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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像头上了发条的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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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你这事也太离谱了。”
周斯予最好的朋友沈轻在听到他讲诉完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后不禁发出一声惊天感叹。
从程意家出来他拒绝了程意的相送,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但现下这种情况他不敢回家。
被终身标记这么大的事他妈知道了估计得气的七窍生烟,骂他一顿都是轻的,搞不好会来顿苕帚炒肉。
可能是从小到大的恐惧,他妈平时讲话挺和风细雨的,但要真发起脾气来那是真打。抡着胳膊就往身上招呼,苕帚都能给打开了花。
还好他从小比较懂事,挨打比较少,他那个alpha弟弟比较调皮,每次他妈撸起袖子往他弟身上招呼时,他看的都肉疼。
站在路边徘徊了一会儿决定去找沈轻,现在他不敢回家,也需要找个人倾诉。
认识沈轻是在小时候,周斯予小学时期因为爸妈太忙,寄养在乡下奶奶家待过两年,因此在那上了两年学。
他那会儿人生地不熟,不是很爱讲话,沈轻跟他一个班坐他后面,是个长得白净很爱笑的女beat。
相熟的原因是有一次周斯予的自动笔没有铅芯了,他忘了买也不好意思开口跟别的同学借,毕竟刚来一个人也不认识,小孩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使他不想对陌生的同学开口说话。
一筹莫展时,后面的沈轻悄悄的戳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犹豫着回过头,就见沈轻嘴角上扬的看着他,手心里放着一盒自动笔的铅芯。
从那以后两人关系密切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之后他爸接他回城时,他还偷着抹泪很舍不得沈轻,但什么都抵不过时间。随着长大,联络逐渐也少了。
后来周斯予工作后的某天一个女孩来他们公司租房子,他接的单,那会刚工作不管租房买房的单都接。
他尽心尽力帮女孩找了两天的房子终于让对方满意,在女孩掏出身份证复印件交给房东时,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腰细腿长、身材火辣的女beat身份证上的的名字与地址。
竟然是他他小学时的朋友,对方看着他也是震惊一脸,不敢相信。
或许有小时候美好的回忆作为基底,两人迅速火热的打成一片,无话不谈。
周斯予没搭理她,细嚼慢咽的吃着沈轻给他煮的鸡蛋面,一天没吃东西也没觉得饿,但沈轻非要让他吃点说不吃点东西对胃不好。
“真是离离原上谱,越听越离谱。”沈轻抑扬顿挫道。
周斯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筷子往桌上一搁生气道:“你诚心气我呢?我这正烦着呢。”
沈轻看着他撂了筷子忙道:“在吃点啊,夹那两口都浪费我用心给你煮的面。”
“吃不下。”周斯予叹了口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
沈轻起身收拾了碗筷清洗干净后坐到周斯予身旁,正色道:“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办,不能真去清洗标记吧!”
周斯予没说话,直愣愣的看着某处出神。
“你要是真私自偷洗了标记,这就是把刀递到阿姨手里,等着挨宰。”
“你以为现在我妈知道了就不会扒了我的皮吗?”
周斯予一脸无奈“所以我不敢让她知道啊,给她打电话谎称出差了。”
“唉……也是。”沈轻叹了口气托腮道。
说话间周斯予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没有管任凭铃声响完自己挂断。
沈轻看着频幕上显示着“程意”两个字,好奇的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医生 ?”
“嗯。”
“我觉得吧,你还是应该好好跟他谈一谈,其实他说那话也有道理,不一定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斯予,你有点太敏感了,你把自己弄的太累了。”沈轻轻声说道。
沉默几秒沈轻接着说“就你昨晚这个事我听着都害怕,你也真是忒胆大。那老男人色心上脑的万一真把你标记了怎么办,岂不是一辈子都完了,还好遇见程医生了。”
周斯予一脸鄙夷的看着她:“你都没见过他,怎么就知道我被他标记了就一定比那老男人强。”
沈轻眯了眯眼,化身福尔摩斯:“我就不信你对这个程医生没有一点好感,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既然敢在发情期里让他带你走就说明是完全放心他的。”
“而且,听你说完感觉这alpha也不错,工作稳定,相貌肯定差不了,不然你肯定看不上。有车还差房,不过也快买了,也挺有责任心。周斯予我告诉你啊!现在老天都在给你们牵红线,那么巧你出来正好碰上他,还特信任的让他带你走,这要没好感说不过去。”
周斯予只沉默着不出声。
“哎!问你个事,”沈轻胳膊杵了周斯予一下,贼兮兮的凑过来“他厉害吗?”
周斯予不明所以:“什么?”
沈轻暧昧的笑了一声:“就那儿啊!厉不厉害?”
周斯予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有点脸红,佯装生气:“你快滚,大姑娘家的说的什么骚话。”
他是真有点脸热,本来他的发情期还没有完全结束,虽得到标记让他得以短期不用忍受发情期的煎熬,但沈轻这句话无意的勾起了他心里隐秘的欢愉。
他厉害吗?
还挺厉害的,累的他现在都腰酸。
“啧啧啧,你那怀春的样儿我都不忍直视了。”
“你又不是没跟alpha试过,还来问我,怎么?你表哥不行啊!”周斯予揶揄她。
沈轻听到周斯予话题岔道她的身上顿时像只失了声的喇叭一样安静了,做那不说话只抱着抱枕扣。
周斯予感觉到气氛不对,直起身子拿过沈轻手里的抱枕阻止她:“在扣露着棉花了。”
沈轻有个alpha对象,是她亲姑姑家的表哥。两个人的恋爱谈的非常艰难,曲折坎坷一直不断,不顺利不是他俩感情不好,而是家里每个长辈都在阻拦,阻拦他俩在一起。
其实说起来沈轻挺可怜的,她出生在一个特别重视alpha的家庭,但母亲却是个beat。
当初她爸娶她妈妈的时候家里老人极力反对,说alpha与omega结合才是正道,beat没有信息素不具备让alpha标记的能力婚姻不会长久,并且生出alpha的可能更是渺小。
但她爸妈那会儿双方深陷爱河不能自拔,且单纯的认为任何事情都抵挡不住他们对彼此的爱,情不自禁便有了身孕。
她爷爷奶奶本来就不喜欢这个beat儿媳妇,以至于后来沈轻出生后听说是个beat女儿更是连面都没露。
她爸对此事也是不冷不热,连下班回来逗逗女儿都是她妈妈一再强调和催促的。
因为此事,沈轻妈妈很是伤心,爷爷奶奶不喜欢亲生孙女也就罢了,闺女亲爸对孩子也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为着此事她爸妈的争吵日渐增多,经常吵得不可开交,也没了以前恩爱的如浸了蜜罐儿一样的感情。
直到有次沈轻妈妈发现了她爸爸衬衣上的长发,还有三天两头的不回家。
她断定老公肯定出了轨,一气之下撇下还不到三岁的孩子离开了家。
临走前往丈夫的公司里投了一封信,上面愤怒指责沈轻爸爸薄情寡义,对妻儿不管不问只顾自己招蜂引蝶。
那会儿作风问题管理比教严格,她爸爸因为这封信降了职成了普通职员,奶奶得知后气的破口大骂沈轻她妈妈就是个扫把星,专门来害他们这家人,连带着对沈轻也没有好脸色。
后来她姑姑回娘家时看着侄女可怜,心疼的不行就给带回了家自己养着。她跟着姑姑回家那天,姑姑家那个比她大几岁很得奶奶喜欢的alpha 哥哥笑着牵起她的手。
这一牵直到长大也没松开。
“怎么啦?”周斯予看着沈轻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蔫巴巴的,有些担心。
她跟叶秉文的事周斯予是清楚的,只是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劝。近亲不能结婚,这个沈轻自己也明白,理论上他们的关系不能组合家庭,很可能就会对下一代造成无法挽救的影响。
“没事,”沈轻叹了口气“我俩的事不管怎么讨论都是板上钉钉的了。”
“那你俩,你哥……”周斯予想问那你俩这算是分了,想想这么问太直白。
沈轻打断了他的话:“回家了,姑父身体不舒服,我让他回家看看。我不敢回去,怕姑父看见我更生气。”
“我想开了,姑姑和姑父把我养大不容易,我不能当白眼狼。我也知道他这次回去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但我认了,这就是我的命吧!”
周斯予顺了顺沈轻的背以示安抚,轻声说“会过去的,什么都会过去的。”
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只想着自己找个人倾诉,却不小心提起了沈轻的心头刺。
为了调节一下现在这低气压的气氛,也为了让沈轻心情好点。周斯予轻咳了声看着沈轻平静道:“你不是想知道他厉不厉害吗?我告诉你。”
沈轻果然被勾起了兴趣,催促着让他快说。
周斯予挑了下眉,笑着说道:“像头上了发条的驴。”
沈轻一愣继而放声大笑。
“有那么好笑么,真的……挺厉害的。”周斯予无奈的看着她。
“不是,我没说不厉害,哈哈……你这形容,像头上了发条的驴!哈哈哈哈……”沈轻笑的前俯后仰停不下来。“你让我怎么直视他,怎么直视驴,哈哈哈哈。”
周斯予想想也觉得可笑,又不愿承认自己说的傻话,看着沈轻笑的歪倒在沙发上懒得理她,气的将抱枕往她身上一扔,起身去阳台点了颗烟。
苍白的指尖夹着烟递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徐徐吐了出来,看着青灰色的烟雾缭绕,就像现在他理不清的思绪,杂乱无章的摆在他面前。
此时窗外已是繁星满天,明月清隽高傲的挂在天上,周斯予抬头仰望,觉得很是神奇。
静谧的夜空很美,高傲孤冷洗涤人的心灵。城市的万家灯火温馨明亮,温暖慈爱的容纳你所有的疲惫。
周斯予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沈轻狂笑了一阵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端了杯柠檬水走过来递给周斯予,看着他手中只抽了一口就放任自燃的烟。烟灰已经存了一大截,心惊胆战的赶紧回客厅拿了烟灰缸让他按灭。
“你要敢把烟灰弹进花盆里我今晚绝对不收留你。”沈轻小心翼翼的把周斯予眼前的几盆花挪了过来,这可是叶秉文最喜欢的花,他平时养护的很好。
“你少造谣,我什么时候往花里弹过烟灰。”周斯予冲着她嚷嚷,心道我平时连烟都很少抽。
“这是警示你。”沈轻小心谨慎的清理着花盆里的杂叶。
周斯予看着她对那几盆花爱护的样子,心想她口中说着看开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又想到自己,不由叹了口气,果然万家灯火即使明亮也是各有各的愁。
沈轻听见他叹气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烦闷什么,却也不再多说,该劝的劝过了,如何抉择看他自己了。
只是她有个问题需要求证。
“斯予,你和程医生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沈轻突然道。
周斯予道:“是啊,我没跟你说过吗?”
沈轻没回话,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就笑着没头没尾的说了句:“原来就是他啊!真是缘分啊! ”
周斯予不解其意:“什么?什么是他?你认识他?”
“我怎么会认识,我今天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你说什么缘分啊!是什么意思?”
沈轻深深看了他一眼,笑着伸了个懒腰:“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知道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