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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金西妈咪,出现在原著第一章斯佳丽与塔尔顿双胞胎的对话中。
直到目前为止,米德医生的预言总算是对的。离开百里路外道尔屯以北的山顶,约翰斯顿将军确实驻守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他立脚得非常牢固,抵抗得非常猛烈,终至北军不能不退回去另作商量了。他们看看不能直接冲破那条灰色的战线,便趁着夜色的掩护,想迂回穿过山峡,去袭击约翰斯顿的后方,在道尔屯以南十五里的瑞萨卡地方截断铁路。
南部邦联军一听铁路有截断之虞,当即跳出来壕沟,星夜赶赴瑞萨卡去抢救。所以当北军从山头冲下的时候,南军早已严阵以待了,障碍物也做好了,炮也架好了,刺刀也上起来了,跟在道尔屯的阵线一般巩固了。
道尔屯的伤病运到亚特拉大,报告了老乔将军退到瑞萨卡的消息,亚特拉大人便不免有点惊慌失措。就像夏天久晴之后,西北角上忽然浮起来一朵乌云,不久就要有狂风暴雨似的。这位将军在想什么呢,怎么让北佬深入亚特拉大十八里来呢?那几块山本来是天然的堡垒,正如米德医生所说的,老乔将军为什么不在那里扼守呢?
约翰斯顿在瑞萨卡拼命抵抗,又把北军击退了,但是舍曼用着同样的包抄运动,将他的大队列成一个迂回度过奥斯坦纳拉河,再向南军后方的铁路袭击。于是那灰色的阵线又奉命连夜退却,直退到瑞萨卡以南六里的一个小市镇卡尔洪,先掘下壕沟等待。直至北军打到,经过一翻猛烈的接触,居然又给打来回去。这时南军经过两度连夜的退却,没有睡眠,没有饮食,已经疲乏不堪,都倚在枪杆上祈祷休息。然而他们终不得休息,舍曼仍旧将军队列成一大曲线步步逼近,致使南军为保持后方的铁路起见,不得不再做一度的退却。
现在南军是在睡梦里行军了,已经疲倦到不能思想了。即使偶尔有思想,也是完全信任老乔将军的思想。他们知道自己人不够,不能击破北军的包抄运动。如果北军来跟他们作正面冲突,他们一定能够击败他们的,因为从前没有一次不如此。至于这退却的终点在哪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相信老乔将军是有计划的,那就用不着他们自己费心了。而且这接连的两次退却他都调度得非常得法,自己丧失的人并不多,敌方被斩获的数量却可观得很,他们只失了一辆兵车、四支枪。他们也没有丧失背后的铁路。舍曼虽然用尽了正面攻击,骑兵冲击,两翼包抄种种的方法,终于不曾碰着一下铁路线。
铁路仍旧在他们手里,那细细的两条铁轨仍旧安然无恙地从那阳光照耀的山谷一直迤逦到亚特拉大。人们躺下来睡了,睡的地方可以隐约看见铁轨在星光下闪耀。人们躺下来死了,临死的最后一眼也看见那亮晶晶的铁轨反映着酷烈的阳光。
当他们退下山谷来时,他们的前头有一大队难民先跑着。所以那灰色军队所过之处,大厦都是空的,庄园都没有人的,矮屋的门都是直开的,偶尔可以看见一二个孤单的妇人,同着几个吃惊的奴隶,他们看见军队开过去,都到路旁来欢迎,将一桶桶的井水拿给他们喝,替他们伤的裹伤,将他们死的埋葬在自己坟地里。但是一路上这样的遭遇非常难得,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荒凉,不见人迹,只见被人委弃的田禾让骄阳在那里煎炙。
卡尔洪既又受包抄,约翰斯顿只得退到阿达尔斯尾,在那里经过一度猛烈的接触,然后退到凯斯尾,然后退到卡脱尔斯尾之南。于是敌人已从道尔屯深入五十五里了。直至过卡脱尔斯尾再十五里的新希望教堂,南军就掘起了壕沟,决计在那里作坚决的抵抗。随即那蓝色的阵线猛扑上来了,其势犹如一条狠毒的长蛇,蟠曲起劲猛然一击,时或受了伤突然缩回去,但第二下包管还是要击来。当时在新希望教堂一连打了十一日,北军的每次猛扑都被血淋淋地打了回去,然后约翰斯顿又被包抄了,这时阵线已渐形零落,便不得不再作数里的退却。
这一战役联盟军死伤无算。伤兵都从铁路上运到亚特拉大,致使亚特拉大吃惊不小。自从启卡摩卡一役以来,亚特拉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伤兵。医院里是塞满了,连各店家的地板上,栈房里的棉花堆上,都挤满伤兵了。乃至每一个旅馆,每一个公寓,每一家私人住宅,也都分配到了。贝蒂姑妈家里也派到几个,她便竭力抗议,说梅兰快要生产,受了惊吓怕要闹起小产来。但她的抗议一点没有效果,伤兵终于侵入了。梅兰妮无可奈何,只得把腰围再束得高些,借以掩饰她那日见膨胀的肚子。自从伤兵来后,家里便不断地要做吃的,要搬动,要替他们洗涤,换绷带,夜里又要被他们的呻吟声闹得睡不着。末了,这个城市实在挤无可挤了,这才不得不将后来的伤兵送到梅肯和奥古斯塔的医院去。
这些伤兵带来了互相矛盾的消息,同时那些难民又势如潮涌而来,于是亚特兰大就沸腾起来了。那地平线上的一朵小云已经很快扩大做一大片阴沉的雨云,并且从那雨云之中似乎有一阵冷飕飕的寒风吹出。
这时人们对整个军队不可征服的信念,虽还没有人发生动摇,但是至少市民里面对于约翰斯顿将军已经失掉信仰。新希望教堂离开亚特拉大只有三十五里了!不过三个礼拜工夫,这位将军竟让北佬打退了六十五里呢!他为什么只管退却,不把北佬抵挡住呢?他简直是个傻子了,比傻子还不如了。同时那些安坐在亚特拉大的后方自卫队,跟本州警备队里的人员,也觉得愤愤不平起来,他们都说这样的局面并不怎么难应付,就是叫他们应付起来也决不至于如此的,并且在桌布上画出地图来证明自己的话。但是约翰斯顿将军仍在逐步的退却,阵线也愈来愈见零落,终于不得不向布朗州长来请求,要请这班不平家献一献身手。他们听见了这个消息,倒并不怎么着慌,因为当初戴维斯总统来跟布朗州长商量,他尚且拒绝了,何况是约翰斯顿将军,怎么倒肯答应呢?
于是退了又打!打了又退!一共是七十里的路程,二十五天的日子,南军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打。新希望教堂现在已被灰色军队撇在背后了,他们只带去了一些模糊影响的记忆——酷热、灰尘、饥饿、疲倦,红泥路上的蹒跚,红泥地里的颠簸,不住循环地退却,掘壕,战斗,退却。新希望教堂已经成了一场噩梦了,其次就是就是大姗蒂,因为在这里,他们也曾象鬼怪一般掉转头来跟北佬打过一仗。北佬虽被打得遍野都是蓝色的尸体,但是补充仍旧源源而来,所以那条险恶的蓝色曲线始终不断,始终在南军的背后向东南追逼而来,一步步逼近铁路,一步步逼近亚特兰大。
直至大姗蒂又站不住脚,这个疲倦的队伍只得退到玛丽塔镇附近的肯尼萨山来。在这里,他们展开了一条绵延十里的弧形阵线。他们在壁立的山麓掘起了壕沟,高峻的山巅架起了大炮。这些大炮不能用骡子拖运,只能用人力拽上山头。这消息被邮差们跟伤兵们以及亚特拉大人证实了,亚特拉大人便又松过一口气来。他们以为肯尼萨山上有了这样的防御设备,敌军是无论如何攻不下来。同时附近的派因山和劳斯特山,也都有同样的防御设备。因而约翰斯顿将军又可以站稳了,就是敌军的包抄运动也可以不怕啦,因为山头顶架起来炮,是四面八方几里路外都打得到的。于是亚特拉大人又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是——
但是肯尼萨山离亚特拉大只有二十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