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大萨姆(460加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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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佳丽和普里西一早到火车站，肯尼萨山第一批伤兵刚刚到达亚特拉大。许多抬担架队人正在奔忙着，将伤兵运上病人车和张着篷子的载货车。匆匆一瞥，满目都是胡乱包扎后渗透出来的血迹，不能蔽体的衣服下露出的烂肉，以及紧张惨败的面容。一阵阵臭气，一阵阵的呻吟，伴随着咒骂声不断地向她们猛扑过来。
一直养在家里的普里西被这场景吓住了，蹲在斯佳丽的身后，闭眼捂耳簌簌发抖。斯佳丽别开脸，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后，硬拽起地上的普里西，目不斜视地蹬上了回家的列车。
回到塔拉，塔拉的工头大萨姆正上前报告沼泽地猪圈已经修好时，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中间还夹杂着苏伦惊喜的叫声。斯佳丽走到大门，便看见几十个汗流浃背的黑人，他们扛着铁锹铁铲，旁边率领的只有一个军官和一小队带着工程队肩章的士兵。弗兰克正在跟杰拉尔德说着什么，杰拉尔德边听边频频点头，而苏伦站在杰拉尔德旁一脸骄傲地望着弗兰克。
‘他们要带走大萨姆了！’
斯佳丽看到这架势，几乎立刻转身要大萨姆躲到沼泽地去，可即使他躲开了，母亲也会叫人把他找回来。就在这一刻，杰拉尔德瞥见大萨姆的身影，扯着嗓子喊道：“大萨姆，你到田里把所有黑人叫到这里来，南方邦联来挑人了。”
大萨姆高声答应着，边吆喝着要小黑奴去敲铁钟，边乐颠颠地冲到田里去了。他的大嗓门引起军官的注意，在南方很少有那么高的黑人，也很少有那么大的声音。‘大萨姆铁定被选中了。’斯佳丽没法，只能迎上去向那个军官打招呼：“哦，兰德尔队长，弗兰克先生，这是什么一回事啊？”
“斯佳丽小姐，”兰德尔队长回礼，“我们刚跟令尊说了，现在战事吃紧，要挑几个大个子的黑奴到亚特兰大挖壕沟，使得亚特拉大的防御更牢固些。”
“挖壕沟？我刚从亚特拉大回来，那里已经有很好的防御工事了，为什么还要修呢？”斯佳丽故作不解。
“我们现在的防御线离市区只有一英里，”兰德尔队长简单地说，“这太近了，使得我们感到不舒服——不安全。现在筑的要离开远些。你要知道，我们的人再要退却，就得退进亚特拉大来了。”＊
他这话刚说出口，看见苏伦和刚刚来到的爱伦吓得眼睛大大地张着，便立刻觉得懊悔了。杰拉尔德刚张口想问得更具体一些，就被兰德尔队长打断。
“可是，退却是当然不会再有的了，”他急忙补充道。“现在肯尼萨山四面的阵线是攻不破的。我们的炮台在山头顶，各路都可以打着，北佬是没有前进可能性的＊——午安，奥哈拉太太，我看那边的情况，黑奴们好像已经往这边来了。”
他们侧身一看，只见远处扬起一阵红尘，红尘中传来许多脚步踩踏的声音，以及几十个黑奴兴奋地七嘴八舌询问大萨姆的声音。杰拉尔德只能把疑问丢到一边，扯开嗓门要他们加快速度。
在杰拉尔德和大萨姆的整顿之后，田里的黑人终于列队完毕，一个个裂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双双眼睛闪亮亮满怀期待地望着兰德尔队长和弗兰克，虽然他们不清楚到底要干嘛，只知道被选中的就说明是众人中最好的黑人，而且还能到城里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连家里的黑人和侍女也在窗口伸长脖子瞧着，看看谁是那个幸运儿。
所有黑人排好队后，挑选的过程很简单，兰德尔队长和弗兰克没有半点犹疑一口气就挑出最出挑、个儿最大的大萨姆、利格、使徒和先知。那四张黑脸膛便在同伴艳羡的眼光中绽开了笑容，抓着脑袋从队列中出来，之前在别处挑好的黑人们发出一阵阵欢呼和叫好声，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宛如英雄凯旋而归般。
利格他们三个就算了，虽然他们在田里是一把好手，但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可自从塔拉没有监工后，大萨姆这个工头可是杰拉尔德的左右手，没有大萨姆，杰拉尔德可玩不转。
“兰德尔队长，肯尼迪先生，塔拉可离不得大萨姆，没有一个人能顶他的位置。不如你再挑三个黑人，来顶替他如何？”杰拉尔德打商量道。
弗兰克有点踌躇，为难地望着兰德尔队长。对兰德尔队长来说，大萨姆是他所见那么多黑人中最合意的，做惯工头的他甚至可以帮忙领着其他黑人——到底工程团人手不足，一路上发生会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这时爱伦开口了，声音温和又坚定：“带他去吧，肯尼迪先生。南部邦联比我们更需要大萨姆＊。你觉得是不是？奥哈拉先生？”
既然爱伦已经决定了，杰拉尔德也不好说什么。爱伦转头问大萨姆：“你知道这次要去做什么吗？大萨姆？”
原以为不得不留下的大萨姆，看到柳暗花明，乐得几乎把嘴巴都咧到耳朵了：“知道！奥哈拉太太！我们是去挖地道的，等北佬打来了，好让白人躲进去！＊”
众人听见他把壕沟当作躲人的地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爱伦带着笑意嘱咐四人：“大萨姆，到了那儿要听队长的吩咐。孩子们，你们三人要跟着大萨姆，别乱跑了——斯佳丽，给大萨姆一块钱，让他们拿去买点烟抽抽吧。”
“是的，母亲。”
不等斯佳丽示意，普里西就把钱袋递给斯佳丽。斯佳丽背对别人，塞给大萨姆两块钱：“这些钱你拿着。记住，你们要是病了、受伤了或是有什么麻烦，就去找威尔克斯太太。她就住在桃树街上，就在市区的尽头，差不多是最后一栋房子。若是她去了梅肯，那么你们就到米德医生家，他家就隔着威尔克斯太太家两栋房子。你们请米德太太写信给我，我会过来接你们回家的。”
她低头回想了一下，再补充道：“大萨姆，你的力气很大，别一急就掐别人脖子，会出事的。你们都要好好地照兰德尔队长的吩咐干活，知道了吗？”
他们四人见大小姐在别处黑人面前那么关心他们，高兴得手舞足蹈，连声答应着。他们盘算着代会路上可得好好向同伙炫耀自己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小姐。
兰德尔队长见他们谈得差不多了，插嘴道：“我们要走了，向你的主人们告别吧，孩子们——大萨姆，你嗓门那么大，会唱吗？”
“会的，先生。俺最会唱了！”大萨姆迫不及待地表示，一脸等待赞扬的模样。
“好孩子，以后队里就由你领唱了。我们告辞了，奥哈拉先生，奥哈拉太太，各位小姐。”
大萨姆四人加入队列，队列重新整好后便继续前进。路上又掀起了一阵红尘，大萨姆领头高声唱着《走啊，摩西》
“去吧，摩西！到埃及去！
去见法老
使你可以将为的百姓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大萨姆(460加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