,她却想起今天白日里,冉白也是那般去抱住阮云烟,一把推开冉白,这样的怀抱,她不屑于要。
      她轻轻阖上眼眸,任由着身子向后倒下,耳边吹过的风撩起鬓发,在她沾到地面的那一刻,一只手托住了她,银色衣袍翻飞间,她睁眼,朦胧地看到一双寒气凛冽的眸。

      “她,由我送回去。”费莫抱起蔚如璟,冷漠地扫了一眼冉白和姒昭九。
      冉白望着倚靠在费莫胸膛的蔚如璟抿紧了唇角,死死的合着眼眸,不肯睁开看他一眼。而在费莫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再也无法克制地滚落眼角。攥紧了费莫胸前的衣袍,她才忍住没让自己哭出声。
      他为什么不将他抢回来,这算作他无声地将她推开么?是不是她可以属于任何人,但不用属于他?
      而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介意他。就算不能跟明夜在一起,就算被明夜拒绝千次万次,她都可以有勃勃动力去再争取,可冉白不过是无声拒绝一次,就让她忽然失尽力气,就连再看一眼的力气,也散得干干净净。

      蔚如璟睁开泪眼朦胧的眼,拉紧了费莫临走时给她盖好的被角,那个动作令她万分熟悉。冉白曾在那么多个夜晚,轻柔地替她把踢乱的被角曳好。再也无法忍住,蔚如璟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澹台冉白站在门口,准备叩门的手停顿在那儿,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哭泣,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她在伤心,是为了他么?转身走到院子里的青石凳上坐下,衣袖拂过石桌,一盏清酒映着最后一丝暮色潋滟。端起一饮而尽,辛辣沿着喉咙一直烧到心肺,那种痛楚,她品了一个下午么?

      如果说,她的眼泪为他而掉,那么,这份情他更是要断的果决。他真的不希望有一天,蔚如璟会在他的注视下,化为最细末的齑粉,永远消失。可是他无法离开她,他在守护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乎两人的性命,也关乎整个妖界,他无法抽身。

      痛苦,总好过魂飞魄散,对不对,蔚如璟?只要肉身不灭,也许一切都有希望。
      朝紧闭的门一举杯,冉白弯着朦胧的笑意,将苦酒咽下,拈着酒杯的手指稍稍一收力,白瓷小盏顷刻碎裂成粉末,飘散在风中。

      蔚如璟,我可不可以在此许你来生呢。等我处理完妖界的一切,便转世为人,若你未死,我在奈何桥头等你。

      清风徐徐吹动冉白的发丝,缠绕着飘动在他凝视着房门的眼眸前。他身姿清淡地站在那儿,可以隐约看见黑发中隐隐透着银白,看了良久,良久,他转身跃上屋顶,几个纵跃,消失不见。

      宿醉的头疼令蔚如璟无力地躺在床上,嗓子也干哑地难受。这时,巧奴推了门进来,手中端着一个小碗,走到蔚如璟床边,轻轻地将她扶起身,然后把小碗递给她。

      “这是什么?”蔚如璟闻那味道怪怪的,不禁皱了鼻子。
      “醒酒汤啊。小姐昨日宿醉,喝些这个缓缓头疼。”巧奴微微吹凉了一匙,喂到蔚如璟唇下。
      蔚如璟没有喝,狐疑地抬眸望了一眼巧奴:“你怎么知道的?”

      “哦,是昭九姑娘嘱咐人来说的。她很担心小姐。”巧奴想了想,一字一句地答到,看着蔚如璟这才张口喝醒酒汤,她心里却嘀咕着不知为何姑爷做了醒酒汤,还吩咐自己要说是昭九姑娘让她做的。
      待蔚如璟将醒酒汤喝完,巧奴就起身说厨房还做了些小米粥和小菜,要去端来。蔚如璟一听小米粥,立刻拉住巧奴。
      “不用了,我不想吃。”
      “怎么可以任性不吃饭?”门外忽然传来了蔚战怀低沉的声音,他迈了进来,身上却穿了一身戎装,手中还抱着随他争战沙场数十年的头盔。
      蔚如璟一间他这架势,连忙从床上起身,走到蔚战怀身边,指着他一身戎装,惊诧地问:“爹爹这是要出征了么?”
      蔚战怀将头盔往桌上一搁,坐了下来,点头嗯了声。
      “怎么这么突然,都未曾听爹爹提过。”蔚如璟握着蔚战怀的手,在他一侧坐了下来。
      蔚战怀看她紧张的神色,慈爱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是昨夜皇上突然下的旨意,让我领军出征。最近边疆几个小国闹的厉害,战事吃紧,皇上让我去边疆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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