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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关关雎鸠 ...

  •   在佑祎府上吃过午饭,因为妍姝要照顾桓儿休息,我略坐了坐便准备打道回宫。自出了院落,一直远跟在后面的佑祎向我走近,在一处石桥上拦住我前行的脚步。
      “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
      “我不过是来看看孩子弥补遗憾。”瞧见他眼底明显的失落,我说出了肺腑之言,“但如果我要是还真的恨你,是怎么也不会来的。”
      当初的那些恨意早已随着时间的消逝,他的消失消散在风雨中,错综复杂的一切仿佛被时光倒转,回到了美好的最初。
      嘴角微微上扬,佑祎庆幸地道:“你还是喜欢说话只说一半。”
      “可那后一半好歹还是说了不是,总比咽在肚子里的好。”
      “谢谢你,愿意原谅我。”凝视于我的目光温柔似水,他恳切地颔首。
      “你得谢谢我快要死了,不然我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一个人。”
      刚还安和的面容变得严肃,他仍然接受不了事实,哀伤地问:“太医说还有多久时间?”
      从前一天徐太医的频频摇头来看,左不过是这一年,具体期限我并不想让他知情,免得又多一人忧心。
      凭栏俯望桥下的流水,我平心静气地一笑:“应该还有点时间,我的命没那么容易收走。”
      “檀溦。”
      流水淙淙,卷走岸边飘落的点点桃红,和风间,佑祎的声音若即若离。
      “无论我如何努力接受妍姝,对你的情意也一分一毫没有减少。”
      “谢谢你这些年的错爱。”回过头去,我浅笑着说,“可我们终究已是不可能,尽管我当年曾经对你动过心。”
      清亮的眼眸闪过一丝讶异,他受宠若惊地道:“怎么没听你说过。”
      “让我动心的是顾若一,你的另一面。”
      短暂的欢悦后,他已了夙愿般叹道:“也算没白费我多年来的努力了。”
      “好好活下去,照顾好自己,妍姝还有孩子。”我真心诚意地向他托付。
      注视我的目光由炙热趋于和缓,他郑重其事地应下:“你也好好地活下去。”
      与他对视须臾,我释然地一拍他的肩膀,含笑着问:“什么时候有空来我那里坐坐,咱们也有好久没一起下棋了。”
      “我能抱抱你吗?”他惶恐地问出口。
      我欣然地点了点头,他神色一喜,一个抬手把我轻轻抱住,鼻尖萦绕的全是他干净的气息。片时后,佑祎留恋地松手站开,脸上挂满了孩子般知足的笑容。
      和煦的阳光下,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真挚灿烂的微笑,从此后,再无相见。
      回到正宫,赶上佑礼午休后起床,迎上他迷糊的睡容,我关心地问:“中午没休息好?”
      “你没在旁边,我睡不安稳。”他把我拉入怀里,犯起起床气。
      轻拍他宽阔的背,我笑话他道:“琰儿都比你要自立。”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我依赖你那是好事,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他用他惯常的欠揍语气回应我。
      替他穿好外衣,我装作荣幸地谢恩:“檀溦谢主隆恩!”
      “太后已经出关了,你休息一会儿就去向她请安吧。”
      “好,我等会儿就去。”
      送走他去处理政务,我又换了一身正式的衣袍才动身前往松鹤清越。富察太后久居避暑山庄疗养凤体,偶尔入关清心养性,此番直到今日出关。
      松鹤清越前,古松苍翠繁茂,仔细一看,松枝上栖居有一群白鹤,间或长鸣。
      院门口站有两人,其中一人见到我笑道:“贵妃娘娘万福。”
      “雁罗姑姑。”
      “娘娘怎么来了?”
      “不知太后娘娘这会儿是否方便?”
      “娘娘请进。”雁罗替我掀起门帘。
      进入明间,见太后正在佛前诵读佛经,我放轻步子悄声而入,跪在她身后心诚地祈福。
      一炷香后,太后开了口:“什么时候来的?”
      “前些日子本打算随皇上一起去草原,可惜身体抱恙,便转程来了这里,还望没有打扰太后娘娘休养。”
      “在承德住的还习惯吧?”
      “相比京城,妾身倒更喜欢承德这地方,山灵水秀,难怪太后娘娘长住。”
      见太后就要起身,我忙上前扶住她,问候近况:“不知太后娘娘近来身体可好?”
      “还是老样子,我瞧着你身子像是好了不少,气色比上次见时要好。”
      这一切无不归功于我日益长进的化妆技术,出发前又补了次妆,这才敢出门见人。
      以我目前实际的气色,没有人会认为我是个正常人,浓厚脂粉下的这张脸,已是憔悴苍白得如同一朵枯萎的残花。
      抓回即要飘远的思绪,我一笑置之:“兴许是近来心情好的缘故,太后娘娘也要每日保持好的心情。”
      “有你在园子里作伴,也不算无聊了。”
      “太后娘娘可不能嫌弃妾身粗笨。”
      “怕只怕你嫌弃我这老人家无趣呢。”
      太后往里间去,我随她而入,她拿起一本佛经递给我。
      “闲暇时念念佛经有助于凝神静气,总归有点用处。”
      “多谢太后娘娘。”我双手接过佛经。
      “以后有空常来坐坐,别总一个人待在屋里。”
      “妾身明白,谢太后娘娘。”
      坐在书桌前抄写佛经,太后头也不抬地说:“回去吧,注意身体。”
      “妾身告退。”
      走出太后的寝居,外面阳光明媚,布谷鸟阵阵啼叫,我心情转好地伸了伸懒腰,刚下台阶看到玉瑶急匆匆地走来。
      “主子,四爷和四公主已经进园子了!”
      我提起步子赶回正宫,刚进明间就听到琰儿兴奋的声音:“额涅!”
      “琰儿!”快步走到他跟前,我抱住他怡悦地问:“什么时候到的,路上还顺利吗?”
      “一炷香前到的,路上一切顺利,只是妹妹时而哭闹。”
      我从嬷嬷手里抱过昭安,她水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立马停止了啼哭。
      嬷嬷大喘着气笑道:“还是娘娘有法子,公主果然不哭了。”
      在我的轻哄下,昭安很快入睡,我把她放进悠车里,继续哼唱着摇篮曲。待昭安熟睡,我回到明间和琰儿交谈。
      “路上辛不辛苦,先喝口茶暖暖身。”我端给他茶盏。
      琰儿接过一喝,憨笑地说:“还以为额涅在承德高兴得忘了子臣和妹妹呢。”
      在承德住下后,佑礼体谅我思儿心切,马上派人去接琰儿和昭安。皇后、娴妃、容嫔和瑾瑜也正在赶来的路上,还需要两天才到。
      “你这回可要好好感谢你汗阿玛,是他恩准你提早过来的。”
      “在背后说我什么好话呢?”说曹操曹操便到。
      琰儿忙回身请安:“子臣参见汗阿玛,汗阿玛万福圣安。”
      摸了摸琰儿的脑袋,佑礼故意一问:“你没有要感谢我的事情吗?”
      琰儿仰起头看了看佑礼,肃敬地道:“子臣多谢汗阿玛体谅子臣思母之心。”
      “你额涅说的没错,你的确是成熟得早了些。”第一次流露出心疼的表情,佑礼拍了拍琰儿的左肩,亲和地道,“来了承德多少放松些,先去换洗吧。”
      待琰儿退下,佑礼坐到我身边一叹:“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你现在才意识到?以前我怎么说都不听。”
      “可我这样也是为了他好,为了坐稳这个位子,他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佑礼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并非我不赞同你,只是凡事有个度,他还只是个孩子,有些事情可以慢慢来。”
      拉住我的手,佑礼首肯地道:“你的考虑,我自然知道。”
      “今天怎么回来得早些?”
      “知道琰儿来了,就没什么心思再看折子,只想来陪你们。”佑礼歪头靠到我的肩上。
      “你这顶高帽子可别往我和琰儿头上扣。”我笑着把他拉入怀抱。
      “咱们晚上去月色江声好不好?”
      夜幕落下,我们一行坐船从水心榭往北,直上月色江声。夜风微凉,坐在冷香亭里远望,月上东山,满湖清光,四周万籁无声,唯有湖水随风漾过,悦耳动听。
      “这里的风景真好。”我躺在佑礼怀里感叹。
      “咱们以后常来这里吧。”佑礼搂紧了我。
      俄顷,我轻唤他的名字:“佑礼。”
      “嗯。”凉风里,他的声音分外好听。
      “你当年是为什么喜欢上我的啊?”这是我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
      “想了这么久就想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不会肤浅到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我举起他修长的手在灯火下细看。
      他反过来问我:“你难道不是因为我的相貌才喜欢我的?”
      略想了想,我老实回答:“总之我不是一见钟情。”
      “那对我也太不公平了。”柔和月色下,他噙着一抹得意吟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在承德的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四月,除去新年时回京城小住了一月,我已在承德住满一年。渐渐忘记了京城的春天是什么味道,承德仿佛成了我离世前避世的桃花源,无需费心与人周旋,只需在乎自己和爱的人。
      一年的时间里,妍姝曾带了桓儿来看过我几次,每一次都毫无意外没有佑祎的身影。本想着死之前可以再和他谈天论地,而他到底是不给我这个机会,那些美好而疼痛的过往已在那个午后戛然收场。
      而我也已大限将至,去年还凑合的身体在新年之后彻底倒下,卧床一月才稍有恢复,现在的我不过是拖着一副残破的躯壳存活于世。画屏和玉瑶每天见到我的素颜,总会伤心地直掉眼泪,我自己倒是已然无所谓,只是不想以如此难看的面孔面对佑礼。
      近来西北战事吃紧,佑礼终日忙于前殿,直到夜里三四更才回来休息。见他劳累至此,我更是不忍让他为我分心,便向徐太医三令五申一定隐瞒我的病情。
      适逢孟夏雩祀,佑礼须回京城临圜丘祭祀。不知为何,他临行前一夜我莫名地心神不宁,似有不好的预感。压下翻腾的恐慌,我面带笑容地送走他,却在他远去的那一刻恍然明了这只怕是最后一面。
      早知如此,方才在他走时我应该笑得更好看一些。
      怀着惴惴之心,我着手处理身后之事,先是拜访太后和皇后,再邀来晓池、千落和妍姝一叙,最后安顿琰儿和昭安。
      昭安还小,我的离开不会对她造成多大影响,而我也已拜托瑾瑜,希望她能慈悲地照顾昭安平安长大。相比之下,我更担心琰儿,他的心智虽比同龄阿哥成熟,可毕竟是个孩子,生母不在,打击不会太小。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时刻陪在他身边,尽可能地给予他更多的关爱。
      芝径云堤上绿柳袅袅,放眼皆是碧色,大有苏堤春晓之风韵。阖眼躺在垂柳之下,我感受着微风轻拂,乐乐陶陶。
      “额涅万福。”琰儿从学堂归来。
      让他坐在我旁边,我带着笑问:“今天都学了些什么?”
      “温故知新之外,师傅还教了兵法知识。”
      见他满脸的兴致,我又问:“你喜欢学习吗?”
      琰儿点头答是:“子臣喜欢听师傅讲课,也喜欢和二哥五弟讨论。”
      “那额涅就放心了。”摸摸他白净的脸颊,我欣慰地一笑。
      “额涅的话,子臣牢牢铭记在心,一定保护好身体,不让额涅担忧。”
      不忍多看他那双明亮的眼眸,我移开目光看向湖上的风景,故作轻快地道:“额涅不在的时候,你除了要照顾好自己,还要记得多关照昭安。”
      似是觉察到了什么,琰儿敏感地问:“额涅是要出远门吗,怎么子臣不知道?”
      “傻孩子,总有那么一天我会离开你们的。”
      “可子臣不想让额涅出远门,汗阿玛也不会同意的。”他的声音扬了起来。
      “别看你汗阿玛平时对你严厉,他是真的爱你,是希望你能像他一样顶天立地。”我接着没完的嘱咐,泪悄然而落。
      “子臣明白汗阿玛的良苦用心。”琰儿拭去我的眼泪。
      “别看你汗阿玛平时雷厉风行,可他有时候比你还幼稚,额涅把他托付给你,你一定要记得多关心他。”
      想是已有猜测,琰儿红着眼睛道:“额涅的嘱托子臣绝不敢忘,可是汗阿玛他更需要您!”
      “有你在,额涅才放得下心啊。”我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平日沉稳的琰儿忽然扑进我的怀里,低声哭道:“求额涅不要离开子臣!子臣舍不得您!”
      再也控制不住的悲意从心底幻化为泪水顷刻直下,我搂着因抽泣而抖动的琰儿,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
      没过多久,怀里的孩子停止哭泣,他站起身俯视着我,神情笃定地许下承诺。
      “额涅放心,子臣一定照顾好汗阿玛和妹妹,不负额涅所托。”
      “谢谢你。”我泪眼婆娑地握住琰儿的肩膀,莞尔而笑。
      他坚强地擦去眼泪,对我乖巧地一笑。
      身体渐起不适,怕让琰儿挂念,我冥思苦想对策,凑巧师傅让下人叫琰儿回学堂,这才放下心来目送琰儿离去,之后没精打采地回到寝殿。
      刚进房门,我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画屏和锦尘手忙脚乱地把我扶上床榻,火急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一定坚持住!徐太医怎么还没来!”向来沉着的画屏急成一锅粥。
      拉了拉她的手,我哑声求道:“千万不要告诉皇上……让他安心祭祀……”
      “来了来了!徐太医来了!”南烛大声道。
      意识变得模糊,我似乎听到徐太医在说:“娘娘怕是不行了……”
      耳朵捕捉到关键字眼,急火攻心之时,我喷出一口鲜血,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极不安稳,总会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声,几次想找到哭声的来源,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像是深深地被困在了梦里。
      一道光亮从天而降,那些熟悉的面庞逐一浮现,最后出现的是佑礼那俊朗的笑颜。
      “咳咳咳咳……”
      又闯了一次鬼门关的我再次回到现实。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守在床边的画屏喜极而泣。
      “主子,你可是吓死我们了!”玉瑶围了上来。
      外面已是黑夜,我恹恹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三更了,快把药喝了吧。”画屏端来汤药。
      在玉瑶的帮助下勉强坐起,我喝下画屏喂来的药,身体已麻木到没有知觉。
      “下午真是凶险,还好徐太医把主子救了回来。”玉瑶仍是后怕。
      “都要死不死了……还救什么……”记起晕死前的叮嘱,我心急地问,“没有把事情传进京吧……”
      “当时快马禀报进京,皇上想必快知道了。”
      “都说了不要让他知道……你怎么咳咳咳咳……”胸腔的痛楚让我难受得直弯下腰。
      “先躺下休息,别想这些了。”扶我躺下,画屏替我掖好被子,温和地笑道,“药劲等会儿就来了,好好睡一觉。”
      “我是不是没多少时间了……”抓住她的衣袖,我畏惧地问。
      “别想了,好好休息吧。”画屏在床边坐好,轻声唱起歌谣。
      现实早已既定,还明知故问什么,岂不徒惹伤悲。
      在她轻浅的歌声里,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我在安详中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昨夜竟一夜好睡,丝毫不受身体酸疼的影响。见窗外阳光正好,我多披了一件衣躺在院里的海棠树下,静心体味初夏的美好。
      夏风习习,和暖的阳光暖得人迷失心志,直欲携了这浓馥的花香深沉入睡,永世不醒。而我的魂魄正轻飘飘地直往上去,不容任何挽留。
      终究是要离开这人世,去往未知的时空了。
      我有气无力地靠在美人榻上,赏花飞花落,任时间流去。恍惚间,我恍若听到一阵好听的旋律,似在上扬,又似在低下,教人难以分辨。
      直觉这是来接我的讯号,我使出力气向上举起手,意欲随它而去,可它迅即没了音信。
      寂静的院内总有哭泣声此伏彼起,我回头一看,锦尘和玉瑶已哭得不成样,画屏虽然强忍着,却也面容悲戚。
      弹指间,这已是在大清的第二十个年头,过往种种,从今后别。
      又是一瞬,那悠扬的旋律又起,我闭上眼睛享受离世前最后的静谧。倏忽间,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起先以为是幻觉,直到那熟悉的呼唤响起。
      “檀溦!”
      平静的心境如泡沫破灭,我回眸看去,出现在我眼前的真是日思夜想的他。
      “佑礼……”我怡然地伸出手。
      抓紧我发颤的手,佑礼面带笑容地揽我入怀里,关切着说:“如今太阳虽好,可多多少少带点凉意,怎么可以在院子里躺着。”
      “难得今天阳光好,现在不看以后哪儿还有机会。”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他的笑声一顿。
      忍住汹涌的泪意,我粲然地一笑:“许久没听你吹箫了,想听听。”
      “你想听什么曲子?”低沉的声音显然在抖,他强颜欢笑地道,“有许久没练习了,你不要笑话我。”
      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我一时无言,而他已作下选择,拿起竹箫吹奏起来。
      前奏刚起,我便已泪湿衣襟,心如刀割。
      那是昙花开放的月夜里,我们隔着一池秋水对视合奏,琴瑟和鸣。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我跟着吟唱,直到最后一句“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一曲奏罢,佑礼又吹起同样的曲调,我倚靠在他怀里,渐缓失去知觉。
      曲至最高处,凉风拂过,嫣红的海棠花簌簌而落,漫天飞舞。
      望向澄净如洗的天空,我用尽全身力气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心底涌起满满的甘甜,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轻笑:“这人世公平着……别以后拿这档子事说我的坏话……”
      一瓣鲜艳的海棠花飘落在手心,箫声清幽,花香馥郁,不远处复又传来那阵旋律,若有若无,若即若离,似要婉转旋至天际……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已完,还有三章番外本周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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