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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周六夜,男男女女簇拥着海渥曛,贴着挤着坐在一圈沙发上。他坐在正中,是话题的引导者,被捧着抬着,即使毫无可庆祝的事,他也应是此间最得意者。
      “耶——!!”有人举起手机,想拉他过去。
      “你们玩吧。”海渥曛懒洋洋地一笑,在对方的抱怨声中点上雪茄。
      右边的朋友贴近他耳朵:“觉得无聊了?”
      他吐出一口烟,在青烟笼罩的视野里,对上一双眼睛,穿过人群,不期而至。
      海渥曛想也不想地勾起嘴角挑起眼,给了对方信号。
      朋友见他发骚,顺着视线看去,吹了声口哨,“这妹妹极品。”
      烟雾散去,落下一点烟灰,他这才看清人家的模样,不得不认同朋友的话,刚才的不经心都跑了,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音乐将到高潮,光线青紫妖异,她却被看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海渥曛站起身,不打一声招呼,挤开人群。
      她留在原地,等着山自己过来,稚气的面容覆上浓厚的眼妆,垂下一头自来卷,长及腰,没有人工修饰的整齐,乱得天真,脖子上勒着一条皮环,显得脖颈愈发纤弱,闪粉莹亮,小皮裙也发亮。绵羊般可怜,幼豹般危险。
      她带着一种期待的浅笑,嘴唇微张,直到他胸口,从垂下的眼睑下偷看。
      这么老练,纯应该是装的吧?
      海渥曛低下头凑到她耳边。
      她笑了,声音稚拙。
      十六?十五?进到这种地方来,至少十八吧?
      海渥曛扶上她后腰,借着激烈的鼓点,嘴贴着耳廓,“你不会是第一次来吧?哥哥我可不想被抓进去……”
      她推开他,手却伸过去握住,拉着他熟练地穿过人群,找到出口。
      海渥曛觉得被那双晃动的小腿迷惑了,晕乎乎地奔赴一场毫无负担的寻欢。他平常明明不对幼齿型感兴趣。
      狭窄的楼梯上,穿过一个又一个人,像在暗夜密林中捕捉精灵,她偏偏在人最多的地方松开手,一闪身就不见了。海渥曛转头,一排窗户打开了一扇,她一条腿屈在窗台,朝他招手。
      这里是三楼,窗户围着装饰性的阳台,只容侧身经过,下面就是路灯和行人。他们越过一扇扇窗内作乐的人群,躲进独属于他们的清净天堂。
      她去关门,海渥曛抓着那细细的胳膊将人拉回来,揽着人转了一圈,按在门上,砰地一声抵上。他匀出两根手指锁上门,压下身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她点着食指在他胸口上写字,“我叫……莫……许……”
      “诶……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啊?”
      莫许笑而不语,继续拿手指画圈。
      海渥曛被撩得发笑,“宝贝……你真可爱。”
      他拉着人退后,“过来,告诉我……你还有哪里更可爱……”
      莫许噙着别有深意的笑,顺着力向前,腿碰到床边。
      海渥曛直接躺倒在床铺,手还捏着,眼神勾缠着,随着床被她抬起的腿压下,脸上泛起红晕。
      莫许双臂撑在两边,悬在他身上,卷发层层垂下,给他们围出一个幽暗的小空间。
      近看她的面容更加完美,毫无瑕疵的不像人,像冰冷的瓷器。
      海渥曛太满意这个猎物了,闭上眼放松身体。
      颈边的火热骚痒混入一记刺痛,他嘶了一声,手覆上那毛绒绒的头,“宝贝,别用力,我不喜欢疼……”
      但对方的牙反而刺入皮肉,流血了。海渥曛有些生气,想果然还是得自己来,手上用力,不动,他脑内空白了一瞬,眼神认真起来,不再调情,拿出了把人推开的力度。
      但这次非但失败,他惊恐地发觉正在逐渐失去力气,手也软绵绵地垂到了床上。
      颈边的疼痛转为麻木,并迅速朝全身扩散,海渥曛瞳孔皱缩,眼看着莫许抬起头,慢慢挺起上身,她眼中涌出血丝,再无一丝旖旎,冷漠地垂目观察他。
      两枚尖牙刺出下唇,还沾着血,原本美丽的脸也被撑变了形,像脱去了一层人皮。
      海渥曛发不出声音,偏偏还有视觉,房间蒙上一层红色,声音隔着一层膜,糊涂不清。他看向锁上的门,看向关上的窗,在心中拼命祈求有谁能进来看一眼,不管那个人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求求了!
      少女顶着魔鬼的脸,欣赏了半天他脸上的恐惧,张开嘴,再度趴伏下来,胸口贴着胸口,尖牙刺入脖颈。尖锐的刺痛后,麻木的感觉又一次占据了感官,仿佛脑子都被麻痹了,全身血液疯狂涌出。海渥曛想要尖叫嘶喊,只被无力感压垮。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怪物,他好后悔,至今都没有察觉到危险,一天天无知无觉地放纵。
      身体越来越冷,他是不是要死了?
      不要!我不要死得这么难看!都会看不起我!没有人会真心为我难过!他会被当成羞耻……不被提及,早晚被忘记!这不是……他的人生!
      不要……
      但强烈爆发的思绪也慢慢沉默,他很快连组织一个完整念头的神智都没有了。
      视野变得不清,他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黑暗截断了现实,他彻底失去意识。
      海渥曛以为自己到了生与死的夹缝,经历着所谓的濒死,想别人都是上帝视角,看到了万物起源宇宙真理,怎么到了他这,就成了撒哈拉沙漠死亡谷徒步,难道说他下了地狱,还是入了六道,正受着折磨?
      他伸手抓向喉咙,嘶哑□□:“好难受……救命……”
      他猛地睁开眼,恢复了知觉,全身如有火烧!
      海渥曛发出惨叫,试图往冰冷的地上滚,却被脖子上的金属环扯住,手臂粗的链条连着水泥墙壁,他正像条狗一样,被拴着!这让他重获一点清醒,大脑认知了身上没有火苗的客观事实,但炙烤感依旧强烈,烧灼着看不见的地方,他的骨头,他的血肉!
      四面墙壁不见天日,室内空无一物,只有一个排风口,角落一盏驱蚊灯打出莹莹蓝光。他弄出巨大的响声也没有惊动任何人。海渥曛拼命抓向脖子上的环,也只能在皮肤上留下抓痕。
      好想死……水……要死了……要水……
      长久的折磨中,他的神经出现幻觉,数不清的钩爪长长伸出,勾着抠在他的体内,使他干渴炽热,错觉身体最后也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爪子,从黑色的漩涡中伸出细长的臂,一勾一勾,拼命想要抓住……
      它想要什么……?他想要什么?
      幻觉里他意气风发地笑,周旋于投资者中间,年纪轻轻,资产过亿。
      二十一岁的企业家,果然是海先生的儿子。
      他笑着回头,男人面目漆黑一团,冷冷地俯视他。短暂的幻梦消失,他重新□□渴炽热逼得喊叫起来,不争气地哭出声。
      一束光打到他身上,正对着的阶梯上开了门,海渥曛眼里,一团扭曲混沌的影子走下来,那张熟悉的脸已经忘记了名字,反而是她抱着的另一个人,催高了他体内的炽焰,火苗撩过喉咙,逼他大吼一声,忘记脖子上的束缚,往前一冲。
      莫许换掉了装扮,头发扎起,赤脚穿着一身深色潜水服,见到他狂乱的样子,单手揽着人的腰走下阶梯,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
      光线消失,又只剩下莹蓝的光,打出莫许毫无感情的神情。她让比自己高一头的人靠在自己肩上,站在海渥曛差一点就要够到的距离,盯着发狂的青年,叫他的名字。
      “海渥曛,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青年苦恼地抱头,只有片刻,他很快被昏迷的人吸引注意,发出渴望的声音。
      “海渥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青年彻底失去神智,只顾着拉扯锁链,指尖真的够到了人的衣角,却在试图用力前,被莫许抬脚踹中腹部,整个人飞向墙壁,撞上落下。
      “无礼的孩子,看来你得先学会餐桌礼仪。长辈没允许你动手,就该乖乖等着。”
      莫许叹了口气,“但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青年除了干渴感觉不到其他,飞速爬了起来,继续无望的挣扎。
      莫许抬起富余的手,拿着一把小刀,在人的脖颈上划开一道,血液汩汩流出,气味刺激得青年愈发疯狂。
      她咬吮刚愈合的手腕,含着血侧头去吸了一口,扔掉小刀,探头掐住青年下颚,渡过去。
      莫许退开,低声念叨:“这样,应该恢复得更快……”
      青年在她靠近时抢过人,紧紧抱住,凑上破口就贴上新长出的尖牙,饥渴地连吸带吮。莫许随他抢去,站在两步远,注视着他们。
      室内少了青年的鬼哭狼嚎,霎时寂静下来,只余血液流动的声音。
      莫许知道他这时的记忆模糊,喃喃自语:“享受这毫无负担的第一餐吧,这之后……你就必须面对……你变成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东西不表现出来,便缺失这一种表达手段。被引诱进伤害陷阱的人,在经历过一次之前,要如何在一个禁止讨论相关问题的环境中,做到自我保护?不幸的人只能沦为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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