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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申时 ...


  •   申时

      左雁年送子凝回白羽观路上,两人研究起闻香这号诡异的人物,但一直到最后还是没有结论,只能暂时把她当做一个诡异的小鬼。

      “喂,顾子凝,妳该不会以后不想见陌生人的时候都要装成兔子逃避现实吧?”左雁年惊恐的问她,“我还要承受很多次抱着兔子说这是我恋人的痛苦吗?”

      “咳,“子凝眼神飘忽,“我不知道。”

      “不准!顾子凝!”左雁年激动的抱住她,“求求妳不要动不动就变兔子呀!也不要每次我吃妳豆腐时就变兔子呀!这样乐趣何在呀呀呀呀呀!”

      “……”子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左雁年哀嚎一阵后突然恢复正常如此问她,“对了,今年武道大会妳真的不参加?”

      “应该。”

      “可是我想跟妳一起参加。”

      “你想和我搭档?”

      想当时两人一起对付山神互伤比伤山神还多的状况,还是算了吧。

      “不是啦,只是想和妳一同出现在擂台上,“左雁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师父一直不许我们参加那种大赛,我可是为了想和妳同台,求了好久他老人家才答应呢。”

      “是吗?”

      “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我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打到什么样的程度,所以妳决定怎样?”

      子凝强烈的犹豫着,因为白君喻那时来造访她时,也曾托人说过两人今年武道大赛见。她也想看看近十年没见的那个少年今日究竟成长成什么样子了。而且大赛上应该也可以再见到久久不见的荀青亦一面。

      左雁年低头凝视又失神的子凝,一股不满的气在心中蔓延,突然一把横抱起子凝,惹的她一阵尖叫。

      “干什么!左雁年!”子凝被他吓到了,双颊发红而神情惊恐,“不要趁机摸我屁股!”

      左雁年勾起一抹无赖般的笑,“反正之前全身都摸遍了,都没差啦?”

      子凝无言了,不知该如何反驳。她低头看着得逞般笑着的左雁年,觉得自己已经束手就擒了,她斗不过他。

      “跟我去嘛,一切有我。”左雁年诚挚的承诺着。

      子凝看着他,左雁年那一双眸子依然明亮,午后不甚强烈的日光照在他身上就像一幅令人心安的画。

      左雁年很好,为她的生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光与热,却总是无法察觉体会她生命中那些阴暗与脆弱。左雁年至今为止没见过太多人伤害她,所以总是太过自信,认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一切都会船到桥头自然直。

      但没有两个人是天生合适的。

      “好吧。”子凝答应了,有些黯淡的。

      “怎么了?”

      “没事。”

      左雁年又笑了,他让子凝坐在自己左手臂,伸出右手去将子凝坠下耳鬓的发拨自耳后。一切缓慢而轻微,子凝看着那样温柔到几乎是虔诚左雁年,觉得自己的心几乎完全沦陷。

      左雁年自她的脖颈开始吻起,那吻轻微如拂过肌肤的落叶,微微。子凝搂住左雁年的脖颈,低下头去寻找他的唇,自他的眉间一路徘徊向下。

      左雁年似乎很受用这样的温柔,闭着眼,笑的像一只贼头贼脑的猫。

      两人的唇相触,唇舌交缠,双臂相拥,一个除了彼此之外容不下别人的时刻。

      子凝没想过对左雁年做出的那个愿意参加武道大会的承诺,所伴随而来的,竟是未曾料想过的灾难、彷徨和毁灭。

      这一日两人一如往常的与彼此吻别,左雁年微笑着以唇摩搓子凝的额,眼中是子凝熟悉的眷恋与温柔,仿若盛满此时的日光;嘴角所带的那抹笑与安定,彷佛认定两人间的这种温度将恒久永不变质。

      却不知,这一别,竟成某种意义上的诀别与终结。

      *****

      子凝和千琴师姐两人在练习场中,一边锻炼一边聊起了那诡异的闻香小姑娘。闻香小姑娘前一阵子似乎真的很常来找她,因为连平常到处乱飞的大鹦鹉千琴师姐都很清楚有这号人物。

      “妳在山下被她抓到啦?”千琴拉着弓,凝神望着远方箭靶,“我以为妳这么神出鬼没,她应该是找不到妳的。”

      咻一声箭伴随的红色灵气射出,在箭靶上撞击出巨大的爆破声响,激起的气流让两人的衣襬与发丝一同翻飞。

      “什么抓到?”子凝无言,“师姐妳怎么老用这词,妳真当我们是畜牲呀?”

      “我变成鹦鹉的时间比维持人型多,最近越来越觉得以珊师姐叫我们畜牲有道理了。”

      “师姐……别听以珊师姐在那边胡说八道,那女人讨厌动物已经到病态的程度了,“子凝觉得自己头好痛,“妳要把持住自己人的心智,不要哪天让我看见妳在林间自由奔跑、觅食小动物、和熊打架好吗?”

      千琴露出迷惑的神情,“可是那些是我已经在做啦?”

      “算了,我们别提这个,“子凝决定直接插入主题,“师姐妳觉得为什么闻香老缠着我?我们只见过两次而已呀?我实在想不透。”

      千琴再度拉弓瞄准远方箭靶,“这年纪的少女总会有一两个憧憬的同性偶像。”

      两人一阵沉默,只剩下箭击中靶子的巨大爆破声与扬起的石屑,子凝以衣袖遮掩那些砂石。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空气凝重潮湿,光线阴暗,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管千琴的侧面线条逼近完美,尤其是那白皙精瘦的颈部。受魔身红鹦鹉影响,千琴的发色与指甲都接近暗红,华美魅惑,加上凛然神情,总让子凝一再发愣。不愧为白羽观最有天赋之一的斗君,子凝猜连普通人都能感受到千琴师姐的与众不同。

      千琴师姐总是特别照顾她,给她一种稳定的安全感。千琴强悍而有自己的想法,她是子凝的憧憬。子凝羡慕千琴那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自信,也总是忍不住想征询她的意见,想要她来指引一些方向。

      “那……师姐,妳觉得……”子凝有些迟疑而吞吞吐吐,“我和左雁年,一个道士一个武人,我们两人背景和想法差异那么大,能够顺利走下去吗?”

      千琴好笑的放下弓望着子凝,“这妳应该去问占卜的师兄姐而不是问我吧?”

      子凝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嗯,说的也是,那那那我先走了。”

      看着子凝几乎是羞愧而逃的背影,千琴脸上浮现忧色。

      那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察觉自己一直被困在过去里出不来?从她三五不时的失神和常常提到往日时光,都可以看的出来。念旧固然好,但过度念旧是会停滞不前的。

      师妹呀……

      *****

      那夜左雁年与子凝分别、回西灵谷后却出乎意料的焦躁,甚至无法入睡。山谷入夜后让人觉得有些冷,苍白的月光更增添了房中的寒意。左雁年坐起身来呆望着窗外勾月,莫名的不安起来。

      不过是分离数月,虽寂寞也不必如此不安吧?左雁年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就是觉得烦躁不安。

      而且,他此刻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满满都是那只兔子的身影。

      低头亲吻顾子凝时,她笑着转头响应,即使闭上眼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彼此都带着笑。他喜欢捉弄似的啃咬着她微笑的唇,然后将吻往下蔓延至顾子凝被微凉的脖颈。

      她是抱起来很温暖的兔子暖炉,也是最美的恋人。

      顾子凝变成人型时总是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不安,这时他会逗她笑,或是故意捉弄她,好让她褪去眉间的不安。

      她的头发长而芬芳,衣物下的皮肤柔软白晰到不可思议。她偶尔会用耳语般的音量轻轻哼歌,把头靠在他肩上望着远方;她不常大笑,而是微微的轻笑;她会不时失神,也会变成兔子来逃避现实……

      顾子凝的前任恋人是位仙人,而至今他还未曾问过他们两人为何会分开,他也未曾闻过顾子凝当时元宵在长明城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顾子凝自己也不曾对他开口。

      他有时会弄不清顾子凝是否真的爱他,或是只是因为寂寞而接受他?这是他不曾遇过的状况,从前的恋情,总是手到擒来。

      这也许是种风水轮流转吧,神总得让他体会体会被人折磨的滋味。

      *****

      千琴不安的紧握自己衣角,满脸冷汗的盯着眼前景象。

      这是驿站的马厩,还是一间不小的驿站。这种地方毫无疑问的,一,会有很多马,二,会有很多老鼠。

      这次师父给她的任务是从子午双君,也就是思涵师姐和思云师兄两个人手中接过一样重要包袱,然后护送回白羽观。她听见这任务时当场愣了,却不敢说出自己惧怕这任务的原因,怕被孙紫静砍,只好摸着鼻子接受了。

      简单的护送任务除了刺客多了点有什么好怕?原因是什么?天气不好容易吹乱她刚整理好的羽毛?她想会情郎要改期,亲爱的会发怒?

      都不是,而是因为千琴跟子午双君,简称那只老鼠和那只马,实在是很不熟。如果他们以魔身出现要把东西交给她,她绝对认不出来。而那密探当习惯的两人,绝对会以魔身偷偷把东西塞给她的。

      死了,现在该怎么办?面对这充满马与老鼠的马厩,她要怎么认出自己的师兄和师姐?

      千琴开始理解以珊为什么讨厌白羽观生肖代面传统了,好好的一个门派,为什么要把”如何认出那动物是路过的畜牲还是自家道士?”加入学习课程中?根本有病!根本变态!

      她站在马厩中间,脸色苍白的环顾周遭好久好久,仔细观察马脚边、身上有没有可疑包袱,或者是老鼠洞什么的也仔细察看了一下,却还是无果。

      千琴正在考虑她要不要跪下向师兄姐承认她根本认不出他们来,请他们大人行行好快点现身,不要再让她在马厩中游荡、玩”猜猜谁是我师兄姐?”的游戏了。

      然后千琴看见了一线曙光。

      一只深灰色的老鼠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正侧着身以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不正是懒得说话每次都要人猜他在想什么、明明就只有他搭档才猜的出来还硬要别人猜,别人猜错还是要瞪人的思云式眼神吗?变成老鼠还是一丁点都没变呀!

      往旁边仔细一看,真的有一包小包袱半掩在干草堆里。

      于是千琴战战兢兢的在那只板凳上的老鼠面前跪坐下来,清清自己的喉咙很正式的道歉道:“对不起,思云师兄,师妹学艺不精,这么久才认出你来,师妹深感惭愧。”

      “师妹……”

      是思云师兄的声音,虽然变成老鼠声音还没变有点奇怪,但果然是思云师兄,还好她猜对了。

      可是,声音怎么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千琴疑惑回头。

      “师妹,我在这边,妳对着那只老鼠跪做什么?”

      思云师兄正站在她身后呢,脸看起来还有点臭。千琴看看他再回头看看老鼠,看看老鼠再回头看看他,最后终于恼羞成怒的掀凳子,把那只该死的嚣张畜牲撂倒在地。

      该死!你老鼠当的好好的,装什么管思云!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度回头,就看见思云师兄的亲亲搭档加娘子思涵师姐正在一旁掩嘴偷笑,好像对千琴向老鼠跪下这一幕很是欣赏。

      “呃……”千琴不知如何解释,也不太想解释。

      “你自己当年还不是无法在驿站马厩中认出我?”平常不笑的思涵师姐一笑起来果真倾国倾城,她用手肘撞撞思云师兄的手臂嘲笑他。

      “妳自己对着谷仓老鼠说过几次情话要不要算算看?”思云冷冷的回她。

      “所以大家都说白羽观带面化魔课程中最难的,其实是『如何认出那动物是路过的畜牲还是自家道士?』呀,“思涵师姐感叹道,“当年为了好玩抓羊结果抓到元宥师弟的惨痛经验历历在目呀……”

      思云师兄瞪她,“被踢的是我又不是妳,妳历历在目个鬼!”

      “你被羊踢的样子历历在目呀。”

      “呃,师兄师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千琴尴尬的打断这对年轻貌美的老夫老妻,虽然可以听见少话的两人如此热烈交谈的机会很少,可是她刚干完蠢事,实在很不想继续留在原地。

      “师父说的包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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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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