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复合时效》戚夭妖

4、第 4 章

　　我个人。
　　他说的不是律所也不是客户，而是……他。
　　“你不说，我当你同意了？”
　　苏子意语气轻松，眼里带着笑，好像知道贺听澜一定会同意，所以才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时间。
　　苏子意一张脸上生得最好看的就是那双含情桃花眼，漾起水光的时候尤其摄人心魂。
　　贺听澜没法拒绝这样的苏子意，他拿起手机摁亮屏幕，上面的时间显示21：35分。
　　“我去打个电话，”贺听澜说完拿着手机起身往角落走去，拨通了台长的电话。一连打了三次，得到的都只是长长的忙音。
　　“今天文宣部有会，现在应该还在饭局，你们那个台长应该没空接电话，”苏子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贺听澜转过头，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阵淡淡的橙酒味道包围，紧接着，柔软的唇瓣错开覆在唇上，温热的黏膜包裹着他的下唇，一触即分。
　　下一秒，苏子意退开半步，目光迷蒙地看着他说：“听澜，答应我吧。”
　　够了！
　　贺听澜抓着苏子意的手腕拉着他走进不远处的消防通道，关上门把他抵在门板上。他贴着苏子意的身体激烈地吻他的唇，丝毫不留余地地研磨撕咬……
　　苏子意很配合，贺听澜吻得越深，那种属于日落鸡尾酒的甜橙混着龙舌兰和朗姆酒的香气就越浓，他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已经避无可避地散发在空气里，一半是因为欲望，一半，是因为愤怒。
　　如果原告代理人不是他贺听澜呢？换做别人，他也会用这种方式换一份和解吗？
　　那样的眼神，给过别人吗？
　　甚至，吻过别人吗？
　　贺听澜在心里每多问自己一句，嘴上的力道就狠一分，后来干脆把手也探进苏子意的上衣，按在他的后腰上，把人努力地压向自己。力道太重，苏子意猛地装在贺听澜的胸口，被逼得哼出声来——
　　“嗯……”
　　只这么一声，贺听澜觉得自己心头的一团火一下子燃上大脑，整个人几近失控。他嘴上松力放过苏子意的嘴唇，径直用牙齿去够他的后颈，齿尖才碰到柔嫩的皮肤，苏子意突然把他大力推开。
　　“对不起，我……”贺听澜没想到今天这句话竟然是苏子意先说。
　　苏子意用手紧紧捂着后颈，低着头，嘴唇已经被吮成紫红，在昏暗的走廊里显得颜色愈发的深。
　　“不要……不要咬。”
　　贺听澜第一次见苏子意这个样子。
　　他一向很放得开，从前虽然也会怪贺听澜咬了他满脖子的牙印让他必须穿上最讨厌的高领衫，可每次情到浓时又心甘情愿放任贺听澜的本能。
　　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低着头，噙着泪，一副被人侵犯了的样子，却自己先口口声声地道歉。
　　贺听澜越看越难熬，信息素不受控地散出来，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此恶趣味的一面，越是看苏子意这样，越想……欺负他。
　　他一步步迫近，苏子意却开始呼吸急促，一步步往楼梯的方向退去。他眼神难以聚焦，却在急切地寻觅离开的路。
　　贺听澜以为自己吓到他了，才想上去抱抱他，苏子意却一闪身躲过他的拥抱，逃也似的跑出了半层楼的楼梯。
　　“我答应你，”贺听澜在他身后喊，“去跟客户保证吧，明天法院上班之后，我会把书面的撤诉申请交过去。”
　　苏子意背对着他，站在原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快步走下楼，没有道谢，也没说再见。
　　贺听澜没有去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闭上眼，伴着周遭的柑橘醇气息回味着刚才那个阔别五年的深吻。
　　五分钟，顺放倒放，一桢一桢刻录在大脑里，从唇瓣到指尖，每一寸触感都不愿放过。

　　良久，贺听澜才终于想到他都还没来得及问苏子意现在的住址。他追下楼去，看到苏子意正背对着自己站在路边，刚想开口喊他，就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他跟前。
　　苏子意毫不迟疑地拉开副驾的车门上车，开门的一瞬，车里的灯光让贺听澜看见了驾驶位上的人。
　　是，秦霄。

　　当年带他走的人，回国之后一起出现在酒吧的人。
　　贺听澜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车子驶离他的目光所及，身体里所有的潮汐都急速退去。
　　又是这样，五年前，苏子意出国前自己见他的最后一面，两个人的不欢而散之后，他也是一通电话叫来了秦霄，由着那个人开车把他带走，一步迟疑都没有。

　　贺听澜一直挺直的脊背终于松垮下来，脱下西装拿在手里，颓唐地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
　　这已经是他的第三部车，那年苏子意走后他就没有选择继续读书而是直接留在了实习的律所，买了一辆大众代步。第二年换了一辆奥迪，今年年初他做了合伙人，律所给他配了一辆顶配的宝马X7。

　　五年，他的副驾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尽管他并不确定苏子意还会不会回来。
　　从酒吧到家，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贺听澜脑子里回忆的是苏子意不在身边的时间。

　　毕业前夕，自己参与了一家公司的债务清理工作，苏子意则在外地参加法律竞赛。两个人的休息时间对不上，除了自己中途连夜去看过他一次之外，他们一个月里只打了两三通语音电话，加起来还不够十分钟。后来那家公司的破产程序走完，苏子意回北江却几天都没有联系他。贺听澜是找到他大学室友那里才知道他生病住院，而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只有一个秦霄，而那时，苏子意看着他的眼神里已经满是失望。
　　他当时又急又气，开口就吼了苏子意一声：“他怎么在这？苏子意，你生病了为什么不找我？”

　　贺听澜后来为这一句话后悔了很多年，他想，如果当时自己能控制一下被醋意冲昏的头脑，如果自己首先问的是“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哪里痛”，那苏子意是不是就能不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是不是，也就狠不下心来离他而去。

　　正想着，车子的智能屏幕上提示有电话打进来，来电方是台长。
　　贺听澜犹豫了一秒钟，按了接通，电话那头隐约还能听见觥筹交错的声音。
　　“抱歉，听澜，你打来的时候我还在酒桌上，什么事？”
　　“台长，我现在在开车，您方不方便十分钟之后接听一下我的电话？”
　　“没问题。”

　　贺听澜把车子停在路边，从后座上拿出电脑飞快的搜索电视台在自己接手之前所有的案件，终于在约定时间的前一分钟找到了七年前的一起和解案。
　　一审判赔两百万的赔偿金，因为追加了十万的和解金而撤诉。

　　贺听澜把电话拨了回去：“台长，我们跟JR的案子，我刚刚已经代表电视台同意了和解，对方追加了一百五十万的和解金，预备明天向法院寄出撤回起诉申请。”
　　对方明显顿了顿，说：“听澜，今天上午不是很确定吗？你也知道，这几年盗版猖獗，总台原本是打算用这个案子树一个标杆，”台长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这个和解金的数额还是让人满意的。”

　　“是这样，这个案子，对方提出了一些证据问题，如果要做公证件又是一笔不小的投入。此外，下个赛季马上就要开始了，所里这边也要继续投入后续的侵权防控，如果在这个案子上纠缠太久，也不利于后续的工作。这个数额也是我跟对方沟通了很久的，金额比例也是照之前的先例来的。”
　　“没错，没错，你这么考虑有道理……”对方听完贺听澜所说对后续工作的考量之后语气彻底软了下来，生怕贺听澜这一番话的意思是要让他追加下个赛季的律师费。于是紧赶着说了句家里孩子叫他，匆匆地挂了电话。
　　贺听澜挂了电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因为一个五分钟的吻，他道貌岸然地说了一通废话和谎话，再搭上一百多万。
　　他不心疼钱，如果苏子意是跟自己撒了个娇，跟他说：“贺听澜，给我一百万，我给你亲五分钟”，贺听澜从夜晚到清晨也吻得起，可是……

　　苏子意，你为什么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