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柯南]是，先生》隐玉

46、海的秘密（疯狂）

　　灯塔强光穿透海面潮湿黏腻的浓雾。黑泽零放松身体，借着海浪的劲道往灯塔游去，这个过程中，腰部T恤棉绳不自然地抽动。棉绳另一头，那只内脏自上而下被刺穿、头骨几乎破碎的鱼头怪，鱼眼竟然又转动了。

　　“生命力很棒啊，很有研究价值。”黑泽零摸摸鱼头怪的鱼头夸奖道，然后拧断它的脊椎。

　　这样就算活过来，也没有行动能力了。

　　黑泽零拖着比自己还高十多寸的鱼头怪爬上岸。

　　“啊～终于到了！”他伸了个懒腰，海水顺着精壮赤/裸的肌肉蜿蜒滑落，“唉，有人。”

　　灯塔探照灯扫到眼皮，黑泽零一只手挡住强光，眯眼看到灯塔不远处的木屋门打开，两个披雨衣拎着棍状物的男人冲出来。

　　“这么快，这个旅游小岛的警戒心不正常啊。”黑泽零左右看看，决定先走为妙。

　　“喂！什么人！给我站住！”

　　岛民见黑泽零转身逃跑，一个追上去，另一个立刻掏出对讲机联系其他人。

　　黑泽零拽着鱼头怪向岛中心一路狂奔，冰冷的雨胡乱地拍打脸庞和身躯。鱼头怪下半身拖在地上，颠簸间被碎石沙砾划破，渗出深色的黏液。

　　追上来的岛民剥开包裹棍状物的布料，对准黑泽零方向。

　　咄！咄咄！

　　是装了消/音器的枪。

　　黑泽零干脆将鱼头怪扛在肩上挡枪子。

　　追赶而来的岛民看到丑陋的鱼头和呆滞暴突的眼珠，脚下一个趔趄跌倒，趴在地上惨叫：“海神大人！这家伙杀了海神大人！”

　　深夜的小岛惊醒了。

　　一簇簇手电筒光汇集到一起。村长站在人群最前面，态度一反迎接大人物时谦卑，面容阴沉，“全都去找！一定要抓住这个家伙！”

　　“岛袋家那里要不要……”有岛民看向神社方向。

　　“不要让她知道。”村长摇头，“她没有苏醒，像她没用的母亲一样，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命运。”

　　“村长大人，我们的地下场所要派人看管起来。不能叫人发现那里的东西！”

　　“你说得对，快去！尽量不要惊动那些大人物，如果他们问起来，就随便找个借口。”

　　黑泽零穿梭在树林间，思索下一步的出路：岛屿面积不大，岛民又都是本地人，躲在他们的区域迟早被抓住，所以要尽快找到游客区，如果琴酒在那里就更好啦！

　　“他往那边跑了！”身后传来遥遥呼喊声。

　　怎么这么快！黑泽零扭头一看，发现鱼头怪的黏液滴了一路，“原来是你暴露了我的行踪。”不行，要找个地方把这只拖油瓶藏起来。

　　他七拐八拐跑出树林，视线迅速扫描散落平地的建筑：店铺？住房？菜田？鸡舍？——水井！

　　黑泽零将鱼头怪扔进井里。

　　井下没有传出重物落水的噗通声。

　　黑泽零眼睛一亮，抓住井口的麻绳跳了下去。

　　*

　　“大人，那边出现了不寻常的骚动。”

　　琴酒接到部下的报告。

　　BOSS今晚要忙重要的事情。琴酒负责安保和监视任务，一直没有睡。

　　“他们靠近我们控制的区域了吗？”

　　“暂时没有。”

　　琴酒命令道：“去，问清楚情况，让他们安静点。”组织这次走了官方渠道来岛，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质问，甚至提要求。

　　过了一会儿，部下传来消息：“已经拦住他们。那边说，他们要抓一个贼。”

　　琴酒不置可否。

　　部下继续说：“……二十多岁的陌生男性，身高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间，黑色短发，上半身没穿衣服。村长希望我们发现后及时通知他们。”

　　“我知道了，有情况随时汇报。”

　　琴酒站起来，打开观景阁廊门，雨点扑面袭来，伏特加赶紧帮他撑起雨伞。

　　观景阁是美国岛除灯塔外的最高建筑，建在地势较高的坡道上，三层高度，在游客区一众仿古建筑里鹤立鸡群。站在这里，隐约能够看到居民村落凌乱四散的灯光。

　　“拙劣的谎言。”

　　“啊？”

　　“这座岛已经被我们接管，除了原住民和我们，没有其他人。即便真的有贼，大概率是他们本地人，不会用‘陌生’这种形容词。从他们接待的礼节看，村长不是粗鲁无知之人，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妥善掩盖负面事件，等客人离开再做处理，而不是连夜搜查冒犯贵客……”琴酒低头点烟，“所以，有外人登岛，被他们发现了 。”

　　“哦？啊！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伏特加问。

　　“那就要问这座岛，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水井下面没有水，而是黑黢黢的洞穴。黑泽零穿过崎岖的窄道，来到一处地形宽阔的地下广场。

　　广场四通八达，黑泽零转悠一圈又回到原点，摸摸下巴。

　　左边，通向制造甲/基/苯/丙/胺的地下工厂。

　　右边，通向充满腐尸臭味和诡异图案的邪/教祭坛。

　　前方，洞穴隧道回荡追踪者窸窣的脚步声。

　　身后，鱼头怪转动它发灰的眼球，脊骨耸动，前肢撑地慢慢直立，和黑泽零肩并肩，蹼爪指手画脚想表达什么。

　　黑泽零拍拍鱼头怪的脑袋，“别给我惹事。”

　　鱼头怪的头骨骨折九十度，耷拉下来。

　　所以，选哪一条路呢？

　　密林。

　　雪莉挺直脊背混在黑雨衣人群中间，一声不吭。一个人拖曳长条重物放到人群中央的空地上，粗暴地撕开包裹重物的布料——一件宽大的黑雨衣。

　　昏迷的女人从里滚落。

　　她是在场某个大人物的情妇，登岛时，她依偎在男人身侧，脸上无时无刻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此刻大雨冲刷她的脸，红红白白晕了一片，狼狈又滑稽。

　　雪莉手握拳，忍住颤抖，拉紧雨衣，低头，让黑色帽檐完全挡住自己的脸。

　　“眼见为实。”黑雨衣摊开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另一个黑雨衣蹲下来，一只手从斗篷里抽出一柄水果刀，另一只手解开女人的睡衣，露出雪白柔软的胸脯。在场的大多都是男人，还是身居高位的男人，他们第一次不带任何情/欲看女人的胸脯。

　　一道闪电映亮刀锋，酝酿许久的雷声忽地滚落，银光没入雪白，交错出没，剖开红色的内里。

　　雪莉闭上眼。

　　疯子！都是疯子！！

　　雪莉恍惚中想起来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听到的传闻：一些团体会以邪/教为纽带吸收和控制成员，构建类似“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的紧密关系。信奉撒旦的恶棍们觉得，没什么比互相握有把柄更牢固的关系了。

　　难道组织也堕落到这种地步了？雪莉承认，组织不是什么清白机构……好吧，准确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黑窝，但是、但是！组织比那些邪/教有知识有文化多了啊！举个例子，听到美国岛人鱼传闻，其他人跑过来参加祭典拿人鱼箭吃人鱼肉搞迷信活动，组织跑过来直接刨人家坟研究DNA——以“走近科学”的态度面对一切不科学的传闻，令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自惭形秽，给研究项目拨款从不手软的组织，怎么可能一百八十度转弯跑去掺和邪/教啊！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雨水混合大股血液渗入泥土，女人鼻翼不再翕动，生命的气息消失了。

　　“历经数十年，生命的奥义终于被科技揭开：思维是神经元的活动，人体是细胞的更替，所以，保存神经元就是保存灵魂，激活细胞就能激活生命。”黑雨衣人群里响起BOSS缓慢的声线，“这是我们天才研究员最新的研究成果。”

　　黑雨衣们黑洞洞的面容齐齐转向雪莉。

　　雪莉被视线逼得瑟缩。

　　不！不是我！

　　这根本不是我的研究项目！组织为什么要安在我身上！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暴露给这些人！

　　“开始吧。”

　　黑雨衣收起刀，取出保密箱，打开，注射器和玻璃密封瓶躺在防震垫中央，瓶内密封淡黄色液体。

　　液体缓缓注入女尸体内，女尸胸口刀伤处的皮肉迅速繁殖蔓延，直至覆盖伤口。

　　在场人群的呼吸声逐渐变粗。

　　这些黑雨衣，正是应组织邀请一同前来探寻长寿之谜的政要和富豪。

　　他们本人被组织观察了很长时间，时至近期被确认选中。组织里枡山宪三之类的白手套在上流社会组建大大小小的“养生协会”，乌丸集团各制药公司出售高端健康延寿类保健品，圈定出一群高度重合急切追求生命与安全的关键人员。

　　两个月前，这些人的私人邮箱先后收到一封视频：一群全身包裹四级安全生物水平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处理血肉模糊的肢体，将肢体缝制回去，擦净血污，露出女尸美丽的容貌。

　　目睹女尸脸庞的瞬间，这些男人的眼珠立刻黏在视频上，忘掉了刚才看到视频的恶心与不快，忘掉了收到视频时内心的疑问和猜忌，注意力全然被女尸吸引。

　　可惜已经死了啊……不止一个人心里冒出这个遗憾。

　　死了也没关系，做成标本观赏也好啊。某些变态如此想到。

　　视频里的工作人员使用同样的药液注射女尸，女尸伤口缓缓恢复，肤色从惨白转为白里透红，画面无声，他们却仿佛听到了血液重新奔流的声音。

　　女尸蓦地睁眼，冲镜头前的人微微一笑，眼角泪痣透出无限的风情。

　　这一幕奇迹正在他们眼前重现。

　　科学家的研究欲瞬间战胜恐惧，雪莉恨不得扒开人群冲到最前面观察实验体：死而复生？死而复生！这是死而复生吗！组织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吗！原理是什么！药液是什么成分！

　　女尸……不，复活的情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野外衣衫不整，周围围了一圈黑雨衣，惊恐地拢紧睡衣。

　　一个黑雨衣拍拍手，赞赏道：“了不起。”

　　其他人也鼓起掌来。这可是复活技术！足以改变世界的伟大技术！当然，能被组织选中的合作者根本不在乎这项技术的历史意义，他们更在意自己的生命。在本世界日本当政客/有钱人可是高危职业，下有平民玩天诛国贼，上有阿美莉卡父爱の背刺，同阶层还时不时冒出不讲武德的竞争对手。有了组织的复活外挂，他们还怕什么！

　　掌声达成了无形的契约。

　　“亲爱的！”听到金主的声音的情妇连忙爬起来寻找依靠，被黑雨衣拉进怀抱仔细观察。情妇不明真相但是求生欲极强，乖巧依偎在金主怀里，什么也不敢问。

　　雪莉知道，这个女人活不了。

　　“嗯？那边怎么回事？”有人发现山下突然亮起的凌乱灯光。

　　“诸位先回去吧。”BOSS相信琴酒会处理好问题，但是一贯谨慎的他还是解散了聚会。“以后……还有很多合作机会，对吗。”

　　“自然！”

　　观景阁上，琴酒再次收到部下的报告。

　　“大人……”

　　琴酒听出部下声音有异，一边不动声色地稳住对方，一边扫视屏幕上实时显示布防情况的光点，换手机给其他部下下达命令。如果这帮岛民帧的不知死活冲击过来……

　　“有个裸/男说、说要找您。”

　　“什么裸/男啊，我有穿裤子。”熟悉的声音闯进通话，“GIN，给我地方躲一下，把那群岛民打发走！”

　　琴酒：……先生？先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时候，手机轻轻震动两下，传来一道简讯。

　　【发生了什么事？】是BOSS。

　　外面暴雨哗哗下。

　　山上有BOSS，山下有先生。

　　琴酒深吸一口后掐熄烟头。人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CPU被/干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