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本犬》泠萸

51、第 51 章

　　江小年的顾虑，江蓠能理解，但就像江小年担心他只身在外照顾不好自己一样，他同样不放心把江小年自己留在家里。即使江小年能照顾好自己，他也不放心，万一老陈贼心不死，趁他不在把他的年年拐跑了怎么办？即使老陈死心了，他一去半年，谁敢担保期间不会冒出老张老李来？
　　江蓠从宁老那里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仍然犹豫不决，就是怕一旦回到监管部门的视野里，便会有这样那样的身不由己，被迫与江小年分离。
　　江小年就是他的家，他的至亲，决不能失去的宝物，当然要带在身边才安心。
　　可要把江小年带在身边，他就要打消江小年那些顾虑，首先得帮他找份比当前只好不差的工作，刨去日常花销，要有剩余供这套烂尾房。
　　江小年劝他算了，虽说北京就业岗位多，但竞争也激烈，物价也高，光房租就是一项不小的花费，在一线城市挣一万五都不如在三线城市挣九千过的宽裕。再说以他这不尴不尬的年纪、学历、工作履历，想在北京找份月薪一万五的工作，哪有那么容易？
　　江蓠不肯算了，江小年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去试一试究竟有多不容易，想着他试过了就死心了。
　　江蓠还挺有章程，找出电脑里江小年去奶茶店上班前做的求职简历，自己动手改了改，发给了宁江。
　　宁江收到简历的当天，江蓠就接到了宁老的电话，老爷子道：“不是不用我管吗？”
　　想起此前扬言“别想借着照顾我安排我的生活，这是我的生活！”这茬，江蓠多少有点尴尬，讪讪道：“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老爷子斥道：“求人办事儿连句软话都不会说，腮帮子这么硬，你能想出什么办法？”
　　江蓠道：“不瞒您说，我没觉得我在求人办事儿，我家年年这么能干，能请到他是老板的福气。”
　　他家年年工作能力、工作态度、为人处事，全都挑不出毛病，招到这样的员工不是老板的福气吗？
　　老爷子被气乐了：“不要脸！”
　　江蓠索性就不要脸了，隔天花好几千买了两瓶五粮液两盒燕窝，乘车去了镇里。进院看到两个工人在给锦鲤池搭暖棚，把东西提进屋子就出来帮忙了。
　　老太太跟张婶去赶集了，快晌午才回来，看江蓠穿着件薄毛衣撸着袖子干活，把他往屋里让。
　　老爷子背着手说：“他来卖乖的，让他弄，他干活细致。”
　　老太太嗔怪道：“你难为孩子干嘛？”
　　老爷子道：“给我干点活就难为他了？”
　　江蓠道：“不难为，我该干的。奶奶，您进去吧，天冷，别冻着。”
　　老太太进屋看到茶几上放着两盒燕窝，念叨着“这孩子，花这钱干嘛？”去了厨房，跟张婶一起准备午饭去了。
　　江蓠收回视线，低声说：“爷爷，酒收好了吗？”
　　宁老没别的喜好，就爱喝两口，奈何老太太管的严，只有逢年过节和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才许他少喝点，柜子里摆满了儿孙孝敬的好酒，却是有数儿的，平日只能看着眼馋。
　　老爷子微有些羞恼的把眼一瞪：“干你的活！”
　　江蓠闷笑。
　　吃午饭的时候，老太太一派自家人口吻的对江蓠说：“你爷爷昨晚就给你二伯打过电话了，工作的事好安排，要是住不惯宿舍，就让宁江给你哥找个住处，安顿好你哥你就抓紧去报到，争取在年前入学，拖到年后就要等下一期了。”
　　江蓠道了谢，转过头就一脸感慨的逗老头：“难怪人们求人办事都要装孙子，是有好处哈。”
　　老爷子板着脸道：“你不用装，你就是。”
　　江蓠嬉皮笑脸：“对，我就是，给您老道喜，又添一个不成器的不孝儿孙。”
　　老爷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吃完饭就给他轰走了，让他赶紧回家安顿一下，早点去报到，别皮松肉紧的不当回事儿。
　　江小年还在为儿子要离家半年各种放心不下着，宁江就来电话了，通知他去面试。
　　宁家是开酒店的，生意做的不小，北京、郑州、杭州都有他们的业务。考虑到江小年的工作履历和他跳槽主要是为了陪读，就给他安排在了密云的度假村，职位是客房部主管，工作满一年后13薪，有奖金和补贴，做的好还有上升空间。另外，宁江个人还借给他们一套白领公寓，家具家电都齐全，打扫一下就可以入住。
　　所谓的面试就是走个过场，人家这是帮他们呢，连工作带住处都给解决了，冲谁帮他们到这种地步不言而喻。
　　江小年挂了电话看着自家大狗子，心情复杂道：“团子，以后我是不是要抱紧你的狗腿了？”
　　江蓠把他搂进怀里，笑着说：“不用，你乖乖给我抱就行了，来亲亲。”
　　江小年一把罩住他噘起来的嘴，笑斥：“滚蛋！”
　　江蓠用舌尖舔了舔他的手心，江小年怕痒的一缩手，他就亲了上去，只是因为江小年迅速的偏过头去，这个吻落在了脸颊上，再一次被他当成了嬉闹。
　　江蓠按捺着按倒他亲上去的冲动告诫自己，别急，现在告诉他，我不想当你儿子了，我想让你做我媳妇儿，他会吓到的，吓的他不去陪读了就麻烦了。

　　宁家之所以把江小年安排在密云度假村是因为江蓠受训的基地就在密云，不过两人没能一同前往。江小年要等陈未年招到人再离职，便让江蓠先去报到，江蓠不肯，执意等他一起走。
　　宁老打来电话骂了江蓠一顿，江蓠才不情不愿的松了口，挂了电话以后抱着江小年说：“去报到就出不来了，两个月才允许外出一次，今年不能和你一起过年了。”
　　为期半年的训练分为三期，受训期间是不允许外出的，而且学员不能携带手机电脑进入基地，给家里打个电话都不方便。
　　江小年道：“我入职也要培训，过年休假要排班，我初来乍到，又是空降的，肯定要挤着人家休。你不去报到，咱们也没法一起过年，还是听宁老的吧。”
　　江蓠悻悻道：“他限我三天之内滚过去，不去就派人来抓我。”
　　江小年摸摸他的脑袋：“去吧，你是大人了，别让人家笑话你没断奶。”
　　被老爷子骂没断奶的江蓠有点囧：“你听见了？”
　　江小年失笑，可不听见了么？那老爷子骂起人来声如洪钟的，没有狗耳朵也听的真真儿的。
　　宁老派来“抓”江蓠的还是宁海这个倒霉孩子，因为全家就属他没正事儿，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就落他头上了。
　　行李都放上车了，江小年也事无巨细的嘱咐到了，江蓠仍然依依不舍的抱着他不放。
　　宁海都没眼看，心说：你小子是真没出息，别说狼王了，你都赶不上条好狗。
　　江蓠上了车，等候许久的车子轰鸣而去，江小年的身影消失不见，赖唧唧的大狗子也跟着消失了。
　　江蓠收回视线，把震耳欲聋的音乐关了。
　　宁海打开。
　　江蓠关上。
　　宁海再开。
　　江蓠再关。
　　宁海终于毛了：“你嘛呢？！”
　　江蓠：“吵。”
　　宁海：“这是我的车，我是来接你的，你懂不懂尊重人？”
　　江蓠睨他一眼：“你是人吗？”
　　宁海怒道：“你大爷的！你小子……”
　　江蓠：“别叫，像只哈士奇。”
　　宁海气结，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小子，别狂，到了基地，有的是不是人的会教你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