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失踪（380加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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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８６４年的一月和二月，在冷风凄雨和抑郁忧伤的气氛中过去了＊。虽然南方人对胜利的决心越来越坚定，已经是上升到生死决战的境界，但实际上北佬已置南方于围困之中，把南方从全世界中孤立起来。前线能补充的兵源越来越少，而南方好几州的州长，包括佐治亚州的布朗州长，都采取划境自保的态度，像宝贝那样捂着自己的武力和武器，不肯越出本州。其实各州的州防军里面尽有不少的精壮，前方部队眼巴巴渴望着他们，可无论政府怎样向各州请愿也还是无用＊。
由于北方的封锁日益收紧，南方的财富源泉——棉花，就没有方法运到英国去，与此同时，他们也就没有办法用这些棉花换取他们的必需品。自从战争开始后，南方的人们才发现，原来他们缺乏的东西比他们想象中还多很多。
这样的形势之下，投机商们趁机大发横财。粮食和衣服因为紧缺而价格越来越昂贵，深受其害的公众对于反对投机商的呼声几乎达到了顶峰。这时，让人人都怀有恶感的莫过于瑞德•巴特勒。当封锁线渐觉危险时，他就卖掉那几条船，现在他公然在做粮食的投机＊。有关巴特勒船长的传言，从外地传到了亚特拉大，亚特拉大人对他越发不待见了。
面对这样的传言，梅兰妮始终毫不动摇她对瑞德的信任，她不相信那个那么体谅人、跟阿希礼观点一样的瑞德竟然会如传言中的不堪，会把粮食囤积着宁愿让人饿死。比起瑞德，她更看不惯仍缩在州里而不去前线的州防军和民团①。
现在冬天的衣料贵得让人根本买不起②，而1月份时，斯佳丽竟送来了两份冬天的衣料，虽然颜色一般，而且看得出放了几年了，但如今这可是天价。梅兰妮说什么也不肯收：“之前已经收了你一顶帽子，这个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的，太贵重了。”
斯佳丽知道她的顾虑，不耐地解释：“这是战前买的衣料，没有花多少钱。我总不能看着你和贝蒂姑妈往衣服里面塞报纸。”
‘我疯了才会给投机商赚这个钱。’她在心里撇了撇嘴。
“留着给你母亲和姐妹吧，她们也需要呢。”梅兰妮还在推辞。
“别罗嗦了，她们之前的大衣还在，虽然——”斯佳丽好像想到什么为难的事而蹙眉头，停顿一下后又继续说，“总之这是给你用的，你现在还要到医院做护理，要是你病了之后医院的事怎么办？”
‘而且你可能很快就要养孩子了。’这话她没说出口。
听到医院里的伤员，梅兰妮迟疑了一下。
斯佳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你可别动把这转送给别人的念头，否则我以后也不来亚特拉大，以后也不再见你了！我说到做到！”
说到这份上，梅兰妮只能收下，为自己和贝蒂姑妈各做了一件新的大衣。还好颜色比较一般，料子也不太新，所以梅兰妮她们在一群穿旧衣服的邻居和朋友中也不大打眼，否则她们宁愿穿打着补丁的旧衣，也不会穿出门的。
到了三月份，梅兰妮经米德医生检查后告之，她要做妈妈了。当听到这句话，梅兰妮双眼闪着喜悦的光芒——她终于可以有阿希礼的孩子了！虽然之后她为米德医生说她产门小恐怕不好生育，而感到羞涩难当，但这也无阻于梅兰妮为此而感到的幸福感：盼了好几年的孩子啊，终于来了……
由于梅兰妮母亲早已去世，身边又缺乏可以商量的女性长辈，而霍妮和英迪亚近年来除了阿希礼那次的圣诞节也没有见过面了，她便兴奋地提笔告之斯佳丽，带着喜悦和羞涩的自豪，询问应该怎么样写信告诉阿希礼。“如果我直截了当告诉他，那是怪难为情的。或者我暂时不对他明说，让他自己慢慢看出来吧？＊”
只是梅兰妮的信还没有发出，倒收到阿希礼的贴身奴仆莫斯和阿希礼的上校发来的电报。
“我到处找遍了，可是我找不着他。我该回家吗？”＊
“威尔克斯少校于三日前侦敌失踪，实深扼腕。俟查明后当续电奉闻。”＊
等到心急如焚的梅兰妮打了十几次电报后，斯隆上校才回了一封信，说明阿希礼带了一个小骑兵队出去侦敌，一去不回。
在经历之前的痛苦后，梅兰妮反而平静地汇了点钱给莫斯，让他早日回家。这个悲痛下的平静，维持到伤亡名单上出现“失踪——被俘者”的时候，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为了能够尽快得知阿希礼的情况，她从早到晚都待在电报局里，无视米德医生的劝告，忍着怀孕的不适，无论谁说都没有用。
彼得大叔无奈之下，只能让贝蒂姑妈写了封信连带梅兰妮之前要发的信，一并寄给了斯佳丽，请斯佳丽尽快赶来。
当斯佳丽接到信时，气得浑身发抖，硬压着脾气跟爱伦说明后，收拾完东西，就拉上普里西风风火火地上火车去亚特拉大。到站后，她也不去贝蒂姑妈家，直接奔向电报局。因为沿途都没有遇到认识的人的马车，所以她们只有步行过去。只是普里西怀疑，就算遇到认识的，现在的斯佳丽小姐看来也认不出别人的。可怜的普里西，之前连十二橡树和塔拉外的一里地都没有走过。现在她得抱着小姐和自己的行李，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头，看着小姐铁青的脸色，还不敢作势哼出声，免得小姐满腔的怒火就直接发在自己身上。
等梅兰妮看到斯佳丽时，开始像见到亲人那样，感觉终于安心，刚站起来想询问她为什么会来时，怎么发觉她的脸色不对头，好像有团火焰似的？而身后的普里西一改往日的散漫，累到半死不活的，还不敢扁嘴。
“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回去！”斯佳丽劈头训道。
“不，我不回去。”虽然梅兰妮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气愤的样子，有点退缩，但一想到她的丈夫，又坚定起来。
看到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斯佳丽快气疯了：“快回去！别逼我在这里说什么不好听的！”
“可——阿希礼——阿希礼”一提到阿希礼，梅兰妮的嘴唇都颤抖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你回去！我在这里等！有消息我就通知你！”斯佳丽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拖她回去，“别忘了，你还要顾着身体。”
斯佳丽也不跟她罗嗦，让普里西看着梅兰妮，自己跑出去街道上等马车。等了一阵，看到梅里韦瑟太太的马车经过，她立刻上前拦住，跟马夫说明用意后，让普里西护送梅兰妮回去。梅兰妮担心，若不同意的话，斯佳丽真的会当众说出自己怀孕要静养的事，只好乖乖听令。
临走前，斯佳丽交代普里西：“回去后，若彼得大叔在家，请他去亨利伯伯那里，让亨利伯伯留意一下巴特勒船长是否来亚特拉大了。若他回来了，尽快通知我。如果彼得大叔不在，你自己去亚特拉大旅馆找亨利伯伯。”
听到自己要去找那个脾气暴躁、对胆怯女人缺乏耐心的亨利伯伯，普里西立刻摇头摆手：“不！小姐，他最讨厌巴特勒船长了，我过去会被他骂死的！”
“叫你去你就去！”斯佳丽的耐心都快磨没了。她已经瞥见梅里韦瑟太太的车夫一脸批判的样子，她知道很快这事会在全亚特拉大传遍，可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
迫于小姐的压力，普里西只能吞下牢骚，暗中宽慰自己：‘也许彼得大叔在家，那我就不用去了。’
送走她们后，斯佳丽重新回到电报局，等着她早已知道的结果。现在只有瑞德才有办法查到阿希礼的下落。可她不知道瑞德什么时候才在亚特拉大，只能先在这儿等着，免得梅兰妮瞒着自己又拖着身子跑到这里来。她不是没有动过让其他人到电报局守着的念头。可贝蒂姑妈是个不顶用的，贝蒂姑妈、家里的安排和出出入入都要彼得大叔，亨利伯伯和威尔克斯先生都七十了，家里的佣人也没一个靠谱的，英迪亚得管着十二橡树，霍妮现在卧病在床——在亚特兰大和克莱顿郡的哈密尔顿家族和威尔克斯家族，最能用得上的竟然是已经怀孕的梅兰妮。
这样一等就十几天，斯佳丽每天早出晚归地在电报局里等消息。她一回来，梅兰妮就满怀希翼地迎上来，每次知道还是没有消息后，她表面若无其事，还得打起精神安慰哭泣的贝蒂姑妈，但斯佳丽知道，她根本无法安宁，每次斯佳丽都上床了，还听见她在隔壁房间的地板上踱来踱去。所以她不得不半强迫半欺骗地看着梅兰妮入睡后，才回房休息。
这日，斯佳丽如之前般百无聊赖地坐在电报局外面的长凳上，自嘲道，‘比起上辈子，这辈子我做得更露骨，都代替别人的妻子来打探消息来了，别人还以为我对阿希礼念念不忘呢。再加上之前和瑞德的传言——这下我还真难找得着丈夫了，母亲知道一定哭死——如果我嫁不出去，母亲会不会松口让我嫁瑞德？’
她很快打消这个念头：‘那样她倒宁愿我像贝蒂姑妈那样独身一辈子。’想想贝蒂姑妈和英迪亚，她不寒而栗。
‘到底瑞德什么时候才回来？回来后怎么样能说服他帮忙呢？’
她无聊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胡乱地想着，等了好久都没有任何新的电报，加上这几天要等梅兰妮入睡后才休息，一早又得在梅兰妮期望下出门，原本精力旺盛的她，觉得有点累靠在椅背上，精神慢慢地涣散……
“……斯佳丽！斯佳丽！你醒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斯佳丽只觉得脸颊热辣辣地痛，耳边有很多嚷嚷的嘈杂声，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瑞德放大了的脸，眼睛里满是惊慌和担忧之色。而还有一圈的人围着自己探头探脑，交头接耳状。
‘呃……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失踪（380加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