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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争执 ...

  •   话分两头,马球场上,福王抓着阿离这事不放,逮着顾睿好生训着,一群人在旁赔着笑脸。那边归德县主想去请顾睿来说说话,见福王没完没了,忍不住亲自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伯爵娘子见一个没走,又来一个,腹诽道: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难道是□□凶日?来的净是讨厌鬼!
      归德县主一来,诸人又是一轮请安。论辈分,归德县主虽年长,却是福王的堂妹,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她一来,近看顾睿朱唇皓齿,更觉欢喜。喜欢归喜欢,却跟他说不上话。自家这个堂兄是领教过的,针眼点大的事情也生气好久,何况今儿是被当众驳了面子。那是长编大论啊,论要如何有纲常,上下有别,尊卑之分,不能以下犯上,以卑逆尊……听得众人耳朵都起了茧子。
      顾睿莫奈何,只得好脾气地应着。
      难怪童公公要专门过来叮嘱,若是在军中,没准,他还真会与他起争执。
      福王骂到口干舌燥,才歇了会。伯爵娘子捡到这个机会说:不如先用午膳吧?
      骂了一早上,福王累了,一说,也觉得饿了,于是点头称好。
      顾睿以为可以走了,结果刚转身,福王就说:“你去哪?我还没说完呢。”
      好家伙,还喋喋不休。
      归德县主眼巴巴干看着,一句话也搭不上。伯爵娘子此时算是看出点端倪了,这归德县主是为了睿儿而来,她安排座位的时候,偏偏不让他们俩靠一起,把睿儿和自己儿子归拢到一块。其芳一定不会喜欢这个县主,想当她儿媳妇,做梦去吧。她数数人数,都齐了,就差自己女儿,淑芬不见了影子。找人去找,说二小姐还在马球上,不过来吃了,让留两食盒,一会给她提过去。
      两食盒?伯爵娘子嘀咕了一下,今儿事多,此刻也无暇细问。
      高淑芬自然是和陈凉在一起。
      高小侯爷都给他们发了两回彩头了,高淑芬是难得连赢,而且赢得还是常胜将军西门大哥,高兴极了。发彩头这活本来是伯爵娘子的,今儿来了贵客,她作陪去了,于是差事落到高小侯爷身上。他老大不乐意。他来这马球场,不为打球,只为众美女而来,结果困在这。发第二回的时候,他对妹妹说:“二妹,要不你来替一下哥哥,你都赢两回了。”
      高淑芬回道:“大哥,这是长子才有资格做的美差,妹妹我是捞不上的。我还想上场多赢几回呢。我和陈凉,没准今天能包圆了呢。”
      陈凉没高淑芬劲头这么大,他不过是看见顾睿一直被福王训话,估计是没空陪自己打球,便继续留在场上。他人微言轻,也不能过去帮顾睿解围,只能心里生闷气。能帮上忙的,除非是丽贵妃,可是丽贵妃恨死了顾家,若不是有他们撑腰,文武大臣敢不选自己儿子为太子?她只会落井下石的份
      高淑芬看陈凉是越来越顺眼,人长得精神,球打得又好,今天可给自己长面子了。哪里知道他正在生闷气?以为他本就这性子。她邀他一道去用午膳,他拒绝了,说随便吃吃。既然这样,就让人把食盒拎过来,一起随便吃吃。
      陈凉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女子,她落落大方地递了双筷子给他,不接又不好,只得接过。接了筷子,碗也是,不得不接。有了碗,自然就被高淑芬夹了一大块肉进里面,肉都在碗里了,不能不吃吧?陈凉觉得尴尬,如坐针毡。高淑芬却一点都没有感到不自然,她自来熟地和陈凉拉起家常。陈凉那点家底,两下被她问了出来。
      在哪里高就?
      兵部。
      几品?
      七品。
      有无婚配?
      无。
      家中还有何人。
      寡母一枚。
      可有兄弟?
      无。
      住哪儿?
      ……
      陈凉极其希望顾睿来帮他解围,他硬着头皮吃完,也没见顾睿的影子。就算顾睿能来,估计也是不会帮忙解围的。他乐见其成,没准还会添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顾睿此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回,他也算领教了福王的厉害了。难怪大家对他避之则吉。
      他不知道,就这么点破事,晚上福王还去丽贵妃那告了顾睿一状,说他纵容下人行凶,胆敢冲撞自己。
      丽贵妃虽然坏,但不蠢,要是那么容易动得了顾家,圣上早动了,那轮到她出手?她跟她儿子说:“这顾家着实可恶。可若没有什么证据,本宫也奈他们不何。圣上虽然不去武英殿,可该给的,一样都没拉下。”
      “母妃,要什么证据?”
      “最好是谋反的证据,这样,就算他们能请来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丽贵妃道。
      这两母子就这点器量,能成什么事?
      下午开场,高淑芬拉着陈凉继续。
      在马球场上,总比在场下问长问短的好。
      那边,大家都听腻味了福王就那么点事翻来覆去的说,本来有理的都被他说得无理了。大家巴不得宫里有个什么事把他喊走。偏生没有。后来,还是高小侯爷有办法,他把歌姬从颁奖台叫了过来,那么远跳个舞,能看出什么花来?远水救不了近火。都喊来,让娇女们贴身围着福王,一个赛一个嘴甜。依红偎翠后,福王终于住了口,放过了顾睿。毕竟他来这,和小侯爷一样,是为了美女而来,不是为了顾睿。
      顾睿谢过小侯爷。
      高小侯爷说:“哟哟,就嘴上说说?”
      “回去让人送上两坛金凤露,可好?”
      “可是武妃娘娘所酿?”
      “自然。”
      高小侯爷拍拍顾睿道:“不愧是好兄弟,我馋这酒许久了。”
      “就知道你想要这个。”
      高小侯爷哈哈笑了起来,过了一会,看着场上的陈凉和自己的妹妹,又说道:“你这是想撮合你那跟屁虫和我妹妹咩?”
      “你好好说话。”
      “哟哟,又来了。我觉得这个陈凉喜欢的是你,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高志逑!”
      “哟哟,又生气了。你乍气性这么大呢!我这是大实话!”
      “你整天想些什么呢!你真不如你妹妹!”顾睿怒道。
      “大家都这么说,她要是个男的,这侯爷就是她的咯。这样是最好了。她当了侯爷,我还省事,专心花丛中,不像现在,还得分身操心别的事情。”小侯爷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要是老侯爷还在,见到这般不肖子孙,活活要被气死多一回。
      顾睿懒得理他,一甩袖子走了。
      他走没两步,又被人叫住。
      来者是一短小精悍的男子,络腮胡遮住了半边脸,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他一身短打,骑着马,见到顾睿,大喊一声:“阿睿!等一下!”
      顾睿见到来者,应道:“吴大哥,你今儿也来了?”
      吴起勒住马头,跳下马道:“我专门来找你的。你可得空?借一步,我有话同你说。”
      两人到僻静处。
      吴起四面看看,确定没有旁人后,在顾睿耳旁悄声说:“齐王真有鬼。今儿早上,我查齐王的时候,一铁哥们跟我讲,户部从去年开始,偷偷有人用官船私运铁矿石进京,收货人便是这齐王。他和户部尚书之间好像有协议,两人对对方那些勾当都心照不宣。这么多铁矿石,齐王府上是得多缺菜刀呀!”
      “能查到这些铁矿石去了哪儿吗?”
      “就是不知道,还在查。我先过来告你一声。阿睿,你万事小心。这事非同寻常!从今儿开始,我也派人跟着你。”吴起耳提面命。
      “不用,跟着我,反而不好。我目标太大。放心,明面上,齐王不会对我怎样。只是,他要这么多铁矿石做什么?”
      “好吧。你自个真的要小心。至于齐王,还在查。希望不是你我设想的那样。对了,你和京郊大营熟不熟?”
      “你担心他利用京郊大营?”
      “没错。若是京郊大营刘一山也是他的人,我不是他对手。”
      “刘叔叔不像。这样,我现在和你去一趟。”
      “那太好了。”
      “走。”
      他们还没走出马球场。顾家的小厮也满球场找顾睿,急得都快哭了。看见顾睿,一边打马一边大叫:“小少爷!不好了!”
      他一见顾睿旁边的吴起,又不好说怎地不好了。
      顾睿说:“他不是外人,你为何大惊小叫?”
      小厮道:“老夫人去南门内街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顾睿急了!
      “有好一会了!小的一直找,找小少爷你呐。”
      “吴大哥,改日我再与你去找刘叔叔,今儿有急事,你的马儿借我一下!”顾睿等不及吴起同意,一手夺过缰绳,翻身上马,一鞭子下去,箭一样冲了出去。当顾睿一阵风似地冲进来,却见到了诡异的一幕:琴声停了,阿离坐在琴前,而自己阿娘在抹泪。
      他先问阿离道:“阿离,你没事吧?”
      阿离摇摇头。
      再问老夫人道:“阿娘,你怎么了?”
      老夫人轻轻摆手道:“我没事。风大,迷了眼睛罢了。”她看着阿离,似看到自己的故交,再问道:“姑娘,这曲子是哪个教你的?”
      “我阿娘。”
      “你阿娘?”老夫人暗叫不对,又瞧见自己儿子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架势,生怕自己欺负了这个姑娘就来气。她说:“谢过姑娘,今天老身叨扰了。睿儿,我们走。”
      见他还立在那里想跟阿离说话,更气了,说道:“睿儿,你走是不走?”
      顾睿对阿离柔声说:“阿离,我先回去一趟,你不用等我晚膳。有什么事,着人来镇国公府找我。”
      阿离点头。
      顾睿回头看了又看,依依不舍跟着自己阿娘走了。
      东墨见到顾睿,哭丧着脸说:“少爷,我对不起你。”
      “没事,是我连累了你。迟早都有这么一出的。迟不如早,是我没处理好。你还好吧?”顾睿问。
      “还行。”东墨瘪着嘴道。
      “一道做马车回吧。”顾睿说。
      在马车上,老夫人还在抹泪,显然不是被风迷了眼睛。
      顾睿问道:“阿娘,你怎么了?”
      老夫人心里有气,不理他。
      顾睿也知自己理亏,不敢追问。
      回到镇国公府,老夫人洗了把脸,又坐在那想了回往事。直到老将军来,她才回过神来。
      老将军问:“夫人,我都听说了。睿儿无非是养了个外室,你别为了这事气坏了你自己。”
      “什么叫做无非,他心里还有我这个阿娘吗?”
      “这孩子不过是怕我们反对,才这么做的嘛。关键是你别生气。我叫他进来给你道歉,咱就别气了,啊?”
      “也罢,听听他怎么说。”
      顾睿赶紧进来赔礼道歉道:“阿娘,是孩儿不对。这事不应该瞒着。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离。我是担心你反对,才这样做的。上次我想说来着,可你们偏偏让我娶什么公主,千金小姐的。阿离出身山野,自然是……”
      “她出身山野?她那模样可不像!一个山野村妇琴能弹得如此好?还识打谱?你现在还要骗阿娘?”
      “阿娘,她真的是!”
      “她为何不能以真面目见人?”
      “怕外面歹人多。”
      “可她自个说她长得丑。”
      “这是她骗你的。”
      “她真的是冀州城人?在西京没有亲戚?”
      顾睿心里打鼓,他不知道自己阿娘知道多少,但此刻,打死也不能说阿离是南燕人,他硬着头皮说:“是。”
      “你可是喜欢她?”
      “是,我喜欢她。我想娶她。”
      “你可有问过人家是否喜欢你,是否想嫁给你?”
      “阿娘,何出此言?你今天跟阿离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你要娶一个侧室,我没什么意见。只怕是郎有情,妾无意。你涉世未深,恐被骗了去。”
      “阿娘,我要娶她做正室。”
      “不可。她不识字,也不懂规矩,你娶这样的妻子,对你有何裨益?”
      “我娶妻,自然是娶回来疼她爱她,需要什么裨益?阿爹娶阿娘,又有何裨益?再说,她已经在识字,过不了多久便能识文断句!我就是要娶她,不需要任何裨益!”
      “好啊!你现在心里可还有我这个阿娘!你嫁衣都备好了,是否早有主意?”
      “阿娘,阿离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能接受她。我今生非她不娶。”
      “你十岁的时候,还说非和庆公主不娶呢。而今呢?”老夫人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可是看她眼睛长得像和庆公主,才喜欢她的吗?”
      “她长得像和庆公主?难怪我觉得她看上去那么熟悉!”
      “她是她,和庆公主是和庆公主。你别混为一谈。若是娶为侧室,我没意见。若是正室,那你就不要我这个阿娘罢了!”
      “阿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势利眼!”
      萍儿进来,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老夫人一副我早料到的表情。她说:“我势利眼?今儿她能得罪福王,明天就能得罪齐王,你要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正妻,迟早出事!你喜欢她,我又没让你不娶她。”
      “我不想她受委屈。就像阿爹不想阿娘受委屈一样!”
      老将军这回帮儿子道:“睿儿说得有道理,谁让夫人收委屈我就揍谁。这点睿儿像我,就想娶个自己喜欢的。夫人,既然他都喜欢上了,就算了呗。你不是想早日抱孙子吗?”
      “你懂什么?”老夫人被这两父子一气,心口隐隐作痛,不由得捂住胸口,眉毛皱成一团。
      “你给我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再来找我!”老夫人揉着胸口。
      老将军怕顾睿再说什么气到自己心肝宝贝,赶紧把他打发去祠堂跪着,然后对老夫人说:“夫人,别生气了哈。让那个小王八蛋跪祖宗去,我们去吃晚饭。”
      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叫他小王八蛋,那我岂不是……你胡说什么呢。”
      “是,我错了。夫人,你不吃,我也不吃。”说完,肚子轱辘一声响,老将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
      虽然遵命嫁了个莽夫,可这么些年,他对自己如珠似宝,大声都没一句。总不能老来让他饿肚子吧。老夫人虽没胃口,也勉强吃了点。她就顾睿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总得为他将来打算。侧室娶多少都无所谓,这正妻不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怎么这两父子就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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