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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
第十五章:青史几番春梦
竹骨兰风,难以一论,冷泉幽径,难以词衡。有四随悠然的描述在前,只消一眼,史云裳便已确定了此地正是二人久寻不得之处,笑逐颜开的连赞童翼悟性超脱。三言两语过后,童翼倒有些发窘起来,只得拉了史云裳道:“我闭着眼睛误打误撞出来的运气,说不定还是借了你在的福呢。你别只顾盘弄我,刚刚从溪水中踩出来,这靴子虽是不怕水,但衣摆终究还是湿漉漉的。咱们总不成就这样子去找青笺春秋,眼下还是快把衣物弄干要紧。”
“是是。”史云裳连声应着,倒也真住了话头,将湿漉漉的衣摆撩起,自行运功去烘,一面笑道:“好在这里除了你我,半条人影也不见。不然这般衣履不周,白让人捡了大大的笑话去。”
童翼不甚在意的拧干衣服上的水,一面回身向山溪后去寻,果然那匹驮了备物的马正拴在一竿老竹之上,悠悠闲闲嚼着青草,好不快活。
“你这畜生倒是自在!”童翼在马头上敲了一下,解开缰绳牵到二人近旁,正听到史云裳的玩笑,摇了摇头:“象我这样的江湖粗人,就是青天白日的打赤膊也未见有什么不妥,可惜你心性好洁,是断不能容忍自己这样的一身水污了。”
史云裳闻言抬头,想了想:“对我而言,是衣冠不正,何以正其心。而对你言,倒是其心既正,何妨衣冠不正了。妙,倒真是殊途同归的妙啊!只可惜青笺春秋世代诗史传家,在这容装之上也是不得马虎的,少庄主怕是依然不得知音啊。”
童翼忽然来了兴致:“云裳,我听四随先生称你为这里主人的‘旧友’,但怎么你也不知道具体的出入方位。莫非这青笺春秋神秘到还要时时变换入口阵法不成?”
史云裳叹气:“你真是傻了,难道就偏要是登门拜访才能相识?青笺春秋虽然避世而居,但也并非完全不涉红尘。我与北宫闱主一年前曾在曲觞湖有过一面之缘,略做了一谈,倒是投契,才有了日后再访之约。连那碧心山我也不过是初登,又能比你熟悉多少!”
“原来这位闱主的姓氏是‘北宫’么?倒是少见。”童翼显然又转了兴趣,“我看四随先生已是不凡,但他言语间又对北宫闱主十分尊重,现在倒真是让我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担得起这青史世家之主了。”
“少刻见到便知,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史云裳只作不见童翼求知若渴的眼神,自顾自的正了正衣襟:“好了,走吧。”
“唉唉唉,是是是,你就偏爱吊我的胃口吧!”童翼见问不出什么,也只好暂时放开一边,略为整束了一下起行。
一路竹风飒飒,兰草幽幽,好一派入骨的娴雅妙境。时辰已略偏晚,夕照残红,偏偏透过那层层竹浪,再入眼时已是一脉冷幽。史云裳身着本已是青色纱衣,再映竹光,格外青绿欲滴。非但不觉诡异,反而凭添一股俊秀儒雅。童翼微落后他半肩,不言语的打量了半晌,忽然笑道:“云裳,我若说你此时看来倒象一枝竹子,可信么?”
史云裳斜斜挑眉:“沈竹的‘竹’子?”
童翼没由来的一窘:“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竹子么?”
“哈,竹乃四君子之一,可见不是凡品,只可惜于我倒是不搭。”
“怎说?”
“有节无心,太过寡欲罢了!”
童翼微怔,然后点头道:“只看你一路上吃穿用度的讲究,就不是清心寡欲之人了。果然还是初时大哥那玉坠子的两句选的好。天是有香能盖世,国中无色可为邻。非是这样的锦绣风流,又哪衬你。”
“好说了好说了!”史云裳哈哈一笑,极自然的拉住童翼一臂:“垂云,迎客的人来了。”
前方青石路蓦地一折,现出一座小小竹亭,悬了一匾,也同样是翠竹削成,提有“一何碧”三字。匾下方婷婷站了一女,一袭朱绡绯衣,其上细小佩饰连同鬓间花钿俱是金质,年容甚轻,眉宇间却是极端肃的,见二人近前,已先拾衣而拜:“谈青匣奉闱主之令,特来相迎,枢首与少庄主请这边行。”
史云裳点头:“带路。”
童翼也略还一揖:“有劳。”
三人过一何碧后,不消一炷香工夫,已见一座玲珑彩坊,上面笔走龙蛇的镌了“青笺春秋”四字,便知是门户了,却不见门廊之类,只在坊后立了一面照壁,质材非金非木,微泛朱光,兰香沁人,壁上无花木山水之形,独独将那首文号雕于其上,落款处以兰为印,别一番风雅。
谈青匣又带两人绕过照壁,这才见数处楼台清丽,书坊风流,庭院之中遍植兰草,多所未闻,再点缀一二疏木佳石,别有世外之感。
打量间,谈青匣已在一处院落前停下,福了福道:“先请二位在此休息更衣,少时用过晚饭,青匣便来引路,闱主会在天水亭相候。”
“闱主客气了。”史云裳从马上解下随身行囊与用布裹好的禅心剑,丢了一半给童翼,“姑娘请便。”
再施一礼,谈青匣退开后,史云裳抱了东西便要入院,童翼好生为难的拉住他:“这马……”
史云裳顺手将他也拉进院子里:“放在那里,等下自然有人牵下去。反倒是你站在那里,他们才不好动作呢!”
“怎么这么说?”童翼有些糊涂。
“‘杂弄之色,不使入服章;粗做之人,不使入厅堂’,青笺春秋在日常起居上的规矩,你初来,自然不知道,我若不是之前见过北宫闱主,也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好玩的限制。”
“什么意思?”童翼茫然。
“兰闱之人的服色,不出朱黄蓝白黑五元之外,而粗使下做的人,亦不在大庭广众之前露面。各家有各家的规矩,倒也没什么稀奇。”
童翼一边走一边摇着头:“古怪的规矩!”
院中房舍,三正两偏,明暗五间,甚是宽敞。洗浴饮食之物都早已备下,无不精致洁美。童翼于其上虽不讲究,但却对了史云裳的胃口,换下一身风尘,惬意非常。
一个时辰过后,谈青匣果然又象初现身一何碧时一样,垂目静待在了门外。童、史二人随了她,行不多时,已见一泓碧水,曲曲弯弯,一处所在横架于水上,旁有石栏,刻“天水”二字。
步至近前,未见人,先有吟声自内传出:“使天而雨珠,寒者不得以为襦;使地而涌玉,饥者不得以为粟。一溪三里,繄谁之力?民曰太守,太守不有。归之天子,天子曰不。归之造物,造物不自以为功。归之太空,太空冥冥,不可得而名,吾以名吾亭。”
史云裳扬声而笑:“闱主名此亭而不夺造化之工,果不凡也。”
“好说了。枢首与少庄主肯移贵步,有失远迎,请进。”
谈青匣引二人入内,童翼细细打量。此处名为亭,实为一雅轩,因是夏日,门窗俱敞,而以凉纱蔽掩。四壁均以竹制,曲几文台,多置简册,一派书香尔雅。而天水溪之水于廊下穿流,尤见阴凉。
室中陈有矮足书案,与漆几一二,俱是锦茵华褥。位旁设铜鹤衔芝,上穿七孔,暖香盎然。而书案后一架玲珑穿屏,一人正含笑转出,迎向二人。
童翼知她定是这青笺春秋之主了。在亭外时,只听声音,虽是女子声调,却外带三分男子疏狂之态,既清且稳,竟难以判断出声之人的年龄,此时一打照面,才发觉这位北宫闱主虽似已过花信年华,犹比自己先前猜测得要年轻许多。身材高挑,五官并非十分出色,而是格外一股端方仪态天成,如珠如玉中隐含明利之气。一身正红华服,不媚不俗,饰金佩玉,手摇攒羽宫扇,笑吟吟走来:“枢首,久违了。童少庄主,幸会。”
“一年不见,闱主风采依然!”史云裳笑答一礼。
童翼随后一揖:“云裳与闱主旧识,下在却是冒昧而来,有幸领略闱主之姿。”
北宫兰沁抚扇微笑:“都客气了!请入坐。二位远道而来,北宫自当亲煮香茗奉客。”
三人各自落坐,北宫兰沁自是居于书案后的主位,而童翼本想再与史云裳同坐,但那两张漆几却是对设,不免失望。史云裳知他心中所想,轻笑着暗中拍了拍他的手背,自己也折身坐了,童翼这才肯去挪到另张几旁。
乘几人寒暄之时,谈青匣没入穿屏之后,此时再出,手中多了一把小巧白瓷茶壶,三几之上各呈了一盏后便退至一侧静候。北宫兰沁轻抿一口,看向史云裳:“日前江湖传闻,枢首于齐云台上技压群雄,得剑庐主人赠剑,北宫虽不出山,亦有耳闻。然自古大抵明暗双生,长短相傍,就不知枢首此剑,可否能超脱其外了。”
“天地造物,有其道理,纵然楼姑娘铸法精妙,怕也不脱其道。闱主耳目聪慧,此来之意,应早洞察了吧。”
“倒是略知一二。”北宫兰沁自袖中取出一只长形锦袋,“碧城十二曲栏杆,乃是天险之地,纵然兰闱考其究竟,多年来也不过得其法而未尝入。枢首若真要亲身一往,北宫当全力一助,但结果如何,就不敢妄言了。”
谈青匣将锦袋呈于史云裳几上,史云裳淡笑拱手:“闱主果然考虑周全。”
童翼知那囊内必是与阆苑开启之物有关,却看不究竟。史云裳与北宫兰沁一来一往,谈性正盛,说的多是些江湖野趣。童翼年纪虽轻,行走江湖时间却是不短,自认见识眼界,也足可观。但自从与史云裳同行后,所见多闻,相形之下,自己竟如初出茅庐的稚子一般。而今日先见四随悠然,后访北宫兰沁,这二人又与史云裳难分伯仲,越发心中纳闷,暗道:“莫非我真孤陋寡闻如此么?”
忽然身边衣袂飘动,史云裳不知何时竟移步过来,凑在他耳边笑道:“北宫闱主好撰新史,我主掌星河,也是各种奇门消息大灵通之地,日常所关心在意的方向,自然与你不同。你不知,才是对的,若知,我反倒奇怪了。”
“云裳?”童翼一愣,直觉想到北宫兰沁还在座,“你怎么过来我这边,北宫闱主还在,不怕失礼?”
“哈!”史云裳轻笑,“你眼花了么?北宫闱主为我去取一样东西,早离座了。”
童翼听言,忙向主位看去,果然已空空如也。只是北宫兰沁何时离开,竟是毫无印象。史云裳任他诧异,自取茶来喝,也不多言……
“少庄主位后所陈炉中焚香名‘烂樵’,取其香氛隽永之意,有安神之效,而一旦混与书墨竹香,便成‘南柯’,嗅此香者,万里神游,自是一场春秋好梦。”北宫兰沁慢摇羽扇,似笑非笑的看向已经伏案睡去的童翼,“枢首,童少庄主无碍,你我也可以言归正传了吧。”
史云裳抚额:“闱主妙手,果然叫人意外。”
“不敢,枢首岂不也是有备而来!”
史云裳笑一声:“哈,哪及闱主顾虑周全呢。太湖一见姜隐,才知闱主早已将全局筹划妥当,本座也无非是一助力罢了。”
“咦,枢首这样说就见外了。”北宫兰沁端起茶杯慢品:“若无枢首之力,青笺之谋,也不过纸上谈兵。诚然此事实乃北宫为自身打算,但合以星河之力,得利之处却是五五平分。青笺所图,在于六道,而合作若成,南添香岂非也是枢首囊中物。彼此彼此,枢首何必撇得过清呢!”
“是说闱主坐一方而观天下,胸中雄才,本座佩服才是。”
“以星河扶摇之态,也岂能长期偏居一方?”北宫兰沁把扇轻摇:“凤凰玉此事,机会难逢,青笺已布开局,就等枢首拈子了。”
史云裳只是微笑:“闱主布局,本座出力,倒也公平,可惜四分之势本是持平,如此一来新局重开,端的错综复杂之极啊!”
“枢首之力,料能胜任。”北宫兰沁莞尔,“枢首已应青笺之邀,便非全无此意。何况青笺对六道势在必得,如此一来,平衡已失,南色西财之间,早晚必生事端。枢首何妨早做安排,也省了日后再费手脚。”
“就不知平分之后,可要再一较上下呢!”
北宫兰沁笑盈盈一挥羽扇:“如使局尽,不免曲终人散,如此合盘,倒能使一方各持半壁江山。不是么!”
“言之有理!”史云裳拈杯一举:“这一来,本座倒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利泽彼此,何妨一试。”
史云裳见大局已定,也便不再绕言:“闱主曾示意姜隐传言,朝廷失凤凰玉,便是良机,不知何解。”
北宫兰沁取出一本残卷置于案上:“灵物双生,调以阴阳。凤凰玉本是奇宝,天成其形,性属四象,太阳太阴为天灵,少阳少阴为地灵。但入世日久,数次离散之后,太阳少阴归入宫闱,而少阳太阴长埋阆苑。世人多只知凤凰玉为朝廷要物,而辟寒玉隐于碧城,却不知两者之间,有此渊源。如此,枢首可明北宫之意?”
史云裳略一凝神,笑道:“闱主果然考虑周详,看来兼收六道,势不远矣。”
“枢首之剑,尚需此玉。从此多方周旋,还要有赖枢首了。”北宫兰沁略顿一顿:“碧城渊之行,虽无人碍,却是天险,莫怪枢首要与童少庄主同行,想来也是做此考量。”
史云裳看向依然熟睡的童翼,微笑的线条不觉放柔几分:“垂云乃是本座至交,若非与他相约,又何来碧城渊一行。闱主此问,莫非是在顾忌他么?”
北宫兰沁举扇掩面一笑:“哪里,枢首之友,岂无分寸。”
说话间,廊下水声陡急,间有细细铃声。谈青匣闻声而出,不消片刻,回来向北宫兰沁道:“闱主,另位客人到了。”
北宫兰沁揽衣起身:“枢首,第二子已经落下了。请自便休息,容明日再为枢首引见这位佳客。”
“闱主请,本座静候。”
“垂云……垂云……”
童翼一惊,蓦地转身。
史云裳有些无奈的一手支颔:“怎么说着话也能出神,垂云,你禅学不知如何,道门神游的功夫倒是愈见高深了啊!”
童翼尴尬极的连连摇手:“不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忽然做梦一样恍了神……大概是这屋子里的熏香味道我不习惯……云裳,你刚刚要说什么?”
史云裳叹了口气:“我说,有客来访,北宫闱主已经离开了。你还要在这里继续发呆么?还是随我回去,研究一下碧城渊的地图呢?”
“北宫闱主离开了?”童翼讶然站起,“哎呀,那我不是又失礼了……”
史云裳懒洋洋的在几面上划着圈:“还好你走神的时间不长,倒也不至于怠慢佳人……拉我起来!”
童翼伸手一拉,史云裳借力起身,两人的距离蓦地靠得极近,呼吸可闻。童翼心头一荡,拉住史云裳的手又紧了两分:“云裳……”
史云裳笑着移开半步,却未将手抽回:“愣着干什么,走吧!”
汗颜,因为课业忙,好久没来。经过提醒才发现少了第七章,这边补上。谢谢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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