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再见,GIN（告别） ...
-
魔法界近年有句流行话：小富买PGO，大富开威兹曼。
威兹曼，德国顶级手工跑车，它由手工制作，可定制细节要求，其古典的外形个现代化的内核深受欧洲巫师喜爱，奈何产量不高，价格贼贵，常年游荡在破产边缘，毕竟巫师界那点小市场养不起豪车品牌。格林德沃干脆大手一挥，包养了这个五六十人的小作坊。
定制的跑车出货后送到魔法界，要经过二次加工，装上英国韦斯莱家专利产品：汽车隐形助推器，实现升空和隐形。
德国威兹曼厂未解之谜之一：车卖得再多，街上也看不到自家品牌？
——因为都隐形了，还在天上飞啊！
提尔驾车飞上山头，低头一看地上有辆黑色的车向山顶方向移动，便加速冲到目的地，降落、显形，装作先对方一步到达。
车里坐着两个麻瓜，一位司机，一位老人。
去山顶别墅必然经过李家祖宅。早餐时管家给李家家主汇报：昨夜有两人走到山顶，今天早上没下来，疑似神秘邻居回家。
向山顶的路荒草萋萋，正常人不会深夜冒雨上去探险。
“是否向邻居投一份拜帖？”管家问。
李夜兰颔首：“自当如此。”
老管家怀揣拜帖前来，偶遇异客。巫师和麻瓜隔着车窗对视，彼此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疑惑，以及共同心声：这家伙谁？哪里冒出来的？
从老管家的角度看，这辆德国跑车没有经过山道，突然出现在山顶，不像正常人类。
提尔脑回路就更简单了：跟先生认识还敢直接登门拜访的家伙，没有正常人。
两人下车，戒备又不失客套地互相打量。
老管家穿了件绿色英式马甲，白衬衫，黑领结，头发灰白，鼻梁上架英式圆镜片，靠近左耳处垂了条细细的镜链，身旁是英系车阿斯顿马丁。
提尔·格林德沃眉心一拧：啧，学什么英国佬。
＊
拜帖很快得到回复，邻居邀请李家下午两点来做客。
四个女儿眼睛一亮，纷纷举手：“妈妈，我要去！”
“我也要去！”“带上我！”“一起一起！”
她们老好奇了，那栋鬼屋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小儿子慢吞吞扒饭，一声不吭。
八岁的李小狼两颊肥嘟嘟的奶膘未消，配上第二叛逆期童特有的臭屁脸，正是最好玩的时候。昨晚上回来，儿子臭屁傲娇的小表情不见了，怏怏跟在姐姐绯梅身后。
李夜兰看儿女完好无损，便让他们休息去。第二天小狼的心情还没缓过来。
“昨天你们遇到什么事了？”李夜兰问小女儿。
李绯梅礼仪性掩口，因为太开心，嘴唇张开的幅度超过纤纤玉手：“妈妈，你还是问小狼自己吧。”她调侃弟弟，“反正我没那么玻璃心啦！”
李夜兰转向小儿子。
在妈妈沉静的注视下，李小狼赧赧憋出几个字：“……我讨厌巫师！”
李夜兰轻轻歪了下头。
“哈哈哈……”李绯梅不客气地揭弟弟老底，“昨天碰上两个血统天赋超强的小朋友，被打击到了。两个小孩没学过法术，光靠本能就毁了半片建筑。”
好心赶来救人的李小狼，被“受害人”秀了一脸超能力：红发女孩跟女鬼比赛似的尖叫，掌心浮现的赤色能量团一连击穿数道墙壁。白发男孩拉着女孩在走廊狂奔，刷刷刷跟瞬移似的，虽然对鬼打墙没啥用吧但是……这种破坏力，这种速度，他要配合祖传宝剑与强力符箓才能达到，那两个外国小孩随随便便就使出来了！
俩菜鸟，起点就是自己苦修多年的水平，小狼少爷心态大破防！
“小狼。”李夜兰额声音如山溪般冷冽轻柔，“你的天赋远胜姐姐们，她们从没讨厌过你。”
李小狼脸颊涨得通红，脸几乎埋进碗里，“对不起！”
“哎呀妈妈，不要那么严格嘛，小狼还是小孩子呢！有胜负欲很正常。”李绯梅赶紧给弟弟打圆场，“今天周日不用上学，我们带小狼一起去吧，他以前说那里是吸血鬼城堡呢！哈哈哈，去看吸血鬼邻居咯！”
别墅幽寂而森然，宛如《睡美人》故事描述的荆棘玫瑰城堡。
古木蔽空，鸟鸣空灵，池水干涸，枝叶葳蕤，花瓣颓败……花叶深处浮现一抹黑暗阴森的人影。
李小狼屏气凝神，悄悄捏紧袖子里藏的符箓，仿佛面对即将出现的妖魔鬼怪。
待人影走近，李家四位小姐同时眨巴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睛。
哦豁！
——好白！
——身材超～棒！
——头发竟然是银色！银色唉！
吸血鬼入境香港的话，要另外跟神矛局入境管理处申报吧？——大姐貌似靠谱地思考法律问题。
“先生在等你们。”吸血鬼先生人狠话不多，前方带路。
进门，光线一下子暗淡了，烛火将人们的影子被拉得细长。一扇长长的古典屏风挡住视线。
李家大姐脚步稍缓，细细观赏这扇堪称雍容华贵的屏风，赞叹；再环顾周围的布置，摇头。
房主用最贵的装饰，打造出超越时代审美的不中不洋混搭风。
大姐的艺术鉴赏水平那是没得说。李小狼瞅了眼屏风，只能看出来很贵：框架一体成型的厚重木料，很贵；鸟雀的宝石眼珠，很贵！
很贵的屏风后面传来小女孩的讲话声，不知是哪国外语。
李小狼赶紧整了整唐装，摆出会客脸。
别墅主人斜靠在沙发边，向他们看过来。
哈，脸不错！
四位少女八只眼睛齐齐往他西装裤下的运动鞋飘了一下。
品味扣大分。
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了其他客人，一大两小坐在客位相谈正欢。白发男孩左啃一口黄油曲奇，右喝一口牛奶。红发女孩晃悠小腿，快乐地说着什么。
李小狼吃惊：“是你们！”
女孩笑眯眯挥手，男孩看见他，立刻把吃的放茶几上，跳下沙发，热情地跑过来拥抱李小狼，说了一串外语，说完，转头跟后面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叽里咕噜了一阵，时不时指指李小狼和李绯梅。
李小狼只听出一点俄语独特的大舌音颤音。
“抱歉，我听不懂。”李小狼直言。作为一个八岁就会中日英三门语言、目前正在学习小篆和拉丁文的天才儿童，李小狼认为，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谢谢，泥。”皮特罗挤出中文，“窝，会，一点点，中文。”
“窝，皮特罗。”皮特罗指自己，笑得露出大白牙，冲李小狼比大拇指，“华国，巫师，厉害！”
李小狼：“我不是巫师，是道士。”
“一样，magic！”
“不一样，巫师的力量源于血脉，道士的力量不通过血脉传承。”李小狼认真纠正。
皮特罗茫然地看他。他才学了不到半年的中文，听不懂这么复杂的句子。
李小狼：……
俩孩子大眼瞪大眼。
李夜兰团扇轻轻搭在小狼的肩上，打断孩子们的交流。
先生站起来，向李夜兰颔首以礼，“欢迎，这一任的李家家主。”
他认识妈妈？李家五个孩子一齐看向李夜兰。
李夜兰掐了个道家礼节：“欢迎回来，傅凌先生。”
＊
神秘侧的傅凌先生是个非常可靠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姑且暂定为人类吧。
他遵守契约，乐于保守秘密。你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相应的东西。他甚至不要求你永远忠诚，你只需在合适的时候兑付价值。一时兑付不了也不要紧，这份契约可以延续给你的后代，或者，让你的尸体垫付。
最重要的是，傅凌先生是不死的，因而是不败的。他的名字长存于许多神秘侧大家族的密档。
李家世代家主都知道，祖宅的邻居、山顶别墅的主人，正是傅凌先生，双方渊源甚至能追溯到三四百年前。
此番上门拜访，默契心照不宣。
先生让提尔带李家小姐少爷和马克西莫夫姐弟去二楼书房玩。提尔在先生身边偶尔充当管家的角色，应付小孩得心应手。
“我想要你帮忙办一些事，作为交易，我会提供一个与你们李家有关的重要消息。”先生开门见山谈生意。
正常人谁会第一次跟人见面第二句话就谈生意？！
李夜兰默然片刻，道：“傅凌先生和记载中一样务实。”
“你是想说‘不通礼节’？”先生失笑，“好吧，如果你很注重这个，我们可以重来一次礼仪流程。”
“不必了。我知道傅凌先生的交易总能让双方满意，您说吧。”
“那两个孩子未来很可能被神矛局吸收……”先生说着，往楼上某个方向瞄了一眼。
唉？！
小狼猝不及防两脚悬空，四肢慌张地虚空划拉。
李绯梅提起他的后心领，似乎觉得在别人家这样不太好，又悄悄放下，低声说：“你说你上厕所，怎么跑来偷听啦？”
“我只是路过——”李小狼小声狡辩。
“你当我傻吗？妈妈把我们支开，肯定在谈很重要的事。”李绯梅敲他的脑袋，“回去！”
小孩没有话语权啦，只能被姐姐拖曳滑行。
李小狼乖乖被拖走，看看楼下方向，又抬头看看李绯梅，突然问：“四姐，神矛局是什么？”
等人离开，先生重复道：“那两个孩子未来很可能被神矛局吸收，目前，提尔·格林德沃是他们的监护人。我需要你保证他们三人两年之内不离开华国，用神矛局绊住他们也好，特意制造麻烦也好，手段不论。”
格林德沃也算是神秘侧有名的姓氏。李夜兰细长秀美的眉眼冷光流转，“欧洲魔法界又闹了什么麻烦。”神秘侧的名声，大多是被那帮家伙搞臭的。
“哈哈，什么麻烦都无所谓，这里可是香港啊。”
中西方各种势力大乱炖的香港啊。
“小事。”李夜兰颔首，同意了交易，“您的重要消息是什么？”
“库洛里多回来了。”
李夜兰握着团扇的手突然绷紧，少顷，轻言道：“难怪……近日我夜观天象，心有所感，朦朦胧胧不知从何而起。”库洛里多的母亲出身李家，血脉联系，李夜兰自然有所感应。但是库洛里多实力超绝，旁人很难准确感应他的行迹。
先生仿佛喃喃自语道：“他相信世界之上存在一个真实的本源世界，因此立志遨游太虚，寻找真实……这次回来，希望他给出满意的答案。你也很期待，对吧？”
“先生一定很期待！”旺达拆开礼盒的红绿包装纸，拿出里面的东西：一本被烧焦的小册子，一瓶扎了粉红蝴蝶结和银缎带的玻璃瓶。
看书的大姐二姐，欣赏花园的三姐，教育弟弟的四姐和被教育的弟弟，同时抬头搜寻四周。
哪里来的邪恶气息！
皮特罗晃晃玻璃瓶里面的水，用英语介绍：“这个瓶子里面的水给先生，据说喝了就能看见女鬼，可惜提尔叔叔不让我们喝。”
提尔·格林德沃脸色一黑。
旺达翻开册子：“昨天在闹鬼学校里找到的《纳兰慕德中学校规》，就给……嗯，先生的男朋友。”
李小狼大惊失色。
姐弟俩异口同声兴奋地说：“这就是我们准备的独一无二的圣诞礼物！”
礼节性的会面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三个孩子交换联系方式，依依不舍地道别。
“明年我们去大陆交换学习了。”皮特罗失落的说。
李小狼比他们小两岁，反而小大人似的安慰道：“我家一直在这里，很近很近，你们随时可以过来玩。”
“真的？”皮特罗眼睛一亮，握住他的手大力摇晃，“这次没准备，下次我一定给你带超级棒的礼物！”
李小狼：……我可以收回刚才的邀请吗？
先生目送李家的客人离开。
提尔也提出告别。
先生点头，对琴酒说：“你也走吧。我让提尔安排了私人飞机。另外，指环不要离身，这是命令。”
以前一拖再拖不放人，突然这么干脆？
“没什么事，放心。”先生在他嘴唇上安抚地啄两下，“再见，GIN。”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再见,GIN（告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