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海的困境（封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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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得啊，你主动来见我，组织发展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先生微微歪头，摆出倾听的姿态。
面容被黑暗模糊的BOSS说：“组织一切都好。”
先生打趣他：“那么，你想找我聊天？也不是不可以。说起来，你的时间可比我的宝贵多了，你确定要将这次会面时间留给叙旧？”
BOSS斟酌语言道：“我听说了组织里的传闻……”
先生含笑等待意料之中的言辞。
“有人看见琴酒跟您——我并非有意打探您的行踪，是我的下属，把一些和琴酒有关的资料发给了我。”
“啊，那个啊。”先生抬手打断他的解释，“小事而已，我不介意。”
BOSS：我介意！
BOSS被先生的装傻态度噎了好几秒，憋出一句委婉的抗议：“琴酒是组织重要的干部。”您一声不吭拐走组织王牌杀手、三番两次占用他工作时间谈恋爱就算了，好歹给我一点补偿吧！
BOSS不介意组织的人被先生看上，如果先生需要，他可以送上一堆，前提是，得给他好处。
先生微笑不知何时淡去，平静地注视BOSS：“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许多人从我这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付出了合理的代价，你曾是其中一员，那时候的你有足够的年华和智慧。现在，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能为你的愿望交付什么呢？”
“琴酒……”
“琴酒的确是个很好的筹码，但他不属于你。你和你的组织，是我力量的延伸，你得用你自己的东西支付。”
看出BOSS隐隐的不甘，先生笑了：“为何如此沮丧，我的老朋友，你又从我这里得到了机会啊。代价可以赊账，但机会是无价啊！”
以上，是琴酒认真想象过的，自己和先生关系被BOSS发现的场景。
至于BOSS得知后的震惊、猜忌、恼怒、或许还有惊喜……一切波澜诡谲的思绪都会被压制，化作和风细雨的利益交涉。因为先生的意志不可撼动，先生的决定不容改变，理智的BOSS明白这一点，他将永远以利益为先。真正受到影响的，其实只有琴酒一个人。不管这影响是正面还是负面，对目前生活很满意的琴酒都不想体验。
然而现实比想象更叫人猝不及防。
失忆傻黑甜先生对上大搞幕后交易的BOSS，这神展开琴酒都不敢想。以前他只用操心BOSS的安危，现在这种情况，他得操心先生和BOSS两方的安危，比如防止BOSS发扬日本下克上传统乘人之危，比如拦住先生恣意妄为看BOSS不顺眼干掉，再比如BOSS下克上被先生顺手干掉之类的。
这事儿，上面两位干得出来。
琴酒扶额冷静，心算从观景阁跑到部下情报点的时间，让伏特加把先生带回来，自己留在现场处理岛民的问题，再去向BOSS汇报。先生的存在已经在组织部分人眼中暴露，那些干保镖活儿的部下级别不够，警告过后就能封锁消息，最大的漏洞是——
琴酒看向伏特加。
“你跟我一起去把这个人带回来。他在组织的身份是个秘密，不要多问。”冰冷的枪口抵在伏特加脑门，“明白了么？”
暴风雨渐歇，岛屿浓雾沉浮。六七月的天气，泛起了透入骨髓的寒意。
现在这一切都跟黑泽零无关了。
黑泽零终于摆脱发狂的岛民，跟伏特加回琴酒的房间。他把T恤包裹的”伴手礼“塞进冰箱，脱下湿漉漉的短裤，冲热水澡，从琴酒私人箱包里翻出贴身衣服和浴袍换上。
“呼～好舒服。”黑泽零伸了个懒腰，问：“琴酒什么时候回来？他在忙什么？”
大哥让自己不要多问，对方问问题自己回答应该没问吧。伏特加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大哥要负责岛上安保工作。”
“看来我给他添麻烦了啊，不管了，反正他可以解决。”
“你……”这理直气壮差遣大哥的语气和勇气，到底是大哥的什么人啊？伏特加想起大哥的警告，支支吾吾的想问又不敢问。
再一想这位被大哥亲自领回来、还下令封锁消息，敢直接拿大哥的私密衣物穿，难道……一道闪光穿过脑后，伏特加悟了！难、难道，他就是大哥爱车里新CD的主人、戒指的赠送者、一个电话就能把大哥从工作现场召唤走的隐婚对象！
想到此节，伏特加下意识直起腰版，肃然起敬：讲真，能拿下大哥那种人物，得是什么样的怪物呀！
“我渴了，倒茶。”
“有！”伏特加立刻跳起来，安排！
乌丸莲耶仔细询问琴酒今晚岛民闹事的前因后果，同样意识到岛上出现了陌生人。
是谁？为什么这时候出现在美国岛？对方怎么过来的？有什么目的？乌丸连夜脑海中浮现无数疑问，这些疑问汇聚成深深的忌惮。他浑身拉响警报，逼视几位下属：“找到那个人！”组织笼络权贵的行动绝不能泄露！
琴酒按照BOSS的命令集结部下搜查全岛。乌丸莲耶火速联系新拉拢的权贵们，让他们更改行程，明天一早返航。
乌丸莲耶保命技能点满，溜得快，藏得深，绝不靠近危险源，一感到不对劲就跑。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深夜，浓雾降临小岛。到了第二天早上，海港的能见度已经不足十米。
两艘豪华游轮静静泊在海面上，大半船身被浓雾遮蔽。船上待命的船长和其他服务人员发现游轮的导航仪器全部失灵，推进系统和转向系统都出了问题。
手机也没有信号。
美国岛上的人完全和外界失联了。
“八嘎！一帮废物！还不快去检修！”权贵们绷不住礼貌的假面，用破口大骂掩盖内心慌乱，“到底怎么回事！”
出行前乌丸莲耶做了B方案：如果自己超过三天未回东京，就会有人开直升机和游轮来这个小岛。今天是第二天，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等人来接应。
他把B方案告知权贵们，在场的人终于冷静了一点。
浓稠诡异的雾气混杂着一股腐烂海鲜的味道，令人作呕，娇贵的上流社会人群掩鼻躲回房间，他们不敢分散走开，选了几栋毗邻的大宅，叫上保镖们聚到一起。
乌丸莲耶安抚好他们，自己却支开心腹，独处一室。他可不像看起来的那么镇定，活了一个多世纪，什么巫师变种人邪/教等超自然存在多少见过点：这个小岛有大问题！
他掏出从不离身的老款手机，拨通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乌丸莲耶的心理防线摇摇欲坠。他最终的依仗——无所不能的先生，竟然失联了！
早上九点，琴酒回到住处。桌上放了两碗奇怪的食物，灰绿色的汤汁里翻滚白蛆似的东西，两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眼珠死不瞑目浮在汤汁上，一碗一颗眼珠分配均匀。显然，另一碗是留给自己的。
“出去。”
这句没有明确指代对象的祈使句让伏特加如蒙大赦，圆润的身躯弹跃而起冲出房间，并且贴心地关上门。
黑泽零热情招呼琴酒来吃：“GIN，这是当地特产人鱼肉，我早上亲自下厨做的面条，超级鲜美，来尝尝啊！”
琴酒忙了一夜，没吃没喝没休息，这会儿支筷子拨了两下面条，碗里热腾腾的水蒸气氤氲着奇异的鲜香味，激发了食欲。面条卖相糟糕，味道不差。琴酒克制地吃了两口，放下筷子，适当的饥饿有助于思考。
黑泽零埋头吸溜面条。
琴酒耐心等他吃完早餐，将岛上情况告知他。
“所以我们走不了了？”
“组织和岛上原住民都在找你，如果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你迟早要暴露。”
“没有其他办法吗？”
“有。我杀一个基层人员，你假扮他，我将你调到我身边。”这就是变相用他在组织的信誉给黑泽零打掩护。
黑泽零眨眨眼：“你不赞成这么做。”
琴酒颔首默认他的说法。“没必要。”参与本次登岛的人都经过组织严格筛选，即使是保镖，也不容易处理。
“的确，方案性价比不高。”黑泽零说，“给我长款风衣、雨衣一类方便掩盖外表的衣服。”
琴酒把自己的黑雨衣给了他，问：“你在岛上做了什么？”
浓雾锁岛，通讯和交通工具突然失灵，俨然又一起超自然事件。
琴酒第一个想到先生。全岛怎么看就只有他一个不科学的存在。
“我可没干坏事，有问题的是那帮岛民。”黑泽零津津有味地向琴酒描述他昨天的见闻：四通八达的地下秘密洞窟，甲/基/苯/丙/胺工厂，私藏的枪/械、残留血迹、动物人类尸骨以及不知名符号的邪/教祭坛，冲着鱼头怪大喊“海神大人”的岛民、见他开启祭坛后状若疯癫的邪/教徒追踪者……
琴酒眼神骤然锐利：“开启了祭坛？”
黑泽零点头：“他们追杀我，前路后路都被封死了，我只能试试搞那个祭坛。”
所以被追杀走投无路和开启祭坛两件事之间有因果关系吗？琴酒目光透出疑问。
黑泽零摸摸下巴，解释道：“信邪/教的人大多有一个特点——他们是真信。”
信主流宗教的人未必真信，很多人是出于文化习惯和社交需求，说白了，跟随一种社会文化惯性。信那些小众、教义诡异、祭祀文佶屈聱牙、血祭残忍挑战人类心灵承受底线的邪/教，多半是真信。
追踪者两面夹击，黑泽零闪身往祭坛方向跑。
日本特色的鸟居从入口向内层层排开，柱体是暗绿色，而不是传统的鲜红色。石头打磨的阶梯向下延伸，石面弥漫着湿润的潮气。参道很短，两侧是坑坑洼洼的深色水塘，水塘里堆积了一些哺乳动物和禽类的尸骨，味道腥臭。再往下就完全不是日本神社风格了。
借着外面通道电灯的余光，可以看到三面墙壁被人打磨得光滑如镜，穹顶是形状怪异的类球形几何体，边缘垂下密密麻麻的扭曲钟乳石条，形似章鱼缠绕的触手。石墙涂成了纯黑色，上面用掺了荧光藻的颜料画了许多诡异的图案：蛇一样扭曲的条纹、大大小小的眼珠、遮天蔽日的蝙蝠翼，渺小却狰狞的长着人类四肢的鱼头怪……嗯，这个眼熟。
黑泽零拎着鱼头怪，又走近了些。
墙壁对角线交错点建造了一个奇异的长方体平台，四个石灯笼分别立在四个角的位置。黑泽零摸索石灯笼，发现它头顶有异样凸起，手感胶质，软中带硬，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
他尝试按动凸起，石灯笼窜起蓝色火焰，照亮长方体平台周围。
灯光引起追踪者的注意，洞窟内遥遥传来“那边有情况”的喊声，他不在意，心神被这片奇怪的祭坛吸引了。
平台上面残留大量干涸的血迹，平台侧面雕刻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黑泽零辨认出一些古埃及文，大概讲述狂信徒对所信仰神祇的赞颂。黑泽零匆匆扫过大段彩虹屁，看到末尾不知道哪个国家或民族使用的文字。
他试着念出来：“……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脑海里自动理解这段话的意思：在永恒的宅邸拉莱耶中，长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
啊，失忆前的我可真是博学多才啊！
多年的祭祀，生僻的咒文，这个岛上的人真的很认真地在搞邪/教。
黑泽零就喜欢认真的人。
他把鱼头怪放在长方体台面，拧掉鱼头，用T恤裹了挂腰上。其余肢体一截一截放整齐，按亮四角的蓝火灯。
祭坛，祭品，还需咒文。黑泽零想起自己失忆后背包里带着的一本书，封面跟鬼画符似的。
试试呗，又不要钱。
黑泽零清清嗓子，声音在幽暗中荡开：“仰道者企，如道者浸……”
“亵渎！亵渎！可恶的异教徒！”追踪而来的岛民大骂，想冲上来阻止他。
黑泽零提起鱼头晃了晃。
对方反射性跪倒在地。
黑泽零继续念：“……吾常闻，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他一边背一边用脚尖在长方体四周踢踢踏踏，终于踢到一处和周围不一样的地方。这才对嘛！邪/教场所怎么可能不准备后路！
那本书黑泽零看得不甚认真，只记得开头和结尾几段，完全略过中间那些据说可以召唤奇怪生物的咒文，算了，随便念念吧。“……故闻道于朝，可死于夕。”
黑泽零踢开暗门，跳了下去。
“我把鱼头怪当成祭品肢解了，放他们的祭坛上，随便念了段话，他们就跟疯了一样跪下来，嘴里念念有词，我乘乱跑了。”黑泽零如此总结。
“鱼头怪？”琴酒警觉。
说起这个，黑泽零顿时兴奋：“我在海里抓的，听说美国岛的特色就是人鱼，我准备给你当伴手礼，可惜大部分丢那个祭坛上了，只带回了鱼头。”他指着琴酒面前的碗，“鱼头汤面条，还挺好吃的呢！”
琴酒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没吃完的面条。
硕大的鱼眼在汤里沉沉浮浮，眼里还闪着一丝诡异的光。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海的困境（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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