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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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瑞德上门，都会腋下夹着一大盒糖果，满口甜言蜜语地恭维着走了进来。这回他道具之一的糖果没了，他要怎么敲开这扇门？是成片儿的别针、缝针和钮扣？还是丝线或发夹？斯佳丽饶有兴趣地想着，她可不会担心瑞德，鼎鼎大名的巴特勒船长怎么可能搞不定那个贝蒂姑妈呢？那自己要不要趁机提高点难度，报一下之前的仇？
到了贝蒂姑妈和梅兰妮的午睡时间，瑞德竟然登门拜访了。而这次，他带来的是两大块牛排肉——亚特兰大已经好久没有出现的牛排肉。斯佳丽本来准备好拒绝的话，咯噔地吞到了肚子里。瑞德一脸好笑地端详她的神情，看着她左右为难的样子。
收？还是不收？收的话，这虽然不像衣饰那样惹人话柄，但现在也属于“贵重”物品之一，贝蒂姑妈一定不肯的，而且比收他的衣服还要让他笑话；不收？可她和梅兰妮一家都已经好久没有闻过牛肉的味道了，梅兰妮怀孕了总不能只吃玉米饼和苹果，况且自己不收下，瑞德以什么名义来这里做客？——斯佳丽，塔拉庄园的大小姐，以后的巴特勒夫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从来没有想过她竟会为两块牛肉陷入如此境地，完全忘记之前自己还有为难一下他的打算。
‘该死！如果贝蒂姑妈没睡就好了。也不知他是不是专门挑这个时间过来的？’
看到她天人交战的样子，瑞德不由觉得好笑，好像看到斯佳丽这样是很有趣似的。他不等她开口，趁机加一把火：“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还上前一步，作势要拿。
“不行！”她口比心快，立刻用身体护住，“别动它！”
看到瑞德咧嘴，斯佳丽又立刻后悔，为刚刚的行为万分懊恼。不过想到待回儿可以有牛肉做今天的晚餐，也就先不管了。
“反正，我是先替贝蒂姑妈收下的，到底该不该收，由她来决定。”她辩解道。
瑞德摊手：“我并没有怀疑有其他可能。”
“你要留下来和我们共进晚餐吗？”她随口问道，满脑子盘算着待会贝蒂姑妈醒来，要怎么跟她说这个惊人的消息。
“好啊。”瑞德立刻回答。
他看到斯佳丽回过神，几乎是在瞪他，一副怨恨他分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斯佳丽负气地收回那怨恨的目光，一面为自己的莽撞而懊恼，一方面又不甘：那家伙明明每天都吃到好东西，却还跑过来分她们好不容易得到的牛肉，还要看她笑话①。
贝蒂姑妈和梅兰妮醒来，瑞德已经先一步离开。他跟斯佳丽聊了一阵子后，表示他还需要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晚餐时刻再来拜访。
贝蒂得知斯佳丽已替她收下，吓得把手揿在她那丰满的胸膛上，想要安抚住那颗蹦蹦跳的心：“天哪，你、你怎么可以收下那么贵重的礼物？那多么不适宜啊？”
斯佳丽撇撇嘴：“反正你是监护人，决定权在你，他晚上会过来，到时候你可以把礼物当面退回去。”
想到要自己面对那个巴特勒船长，贝蒂姑妈只能无助地摇着自己的小胖手。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咕哝道，“他只消瞧我一眼，我就会吓得要死，什么话都不敢开口了。他的名誉本来坏透了的。你们想他会不会打我——或者——或者——唉，要是查理（查尔斯的昵称）在世就好了！＊要是你没贸然收下就好了！”
“我想不至于此。”梅兰妮说，“可能是他想拜访我们，又考虑到我们家的情况，才贴心地准备好主菜，让我们就算提出留他一起进餐也不至于窘迫——你知道，上次他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请他吃饭，好好谢谢他呢。我说过他真的是上等人，是不是？”
斯佳丽并没有想那么多，作为一个客人，此刻她也不可能说出其实是她随口提出邀他一起用餐的。
“要是多莉（梅里韦瑟太太的闺名）知道了——”贝蒂姑妈忽然受到一阵良心的刺激，想起自己的多数朋友都好几个礼拜没有常到肉味了，她家不应该关起门来单独享受，并提议请几个客来同吃＊。
梅兰妮急了，因为她身上已有五个月，已经好几个礼拜没有出门没有见客了。她是看在巴特勒船长的恩情上，才勉强说服自己这个时候去接待他，而见其他人，她可是强力反对的。
这回贝蒂姑妈可是铁了心要这样做。她说关门独吃实在太有失体统了，她决定要彼得伯伯杀了自家那只老态龙钟的公鸡，反正这几天它连啼叫都没有精神了。这下子她们也不仅依靠船长的牛肉，还有自家的鸡肉来宴客。“梅利，只要你把腰围扎得高些，别人就不大会看得出来，而且你的胸口本来就是平的。”
“姑妈，巴特勒船长就算了，我现在实在不愿见客，何况现在阿希礼——”
“阿希礼现在又没有——没有去世。”贝蒂姑妈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因为她觉得阿希礼很可能是死了。她提出还要把范妮也请来，因为埃尔辛太太曾经叫贝蒂姑妈设法安慰安慰她，劝她见见客。
“可怜的达拉斯死了才几天，何苦这样逼她呢？”
“梅利，你再说下去我就要哭了。你想想要是多莉知道了，一定要说嘴的。我们把米德医生他们请来一起用了，她就无法说什么了——总之我是你姑妈，我说可以就可以，我就是要请客！”
‘梅兰妮当然不介意，不过贝蒂姑妈一心想着如何逃避梅里韦瑟太太的责难，好像忘了瑞德也会来用餐——’当然，作为客人，斯佳丽并没有立场对她们请客问题多加评论。
于是，贝蒂姑妈真的请了米德医生夫妇、范妮•埃尔辛以及凯里•阿什伯恩队长一起共进晚餐。正当烤鸡和煎牛排的香味弥漫满屋时，有人敲门了。一开门就见到瑞德满口恭维地走了进来，目瞪口呆的贝蒂姑妈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可还有什么办法呢？虽然明知在场的客人多半不愿见他，她也只得留下他了。
见到瑞德那样公然登堂入室，客人们果真不舒服起来，只是碍于在别人的家里，不得不对他稍微客气一点。而且他现在得到梅兰妮的保护，地位也稳固了些，碍于梅兰妮，他们也无法直接离场②。
当时瑞德脾气出乎意外的好，还一心在对付敌视任何不穿军服男人的范妮，对她表示无尽的敬意以及同情，竟让范妮对他笑了笑。斯佳丽只能叹服，只要瑞德愿意，很少女人可以抵挡得住。这个认知既让她自豪又让她不安：‘但愿我能抵挡到最后……’
在瑞德的刻意逢迎之下，这顿饭吃得相当完满，而且宴席也相当不错。虽然鸡肉有点老，但大家都分到一块。虽然牛排的酱汁由于没有面粉，稀得跟水一样，但总算是几年不曾见过的牛肉，况且比起鸡肉份量不少。佐料是玉米粉和洋葱，此外一碗干豆，很多的饭。点心是山薯饺子，还有凯里•阿什伯恩队长在战场从俘虏的烟荷包里搜出的茶叶，每人都吃到一杯，可惜略带点烟味。最后瑞德拿出真正的哈瓦那雪茄来，给男客们配着黑葡萄酒吃，大家就以为不亚于卢克兰府里的宴席了③。＊
此时女客们都在前廊上聊天，看到贝蒂姑妈为这次宴席的成功而大感欣慰，斯佳丽便向屋内吞云吐雾的男人瞥了一眼，‘有瑞德和米德医生，除非不提到战争，否则你还真不能放心得太早。’
很快男人们享受完雪茄后，便加入女客里去，话题就转到战争上去了④。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家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