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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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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盛夏,夜晚的温度虽不及正午毒辣却也令人燥热的汗流浃背。
程意紧张的打开车门,将周斯予安稳的放到副驾驶,整个动作看起来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但不停滑动的喉结和通红的眼睛还是暴露的他此刻的内心。
他被发情期的omega影响了,他无法自控的幻想着一些原始的本能的动作,车门一关,稀薄的空气被彻底的隔断,呼吸里全部都是清甜的信息素。他像是被浸在了小苍兰的花海里。
哆嗦着发动汽车,程意知道这样下去很危险。
他忍住自己不去看旁边来回翻滚哀求不断的omega,狠狠的咬上自己的指尖,咬的鲜血淋漓,十指连心,他只能用痛感让自己保持清醒。
人在不甚清醒的时候总是会忽略很多重要的东西,程意只一心让自己努力清醒。却忽略了omega与alpha能闻到对方的信息素靠的不仅仅嗅觉,还有感官。
对方的血液,内分泌,还是汗液这些流动性较强最能增加官感从而嗅觉发达到顶峰。
周斯予已经处于极度煎熬清醒断续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凭着身体本能的需要去靠近alpha信息素多的地方。
他喜欢这个味道,迷恋这个味道,想要更多这个味道,是程意的味道。
程意看着周斯予缓慢的向他靠近,身体柔软的依偎在他的肩膀,眼角带泪,面色潮红沾满泪痕,声音没了平时的清亮透彻,沙哑声带着哭腔:“标记我吧!程意。”
……
当周斯予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他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有些发懵,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身体先于大脑清醒过来,给出强烈的感官信号。
陌生的房间充斥着浓烈的小苍兰信息素和清冽的海盐信息素。
其浓烈的程度让周斯予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一震,下意识的摸向颈后的腺体。
不意外摸到了柔软脆弱的腺体上嵌入了深深的两道齿痕,瞬时瞳孔放大,呆愣在那里犹如被下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我被标记了!
我被终身标记了!
周斯予脑子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身体上的印记清清楚楚告诉他自己被标记了,还是终身标记。
恐惧感瞬间像是蛛丝般爬过全身,惊起一身冷汗导致浑身都在发抖。还未来的及作出思考就听到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
“你醒了。”
周斯予听到声音身体不禁颤了一下,熟悉的稳重感,这声音是……程意。
缓缓的回过头就见程意坐在沙发上,此时天色接近昏暗,屋里没有开灯,周斯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手肘关节杵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像个没有温度的雕塑。
不知道什么缘故,周斯予觉得心里有些庆幸,幸好……幸好是程意,不是别的什么人。
程意醒的比较早,下午四点左右清醒过来的,睁开眼第一反应感觉自己怀里有个人,当时他的震惊程度不比现在的周斯予少。
忍着惊吓仔细一瞧,是还在昏睡的周斯予。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逐步回笼。
想起来自己是怎么遇见的他,怎么带他回的家,怎么不受控制发了狂,野蛮又粗鲁的标记了眼前这个泪痕干涸,咬/痕吻/痕遍布全身,腺体发肿看起来惨不忍睹的omega。
许是初次给予终身标记信息素相融的缘故,程意此刻觉得周斯予的信息素格外好闻,清淡的小苍兰甜而不腻,幽香淡雅。
沉睡的面容简单纯粹没有一点防备,像是以前那个涉世未深没心眼儿也没脾气的小孩。
看了许久程意伸出手轻轻理着他微湿紊乱的额发,发丝打着缕,一搓搓的。
按耐住自己的念头,轻轻起身,打开手机发现医院同事给他发的微信。
是心理科主任,话里话外在怪他昨天晚上突然不告而别,不说一声就独自走了,单留妻子的弟弟在那等了他好久是什么意思。
程意叹了一口气,心道当时哪里还顾得别的什么,他当时处在发狂的边缘,怎么开车回来的都不敢细想,满脑子只想着要带周斯予回家,要彻底标记他。
但还是赶紧给主任回了电话赔礼道歉,对方没接,程意想只能明天上班好好道歉了,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
冲完澡冷静下来程意又不得不思考摆在眼前最现实的问题了,他标记了周斯予,终身标记。
在法律上即使没有结婚证也是可以作为在重大事件上为对方签字的人,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只能结婚,他总不能让一个单身未婚的omega去清洗标记吧!
那是多大的耻辱,不说心理与生理上的疼痛,光是别人的流言蜚语就能毁掉他。
他亲眼见到妈妈清洗完标记时心如死灰的模样,他不能也不会做这样丧良心的事情。
可这件事还没有和周斯予商量,眼下他还睡着,万一他不想跟自己结婚,万一他有喜欢的人呢!
他们平时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程意只知道他是单身,对于别的感情状况他之前没有丝毫窥探的欲望以至于现在也不了解。
结婚。
程意觉得这两个字沉重又伟大,他确实有想要安定下来的念头,也不抗拒别人介绍给他的相亲,但他想结婚的前提是对对方有足够了解,能够相互依存,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爱好,这样相处起来才会融洽。
他承认周斯予很不错,长得很好,对待工作认真专业,有什么问题只要他知道的他会毫不吝啬的回答你。作为朋友这层关系与他相处说怡情悦性一点没错。
但他也同样太过急功近利,目的性太强容易搞伤自己,就昨晚的事来说,假如自己没有碰巧遇见他,那他可能就会因为一个单子而遭遇实质性的伤害。
即使他成功逃出来了,就昨晚那个神智不清,媚色撩人的状态只怕走在大街上肯定就被人给拾走了。
所以程意很怀疑结婚之后他是否能够认真对待这份婚姻。
皱眉思考,直到思考到周斯予清醒过来也没理明白结果。
程意看着周斯予一副灵魂出窍,神情惶恐被吓到全身发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和自己一样,震惊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腺体……疼吗?”程意犹豫着走到周斯予身边,轻柔的释放出安抚信息素对其安抚。
真是惊奇,标记的力量如此神圣。
程意现在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里隐约的有一丝丝清淡的小苍兰味道,并非嗅到的,而是真实的感觉到它与自己的信息素与之共存,十分融洽。
周斯予感受到他信息素的安抚,慢慢定下神来。
逐渐想起来自己因为什么在这,想起来自己又是如何哀求着让他标记,那种生理上的反应,疼痛却愉悦的让他无法自拔的沦陷其中久久不息。
真是羞愤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点疼,腺体不太舒服。”周斯予嚅嗫道。
“ 我看看。”程意本来就是腺体科的医生,因此没有什么害羞一说,自然的走到周斯予身后观察起来他的腺体。
程意仔细看了一会,上手摸了摸问是怎样的痛感,看着发红微肿的腺体上有两颗深深的齿痕,那是自己的犬牙齿痕,是自己的杰作。
“ 有些发肿,是你打推情针的副作用,疼痛是避免不了的,你信息素消耗太多,会有些体虚。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先别那么辛苦工作了,养好腺体。”
想起昨天晚上两人的相遇,想想就后怕,万一他早走个十分钟就遇不到了。
程意不免多说了两句:“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发情期还敢出去,之前跟你说过推情针有副作用,发情期间不能见alpha,你还跟人去包厢吃饭。这已经不是胆儿大了,这是不把自己当回事。要不是我遇见你,你现在不知道在哪了。”
程意的本意是唠叨周斯予两句,让他以后行事有点分寸,有千万件事也要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可在刚刚被终身标记心理还很脆弱的周斯予眼里这话就理解成了“自己是见钱眼开不顾廉耻上赶着求标记,现在有了终身标记也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给的。”
周斯予压下心里的苦楚,强挤出个满不在乎的笑:“你放心,终身标记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洗了就行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说着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不管不顾的往身上套,微微发颤的手怎么也系不上衬衣的扣子。”
程意皱着眉实在不理解他怎么可以把洗标记说的这么风轻云淡:“你什么意思?你要去洗标记?”
“是啊!”周斯予背对着程意,语气佯装轻松,眼框却发了红。
这不以为然的腔调气的的程意想笑,刚刚自己还盘算着如何对他负责,该用什么语气商量和他结婚这件事,如何开口,苦口婆心的劝他工作不如自己重要,结果对方根本不拿这当回事,不领你这份情,真是可笑。
胸腔被气的不停起伏,说出的话也口不择言:“既然你这么不在乎,那我昨天带你走也是多管闲事了?”
正穿着衣服的周斯予一滞,委屈感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唰的流。
程意看着他不说话只闷头穿衣服,越想越气,径直走到他面前想跟他理论理论。
结果就看见周斯予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啦啦的往下掉,脸色苍白,神情破碎,失神的眼睛里满是哀伤。
犹如被人打了一棍子,程意瞬间收了忿然的表情,想想自己说的确实过了,他一个单身omega,差点被人强行标记。如果真的不在乎,又怎么会央求自己带他去医院。
“对不……”
周斯予一把推开程意打断他的道歉,慌乱的抹了把眼泪恢复了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是,你说的没错,放心吧程医生。我保准会去清洗标记,让自己这个闲事离您远远的,没一点麻烦。”说完整理好衣服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意懊恼的搓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东翻西找拾起车钥匙追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暮黑,只能隐约的看出人的身影,周斯予走的很快,程意很佩服他累了一夜加上一天没吃东西怎么还会有这个体力。
“周斯予。”程意喊了他一声。
周斯予听见他的喊声走的更快了,不一会走到了小区门口,程意赶忙跑着追上去打算好好解释时周斯予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
那是程意认识周斯予以来第一次看见那样的表情,夜里的风吹的他头发有些微乱,消瘦的身形显得清冷又孤傲,他抬手拢着自己的衣领,微微侧身看着他,眼神即专注又决然,冷淡的吐出一句话:“让我自己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