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本犬》泠萸

68、第 68 章

　　两位老爷子要拜祭的老战友正是江蓠的爷爷，老少三个来到陵园，看到墓碑上的遗照，江蓠终于知道宁老当初是怎么在一群民工里一眼认出自己这个还没化形就“走失”的燕家遗孤了。他长得太像他爷爷了，别说眼力很好的宁老，即便是裴老，恐怕也能“一眼”看出他是燕家的后人。
　　等到江蓠擦洗完墓碑，把鲜花贡品摆好，宁老就把带来的那瓶五粮液打开了，一边倒酒一边念叨：“这是你孙子孝敬我的，我跟老裴喝了一瓶，给你留了一瓶。早就想给你送来，可你家小子不上进，光惦记着娶媳妇儿，我怕早带他来，把你气的从坟里跳出来，只能等他像点样子再带他来拜祭你们。”
　　裴老道：“你宽慰宽慰他，别净捡着他不爱听的说。”
　　宁老道：“唱喜歌儿好听，我大老远的跑这骗鬼来了？”
　　裴老失笑：“好了，等会儿再叙旧，先让燕钊给他爷爷奶奶磕个头。”
　　二老让到两旁，江蓠端端正正的跪在墓碑前，道：“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说罢伏下身去磕了三个头，然后端起酒杯，洒在了墓前。
　　拜祭完二老，江蓠问起他父母葬在哪里，宁老说等他娶上媳妇儿再带他去，让他爸妈看看他媳妇儿，知道有人照顾他，也就不惦念他了。
　　江蓠像个傻小子似的搔着头嘿嘿笑：“快了，他松口了。”
　　宁老诧异的问：“真的假的？”
　　江蓠笑的有些傻气的脸上又透出些“没想到吧？”的嘚瑟来。
　　宁老道：“再给你爷爷磕个头吧。”
　　江蓠：“？”
　　宁老道：“你们老燕家世代单传，到你这要断子绝孙了，磕头谢罪不应该吗？”
　　江蓠囧着一张脸吐槽：“你这老头真是净捡着别人不爱听的说，太讨厌了。”
　　裴老笑，一手拿着当拐杖用的登山杖，一手搭住了宁老的胳膊：“走了，我腿脚慢，咱先溜达着。”
　　三人从陵园出来就各自回去了，宁江的车没能还成，江蓠又开回了密云，司机载着二老回了河北。
　　路上裴老说：“燕家三代从警，燕钊的父亲因公殉职，潮斌也差不多是把自己累死在了岗位上，如今就剩这么一脉骨血了，碌碌无为未必不好，平安即是福气，这份福报是他祖辈为他积下的，孩子应得的。”
　　虽然宁老总数落江蓠没出息，不成器，但他和裴老一样，也觉得江蓠甘于平庸，只想过点平淡安稳的生活，不是什么坏事，他也没想过以照顾老友后人之名干涉江蓠的选择。若非没有身份处处受限，连份正式工作都找不到，宁老甚至不愿打扰他的生活。他那准媳妇儿做家长做的有模有样，既能管着他，也能把他照顾的挺好，虽然俩人日子紧巴了点，但也少了许多顾忌。
　　宁老道：“你说的对，平安是福。等他工作稳定了，跟他那男媳妇儿定下来，就让他们自己过日子去，以后咱们就不管了。”
　　裴老瞥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低笑道：“不说那些，出去遛个弯儿把潮斌的孙子找回来了，潮斌没托梦谢谢你呀？”
　　宁老斜他一眼：“我说话不中听是因为我说的是实话，你是好话不会好好说，比我还膈应人。”
　　裴老不以为忤，揉着酸麻的膝盖呵呵笑。
　　江蓠回家前先去了趟花卉市场，买了一大束红玫瑰，朵数对应的不是好听的花语，而是没买花给江小年的天数，所以有零有整。不得不说，他是真较真儿，记忆力也是真的好。
　　饶是包装简单，这么大一束玫瑰包好，抱在怀里也是一大抱。江蓠心里盘算着，江小年要是骂他败家子，他就亲他，把他的嘴堵上。这么一想，江蓠还挺期待被他骂的。
　　江蓠到家已经快五点了，今天休息的江小年却不在家，江蓠以为他去买菜了，怕他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就发了条微信过去，告诉他自己回来了，然后就放下手机去鼓捣那一大抱玫瑰。
　　他先把闲置多日的花瓶擦洗干净，添上水，滴上营养液，再一枝一枝的修剪花枝。弄完顺手拖了个地，又下楼丢了趟垃圾，回来撩起衣服嗅了嗅，一股香烛味，他索性去冲了个澡，再从浴室出来已经六点多了。
　　江小年还没回来，也没回消息。江蓠就打了过去，这才知江小年跟同事换班了，刚下班，正准备去市场买菜。
　　江蓠晃着无形的大尾巴问：“年年，你是为了陪我换的班吗?”
　　江小年：“曲姐有事儿，找我换的班。”
　　江蓠学着某知名主持人的口吻道：“真的吗？我不信。”
　　江小年：“你信不信我让你改吃素？”
　　江蓠：“我信了，买两根棒骨回来。”
　　江小年进门就被他家大狗子一把抱住了，因为两手都提着东西，腾不出手来推他，十分被动的被他亲了鼻子亲嘴，还想把舌头伸进来，他抿着嘴躲，又被扣住后脑勺，又舔又啃。
　　江小年把装着骨头青菜的袋子一扔，一手抵住他作乱的嘴，再把装着鸡蛋的袋子放在灶台上，腾出手来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斥道：“老实点，再撒狗疯把你拴起来！”
　　江蓠两手扣住他的腰，想把他抱在灶台上，江小年顾着放在那的鸡蛋，手忙脚乱的用脚抵住橱柜，两手按着他的肩膀喊：“鸡蛋，鸡蛋，要压烂了。”
　　江蓠笑着逗他：“小黄鸡不下蛋。”
　　江小年没好气道：“我还大公鸡呢！快放我下来！”
　　江蓠把他抱进屋子，放在了餐桌上，道：“别乱动，这瓶花可比鸡蛋贵多了。”
　　江小年扭头看了眼身后的花，怕把花瓶划拉下去打了，果然不再挣扎反抗了。
　　江蓠捏住他的下巴，用指腹摩挲着，哄他：“给我亲亲，我就用中间形态卖萌给你看。”
　　江小年没忍住，终于把抿着的嘴张开了，想说赖皮狗什么形态都不萌，可惜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嘴就被堵住了。
　　江蓠抱着他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的唇舌，看他白皙水灵的娃娃脸红的快冒烟了，存心逗他：“年年，你是害羞了吗？”
　　江小年不解风情的回他：“羞个屁！老子是被你个狗崽子气的！”
　　江蓠笑着威胁他：“再骂我还亲你。”
　　江小年下意识的把嘴一闭，再用手背遮住，瞪着眼睛道：“再撒狗疯我把你嘎了！”
　　江蓠点了点头，伸手去解他的扣子，一脸认真的说：“那趁着没嘎骑你一次。”
　　江小年既是气又是笑，一把拍开他的狗爪子，斥道：“你敢不敢用词文明点？”
　　江蓠道：“是你先不文明的。”
　　江小年道：“是你先撒狗疯的，我脾气够好了，换个人早大嘴巴抽你了。”
　　江蓠不再笑闹，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将他抱下餐桌，但还没有收回手，依然抱着他，微微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浑厚的声音低下来便有些暗哑深情的味道：“年年，你考虑好了吗？”
　　江小年又想起了江蓠从背后抱着他，在他耳边问的那个问题，这样不好吗？
　　江蓠没有催促，耐心的等他回答。
　　江小年半晌才抬起眼帘看他一眼，复又垂下眼去，难以启齿似的咕哝了一句。
　　即便耳力很好，江蓠还是确认了一下：“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