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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又到了周末,我离开家准备外出与胡世新见面。景由心生,望着院子内早已习惯的景致,我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这里的一切现在在我的眼中已经变得顺眼起来,不再如刚住进来时候那样,满眼都是不协调的生硬感。之前我只觉得继母对家里的陈设与花园打理一味追求新潮,近些天我越发能冷静下来承认她具有独到的审美眼光。
      宋镇海正拿着铲子劳作,挖出的土在身旁堆起,露出地下暗色的湿润土地。
      “辛苦你啦,为家里做这些事情。”我主动向他打招呼,心想慰劳一下这个对我并不多友好的兄弟。
      “我会为家里做更多事的,也为哥哥做。”
      宋镇海笑着回应我,他喜欢将话说得冠冕堂皇,即便没有其他人在场,并未露出任何诡计的痕迹。
      自与胡世新和好后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一切风平浪静,并未有什么风波在我与宋镇海之间发生。我不由自主懈怠起来,极其天真地以为一切阴霾已然结束,我的未来天空将会一片阳光明媚。错误地以为自己已经处理好一切。错误地以为一切将尘埃落定,我能与胡世新安稳地继续下去。我错误地以为宋镇海的威胁终归只是口头威胁,就此打住,放我一马。或许我与宋镇海之间的敌意能够慢慢淡化,就像我同父亲,我同继母一样。不是说时间是最伟大的魔术师吗?
      但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只是我的想法,都只是留个时间的一个悬念。
      沉默,只有相对无言的沉默。我与宋镇海之间除了暗暗较劲并没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在想要表达的感情结束后,我并无其他话要说。
      正当我犹豫着是就此打住话头,还是硬着头皮与宋镇海闲扯几句作为缓和关系的先手行动的当口,宋镇海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了望远处天际线道。
      “今天天气恐怕不太好,会不会不要出去比较好。”
      “谢谢你关心,但我和人有约了。”
      “那就希望哥哥你玩得开心吧。” 宋镇海埋头继续干活不再搭理我。
      出于之前的思维定式,我本能怀疑宋镇海话里有话,心中隐隐为他这样的举动感到讶异。但一方面与胡世新见面的急切心情不改,使我没有心思细想;另一方面,沉浸在与胡世新的爱情之中,感情外溢,头脑发昏,即便看待宋镇海心里都怀着一股温情,反倒责怪自己过分敏感总怀着不良心思看待兄弟的举动。
      我不愿意耽搁哪怕一刻,并不回屋取伞,而是冒着大雨的可能上路。
      宋镇海放下手中的铁锹目送宋之江出门,头顶虽仍是蓝天,但乌云已在不远处的天空聚集,风势逐渐大起来,小红旗在风中怒张,似是暗红色的火焰在燃烧。
      宋之江刚从视野里消失,宋镇海便回到屋子里抱出了自己的相机,站在窗边观望天气。不动声色观望着云团飘近,接着细微雨丝从浓黑云团中飘落,直等到雨势渐大,在面前编织成的雨幕,短时间内难有止住的迹象,宋镇海这才回过神,神秘兮兮对父母道:“爸爸,妈妈,既然哥哥不在,那我就给两位一个惊喜吧。”
      我顶着点点滴滴的毛毛雨,来到与胡世新约定见面的地点,胡世新早已在此等待,激动的心情从他原地徘徊而未曾停息的脚步中可窥知一二。
      “你每次都到的这样早。”
      其实我并未延误约定的时间,之所以用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开场白,与其说是因为自己比胡世新来得晚而略感歉意,不如归因为迫切想要与胡世新交谈的愿望。
      不等胡世新对我开口,清新悠远的香水气味先一步闯进我的鼻腔,与黏腻雨天压抑下的沉闷感一同被挑动的是我的喜悦之情。
      “你已经用了我给你的香水吗?”
      虽然已无比确认这一答案,我仍旧向胡世新询问,只为让自己更加满意。
      小心思即刻被我识破,胡世新不好意思起来,但更多的还是与我类似的由相互关注而生出的愉悦。
      “嗯嗯,这样之江你觉得合适吗?我是说气味。”
      “好香。让我多闻闻。我眼光真好。”怀着捉弄他的坏心眼,我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控制他,将头向胡世新的脖颈间,胸脯前伸去,感受香水的气息与其笼罩下躯体的温度。
      “之江,不要这样,很痒。”
      “只是痒而已吗?”
      胡世新躲避我探向他身体的脸,将头扭向一边去。一时间分不清他泛红的脸是因为羞赧还是激动。
      故意松手让胡世新逃出控制,胡世新与我隔着一步的距离喘气,也不埋怨我刚才的唐突可能引来旁人的目光,而是与我商量着接下来该去哪里。
      不等我两人有明确的目标,连绵细雨先止不住大起来,迫使露天场地原先冒雨行走的行人不得不寻找遮蔽处。我与胡世新身边避雨的路人逐渐多起来,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在不自觉间拉近,紧贴在一起,他的体温炙烤着我的肌肤。
      看着面前的雨幕我的心里并不焦急,甚至还有些想笑。我在畅想着倘若与胡世新不能回家,今晚该住在哪里。设想出的结果令我激动的不能自已。
      天色暗下来,惨白色的路灯亮起,雨幕只在每一个有光亮的角落下清晰。出租一辆辆停在路旁,搭载着避雨的乘客,背景嘈杂一度打断我与胡世新之间的对话,我顺手点开了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
      “你说,我把这一段发给爸爸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宋镇海发来一段视频,额外附上一个思考小黄人表情。看架势似乎要与自己开玩笑一般。我一边怀疑宋镇海这样对我说话的意图,一边点开聊天框。
      只有一张图片,却是我与胡世新手牵手走在港城街道上的特写。虽然只是侧面照,但毫无疑问起首的那一人是我,而被我牵着满面春光的人无疑是个男生。
      似乎一张照片的冲击力尤嫌不够,宋镇海一会儿功夫给我发来一段视频,虽然是远景,依旧从身形清晰辨认出我与胡世新动作亲昵地黏在一起打闹。
      “你猜我要过多久把这些材料给爸爸看。”
      “只可惜暑假的时光我不能帮你们回忆。”宋镇海连带发送一个坏笑的表情。
      所谓的那个时光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登时感觉热血上涌,来不及愤怒甚至来不及慌张,来不及设想可能的后果。我只想立刻行动起来,阻止一切。
      “很抱歉,我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慌不择路,也想不出什么好借口。说罢便想要闯进雨幕中,往家的方向跑去。我有预感自己要去阻止一件足以决定自己命运的事情。我恐惧却又兴奋着。
      胡世新却突然制止我,手中紧抓不放,黑漆双眸紧紧盯着我,声音里期待与紧张并存。
      “之江,其实我有个东西想要送给你。”
      为这一句话,这一行动胡世新其实准备了许久。寻找兼职努力工作了几个月攒钱,绞尽脑汁思索我究竟喜欢些什么,终于选好礼物准备在这一天送给我。
      开始时胡世新还在犹豫着礼物的场合与时机,想要等到一个恰当的时候再将礼物递给我。却苦于天公不作美,降下雨来阻碍了两人间恰当场合出现的可能性。人多眼杂的街边算不上一个浪漫的地方,眼见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等待着的胡世新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
      哪知道我会突然提出自己有事急着要走,使得胡世新措手不及,察觉机会正在流失,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礼物流动明天送出,胡世新觉得自己对宋之江的感情不能挤压到明日,就像不能逾期提供的服务。
      虽然担忧着我能否完全理解自己的意图,胡世新依旧决定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马路旁将自己细心准备的礼物送给之江。虽然场合并没有特地挑选,还是相信自己的情谊无论何处都不会改变。
      只可惜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并没有空间让爱意发酵,也缺少向他解释的余裕。只一把接过胡世新的礼物,揣进怀里,话也来不及说得更清楚,便立刻拔腿就往回跑。
      独留胡世新怔在原地,踌躇着不愿立刻离开。望着宋之江远去的背影,在雨中奔跑的步伐显得有些蹒跚,胡世新不明白究竟算是这么一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令我如此慌张离开。我是否真的接收到了,能理解他的感情。他想要暗示自己去相信,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受,似乎我奔跑的方向与他的一厢情愿背道而驰。
      顾不得回头,我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时间在流逝,每迈出一步,离家越接近一步,自己的秘密被宋镇海抖搂的机会却也同样增大一份。我不敢放慢脚步,急促喘息,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排出,呼吸逐渐急促,套在脖子上的绞索一点点拉紧。
      急切,视过往的车辆行人于无物,一个劲往家里奔,想要一切都动得快一点,双腿再迈得开一些,频率变得快一些,路上的阻碍变得少一些,奋力在人群中穿行。
      奔跑中,湿冷的雨组成厚重的雨幕,逆着人流穿行其间,噼啪,啪嗒,打在因躁动而炙热的身体上。即刻回家的念头却半点未曾动摇,在风雨里,一步快似一步,往家奔去。
      身体发凉,头脑发热,狂奔回家途中我除了在心里为家中可能发生的情形而焦虑,同时也在一刻不息想象着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可能情形。
      宋镇海究竟会如何诋毁自己,父亲又会做和态度,继母究竟是作壁上观还是一旁鼓噪。心脏剧烈跳动着,除了体力一点点透支,更多来自于激动心情,这种激动肾上腺素释放,究竟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我的精神与身体一样在接近忍耐极限。
      双拳不由自主握紧,有一股力量在体内蓄积着,憋着这股劲,叫嚣着寻找发泄的对象。胡世新的形象不时在我的脑海闪动,难道这会是我最后的审判吗?我会为胡世新做些什么?我曾经背叛过他,又对他许下了额外的诺言。我虽然恐惧着对父亲坦白,当着父亲的面公然与社会默认的秩序对垒,但我也同样憎恨着做一个欺骗者。这意味着在即将到来的这一时刻,我需要在自己尚未做好准备的时候,做一个抉择。
      在路上我仍在犹豫着。宽慰自己事情或许还有转机。未必需要向父母承认,争一个鱼死网破,倘若没有实际证据,自己或许还有对此矢口否认。
      终于,进入住宅区,我弯腰休息喘气,步行一段距离以重整思绪。从内兜里掏出手机,坚强地亮起,宋镇海果然不负众望又发来消息:猜猜爸爸如何评价你的行为,嘻嘻。
      院子里为了附庸气氛,装设的都是发昏黄光的地灯,一场雨后,杆子不知被人碰的还是风吹雨打向一旁歪斜,飘摇的小旗被淋湿,缩成一团耷拉下来。我赶着回去没留神脚下,踩在被移开地砖留下的方格里绊倒。
      膝盖剐蹭到砖石上被刺痛伴随着血液渗出,即便眼中模糊,举手拍擦身体,也明显感觉到手上的泥土的粘腻感。
      托着狼狈不堪的身体进到家里,我也顾不得脏污,直接往客厅跑去,三人正在沙发上端坐,随口说些闲话。
      “我,我来了。”
      父亲看见我这样一副跟在泥里打滚后出来的模样大惊失色:“怎么了你?”
      “没事,我们说正事吧。”我弯腰支在一旁休息,也不搭理其他。
      “这么,什么正事,你看看你,身上湿透,一副也那么脏,膝盖还留了血。去干什么了,这么不小心。”
      “跟我小学的时候一样闹。” 宋镇海半开玩笑道,被父亲小声呵斥。
      “好了,闲话少说,你是不是给爸爸看了什么照片。”
      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被宋镇海搅乱的心情,让我鲜明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不适应。我不耐烦极了,拒绝任何假惺惺直接向宋镇海提问,而忽略了此时的场面,不像是经历过大冲击的模样。
      “对啊,我给爸爸看了哥哥你的秘密照片,大家都表示不敢相信。难道哥哥你要来说明了吗?”
      宋镇海端坐沙发,好整以暇望着我,微笑着等待我的回答,似乎期待着藉由我的答案,我可能的犹豫与恍惚狠狠杀我一刀。
      我只短短考虑了一瞬,勇气与自我压过了懦弱及顾虑,我接受宋镇海摆开架势的挑战,即便这会引发父亲的愤怒与场面的混乱。
      “我没什么好说明的,所见即所得,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想不到哥哥你说的这么大方,还以为你会解释一下呢,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刚才那一段路跑得过于急促,光是站在那里还不足以缓和过来,我干脆直接坐在地上,顺带表示我对即将登场的秩序伦理的不屑:“就是恋爱,我喜欢他,不会改变。”
      我瞪视周围,绷着一股子劲,打算应付即将发生的冲突,这种喘不上气的感觉难受得厉害。
      “我原以为你哥哥是一个含蓄的人,想不到原来在爱情方面竟然这么有勇气。”
      父亲爽朗的笑声打破我与宋镇海之间因对峙而僵化的空气。出乎我的意料,父亲的神态显得不过尔尔,甚至有些欣喜意味,这绝不是一般人该有的反应。他明明在我面前起到过,同性恋这种事情不要发生在自己家里。
      我扶额,把即将耷拉进眼睛的头发撩开,警觉地环视四周特别是笑得诡异的宋镇海。
      “他可真是个幸福的人啊。”
      宋镇海接言道,脸上跟着表现得一脸幸福。
      “你在说什么,说的是谁?”
      “还能是谁,你爱的他啊,哥哥。”
      镇海笑眯眯地将单反递给我。我接过来将宋镇海拍的每张照片仔细看一遍,并非之前发给自己的那些内容。全都是那天李向与自己一起在街上散步的背影,间或有几张,自己与李向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内容,她将头转向自己,亲切笑了,仅此而已。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我把单反小心放在一旁地板上,忍耐着刺痛将扎进皮肤的小颗粒取出,一丝鲜血在体表溢出。不止是身上左酸右疼,心里面这时候觉得闷闷的,像是大夏天被关进桑拿房一般透不过气,想说很多话,却找不着发泄的地方。
      我受到了天大的蒙蔽,被迫承认了子虚乌有的事情。
      “要不呢,我还应该拍到些什么?”宋镇海故意反问我,便显出纳闷,还向我打趣道:“我之前就说过李向对你有意思,哥哥你还说自己不感兴趣,原来是暗度陈仓啊。”
      说罢朝父亲处看去,引得父亲也不禁莞尔:“年轻真好。”
      父亲他们以为我只是喜欢一个女生,虚惊一场,但我却没有任何快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欺骗的愤怒之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时候我绝无决心与勇气,向父亲承认自己喜欢男生。宋镇海在全家人间臆造出的温馨,成为无形的锁链拴牢在我的脖子上。我意识到自己似乎成为他的俘虏,除非愿意自甘堕弱,否则不得不任他摆布。
      我接受不了被人摆布,至少现在这个时刻接受不了。
      “哦,好。”
      我点点头,勉强站起身,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举起拳头就朝宋镇海脸上打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
      想不到我会激动到这一地步,镇海没有防备,一击即中,跌坐在地,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叫苦:“哥哥你在干什么,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如果你知道我喜欢他就不该这样,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恋爱说三道四。”
      既然宋镇海想让大家以为我对自己的爱情很直接,那我就帮他一马,告诉大家我对自己的爱情还很鲁莽。
      出拳之后,我也不管坐倒在地上宋镇海还的声音,父亲的申斥,只是淡淡说道:“我先去洗澡,等出来之后再道歉。”不再听任何人的抱怨直接上楼。
      也不处理,直接打开龙头,让水淋在自己身上,擦拭脸上沾染上的泥渍,长吁口气,向宋镇海打一拳打来的短暂解脱感已经消失,我现在觉得更加沉闷,恨不能把那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
      我除了会暗中报复又能干出什么事,我的勇气只能让自己在陌生人面前装模作样的表现爱情,终究在父亲面前还是选择逃开。自己刚才激动到以至失态,真的只是出于害怕,出于畏惧,是恐极反怒,是无能蛮横才出手教训?还是说其实是自暴自弃,是被宋镇海戏耍,对他怨恨,知道自己没办法再一次在父亲面前大胆承认真实的自己。
      在奔跑过来的恍惚中,在急促呼吸的间隙,真的做过如是想,期待过自己掩盖的一切被宋镇海无情的揭开,结痂的伤疤被血淋淋撕开,刺痛却也痛快,干净果断,不再需要任何掩饰在光天化日下躲藏。自己只需要坦然接受,大方承认便是,既不辩驳,更不卸责,当场解脱,差点为此笑出来。
      却不想宋镇海拿出来的竟然只是自己与李向的照片,哑口无言,一瞬间我心里感觉到的是希望落空的落寞,自己急匆匆跑回来就得到这样一个结果。烟花将要点燃前的最后一刻熄火,即将发泄却又爆发无门,压抑还要继续,扔在地上的憋闷感被重新拾起。
      一拳打下去,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并不打算退回去。我已经下意识做了选择,做一个胆小鬼,一个负心人。
      水由头顶淋下,脏污,疲惫,抑郁,留恋,统统被冲刷干净。
      洗完澡出来,深吸一口气,不见任何轻松,最后一点生命力都随着污水流走。正要下楼,想起件事,将皱成一团的裤子找出来,将胡世新的礼盒掏出,在手中端详一会儿。忍耐着没有开封,将其放进抽屉里锁好。此刻的我不配接受胡世新的好意。
      我从房间里出来,只见包括正捂着冰袋的宋镇海,一家人正坐在客厅里等待着我。
      二话不说,我低头道歉。
      “你弟弟就算做得再不对,也犯不着这样出手吧。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我喜欢他,也不喜欢她”
      “那是什么意思?”
      害怕再拖延下去自己将会后悔,咬牙违背本意说道:“喜欢,就是我喜欢而已,她不知道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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